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轮回破弃  (Liberate The Gate)  

  第三章  枪与少女与学生会

  朦胧中,能感到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发丝。

  那带有微微凉意的手指让人感到很安心,不远处,好像听见了门铃声,于是那只手的主人起身离开了自己。

  睁开双眼,钥面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是自己的房间。

  夕阳的余晖通过窗户照在了地板上,显得格外的温馨。

  记忆有些暧昧,身体也很沉重,乏力到就连想起身喝杯水都办不到。

  “唉……”

  一开口,叹息声很自然的流露。

  为什么呢?

  到底是哪里错位了呢?

  废了全身的力气,蓝野钥终于抬起了自己的胳膊,再次拥抱过她的手上,似乎还留有余温。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这么解释其实也没什么不妥,毕竟她不会穿着湖泽高校的制服,更不会想要跳楼轻生。

  只要不与自己接触,她应该就会一直那样的生活下去吧?

  “……瞳子。”

  尝试再次呼唤她的名字,寂寥感再次刺痛了自己的心。

  “‘你……是谁?’”

  我将瞳子认错了?

  不,这不可能,那毫无疑问就是瞳子,但又不是瞳子。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啊?

  “……钥?你醒了!”

  突然间,一个声音打断了钥的思考。

  是雨。

  “哟,还好吗,雨?”

  “这是这边的台词,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

  明明还想通过改变口吻活跃下气氛,但自己的态度好像让雨生气了。

  “多久?现在不还是傍晚吗?”

  “一周!七天!你睡了足足一周啊,今天是二月十九号,一周后的星期五!”

  “……哈啊?”

  钥愣了一下。

  “雨,这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

  钥的话还没说完,雨就翻开手机举到了他的面前,而上面的日期当真是如假包换的2.19。

  “你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吗!当你被咲夜酱从医院接回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要这样……!”

  雨的眼角已经湿了,一边用手擦眼泪,她一边向钥的膝盖连续施放下段踢。

  “哇啊,噢,疼!疼疼疼!雨,别对病人动粗啊!”

  “反正医生说你是脑部受伤嘛!你,你这家伙要是就这么死了,以后你让我……以后谁给我做便当啊!”

  一头锤撞上钥的胸口,雨抽泣了起来。

  她还是这么不坦率啊,明明自己还说不喜欢蹭的累角色的。

  青梅竹马正趴在自己胸口上哭泣着,自己却累得连手都举不起来,更谈不上去抚摸她的头了。

  “……对不起。”

  我真是逊透了。

  “绝不饶你,这次绝对不会轻饶你了……呜!”

  “那也别把鼻涕也抹到我身上啊”钥苦笑着说。

  “呜……嘶,我才不管呢……!”

  之后又用了将近半个小时,雨才终于从钥身上离开。

  还好雨带的慰问品里有超市的便当和运动饮料,不然身体疲劳成这个样子,今晚料理力全无的钥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难道睡了一个星期就会让身体弱成这个样子吗?一面被雨喂饭,钥一面想着。

  “那就这样了,如果身体再感到不舒服的话立即打电话叫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行哦?反正我原计划也会通宵追番的。”

  最终,直到雨离开房间,钥都没法起身移动半步。

  雨一离开,那种困乏感和寂寥感再次从被窝里袭来,无法抵御睡眠的诱惑,钥的身体再次陷入了柔软的床。

  …………

  2.22,星期一。

  将整个周末都用于睡觉恢复体力的钥,今天也穿上制服,提起了书包。

  自己真的睡了一周吗?

  至今钥也没有实感,但咲夜的房间外堆了一个星期份的披萨盒倒是真的……

  另一方面,既定的生活,轮回出现了改变?

  走在上学路上,钥陷入了沉思。

  笔记,确实是出现了误差。

  在自己陷入沉睡的几天里,笔记上记录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其他事情,比如考试的答案,在哪里能捡到钱,哪里会遇到麻烦之类的。毫无疑问,这意味着上个轮回时,自己并没有被卷入任何事件。

  好不容易脱离了固定的生活,自己究竟应该高兴呢,还是害怕呢?

  “身体怎么样了,病弱的学神?”

  一如既往的上学路,真帆单手举着侦探小说,向自己搭话。

  “除了还有点累以外就没其他问题了,倒是你,好歹也来看完我一下吧?”

  “哎?如果是原大小姐的雨病了也就算啦,居然要让我去看望男人?”

  毫不掩饰的“你在期待什么啊?”的神情,真帆大大的打了个哈欠。

  “你也是照常的睡眠不足啊,当心猝死哦?”

