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助手先生啊。”
傍晚，昏暗光线照进房间，而隔着精致的百叶窗、并没有起到什么照明效果，反而用自身的暗淡使整个房间更加黑暗。在这样令人昏昏欲睡的条件下，只有一盏灯尽力地点亮这个小小世界。
房间里放满，不、应该是撒慢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器具和零件。有的就散落一地，让人不禁担心过路的人会不会踩到而滑倒；有的则异常巨大，其体型让人不禁试图去联想它们的用处。总之，这个房间充满着各种令人想入非非的事物。
“你，喜欢谜题吗？”一个人发话了。
“...还算好。但是、教授，能不能别称呼我为先生？很难为情。”
“难什么为情啊，你这家伙！”
就在这令人低迷的空间里，传来爽朗的笑声：是两个人。一人是棕色直发，而另一个人则是黑色卷发。瘦高的身躯上都批着白色长袍，而内部的衣物也十分朴素、没有任何装饰。但从两人身上沾满的油渍来看，两人正大张旗鼓地搞弄什么。
“那助手先生，现在就来猜个谜？”
“...唉、说吧，教授。”
“听好：什么是人呢？”
“...”
晌久，教授一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助手先生。
“怎么了？太难了吗——”
“不不不。教授，这不叫谜题：这是哲学问题。”
“哦~是吗~”
似乎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教授继续提问：
“那，什么是谜题、什么是哲学问题呢？”
“...一个谜题的话，广义上讲只有一个谜底。对于这一种谜底，谜干部分也不会产生相对太大的变化。但哲学问题，很明显需要人们去讨论、去研究，得到的也有不同的答案。这些都是很肤浅的答案，教授愿意听下去的话——”
“那么、我刚才的就是谜题了，助手先生。”
“...你究竟在说什么，教授？”
“这个谜题，对于你来说不是应该只有一个答案吗？你的过去便是谜题的干体部分，而你的想法则是谜底。”
助手先生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怎么回答。不知是纯粹的无语，还是自认辩论能力不如教授而羞愧。
“...教授的这个谜题还真像哲学问题。”
“哼哼，也可别因为我这一辩论、把两者的界线想得太模糊了。
话说回来，你的回答是？”
第一章：谜般的开始
终于，我们一行人离开了精灵岛。
远处森林的边界线已经看不到了。伴随着海风，夕阳也快沉入海底。无云的天空被最后的一抹橘色给渲染得十分瑰丽，而平静海面也衬托出这绚烂景色。
相比之前发生的，这景象似乎美好的有些虚幻。双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挣扎地想伸到面前；四根手指不停地变化组合的姿势，却怎么样都无法达到想要的角度。
...我这是在干什么的呢...唉，算了......
在之前，我——布朗德尼——与我的同伴们发生在精灵岛的一场大瘟疫中度过了三年。而毫不夸张的说，是我解决了这场问题。
精灵和日夜灵的根源：起源之树，因为他们的纷争而得病。而起源之树为了释放体内的负能量，再加上一些其它复杂原因——导致了一场大瘟疫。
“...布朗德尼，你，还好吧？”
“没事，希赫尔。你怎么了，有事吗？”
而我为了解决起源之树的病情，而进入它的内部、直接消灭负能量。我也从树中救出了一位迷之少女，希赫尔。但自己猜想得到，她就是负能量的具体化：包括长发和皮肤，连眼睛都被涂着浑浊的灰色。即使她现在身着皮质斗篷，但估计是个人看到她的外貌都会被吓一跳。
我？我无所谓。也许我不是人吧，哈、哈。
“吃饭，了。”
伴随着无法组织的句子，她轻柔地说道。
“好的。谢了，你来叫我。”
“没，事。”
现在，我们一行人正坐在一艘大帆船上，开始前往我的故乡：派克西王国。我们迅速离开精灵岛、不原接受任何褒奖的原因，也是因为精灵和日夜灵没日没夜的争端。呆在那里又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困扰。
“也不知道今晚吃什么。”
“是，啊。”
...
而几天过去了，我和希赫尔两人的谈话一直以这种方式进行。我有着不擅长人际交流的自觉，所以即使这样很尴尬、希赫尔能一直回答我就已经谢天谢地。
两人无言地走下楼梯，来到稍微狭窄的空间中。这个小小餐厅已经有十来个旅客在这里吃饭。由于大瘟疫的关系，最近来往精灵岛和人类大陆的船只并不多，而这个大帆船也只有二十几个旅客。
“喂、厨子，你们这是煮的什么饭菜，这还能让主司一切之人——”
“闭嘴吧，安大略先生。”
这位真名为渥太华的家伙立刻停止了对精灵船员的骚扰、直接正立，而我得给他收拾残局、对那位精灵船员道歉。现在这家伙的假名为安大略，当然是我起的。从他疯里疯癫的本质可以轻易看出，他其实不是人类：而是来自旧世界的自律人偶，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认定我为主人。
而另一位自律人偶则可靠得多。海伦（假名：特洛伊）已掏出她的专属吐槽纸棒，但还是离渥太华有点距离；只不过我马上插了一脚，因我的阻止、她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继续和辉夜（假名：暗月）吃饭。
...不对。我现在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他们要吃饭？
渥太华和海伦是自律人偶，他们更合情合理地举动应该是补充能量才对吧。如果强行解释说“吃饭来补充能量”也说得过去，但辉夜...
这位拥有长直黑发的美少女其实是这世界一种特殊的存在：妖精。妖精按理说没有形体，但她现在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自己的年糕...
