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一时的连续杀人案,证据确凿,任初的女朋友在几个月后被法庭判决无期徒刑,鉴于她是自首,且在取证期间配合调查,按照新闻报道,未来可能可以争取减刑。

就在任初的女朋友进监狱后,夔一斗终于接到了她的电话,她的声音和初次见面相比,平稳了很多,不像是进了监狱的人。

“救救我。”

“我不是律师,怎么救你?”

“死人不能复生,电话里不能多说,来见我,求你,救救我。”

几个月的时间,夔一斗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季支儿是一个问题,虽然找不到他人,但时不时地能和他通电话,不是很担心。

另一个问题,他身边的人,某天,他在街上遇到熊仔,和熊仔打招呼,但熊仔似乎没认出他,许久才回应他。而和他一起经历过熊仔的事的两个人,须子两和梅彡也对熊仔的印象很浅,隐约知道这个名字,忘记了具体的情况。

须子两也许会忘记,但梅彡不应该,她看到变瘦的熊仔后,还围着他看了半天。

不是大事,也不是小事。

任初女朋友的一通电话更让他加深了怀疑。

没有人能够死而复生,更何况是连尸体都被烧成了灰烬的人。

夔一斗决定去见见她,除了想证实心中的疑惑。还有,在听说连续杀人案的死者身份后,他找到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任初的女朋友有这样东西,他不介意再帮她一把,虽然不知道能帮什么。

在去之前,夔一斗找了须子两,让须子两给她配备了迷你摄像机,如果可以瞒过监狱检查,他会录下所有的内容,再由须子两实时转给转子罔。

须子两搞不明白他和转子罔最近在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转子罔又不肯说,正好趁此机会窥探下,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你的脸……”

夔一斗在临走前,又一次揉了揉眼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近视了。须子两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催促着夔一斗赶紧去探监,她等不及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的见面,是由法庭和监狱特别批准的,照理来说,只有罪犯的家属或监护人可以探监,连任初都不能探视,可在任初女朋友的坚持下,获得了批准,只是常规的三十分钟变成了十分钟。

在经过搜身,夔一斗身上带着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被扒了下来,包括手上的一块机械表,迷你摄像机果然是带不进去。

“长话短说,”任初的女朋友在夔一斗坐下后,急不可待地开口,“我是鬼,我很清楚,但鬼差带不走我,因为我被活人的念想困住,也就是任初,而我也并没有复活,你应该也察觉了吧!周围的人的脸,是不是很模糊?”

“模糊?”夔一斗仔细回忆着,季支儿一直见不到,梅彡和转子罔的脸很清晰,不过须子两的脸,确实有些怪,像是突然有了千度近视,“什么意思?”

“没有回到过去,你们也被困住了,不过你们是作茧自缚,不,是你身边的女人在作茧自缚。”

“子罔姐?”

“她扩大了任初困住我的领域,从花园扩大到整个世界。”

“所以,这里不过是任初幻想的世界,以你为中心的幻想世界?那他为什么要创造这个世界?”

“他是个疯子,”任初的女朋友攥紧拳头,难以遏制内心的愤怒,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响应她的情绪,“我爱他,在他杀了我之前,即使私家侦探给出了一百页证据、一千张照片,我也不愿承认他背叛了我,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背叛?”

“对,背叛!”任初的女朋友狠狠砸了下桌子,头顶的吊灯晃了晃,地面却没有出现随之摇晃的黑影,“除了我,他会去找小姐,会和其他女人交往,然后残忍地把她们杀害。我不相信,所有证据摆在眼前,可我居然不相信。那晚,我去找他对峙,我不该去,我应该直接跟他分手,逃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我实在蠢透了,当时我还在想,就算真的是他做的,只要他坦白,我愿意原谅他,。”

“可是,你知道他在杀我之前,最后和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你是珍宝,我真的舍不得,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死去的那些女人,还有我,不过是他的玩具,腻了就毁掉,我真是幸运啊!被他留做最后一个。”

“也许他是真的爱你,毕竟他最后去自首了。”

“自首?”任初的女朋友突然冷冷一笑,“他是害怕我托人把罪证先一步交出去,他是不是在自首前去过我家?”

夔一斗回忆起去拜访任初女朋友家人的情景,那时说的话。

“他在花园里跪了三天三夜,无论别人怎么驱赶都不肯走,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三夜,说什么他以后无法在出来了,所以恳求我,想要去我女儿的房间拿一样遗物留作纪念。”

“他最后什么也没拿。”

任初的女朋友眼角微微弯曲,带着一抹笑意,夔一斗的沉默证实了她的话:“我骗他说,我把罪证藏在了家里,如果他肯改过自新,永远不再和其他女人有任何瓜葛,我会烧掉那些罪证,如果他不愿意,我就让私家侦探将罪证都交给警察,让他在牢里过一辈子。”

“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但是我要你收集的罪证,作为报酬。”

“现实世界,他不是已经被定罪了吗?你还要那些罪证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

从狱警手里拿回迷你摄像机后,夔一斗立刻装在了衣领上,他不想一直被关在一个虚构的空间里。

而且转子罔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不是他更相信鬼说的话,只是更相信自己第一次见到任初的直觉。

拨通须子两的电话,和须子两确认好摄像机的情况,画面没问题,声音没问题,信号充足,电量充足,深吸一口气,走出监狱大门。

这里是任初创造的空间,他的动向,任初当然会知道,果不其然,任初在停车场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