  “没事的没事的,比起某个莫名其妙就摔出脑震荡的谁,我起码还能活到30岁。”

  没错,自己之前为了拯救轻生的少女而舍身一跃的行为,不知为何在他人眼中就变成了自己摔倒后而脑震荡,之后昏睡了一周的结局。

  现在学校内的大家又该有新的话题了吧,毕竟自己的病弱神话又登上了一个崭新的台阶,角色设定也更加入木三分了。

  虽然昏睡一周的事实没法反驳就是了……

  不论如何,那个黄昏和少女都像梦一样的消失了,而钥作为学生的日常生活又继续开始了,起码他是这么觉得的。

  然而,这种想法仅仅持续了不到20分钟:

  将第一节课的教科书从书包里取出,放在桌上,正当钥准备继续靠病弱设定离开教室时:

  “大家,早上好。”

  她走进了教室——

  精细得堪比工艺品的五官,混血的灰褐色长发,淡樱色的湖泽高校制服,那对深红似血的双眼,就像是悦动的火花一般的闪烁着。

  毫无违和的与同学们问候了早安,之后优雅的坐在了钥右前方的位置上。

  钥顿时站了起来。

  “你……是谁?”

  猛地走到她的面前,钥问出了与她曾经问过的问题。

  钥一反常态的改变让四下一片寂静,班上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两人身上。

  “早,早上好,蓝野君?有什么事吗?”

  她也好像被钥吓到了,脸上露出无所适从的笑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天为什么要从楼顶跳下来?!”

  “那个,我是水无月啊,我们不是一个班的同学吗?是蓝野君你把忘了我吗?那天?跳下来……是在说什么?”

  “别装傻!”

  用力拍击她的桌子,钥吼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野君,我……”

  “够了,跟我出来!”

  拉住她的手,钥强行将那个自称水无月的女生从座位上拽了起来,拉到走廊上。

  “疼!蓝野君,我们还有课,等一下,等等啊……!”

  水无月困扰的挣扎着,但无奈力气还是男生的钥更大,一路上,二人顶着走廊里所有人好奇的目光。起先她还不停的尝试挣脱,但被钥死死的拽着手,她最后也放弃了。

  她就是打破自己轮回的核心,钥如此坚信着。

  拖着水无月来到空无一人的楼顶,钥把大门关上后,转身面对她。

  “到这里就不用担心其他人了,说吧,你究竟是谁?”

  “你,意外的敢做呢?”

  她,就像一瞬间切换成了另一个人格似得,露出了嘲讽和诧异的神色。

  用手揉着刚刚被钥拉扯过的手腕,如今的她——

  气势锋利得堪比出鞘的太刀。

  如果说她之前的眼神是跳动的火花,那现在她眼中燃烧地就是炽热的狱炎。

  “嘛,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让我省了不少功夫”耸耸肩,她将双手插入制服短裙的口袋,然后在屋顶上开始了漫步。

  “我是谁?好问题,不过你不知道在请教别人名字前,先报上自己姓名的基础礼仪吗?”

  “我是蓝野钥,湖泽高校二年级B班。”

  “那我就是水无月玛娜,同样是湖泽高校,二年级B班哦。”

  “我没问你这个!”

  “真巧,我也没期待你能提出更有趣的问题呢。”

  钥和玛娜,两人间针锋相对。但与不遗余力的钥相比,对方的口气里却没有半点焦虑。

  “你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而且,你为什么会长得……”

  “哦?”

  突然间的对视,让钥丧失了继续言语的能力。

  水无月玛娜,她那对赤红色的双眼里,有着堪比大型肉食野兽的魄力。

  “看来那次并不是偶然呢,你能识别那时候的我,就表示你能抵抗广域的意识置换。也就是说,你是哪个国家的魔术师?”

  什么?意识置换?魔术师?

  她在说什么?是像雨那样轻小说看多了吗?

  “……还是个半吊子吗?那就更好办了——”

  接下来的一瞬间,钥从自打出生而来,第一次怀疑了自己的眼睛:

  充满幻想色彩的红黑的光晄在少女的手指间闪耀,延展,拉伸,最后固定成型。反射着无机质的寒光,修长的枪体如同阴影一般漆黑,不管是枪托枪把还是弹药匣,全部散发着实物的重感。

  将高举着的枪体一把砸下,少女用钢铁的枪托将钥击倒在地,并且把漆黑的枪口指着钥的眼睛。

  “………………巴雷特?”

  “真可惜,猜错了呢,这是Anti-material rifle(反器材狙击步枪),M93,‘黑箭酱’,原产地为塞尔维亚哟~~”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从哪拿来的?她怎么办到的?

