“你認識我呢……”具嶼斂去所有表情,盯着眼前人,語氣也不善,幽幽道,“就這麼好奇一些事情么?”

“哪有,就這種程度而已。”少年收回虛假的笑意,眉頭一挑,突然愜意道,“比起你的‘窺視’,我剛剛這種程度的‘讀心’可不值一提。”

“那麼就請好好地繼續‘不值一提’哦,不然知道多了,會害命的……”具嶼也愜意地說著,即刻一字一頓地喚着眼前人的名字,“秋瀾。”

名為秋瀾的黑髮少年眯了眯眼,抬手將盡數垂落在額前的髮絲重新撩了上去,眼神也重新回歸死氣,一個轉身,向前走去,揮了揮手以示再見,還順帶懶洋洋開口提醒道:“沒意思……你加油,但是我們老大可不好惹。”

具嶼留於原地,沒有再回應。

回過頭來,瞧着房間內居然在頃刻之間被安然收拾得一塵不染,他鬼使神差地抬腿走了進去,一邊讚歎:“好厲害。”

“安然不愧家政滿點。”癱倒在床上的少年同樣讚歎着,語氣卻是空洞且毫無誠意,接着無賴問道,“所以說能不能把我床底下的本○和剛剛拿在手上的平板還給我?”

“我的鍋也請還給我好嗎,還能燒菜呢。”身着深紅色T恤的少年坐在上鋪床上,靠着牆壁,聲音低沉,“啊,真想辦一場校內演唱會。”

安然完完全全地仰頭軟倒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氣,雙眼緊閉,緩了好久,才竊竊道:“別想了,我全扔樓下去了,誰撿到了就是誰的。”

理直氣壯地爆炸性發言不僅嚇得下鋪的少年一抖,翻身下床,也讓具嶼一個冷顫,二人一個箭步衝到窗戶處,伸出頭往下一看,只見樓下一人頭上扣着一口黑鍋,倒在地上,另外幾人翻着那讓人臉紅心跳的書籍,還有一位金髮的少年手上拿着平板,正抬頭望着上方……

“啊,我的平板。”少年伸手指着他,聲音卻依舊平平淡淡,沒有絲毫起伏,“還給我。”

然後拿着平板的少年微笑着抬手向他打了聲招呼,下一秒撒腿就跑,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具嶼一個語塞,立刻偏頭看着身旁的人,剛好他也轉過頭來,盯着自己,開口道:“他把我的平板……不對,他把我裡面的○番資源全搶走了。”

“……這是重點嗎?”即刻得到具嶼小聲地吐槽。

這番話明明表面的意思本該是很憋屈很無辜的,但被這個少年說出來卻怎麼也沒這個意思,反而更像是敘述着一件無關自己的事,怎麼也不像是丟了東西的樣子……他甚至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反射弧不完整。

但是人家跟自己搭話,置之不理也確實不禮貌,於是具嶼點了點頭,學着他說話的方式,便冷聲回話:“真可惜。”

聽之,少年點了點頭,趴在了窗台上,盯着下方,悶悶再道:“果然下次還是存在小安的電腦里好。”

“……”

——那安然還真是可憐呢……等等,你不去追回你的平板嗎?

具嶼心裡頓時對這個表面來看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少年來了興趣,準備再說點什麼,誰知踹門聲突然從後方響起,嚇得他一抖,連忙回頭,只見身穿運動服,頸部掛着一個口哨的體形魁梧的青年男子出現在門口,怒氣沖沖,似是要出手教訓誰。

具嶼還沒來得及再多看那位一眼,就被人拽着手臂,往窗戶外方推,動作可謂是極其乾脆,正如一個老練的幹部,根本讓他沒法反應過來,甚至抓住什麼東西。

下方人群躁動,霎時全部散開,當然,除了頭上被扣着一口鍋,暈倒在地的那位。

具嶼這才明白現下自己的情況——被剛剛還遲鈍得彷彿沒有情緒的少年拽着一起從窗戶上墜了下去。

“卧槽????”他一聲驚呼,卻立刻消失在了剛剛出現在門口的男子宏亮的聲音中——

“顧淵你這傢伙又在看什麼影響風紀的雜誌!!!!”

被莫名其妙扣了“同罪”的具嶼便是這樣在一天之內第二次到了學生會長的辦公室。

跟這位叫顧淵的一起。

瞧着桌子上那一堆可謂是極大尺度的讀物,具嶼咽喉翻滾,臉部抽搐,瞥了一眼坐在轉椅上正悠閑地翹着腿的楊岩,他正盯着桌面,若有所思。

沉默席捲整間辦公室,偏偏旁邊的顧淵還是一副面癱臉,彷彿這事與自己沒有絲毫關係。

——等等,這樣不就好像全是我的事情了嗎??

“……我發誓我無關此事。”想到此,具嶼打破沉默,立刻主動洗脫罪名,“我只是個過路的。”

楊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便抬眼看向那個整個都毫無精神的少年:“那麼顧同學,這個是你的事情嗎?”

沒有絲毫掩飾,也不帶絲毫猶豫,他就這樣點了點頭:“是我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還真是坦誠呢……

具嶼這麼想着,無聲輕嘆一聲,剛準備跟楊岩打聲招呼,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即刻便聽他無奈說道:“既然是你的事情,那我就叫遲榆來解決好了。”

“……”

——等等,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名字?

“池、池魚……?”具嶼下意識念道,“……思故淵……?”

——這種從名字上來看就註定是CP的既視感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楊岩將腿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起身理好凌亂的衣衫,打了個哈欠,一偏頭,對着右邊的牆壁喊道:“喂遲榆,有個叫顧淵的出了點事,出來解決下,我要去食堂吃東西了。”

具嶼無所應對現下發生的,何況這一切與自己也確實沒多大關係,看着楊岩手插口袋,走路都是拽的,心想學生會長這麼流氓好嗎,現在這個時間段,不是不允許去食堂的嗎?

但也只好目送他離開,接着轉移自己視線的,便是左邊那扇門的打開,以及出現在門口的少女了。

她長發散落,部分披垂在肩,淺色的夾子將耳畔的多餘髮絲穩穩固定在後,留在背部的髮絲末端被一條灰色的絲綢以作髮帶堪堪紮起,系成蝴蝶結。身着的是學生會的統一服飾,外衣披肩,長襪過膝,純白色的裙擺微微飄動,若隱若現地露出白皙大腿,腰身纖細,身材過於苗條,直直讓人難以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具嶼是一眼就看愣了,被少女獨特的氣質所折服,那淺藍色的清澈雙眸也如看到了寧靜的大海一般,她睫毛顫顫,唇也如盛開的花朵般嬌艷欲滴。

“那麼誰是顧淵呢……”少女微微歪頭,三千髮絲全偏向那一邊,眉梢上挑,她輕聲開口,聲音都顯得是那麼清脆動聽。

具嶼竟差點就開口承認了,不過這個想法隨即湮滅在了少女接下來開口所說的話語中。

她一字一頓地喚道那個形容詞,聲音悅耳……

——“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