...虽然年糕确实美味，但我还是没弄清、辉夜是从哪儿拿出来的？不会真是妖精界吧？
算了，问了他们估计还是会被敷衍过去。
“牛顿少爷（我自己的假名），希赫尔小姐您终于来了。”
“哦，爸——牛顿、希赫尔！快来吃吧！”
顺便一提，希赫尔没用假名：是她自己要求的。我们使用假名则是出于一些国际政治原因。
哦、更关心“爸”这个名词？那只是辉夜她认定我为父亲。当然、我自己还是认为一位妖精还是只作同伴比较好。
“真是的，特洛伊小姐和暗月小姐。没有我就管不住安大略先生吗？”
平常我都是直接特洛伊、暗月的叫，但作为从婴儿开始、成长到现在五岁的转生者，这点措辞还是得注意。
“对不起了，牛顿少爷。你知道他的个性...”
“算了、算了，也不是一次两次...”
我和希赫尔坐在他们的旁边，开始用餐。第一天晚上的饭菜还算不错：烤鱼配上拌蔬菜，甚至还有浓浓的炖鱼汤。幸好只有一周左右的航程。不然到最后，自己可能真的得面对没有保鲜技术支持的饭菜。
不、仔细想想这世界还是有冰系魔法的......不去纠结，能吃就行。虽然没有大陆上的饭菜可口，但也算凑合。希赫尔她们倒是挺开心的样子，三两下就沉默地把饭菜吃完。明亮的餐厅不一会儿就不剩几个人了，许多乘客也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整个甲板上也没有多少其他人观赏快要结束的日落风景。
这个八十多米长、二十多米宽的巨型帆船是异世界各个航海工会的标配，而驱动的风力则是依靠数位风之妖精沟通师。三根巨型的桅杆平均地树立在甲板上，先在那帆布也被夕阳染上不错的橘红色彩。配上棕黑而光滑的甲板反射的光芒，画面犹如油画一样。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还是什么魔法保养的船体，眼前所见的木材虽说不是光鲜亮丽，但足够说服人说这是艘整洁而坚固的船。而海伦也给出“还算优雅”的评分。
就单从我读到过的文献中看，原来世界不仅很少有这么巨大的帆船；而且如果是木质帆船的话，整艘船应该充斥着各种不干净的东西和让人想入非非的气味，并且很少有每个乘客单独房间的情况。究竟这些是怎么在异世界给避免的呢？只能说是各种魔法的作用。
啊，魔法呀！真是奇妙。
“哦对了，希赫尔。”
“怎么？”
“请问你想学什么魔法？”
“治疗，类。”这次，她竟不假思索地回答，“为了，给大家，和布朗德尼，疗伤。想学，治疗。”
...行、行吧...
“挺不错的主意，希赫尔小姐。我所使用得光之魔法，有很多地方都和治疗领域重合。在到达大陆前的时光，请能让我分享些经验吗？”
“请，务必，海伦。”
“没问题！来吧，我们回房间！”
“布朗德尼，你，不来吗？”
...干什么？
这两人都转过头来。毫无表情的希赫尔，正尝试从混沌的眼珠里挤出点期待的闪光。更别提海伦这家伙，更是展露出洋溢的微笑。
“别这样看着我：自己学得是关于暗之妖精领域的。”
“...好，吧。等会儿，见。”
似乎在我婉拒后，两人学习的热情也没有减少，甚至辉夜也完美地混进这气氛中了。海伦已从裙底掏出了小小的记事本，辉夜也哼起了一首愉快的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五个布质小包，在妖精少女的手上飞舞起来；夕阳作为世界的背景，照耀出别样的灵动阴影。三人接着有说有笑地回到房间。
环顾四周：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留在了甲板上。我再次倚靠在外弦，尽可能踮起脚尖、以便欣赏这别样的风景。
......或者说这是单纯地想转移注意、忘掉什么。
不一会儿，太阳已完全落下，将剩余的一点暗紫光彩不自然地留在满是群星的天空。来到异世界也有五年了，但这样璀璨的星空无论何时都看不厌。即使对天文的知识根本一知半解，那深邃的黑暗和耀眼的星星们总是让人遐想连篇。
似乎也有位先生在欣赏这片天空。奇怪的黑色高脚帽和燕尾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时代。但另一个容易联想到的答案，是他来自人类大陆、北方板块的公因德岛国。
在世界守护战期间，公因德岛国的人们发现了产自他们国家的一种奇怪魔法：机械魔法。顾名思义，这种魔法有着“机械”的作用：将其他人的魔法效率增大数倍，甚至缩短个别魔法的施法时间。而在整个北方板块的好学者钻研下，听说人们已经靠这个魔法做出这个世界的自律人偶。当然这些人偶十分简朴，完全没有渥太华和海伦的等级。
眼前这位先生的着装，似乎只有那些钻研机械魔法的博士才有资格穿着，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也让人不禁联想，这位先生来精灵岛做什么呢？
似乎他也注意到我，将欣赏美景的脸庞转了过来。洁白的皮肤，稍微方正的脸，以及那让人想吐槽的极小眼睛——整个面孔给我一种莫名搞笑的......沉稳感？
“小朋友，你也在看星空？”
他的声音极其成熟和富有磁力，不过那张令人有点残念的脸...