  这些疑问在钥脑袋里成堆的往外冒,但比起这些已经无关紧要的问题,下面该怎么办?

  “之前可真是受你照顾了呢,但不管你的能力是什么,在我的‘机赫炼成’领域里,你无法咏唱,无法解印,无法绘阵,所以……”

  她脚下显现出猩红色的环形纹章,全身被火一般的光芒笼罩着,少女宣告道:

  “终于抓到你了,侼论者。”

  “……什么?”

  她刚刚都在说什么?

  解印?咏唱?绘阵?还有,侼论者,是指我?

  不行,对话从根本上就无法成立。

  尽管不理解包围着他的红色法阵的正体,但钥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处于非常不妙的状态。

  被她一枪托打倒在地,用枪压住下巴,只要她的手指稍微一动,钥自己都不敢去想他的遗体究竟会炸成什么样子。

  “你说的‘侼论者’是什么东西,我可不记得我有碰过。”

  “说谎也请动动大脑,蓝野君,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那东西如果真那么重要,杀了我之后自己取不就是了?”

  “蓝野君,你不会是在耍我玩吧?还是说真的只有等我杀了你之后,才能有些自知之明?”

  “动手啊,让我看看你的器量究竟如何?”

  对方是个从常识就和自己不同的少女,而且还有着绝对优势的武器。

  但是,虽然并不确定,自己身上拥有什么她无法靠武力获取的东西或者情报。

  如果这个推论正确的话,那她就不会杀我,因为她能杀早就杀了。

  要是说这七年间无限重复,不可逆的轮回真的为钥带来了什么有良性改变,那就是这种逼迫自己冷静的定性和耐心吧。

  名为蓝野钥的存在,不会向神佛祈祷,不会对未来有所奢求。

  接受,然后用冷静到冷漠的心态,做出最佳的选择:

  比起毫无建设性的周旋,直接了当反而更容易获得情报。

  这是钥的判断。

  水无月玛娜,她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吧,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瞳·子。

  所以,钥现在生气着。

  啊,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动真格的生气了。

  这边可是为了救你连命都快搭上了,还昏睡了整整一周,你一见面反倒用枪抵着我?

  不管你是什么人,但只要不是瞳子,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对她客气的必要。

  两人僵持着。

  最终,率先收手的是玛娜,将巨大的枪械搬开,她深呼了一口气。

  “呼……胁迫失败,是我输了,看来我这次是遇上大麻烦了。”

  把总长超过一米的反器材步枪随手扔到一边,她做出了投降的姿势。

  捂住被打肿的下巴,钥一脸茫然的站起身,这个女人,刚刚说什么?

  “我最不擅长和笨蛋做对手了,所以认输,give~~give~~(注:日语使用give up时的简写,摔跤比赛里经常能看到)”

  “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我是现代魔术师哦。”

  “什么?”

  她刚刚好像若无其事的曝光了一个很大的情报,她说自己是什么?线代?魔术师?

  “就是能使用魔法力量的人哦,其他也有女巫啦,巫师之类的称呼。总之,对你们自然种来说,我们就是通过学习魔术,而拥有特定能力,和你们不太一样的存在。”

  玛娜的话就像咒语一样回荡在钥的耳边,虽然听不太懂,但她好像真的是在对钥认真解释。

  “之前从楼上跳下去也是为了穿越一个学校的结界,如果蓝野君你没有插手进来的话,我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哦?倒是你,突然把我抱住了,真的是把我吓到了呢。”

  虽然乍一想感觉都是些不可能的话题,但仔细想想的话,对方可是能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变出狙击枪的家伙,拥有特殊的力量也不奇怪。

  如果现代魔术师什么的真的存在,估计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好了好了,你不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吗?”坐在地上的反器材步枪上,玛娜露出了不耐烦的态度“我就来一一向你解释吧,因为违反校规,直接杀你是反正是不行了。”

  “校规?”

  “是啊,要从这里开始解释呢,‘学生会成员不可对一般学生出手’,毕竟我姑且也在学生会挂了名,要是随便违规的话,风纪委他们大概不会放过我吧。”

  “那刚刚的一枪托你要怎么解释?”指了指自己肿起来的下巴,钥瞪了过去。

  “你在说什么啊,蓝野君?刚刚不是你自己摔倒了吗?这次不会也脑震荡了吧?”

  装出一脸担心的表情,玛娜又戴上了之前“温柔的同级生”的面具。

  “是嘛,你居然是自然种的侼论者吗,这下可要向会长他们汇报一下了”无视钥的存在,玛娜开始用手机发送邮件。

  “呵呵,好了,时间不多,我也不想一直翘课。你要问什么就感觉说吧,可以的范围内我都会回答你;而且这边也有一堆问题想问你呢,蓝野君~~”

  “那么,我只有一个问题。”

  “请说,但那之后也请你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她的话里很可能有陷阱,但现在也只能踩了。

  “你,听说过‘六番瞳子’这个名字吗?”

  直视着那对深红色的双眼,钥颤抖的问出了他的心结。

  虽然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她并不是瞳子,但钥还是决定问一下,毕竟除了眼瞳的颜色外,她和自己曾经的恋人实在是太像了。

  “不,我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一点迟疑都没有,与瞳子拥有无限相似脸庞的少女回答道。

  线索就这样断了。

  不过,也好,既然她和瞳子无关,也就说明这次轮回里的瞳子还在平安的生活着吧。

  一瞬间,内心里分别出现了安心与死心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么这次轮到我了……”

  “能请你加入学生会吗,迟来的侼论者先生?”

  双手合十,闭起一只眼睛,名为水无月玛娜的少女露出开玩笑的表情,如是乞求道。

  …………

  于此同时:

  “Bonjour(你好),请问法国的会议进行的如何了,有没有想念我这下贱的女仆的身体呢?汉尼拔大人。”

  “哦,是奴隶一号啊,你可真会挑时候”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唉,这么一想,我也好久没说日语了。”

  “这边的会议一切顺利,非常荣幸,汤姆大叔和主席还是没把我当回事;但教皇国那边的刺客依旧不知道休息,连着给我下了几次毒都失败后,这次改成直接交火了。”

  “啊啦,那可真是危险了呢。”

  “你这混蛋奴隶,肯定在偷笑吧?唔,该死的!这边可是肉身的人类啊,居然找佣兵跟我玩恐怖袭击,正好,奴隶一号,你立即传送几个学生过来给我当掩体!”

  好像是子弹擦过了离手机非常近的位置,对面的杂音变大了。

  “这可真是有些为难了呢,我们这边其实也稍稍陷入苦战了呢……”

  一方面,拿着移动电话,埃里克斯娅正站在一片没有太阳,遍地焦土的大地上,和一只全身燃烧,身长将近10米的巨大怪兽对峙着。

  巨兽每每挥动爪牙,她都以偏差一厘米的距离灵巧的闪避,高温的火药从兽爪中飞溅,她像在跳拜火舞一样的起舞,当然,脸上依旧是女仆专业的接客微笑。

  “哦?NTT(日本通讯公司)的有效范围居然能直达嘘夜啊?这可是新发现……我靠,混蛋你们居然用TNT啊——!”

  “哇哇哇楼要倒了!”“我艹,敢不敢不要扔燃烧弹了!”“喂!给我挺住,起码到直升机来接我为止!”

  对面好像真的很混乱。

  “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汉尼拔大人。”

  “奴隶一号!别和三流的魔兽玩了,赶紧给我去工作!等我回去之后,要是侵蚀率超过了三个百分点,看我不把你吊起来打!”

  “啊啦,这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双手合十,双眼中绽出恋爱中少女的光芒,埃里克西亚幸福的回答道:“我这下贱的女仆,会更加努力偷懒的。”

  “……总之,别死了哦,‘My Queen’。”

  “……是,您也多加小心,‘Your Highness’。”

  “目标是,愿明天的世界能有所改变!”

  同时放下电话,会长和副会长,人类和非人之物,少年和少女,再次开始了他们天各一方的征程。

  …………

  时间转到放学后。

  坐在图书馆里,一边用从保健室拿来的冰袋敷着红肿的下巴,一边将从书架上拿来的书一一归位,

  看着自己手边两个还没开过的便当盒,钥打开了其中一个,但却因为没有有食欲,又不得不合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身心俱疲,他本以为自己能吃掉不少的。

  是时候回教室取书包了吧,当钥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向教室移动了。

  思考开始延迟,我真的累了啊。

  不管是之前身体里遗留的乏力感,还是精神上的疲劳感,总之再不睡一觉的话……

  把书包随便收拾收拾,钥准备离开教室时:

  “打扰了!”

  大门被人非常有气势的一脚踹开,自己的青梅竹马,月见雨,带着堪比来踢馆的格斗家的魄力,一步一踏地的走入了教室。

  她额上似乎出现了两支像修罗一样的角,钥真心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

  “钥,跟我出来!”

  说着和今天早上的钥一模一样的台词,雨一把揪住钥的领带,之后拖着他百米加速的离开了教室。

  走廊里,被雨拽着,钥能感到自己的双脚正在离地,身体像风筝一样,在空中翻飞着。

  啪的一声关上了楼顶的门,雨双手叉腰,瞪视着钥。

  “钥,正坐!”