“是的，叔叔。话说，叔叔你的眼睛好小。”
“哈哈哈，大家都这样说我，请不要在意。我的名字是埃尔顿，公因德岛国的埃尔顿·夏克。”
完美的一个鞠躬。自从海伦对我鞠过躬后，我根本没见到过这么优雅的问候。呆愣了一下后，自己赶紧笨拙地回敬。
“我、我是牛顿，来自派克西王国。但叔叔自我介绍时，不摘掉帽子吗？”
“哈哈，没想到这么小、居然懂得如此礼仪。不过、实在对不起，叔叔的帽子可是很宝贵的事物。”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地用手整理了下高脚帽的方向，并将和头发亲密接触的帽子深深地按下去、直至眉间。这样子做的话，帽檐阴影只让他那本就难以察觉的小眼睛更为隐秘。低沉的绅士形象是塑造好了，但个人感觉、这位埃尔顿先生下一秒就会把整个头塞到那个不矮的帽子中。
“那，姓氏为？”
“别人说，不能给陌生人说太多。”
“哈哈，说得很对。但让我猜猜，你的姓氏是尤戈多。”
“——！”
“教授啊~~~”
是另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人。这次来的是位男性青年，但没有戴奇怪的高脚帽。黑色、油亮的卷发，和棕黑的凤尾眼——应该是同样衬托出一个严谨的形象。但他慌慌张张地，根本沉不住气。
“教授啊，那东西——诶~，你又开始和人聊天了吗？”
“助手先生，来自公因德岛国的绅士应该和同行的旅客进行良好互动。再说，你眼前的这位可是来自派克西王国的布朗德尼·尤戈多小少爷。”
“诶~？！真的吗？！”
“叔叔，你怎么知道的呀！”我的慌张心态根本不用装出来了。
“...教授，他没有告诉你姓名吗？”
“是我解谜出来的。但放心、布朗德尼小朋友，我们不会说出去。说出的话，我就摘下这顶帽子。”
不，这跟解谜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教授，这跟解谜没有什么关系吧？还有，能别称呼我为先生吗，很尴尬的...”
似乎这位“助手先生”也有同样的疑问。
“助手先生，解谜也是跟推理一样，将逻辑的直线铺到终点。那么听好，小朋友你也可以尽力理解一下。”
啊...是标准的推理动作。这位教授拖着下巴，开始来回踱步：缓慢的节奏如同韵律的沉思鼓点，一步一步、刻在不规则的圆圈上。然而盯久了后、这样的步伐竟莫名其妙地产生了点规律，也不知是事实、还是错觉。
“我有三个依据。首先，第一个依据非常直接：小朋友你的外貌，尤其是那出色的暗红卷发。作为公因德岛国的绅士，应该对国家与国家的局势或多或少的了解。而你的父亲、那位尤戈多公爵，他的暗红卷发我是绝对忘不了的。
这个证据当然决定不了什么。第二个依据便是：这位小朋友的同伴称呼其名字的时候。你的三位同行伙伴似乎称你为‘牛顿’少爷，然而其中一位用得称呼是‘布朗德尼’。那么，究竟是多数的称呼为真名，还是少数的呢？虽无法确认，但少数为真的几率极大。加上第一个依据，布朗德尼·尤戈多是你真实姓名的可能性更高。
第三个依据——”
“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啊，噗哦？”
连噗哦都出现了，看来他要解释的第三个依据十分重要。我也不禁崩紧神经，仔细聆听。
“哦，是噗哦先生。您好。”
“你好啊，来自公因德岛国的埃尔顿·夏克，噗哦。”
“连噗哦也来了？一个推理造成的结果可真是混乱之极，教授。”
“不、助手先生，我也觉得噗哦先生的存在是必要的。我所说的第三个推理，可能对当事人有非常重大的影响。”
“...你不会是在吓我们吧（噗哦）？”x3
面对我们无语地反问，这位教授并没有松懈他的推理。
“那么，第三个依据即是暗红长发的先生（渥太华）和金发女士（海伦），即小朋友你的同伴们。作为研究机械魔法极其深入的人士，虽然听起来非常自大，但我能断定只有我能分辨出来任何自律人偶。而那两位，毫无疑问是自律人偶。外貌，声音，反应，动作——在这些基础上，推断他们的行为模式，并与现实情况作对比。
如果这两位是自律人偶的话，那可有点闹过头。就我所知，这世界上并没有如此先进的自律人偶——唯一的来源只有可能是未知的旧世界。而且在助手先生陪在我身边前，我曾经接触过‘传说中的光与剑’这两位杰出的守护者。”
“嗯，是吗。但教授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他们就是自律人偶。”
“诶诶诶额~！”
“你大概已经猜想到，助手先生。刚才那位金发女士说‘擅长光系魔法’的言论，加上两者行为模式的匹配度，基本可以确认这两位就是‘传说中的光与剑’。而来自派克西王国的消息称，‘传说中的光与剑’在带着尤戈多公爵的孩子周游世界。这更加证明了我的结论。
那么，解谜结束。”
...
......