  钥自然不敢反抗,立刻就地正坐。

  “今天早上,你和水无月同学之间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

  如果这样回答的话,自己会死吧。全身被月见雨大小姐的阴影笼罩着,钥咽了口口水。

  “我和她之间有点误会”一边小心的选择着言辞,钥一边尽量诚实的回答道“我好像把她错认成其他人了,不过这个问题也在今天早上澄清了。”

  “哦?你把她认成谁了?”

  “额……我把她……哦,那个……”

  皱起眉头,雨逐渐在朝自己逼近。果然,要向和自己相处十年以上的青梅竹马撒谎,难度实在是太高了吗?既想诚实回答,又不想把雨牵扯其中,这实在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啊啦,你在这里啊,蓝野君。”

  嘴角洋溢着可人的微笑,双手提着书包,那个把自己逼迫至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现身了。

  “刚刚在教室里没看到你,听大家说是和月见同学一起离开了,本想在楼顶确认一下你们的位置,但没想到这么巧呢。”

  “唔!你这……!”

  万恶之源与名为青梅竹马的修罗同台登场,钥立即起了一身冷汗。

  “……嗯?”

  雨则带着怀疑的眼光来回扫视自己和玛娜。

  “你好,月见同学,我是和蓝野君同班的水无月玛娜,这样面对面的对话还是第一次吧?请多指教。”

  “哦,请多指教……啊不对!水无月同学,你找钥到底有什么事呢?”

  “我找蓝野君吗?呵呵,好像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呢”继续着完美的笑容,水无月玛娜走到了钥的身边“但说我在找蓝野君其实也没有错,因为蓝野君和我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了相同的工作,应该算得上是同事吧。”

  “对吧,蓝野君?”

  偷偷向钥使了个眼色,无形的压力让钥感觉自己的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疼。

  “…………也许吧。”

  “什么?我完全没听说过!钥,你到底要和水无月同学做什么?!”

  “是学生会的工作,虽然暂时还没有决定究竟是哪一个干部,不过入会已经是决定事项了,这里是入会申请,上面有蓝野君的签字。”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申请表,递到雨的面前。

  “学,学生会?我们学校的那个学生会?真的假的?钥他?学生会?学生会?!重要的话我重复超过两遍了哦!”

  雨会这么吃惊也是当然的,毕竟这个学校的学生会有着普通学生会难以比拟的权利和地位。

  不需按时出勤,学费为0,全额奖学金+大量月薪,从小测验到期末大考全部可以免除,帝大的保送推荐,学校所有事宜的发言权,必要时甚至可以推翻教师会议上决定的议案。

  其他各种特权和福利还有等等等等以下省略,总而言之,光看副会长那一身明显不合校规的女仆装就能明白,在整个湖泽高校,学生会干部的特例性和权利是仅次于学生会长和理事长的。

  “但是,但是但是!钥,你是自愿参加学生会的吗?呆的像木头一样的你?笨得像树懒的你?无聊到万年回家部的你?”

  “蓝野君是自愿参加的,对吧?”

  走到雨的视觉死角里,玛娜微笑着对钥做了个手枪的手势。

  “……是,我是。”

  想起上午,自己下巴挨了一枪托的触感,钥屈辱的点头了。

  身为人类的自己,是绝对赢不了这个披着同龄少女外衣的魔术师的。

  “等等啊,一起?也就是说水无月同学也是学生会的干部吗?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哦,十分抱歉,这个,因为刚刚上任,我总是忘了挂上呢~~”

  一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玛娜从书包里取出了一个腕章戴上。

  “执行委员长?!什么啊那像是四天王一样的职位!”

  “嗯?这个是那么厉害的东西吗?抱歉,我不太懂呢。”

  看着她脸上完美的笑容,知道玛娜真面目的钥在内心中纠结的咬着牙。

  这个女人,居然在雨面前装成了完美的优等生!

  从某种意义上,雨并没有说错,监察委员长,执行委员长,风纪委员长,以及社团部长;如果把学生会长奉为魔王,副会长,书记和会计视为内阁,那么执行委员长的定位就应该是四天王之一没错了。

  “等下,我有点混乱了,啊啊啊,头好晕……”

  “月见同学,需要去保健室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钥,倒是你快给我个解释!”