“...什么是自律人偶，叔叔？”
“布朗德尼小少爷，自律人偶是守护者中的一个职位名称，专门处理机械魔法。”
这时候我必须装成不懂的样子；而为了我的“纯真”，这位埃尔顿先生也很配合地撒了小谎。
“哦，好吧。但我还是没懂，叔叔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布朗德尼的（当然听懂了）。”
“放心，叔叔并没有任何想法。助手先生，你还好吧？”
“...不不不、教授——”
“不不不不，埃尔顿！再怎么说，人类也不可能分辨出那么完美的自律人偶，噗哦！”
“...我也并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噗哦先生。”这位教授自然地将双手抱在身体前方，眉毛微微皱起、似乎若有所思，“不知从何起，再完美的自律人偶我都能分辨出来。他们给我的违和感远远比传达到其他正常人的感觉多很多。”
“你这家伙，给了这么模棱两可的理由。算了，别说出关于布朗德尼和他们的事，噗哦。”
“没有问题，噗哦先生，我向神之系统起誓。”
“......诶、我也是！”
在听到两人的回答后，噗哦郁闷地消失在星光中。而这位助手倒有点状况外，似乎还在反复咀嚼刚才夏克教授的言论；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来、把我和教授都吓地抖了一下。
“那东西、教授！”
“那东西？...我明白了。”似乎一听到所谓的那东西，教授的脸色也随之转变。他下意识地来回整理帽子，仿佛永远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那么，布朗德尼小少爷，下次再见。”“下次再见，小朋友。”
两人快步地向寝室区走去，皮鞋因步伐的轻快而与地面碰撞、发出韵律的响声；而途中两人窃窃私语、说些听不懂的专业词句，乍一看确实可疑之极。
......我得好好跟渥太华商量下了。
“主人说什——”
“闭嘴，渥太华。就是因为你如此古怪，别人才会猜到你不是人。”
“但、但是！布朗德尼先生，海伦我还是有自信不被人识破呀。”
“确实，他能看破海伦实在出人意料。所以我才找你们商量。”
这里是我和渥太华的双人间，一个由木头包围而成的三米小正方体。我和希赫尔坐在上下铺的下面，而渥太华和海伦都因事态的严肃性而正站着。辉夜？她总是飘在空中、饶有兴趣地听着我们谈话。
“所以，为什么事情会严重啊？渥太华先生和海伦小姐本来就是自律人偶啊？”
尽管这位纯洁的妖精很感兴趣，但还是不能理解我们在说什么。
“辉夜，继续维护隐蔽类的屏障就是了。”
“嗯~为什么不解释啊，爸爸？...算了算了，我不掺和啦。搞不懂~”
“那么，两位有没有什么头绪？”
“不知道。因为我（卑人）本来就是自律人偶。”x2
“你们......”面对这奇妙的答案，我无奈地挠起头来，“那先仔细检查一下你们的身体？”
然后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开始宽衣解带。在两人进一步做出奇怪举止前，我条件反射地大喊：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嗯？卑人和海伦先生准备检查身体零件啊？”
“做那种猎奇的举动能不能换个房间！？”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理解到我的用意；只不过，最后还是去了海伦和希赫尔的双人房。
......
...过了一会儿。
...怎么办，还是有点好奇？
他们会怎么检查身体零件啊？像机械那样仔细拆开？不不，那样未免太不高级了。难不成，他们随身携带检查用的仪器？越想越多，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一个小仪器唰地展开，然后其中一人走进去，扫描的蓝光也随之倾斜而下、甚至充斥着整个房间...
吱呀...（门开了）
“检查完毕，主人（布朗德尼先生）。”
“...！等等等等，你们两个！是真的检查了零件还是只去了一下厕所？”
“如果主人不放心的话，卑人和海伦小姐现在就演示——”
“没问题。动手吧。”
被我回转极锋的态度给吓到，四个人都稍微楞了一下。在这样的目光下，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当我什么都没说。”
“主人竟然这么少见地感兴趣，那卑人不得不——”
“闭嘴，渥太华。”
不过，他们的皮肤究竟是怎么样的？
“海伦。”
“能让我摸一下吗？”
“啊...布朗德尼先生也在长大呢。但...”
“就一下。让我有点感觉。”
“嗯...好吧，虽然是不雅的行为。布朗德尼先生，就、就~一~下~哦~”
我轻轻揉了下海伦的手臂。给人的感觉确实和人类皮肤不同，近距离观察的话颜色也有点区别。怎么说，更加的像橡胶吧？但是，这些感觉都是我通过自己拥有的更加强大的力量——龙血——察知到的。总不可能那位教授也是位转生者？
“...布朗德尼先生。你不会已经摸完了吧？”
海伦这家伙竟然非常紧张，我感觉到她的肌肉微微绷紧，却也在小小兴奋地颤抖。她屏住呼吸、咬紧小巧的嘴唇，紧闭着双眼。其他三人看到这个奇怪的场景倒没什么反应。渥太华继续无言地正站，纯洁的辉夜和沉默的希赫尔似乎也没理解到发生什么。
“...你究竟在期待什么，海伦？我只是想感觉一下你们的人造肌肤而已。”
“布、布朗德尼先生，你毕竟也是青春期、就没有...”
“...你们之前的主人给你们添加了什么恶趣味的设定。全部给我去除掉。”
“这恐怕怎么也做不到，布朗德尼先生。我的裙底可是藏了宝贝的。”
怎么这种方面这么执着？又为什么会跟裙底扯上关系？？？旧世界的主人，究竟是想把海伦设定成什么样子呢......
“算了算了，我算是确信你们的外表没有问题。估计两个都是灵魂出了毛病。”
“布朗德尼先生，我知道渥太华先生过于严谨、会引来怀疑，但我觉得我自身——”
我比了个手势。
“哎呀呀~真是不雅的行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让我欲罢不能！”
海伦用双手捂住布满红晕的脸蛋、但又情不自禁地从手指分开的缝隙中望向我；眼神里充满无限的妩媚，就连她的声调也变的激动和尖细。
“但是如果是布朗德尼先生的话...可以哦...”
伴随着逐渐小下去的诱惑声音，海伦将她的手伸向裙底...
“给我住手！海伦！别给我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啊~！先生害羞就——”
“...你恶心到我了。”
“.....实、实在是对不起、呜呜...”
她也反过神来，连忙鞠躬道歉；不过说实话、海伦的举动确实让我有点恶心。之前的海伦充满着礼仪和理智，尽管有时候会奇妙地从裙底拿出东西，尽管时不时把“优雅评分”挂在嘴边，尽管还喜欢用纸棒吐槽......总、总之！她还是位充满着朝气和温柔气质的女仆形象。然而，仅仅因为我的一句话和手势就变得这么色气！究竟是谁给她设定的？！
“海伦啊。”
“是、是，实在对不起、先生。”
“诶~爸爸，我觉得挺有趣啊，刚才的海伦~”
“辉夜你就别闹了。”
“布朗德尼，在关心，海伦小姐，吗？”
久久情况外的希赫尔居然也发出疑问。仔细观察她的面容，我其实觉得希赫尔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更别提完全状况外的辉夜，已经是在无聊地打转了。
“希赫尔，你想想。要是海伦对于很多人都这样，对于任一一方岂不会都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哦......不，明白。”
“请放心。我这个不雅的设定只会对主人们的行为产生反应。”
“...根本没法放心，海伦。这不意味着我除了渥太华，之后还得注意你了？”
“呜呜呜，实在对不起、布朗德尼先生！我可以贡献一根纸棒——”
“停下来吧，海伦。”
这两位现在都站在旁边，或是沮丧或是无言、基本都没有动静了。我侧头望向他们，想找到其中的所以然。他们外貌和想法能称得上奇怪的地方很多，但自己无法第一时间将这两位跟自律人偶联想起。
这位教授，是怎么做到的......看来得使用最有效的方法了。
那就是潜入。
在我们讨论完后，我让辉夜召唤了一堆暗之妖精、作为我们的耳目。即使在自己房间里，我也能感受到那位教授和他助手房间的情况。
这法术的具体分类和名字我不知道，似乎辉夜随随便便就做到了。当然：这种强大的法术效果范围极短，而且只有像辉夜这样、妖精女王级别的人物才有能力施展。
法术效果开始显现时，我的意识也逐渐淡去。不知道过了多少秒、再次醒来，我已经处于另一个房间。眼前景色很模糊，本来应该非常明亮的灯光也像穿过几层雾气一样。自己抬起手，发现身体已失去实体、只由微弱的气体组成。各个感官都被加了好几层滤镜，但仗着强大的龙血力量、我还是能捕捉到空气中的谈话和光影。
这个小小的房间似乎堆满了奇怪的小东西，甚至能立足的地方都快没有了。而更为突出的是房间的一角：有个具有人形轮廓的东西被放置在那儿，给人的感觉像是等身玩偶。那两人正在人偶旁、使用我根本听不明白的术语讨论着。
“助手先生，螺纹改刀。”
“好的，教授。”
终于冒出一个可以想象的词汇了。然后，两人的谈话只是更加严肃。教授自然不说，连那位第一印象不怎么严谨的助手先生也是严阵以待、有点让人惊讶。
等待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后，两人的谈话主题发生了转变。
“助手先生。”
“什么事？”
“关于布朗德尼·尤戈多，你怎么看？”
“那位少年吗......还真是悲惨的身世。不仅连母亲都不知道是谁，而且连父亲的名字估计还是从伙伴那儿听到的......教授，为什么那位尤戈多公爵会做出这种事？”
“谁知道。他是一名有着远大目标的贵族，我有时也钦佩他的言行。但似乎在家庭方面，这个男人实在不知如何处理。”
“你觉得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教授？有着强大的理性气质，却无法处理感性的危机。婚外的一位情人应该也算贵族不成文的‘传统’，但没想到那位海勒丝女士一过世、这个公爵连她的孩子也给抛弃了。”
“你怎么话一下多了起来，助手先生？”
“教授啊，我很讨厌这种人。”
那位助手的语气也升上去，难以抑制的愤怒在空气中掀起些微浮动。即使看不到，我大概能想象那位助手涨红的脸。
“助手先生啊，那你岂不是看到一位贵族、就会像现在这样大发脾气？”
“...啊、实在对不起，教授。我...”
“没事。说到这里，让我想到这样一个谜题：什么东西在一开始被描述成有很多，被接受后被说得有越来越多；最后谈到它的人们也越来越多，这个东西却被说得越来越少、以至于消失不见？”
“...教授啊，这换个场景也许是个不错的讽刺谜题。但你刚才不就提示了吗？谜底是‘统治者的言论’。”
“不错的回答，助手先生。那么、现在才是正戏。听好...”
...这教授...调侃的语气完美地转移话题，他明白、讨论太敏感的话题对两人都没有好处；还是说，他自己并不愿意提及......