  矛头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钥现在巴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那么,接下来就让我来解释吧~~”

  依旧是迷之登场,身穿女仆服的少女像是踩着舞蹈的鼓点一样从玛娜的身后走了出来。

  “关于蓝野大人的入会申请,我埃里克西亚·冯·卡尔琉,就以副会长权限暂时先收下了,虽然具体指示还要等到汉尼拔大人回校之后再做决定就是了。”

  仔细审视了刚刚还拿在玛娜手里的入会申请表,她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相当沉重的印章,之后在申请上盖了“承认”二字。

  “这样一来就是契约成立了呢,欢迎您的体验入会,蓝野钥大人。”

  我,似乎被卷进了非常了不得的组织了也说不定。

  …………

  “非学生会成员免进,入门者就舍弃一切希望吧(违者退学处分)。”

  厚重的大门前,立着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如是写到。

  “你们以为这是叹息之壁吗?!”

  雨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好,这下我终于脱离临时吐槽役(tsukkomi)了,虽然很对不起雨,但钥还是在心底偷偷的感到了欣慰。

  “那也是呆役(boke)哦?”埃里克斯娅偷笑道。

  “别读我的心啊!”

  “啊,吐槽了”在雨的视觉死角里,玛娜戳了戳钥依然红肿的下巴。

  “别让设定随便崩坏啊,蓝野大人~~”

  “嗯嗯,我十二分的赞同。”

  学生会的二人组像是很享受自己的反应,你一言我一语的对钥使用连携攻击。

  “所以说,你最多就只能跟到这里了,月见同学。”

  “但是,但是!”

  “在汉尼拔大人离校期间,没有人能僭越于他制定的校规之上。”

  如同要拦下雨一般,埃里克斯娅站在了大门前宣告道。

  “如果月见大人想要强闯会室的话,就请先做好退学的准备。”

  “我……不想退学,对了,这样吧!我也和钥一起体验入会!”

  “很抱歉,这也是不行的,在汉尼拔大人制定的校规里,学生会的体验入会名额一次只有一个,在上一个名额持有者入会或者放弃之前,能进入会室的普通学生只有一人。”

  “那……钥,你快说点什么啊!这种学生会不要进就好了!”

  拉住自己的手,雨用快哭出来的表情喊道。

  如果钥进入了这扇门,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明明没有理由,但雨就是有这种预感。

  “呐,和我一起回去吧?咲夜酱肯定还等着你做晚饭呢?和我离开这里吧,走吧!”

  “…………对不起,雨。”

  轻轻推开雨的身体,钥向大门走去。

  “我有必须弄清楚的事情,你今天先回去吧,虽然这时候提出请求很卑鄙,但你今天能帮我照看一下咲夜吗?”

  “……钥?”

  “对不起,月见同学。”

  “就是这样,贵安,月见大人。”

  撇下了雨,钥跟着玛娜和埃里克西亚推开大门,走进了学生会室。

  大门沉重的闭合,尽管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但钥仿佛听见了雨的抽泣声。

  我又让雨伤心了吗。

  胸中,似乎有种被钳子夹住的痛感。

  但不论如何,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发生的事情全都脱离了笔记的记载,而如果说真的有打破轮回的方法的话,我当下应该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迎面而来的是空旷的大厅。

  地板上被乌黑钢琴漆的大理石铺砌,左边的一面墙是长巨大的写字板,上面贴了各种各样的记事条(Memo);右边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屏幕;而门正对的是被拉上的窗帘掩盖的窗户,旁边,还堆了一排的书柜。

  头顶是吊灯,而房间的最中心是一张巨大的圆桌。

  这里的空间就好像被压缩过一样,门之后的房间看上去有些神秘感。

  “你好像并没有被怎么吓到呢?”

  玛娜露出捉弄人的笑容,她好像已经切换回了并非完美优等生的那个人格。

  “啊,毕竟早上才被某人用反器材步枪敲过头,脑神经大概已经习惯冲击了吧。”

  “看来你的记忆力还不错,我还想要是你还把黑箭酱叫成巴雷特的话,就给你肚子上开个洞呢。”

  钥本想讽刺这个暴力双面女一下,结果却反被威胁了。

  “这是谁啊,一脸呆板没品相的表情,我们学生会还没人手不足到招募这种家伙的程度吧?”

  看来这间会室里已经有先客了。

  坐在圆桌旁翘起两只腿,一位把制服裙子改短,染了头发的少女正抹着指甲油。

  这是传说中的太妹啊,钥想。

  “…………新人?”

  而在圆桌对面的另一个人,是个身材不高,身穿初中部的制服的男孩,他在打着掌机。

  他的前发完全遮蔽了眼睛,钥连他脸上的表情都看不见。

  年纪……应该比咲夜还小吧,为什么也在学生会里?

  “好好,今天有这个人数就已经可以开始会议了!”

  啪啪的拍了拍手,埃里克西亚走到圆桌的一张椅子旁坐下,并且从另一张椅子上拿起了一只比她本人还高的枕头。

  抱枕?!而且还是等身大小的!

  那只抱枕似乎是埃里克西亚自己手制的,上面画着一个身穿湖泽高校制服,披着深红色斗篷的少年,一旁还绣着“汉尼拔大人”的字样。

  那个,不会是学生会长吧?

  对抱枕感到好奇的好像只有钥,而圆桌旁的其他人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现在,我仅代表会长汉尼拔大人,宣布第10届学生会会议开始,啪叽啪叽啪叽~~”

  紧紧抱住抱枕,埃里克西亚自己为自己鼓起掌来。

  “一如既往,大家最关注的侵蚀率的问题,玛莱茵·唯大人——”

  “是,数据已经放到大屏幕上了”刚刚玩着掌机的男孩把一根电线街上了他的游戏机“比上星期严重了5%,会长回来后大概要骂人了。”

  会室一侧的屏幕上出现了整个学校的平面图,图中,大概有三成变成了红色。

  “也就是说,我巡逻的范围又要增大了吗?”玛娜捂着头叹息了一口“B班的远征军到底在干嘛啊?”

  “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仅靠三个新人是没法和整个嘘夜抗争的”抹着指甲油的太妹说道。

  “琉诗大人,请不要在会室内使用毒品。”

  “什么毒品啊!我用的可是从法国进口来的高档货,不懂就别乱说你这变态女仆!我看你那只抱枕还不顺眼呢,居然把会长做成那种恶心的样子,真是看到就让人反胃!”

  “如果只是责骂我的话倒是无所谓,但是琉诗大人,您要是对我缝制的‘汉尼拔大人MK Ⅱ’有非议,这话可就不能一听而过了呢。”

  “怎么,想打啊?”

  放出街头混混挑事的气势,太妹用中指做出了相当不雅的动作。

  话说她居然叫琉诗?父母起了这么雅致的名字,为什么和本人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啊?你这新来的看什么看啊?小心我把那个抱枕塞到你菊花里!”

  “蓝野大人,琉诗大人是您在学生会里唯一不用理会的干部;倒是您觉得我的汉尼拔大人MK Ⅱ做工如何呢?很可爱吧?很可爱对吧?”

  “……No Comment(无可奉告,不作表态)。”

  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真的很危险的样子,今后最好都不要插话,钥暗自决定。

  “请继续议题,副会长”玛娜在一边有些不耐烦了“接下来是下个周期应该如何对抗反噬吧?”

  在这个奇怪的学生会里,这个双面暴力女居然是唯一不会脱线的良心?

  “话说有谁能来向我解释一下,尽管我知道你们大概都是魔术师了,但还是有好多术语我听不懂。”

  这时钥的手机发出了“嘀嘀”的短信提示音,打开手机,里面是以下内容:

  嘘夜:和这所学校相接的异世界,里面生活着很多魔物,也藏有大量高阶魔具,对于很多国家和魔术结社来说是魔力源的宝库,而学生会就是为了保护它而建立的组织。

  侵蚀率:嘘夜会对现世,也就是我们的世界造成影响,当侵蚀率到达100%时我们周围大概几十公里内就会异界化,当然,届时学校链接嘘夜的事实也会曝光,所以学生会一直在尽可能的进行延迟活动。现在侵蚀率:34.26984%。

  周期:嘘夜每隔一段时间会打开‘门’,期间会空间置换整个学校,那个时期我们称其为周期。那段时间需要学生会全力抵御校内游荡的魔物。因为门被打开的时期大多都是深夜,到白头就会自行关闭,所以学生会至今还有能力隐瞒。

  反噬:即便并不在周期发生时,学校里被嘘夜侵蚀的区域中也可能会出现魔物,这也会加大侵蚀率,但它们大多都因为现世的空气中魔力稀薄而自灭。偶尔会闯进来比较有水准的魔物,它们自身带有强大魔力,所以不能等待它们魔力耗尽然后自灭,需要学生会执行部去退治,如果放任不管会造成很多问题。

  远征军:在门打开期间,学生会将组织魔术师的战术小队前往嘘夜。他们会离校直到下一次周期开门,期间探索嘘夜,并且从嘘夜内减少魔物的数量,运气好的时候还能降低侵蚀率。

  琉诗:虽然被会长委任了学生会的社团部长,但实际上是无胸也无脑的三次元碧池,把她当成空气就好。

  汉尼拔大人MK Ⅱ:副会长处理她对会长过剩爱欲的玩具,建议如果珍稀生命就请别碰,我是认真的。

  P.S.我是玛莱茵·唯,湖泽高校附属中学一年级,学生会·监察委员长兼会计1号机;欢迎来到湖泽高校学生会,以后请多指教。

  “…………”

  钥沉默了一会,然后向圆桌对面头也不抬玩着掌机的“学弟”(注:日语中,学弟学妹都写作‘后辈’,这里钥才是学生会的后辈,所以使用引号)玛莱茵·唯道了谢。

  既女仆,军火少女和太妹之后,短信魔正太也出现了吗……

  等等,他是从哪里知道我手机号码的?难道这所学校里就没有个人隐私一说吗?