之后两人边讨论谜题，边搞鼓那个自律人偶。十几分钟的时间并没有更多有用信息，而我也从法术中抽出了身。
“那么什么是人呢，助手先生？”
“...不知道。”
“给我认真回答啦！”
教授向助手投去不满的眼神。夕阳已经落下，但房间中依然充斥着光芒。倒不如说没有了夕阳的阴影，整个小小的空间竟亮堂了许多。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教授。”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法！”根本没有满足于这样的答案，教授追问。
“那我问你，教授，你认为人是——”
“别转移话题！”
看到对方很少一见的认真表情，助手不禁叹了口气，只好作答。而教授已从凳子上站起，像个小孩子样把胸膛挺起、双手交叉在前，脸庞也洋溢着神气。
“人，不就是比较厉害的猴子？”
“嚯嚯嚯，要是那些教士听到你这样的发言可有趣了。但根据在哪儿？”
“那你说教授，人和猴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别老是把问题甩给我啊，助手先生。但既然这是你对于这谜题的解答话，也没什么。”
“不、教授，我在问你谜题：人和猴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你这家伙~但我接受挑战！”
“助手先生你听好：人类无毛，猴子有毛。完美的反驳结束。”
“...你这叫诡辩，教授。”
“是你的生物知识还不够扎实啊，助手先生。生物有毛无毛可是有很大差别的。”
两人继续对这无聊的讨论点一来一回、有说有笑地辩驳。当然，那爽朗的笑声全部由教授发出。
“怎么样？”x4
瞬间的时空、景象、声响变化让自己有点不适，但过了几秒就安定下来。倒是这几位都沉不住气：包括希赫尔、四人同时把问题甩到我脸上，让我不禁挠了挠头。
“不怎么样。他们除了我的身世外，净谈些关于自律人偶的东西。”
“那要不我去试试，布朗德尼先生？也许我能听懂他们在谈些什么。”
“不嘛。辉夜已经累了，想睡觉...”
看来要释放这么高级的法术，妖精女王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还没有说完话，辉夜就穿墙而过、飘回她们的房间。确实现在只能休息。希赫尔倒是无所谓，平静地出了门，但海伦这家伙——
“布朗德尼先生，真的不用——”
“不用了。大不了我之后再跟他谈谈。”
“好吧。是另一件事，布朗德尼先生...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
海伦低下头颅，又用暧昧的视线向我这边暗示。在她把手伸进奇妙的裙底前，我再次果断地阻止了她。
“给我出去，海伦。”
“呜呜、实在对不起！”
这下只剩我和渥太华。渥太华的话——他还在那里正站着，眼神都没有一丝偏离。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他全部毫无异议。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渥太华，要是你今天晚上敢去骚扰那两位先生们，你就不用再服侍我了。”
“——！不愧是伟大的主人——主司一切之人！卑人的一念一想全部被料到。”
“...回答？”
“卑人以自己的生命起誓，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
“之后也不能做。”
“是的！主人！”
渥太华非常滑稽地小声嘶吼，应该是怕吵醒隔壁的辉夜。明明这方面非常细心，然而本质上、还是一群让人烦恼的家伙吗......我躺在床上，在进入睡眠前、脑海里都是这些有的没的。
第二天早上。
明亮的阳光从左边小窗中投射进来，铺在地板。缓缓地，听到海浪的波动声、还有海鸥的声音。我使用龙血的力量，使自己完全清醒。窗户外的海水被阳光照耀得格外蔚蓝，让人舒心。
往下铺一望、发现渥太华并不在那里，应该早就起来了。我也连忙换上朴实的衣物，打开房门、准备去享用早餐。
两米多宽的走廊上没有多少游客，只有位精灵船员在那边进行着清洁工作。她看到我从房间中出来，便微笑地向我示意，之后继续施展水系魔法、清洁走廊。顺便一提，精灵船员们的服装都是翠绿色调的。条纹短袖上衣加短裤，非常简单的搭配。
我向餐厅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闻到扑鼻的香味。第一天的海上早餐，也是非常简单：鱼肉小麦粥搭配上结实的面包棒，觉得不够味还有腌制的鱼酱。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同伴，就随便选了一个座位、享用早餐——
“哦，布朗德尼小少爷？”
......刚开动就冒出这的询问。我抬起头：不出所料，是那位小眼睛教授。不过他温柔的语气让人想象不出一丝敌意。
“哈哈，我的眼睛经常会被人这样看着。觉得有趣吗？不介意我做这里吧？”
“这...”
“...好吧。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也觉得你会有所介怀。”
这位夏克教授先是自然地坐到我的对面；听到这边的犹豫发言后，他又干净利落地端起餐盘，快速来到不远不近、一个恰到好处的座位上，途中没有一点多余动作。之后他都没故意往这边看上一眼了；如此礼貌的行为，却让自己莫名不爽。
不一会儿，助手先生也到了。两人在吃早餐的过程中又开始讨论些学术类的事物。但正好我也吃完了，抓住这个机会、自己急忙归还餐盘离开这儿。
接下来的一上午，我在房间里继续学习沟通魔法。在昨晚经历了那样神奇的魔法后，我的学习也不敢怠慢。这艘帆船上并没有独立的学习空间，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安心读书。
随着学习的逐渐深入，我也越来越对一些术语和概念熟悉起来。但不论是那本教科书，都对妖精这种存在抱着惊讶和疑惑的态度。时而虚幻时而具备形体，除了召唤者自身、不受任何条件限制，却有着群居的习性。比起能量和虚无，他们却更加真实。在辉夜身上反思一下这些讨论点，我觉得确实十分奇妙。
比如，她为什么要吃饭......
“啊，主人。”
恰到好处的，另一个和妖精同样奇怪的家伙进来了。
“渥太华，你们之前去干吗了？”
“对不起，主人。卑人竟疏忽了主人的需求，没有等待主人——”
“允许你一行、五个字以内说明完。”
“跟厨师闲谈。”
...你想做到不是可以做到吗...