  另一方面,琉诗还在向埃里克斯娅挑衅,副会长也不甘示弱的(用词)高雅的和她对骂。

  我们学校的学生会,还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好好好,反正我的执行部这次也注定没有援军,议题跳掉最后一个,怎么处理这次的‘侼论者’?”

  玛娜话音一落,整个圆桌瞬间安静了。就连一直在打游戏的唯也放下了掌机,将双手放上了桌面。

  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明白吗?是在讨论你的话题”琉诗瞪了过来“居然在这种时候出现了侼论者,简直是麻烦的不能再麻烦。”

  “实话说,无法置换掉意识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就连我也吓了一跳呢”埃里克斯娅直视着钥“蓝野大人,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魔术方面完全是个外行呢,所以应该是自然种;但他曾经阻止我进入嘘夜过,所以也不能排除他是其他国家的密探的嫌疑。”

  看了钥一眼,玛娜继续说道“原本这种情况都是由会长定夺,但现在他外出不在,就只好让我们来投票了吧?”

  “我反对,既然是侼论者,那不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嘛,早杀早轻松,以免夜长梦多”琉诗表态了。

  “不,根据湖泽高校里校规第一条第三款,‘学生会成员不可对一般学生出手’,今天的会议因为风纪委员长缺席,所以由我代替发言”埃里克西亚说道“更何况,考虑到万一的状况,选择洗脑或者幽闭的处理大概是最佳的选择呢。我建议将蓝野大人拘束到汉尼拔大人回来为止。此外,这件事还要上报给理事长。”

  四下里,学生会的成员们纷纷点头。

  什么?要把我洗脑!还要关起来?!

  “我有异议。”

  这时,玛娜意外的举起了手。

  “他可以抵御意识的置换,所以像是洗脑那样的心理暗示应该特不会有明显的作用;而且如果把他关押起来,风纪委员那边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所以我建议把他编入我的执行部,蓝野君毕竟是个男生呢,当个苦力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水无月大人……”

  “他不是已经签下体验入会的契约了吗?那么到会长回来之前,他都应该是我们的一员没错吧?大家都还记得,会长设立这张圆桌的意义吧。”

  玛娜的这席话逆转了话题的走向与氛围。

  从刚刚的一系列走向中,钥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在这个学生会里,学生会长的权威似乎是绝对的。

  二,玛娜大概从最初就计划着要保护自己。

  “最重要的是,他本人到现在还都认为他救过我一次呢。”

  最后这句发言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吧,玛娜把大家都带笑了。

  但唯独钥,不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水无月玛娜,这个和瞳子无限相像的少女,她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好吧,那么蓝野大人就暂定为水无月大人的从属,这个议题就到此为止…唔……”

  正当钥为自己终于不用被关起来而松了口气时,埃里克西亚突然捂住胸口,差点倒了下去。

  “副会长?!”

  “我没关系,但是…………来了呢。”

  与此同时,会室的吊灯变成了红色,房间内响起了警报。

  “是反噬,唯,快打开监视器!”玛娜催促道。

  “正在弄了”高速操作着游戏机,唯把地图数据调上了大屏幕。

  “已确认为时属性反噬,尺寸M,能力评级为A,地点……在校外?”

  “什么?!”

  学生会室里,除了钥以外的人全都做出惊愕的表情。

  反噬。

  这个词条刚刚好像在唯发来的短信里出现过,似乎是……魔物出现的意义?

  “怎么会在校外?以前谁跟我说侵蚀绝不会扩展到校外的!”琉诗拍着桌子大喊道。

  “我以副会长权限批准使用卫星系统,请立即确认反噬发生时的位置,玛莱茵大人。”

  “……找到了,反噬地点确定在校外,下弦市住宅A区,高层公寓,白练寮,517号。”

  屏幕上,巨大而浓密的黑色乌云笼罩在了市内一所高层住宅的一层。

  “……哎?!”

  钥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公寓,那个地址,对钥而言不是一般的熟悉。

  因为钥几乎每天上学前,都要拎着便当经过那里——

  去叫醒自己贪睡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