“谈什么？我可不觉得你们这么闲。”
“主要是食物方面。海伦小姐对他们保存食物的方法感兴趣。”
“食物吗。正好、渥太华，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吃饭？”
他呆住了。
渥太华张大着嘴，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完全和他平常严肃的神情无法匹配，渥太华尽可能地使那竖型眼眸膨胀至满月的大小，仿佛是要把一眼鲜血给喷出来般。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的德行，哪个家伙都会认为眼前这位美男子是被什么恐怖的事物给吓出了一个踉跄。
而了解他的我更被他突然的变化给迷惑到了。是我问题的哪一部分让他这么惊恐？我尝试询问渥太华，可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连手指都没有动，真的像个完美的雕像。
...这种诡异的情况，我也不能离开渥太华；只好召唤暗之妖精、让它们把海伦带来。
一般沟通魔法的施展需要物理的媒介道具，像水晶球或者魔杖，所以自己所施展的也是很基础的沟通魔法。将双眼轻轻闭上，深呼一口气，然后咏唱。
“《暗之妖精，影子的孩子们，请倾听我的请求——》”
每一次的咏唱词可以变化，但语气一定要诚恳且充满诗意：只有这样，妖精们才会回答召唤。还要注意的是咏唱动作——我的双手规律地来回摆动，凭借指挥乐队般的韵律、才能有效吸引妖精。总体上，沟通魔法比普通的魔法更加费力、费时，而且有着不低的召唤要求。
我现在只是照搬书上的原话，召唤出来的也只有两三个暗之妖精。他们在一旁的影子里翻舞着，如水中之鱼。但这些欢快的鱼儿并没有形体，使整个现实抽象起来。我向这些虚幻之物诉说简单的请求，而它们一下子都接受了。伴随着渐渐远去的轻微嬉笑声，它们应该是去找海伦了。
果然不一会儿，海伦就急急忙忙地冲进来。
“布朗德尼先生，渥、渥太华先生他没事吧？！”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问了食物方面的问题。”
“食物......难不成，先生是问了那个禁忌的问题吗？”
海伦的神情更加严肃，甚至都可以看见眉间挤出来的皱纹。这些动作既不是刻意，也不是发自肺腑：将这僵硬的皱纹归功于奇怪的编程的话，我是会相信的。
“禁忌......算了，你们说是禁忌就是吧。应该是的。关于为什么要吃——”
“不不不不、布朗德尼先生，请停一下。再说下去，我也会变成这样。”
......
“...海伦啊。要是别人问了这种问题怎么办？
“请放心，布朗德尼先生。我们只会对主人们的询问起反应。”
“但这问题为什么这是禁忌的？”
“对不起、布朗德尼先生，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禁忌。”
海伦已经把身体转过去、试图从物理和精神上都不正面我。
...让人不禁想戏弄一下。
“海伦啊。”
“这次又怎么了，布朗德尼先生？”
“如果你都说了的话，今晚就让你对我那个。”
“！”
她明显展现出剧烈地犹豫，身体开始发颤、双手紧握，甚至连关节都发出危险的吱呀声。几秒后，她身体的颤抖竟越来越烈，仿佛打桩机般上下抽搐。如此的频率让我实在有点担心是不是玩过头了。
“算了算了、海伦，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真的！”
起效了——海伦的抽搐逐渐缓和。这时、她只把头娇羞地回过来，脸上不知因何种原因而绯红一片；疲惫和烦恼从混乱的呼吸中透出，但其表情依旧是意犹未尽。而会不会是这样的矛盾，让海伦更加“不雅”起来？
“不再考虑一下吗、布朗德尼先生——”
“你这家伙。虽然这是我的错，但知道我刚才很担心吗？”
“......呜呜呜，对不起。布朗德尼先生，又让你操心了！”
海伦缓过神来后，赶紧把渥太华扛在肩上。听她说，是要带到旁边房间进行较长时间的修理。
随着门被轻轻扣上的声音，嘈杂了一小会的空间再一次安静。这里只有窗外阳光和微微摇晃的帆船构造出动态的光影。
被打扰了那么一下，我也没什么心思学习，决定到甲板上休息一下。
走廊里穿梭的人们只有一两个了，而他们也是毫不在乎地路过我身边。短短的一段行走距离我并没有接受到什么疑问、自然地来到甲板上。
今天的海洋依然平静。海面上没有太大的波浪，蔚蓝之水因帆船的动力、被破碎出一簇簇洁白浪花。而因为无云的天空，太阳将阳光投射到所有表面：现在连棕色木板都因耀眼的阳光而变得莫名闪亮，甚至微微泛黄的帆布也映照出海洋的一抹淡蓝色。
甲板上欣赏这舒心风景的人却没有几个。有一位贵妇般的人类女子靠着外弦，而旁边的似乎是他的丈夫。两人都没说什么，仿佛在沉思问题。不远处是两位精灵先生穿着朴实的翠绿服装，有可能是休息的船员；两位有说有笑地交谈，沉浸在名为讨论的海洋中。
“嗯...这螺丝让我想到一个谜题......”
“你又开始了，教授~”
当然，最显眼的、依然是那位教授。
即使在灿烂的阳光下，这位夏克教授还是穿着紧身的燕尾服、头顶高脚帽，“手起刀落”地触碰着什么事物。旁边是他的助手，但他却因为这不合场景的着装而有点喘不过气，一边扯着衣领散气、一边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伴随着夏克教授虚渺的哼曲，现在两位都在搞鼓着什么东西。我推测很有可能是我昨晚看到的自律人偶，然而要确认的话、只好上前询问。
“教授。”
“哦、是你啊，布朗德尼小少爷。”
果不其然。在他转过头时，我看到刚才被他们挡住的事物：一个自律人偶。但是这个跟渥太华和海伦相比实在差得远。外观上只是一个朴实的大型木偶，没有五官也没有其他细节，就像美术生使用的小木人偶放大版。而与普通木制人偶不同的是，它似乎被包了一层橡胶色的人造外皮/橡胶，看起来非常光滑。
“叔叔，你们在弄什么呢？”
“哦、这个啊。这是我们制造的自律——”
“（小声）教授、教——授——”
“哦、这个是很神奇的东西。”
这位助手居然还记得教授撒得关于自律人偶的小谎、在旁边小声提醒。当然，我还是会配合、一个劲去装楞。
“那具体有多神奇？”
“小少爷，它是不是看上去具有人形？”
“...我不觉得。”
“哈哈哈、还真是严格。它只是一个非常原型的试作品。但如果一切顺利，它可以像人们一样活动。”
“嗯...就是说，这个木偶可以变成活人？”
“很微妙的说法，但差不多是那个意思。不过，做到这一点的话估计要一百多年之后。”
“教授，一百年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
一百年！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吐槽的同时，自己再一次发现：为什么这个助手先生的脑电波总是和我在一个频道上。我们两人都被教授谜一般的乐观气场给稍稍震慑住，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而刚说完，教授瞬间又把目光转移回人偶上。
“布朗德尼小少爷，要不要试试？”
“！额，试、什么？”
“操作一下它。”
“还是算了吧，教授！没有别的意思，但这么精密的工艺、我实在放心不下！”
“助手先生，我们做出这个人偶的目标是让它尽量接近于人类。如果小少爷三下两下就把它弄坏，我可不觉得我们之前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如果它被弄坏，我会负全部责任。”
“好吧...”
助手耷拉下他的脑袋，认输地退后一步、给我腾出空间。
......不不不、你们别自顾自地就让别人动这种精密仪器啊！
“我听别人说，不能乱碰别人的东西。”
“没关系、布朗德尼小少爷。我们已经准许。而且弄坏了也没关系。”
...弄坏了也没关系吗...教授并没有露出任何难色，反倒是一脸轻松和愉快的样子、仿佛与他人分享这份喜悦就是他的福气。不过你说的这样轻松，这边当事人可是压力很大的...
自己一边挠着脑袋，一边缓缓地碰上它的表面。冰凉先到达指尖，紧接着、是犹如人类肌肤的触感。虽然（跟真的肌肤）相差甚远，但给人的感觉的确清晰：稍微光滑的触感，稍微粘稠但不沾手的表面，稍微不平的细节部分，以及稍微凹凸的褶皱。然而往下轻按，间接触碰到的坚硬固体提醒我这还是个人偶。紧接着，我检查它的关节。这些部分明显比大片肌肤来的粗糙：没有肌肤覆盖，木制零件裸露在外。
在我触碰它时，人偶毫无反应。这样的物体让我按不住性子、有点想搞鼓一下。我偷偷地输送一点龙之力进入它的身躯、想看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也是：我都不知道它的能源供应系统是怎么构造的，就这样传输能量、有点草率。查看完后，自己把手收回。助手紧张的表情因结束而缓解下来，但教授却察觉到了什么、眉间甚至皱起一点皱纹。
...不会是我刚才干了什么被察觉到了吧？你这家伙的观察力未免有点太过夸张。
“那么如果小少爷钻研完了，我们就先告辞。”
夏克教授一把抱起一动不动的人偶、大步向室内走去。紧跟着的助手似乎没反应过来，急忙小跑跟上他的步伐。现在甲板上只剩下我、呆呆地试图回想究竟什么让这位教授做出这样的反应。
...他究竟注意到了什么？
回到房间后，我依然在思考刚才的事。自己传输能量时应该非常小心，但我好像没去控制传输的量。在起源之树一战后，这几天我对自己的龙之力并不能自如控制。有可能刚才传输了过多的量、让那个教授察觉到异样。
但我还是觉得怀疑不到自己身上：谁会有事没事认为一个四五岁小孩有那样的力量？而且比起我，渥太华和海伦他们受到怀疑的可能性更高。
想到这里，我便赶紧去他们的隔壁房间。
“稍等一下，布朗德尼先生。”
十几秒后，海伦打开房门、让我进入。渥太华在凳子上坐着、什么表情都没有，感觉是被关机了。
听完我的称述，海伦本来疲惫的表情更加了一层。
“...布朗德尼先生，怎么又做了些不雅的事呢？”
“对不起，这两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的。总之你们小心点。”
不过之后，夏克教授似乎没有找我们麻烦——虽然后面几天，这两位人偶一直像警惕狮子般扫视周围（渥太华没一会儿就被修好了）。但夏克教授每次见到我后，也只是对我微笑。虽没有恶意，但也像最初几天跟我攀谈。我也不想惹什么麻烦，就没问他什么。
期间一直是无云的海洋，少数时候有几只水生黑魔侵扰、但都被船员击退。这样过了几天，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派安西王国、闪德宁港口。我们五人并没有久留闪德宁港口，而是尽快地寻找马车、回到尤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