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这里是想问什么问题呢?”
“其实我也不是当事人啦,就是想让你帮个忙撮合一下班上那一对的关系。”
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呃,抱歉,班上的什么?”
她诧异地睁大了双眼。
“什么?班长,你不知道?”
不等我回答,她高分贝的叫喊就塞满了我的耳朵。
“不是吧,你好歹也是个班干部啊,这样的事或多或少应该是知道一些的吧……你真的是我们班的人吗?”
呜,如果为此会被开除班籍,那可真是太悲伤了。
“那我真是落伍了呢……班里的事情我真的是了解甚少。”
她将头磕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看上去挺疼的……
“唉,就是柳琳和明升那两人。”
印象中好像存在关于这两人的记忆。
“明升对她的感情在班上可谓是人尽皆知了,你连传闻都没听过吗?”
“有所耳闻,但我一般不放在心上。”
“真服了你……”
……抱歉呢,我对这方面真的算不上感兴趣。
“您确定那两人的关系不是舆论炒作出来的吗?”
她蹙了蹙眉,视线游离开来。
“就是不清楚才让你帮忙确认一下的嘛。”
唉,原来连这件事情是否属实都不确定啊。
那还颇有些麻烦了。
“有点难呢,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没关系啦,能帮忙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月老大人。”
“……还真是释然呢。”
而且还真把我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那先给我说说您平时见到的那两人是什么关系吧。”
她的八卦魂瞬间像被点燃了一般。
“我给你说哦,这两个人处得可不自然了。碰到一块是那行为啊、表情啊、说的话啊,刻意得让我在一边看了都觉着尴尬,简直就是乱来……我倒是没什么助攻的点子,班长,求求你了,让他们快点牵手吧……”
搞不懂什么意思……
我用“好的好的知道了”作敷衍的回复,尝试理清她话里所含的信息。
结果是零。
唉,我真是不配做个现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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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把教室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听楚同学说那两人好像每天都来得很早,好像是名义上明升要帮柳琳辅导功课,实则是独处的好时机。
早起大成功,我要抓住这个机会观察一下两人的真正关系。
将门重新锁上,把钥匙放回原位,走到拐角处,隐藏一下我已经来过的痕迹。
带着困意看了一眼手中的表,7时2分,我比平时早到了近半个小时,离楚同学给我提供的时间还差3分钟。
……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做到每天这么早起床的。
隐隐地从楼梯间那里传来他们交谈的声音,我扒着墙,确认是他们在靠近。
“嗨!明升,早上好啊。”
“早上好。”
他的回答格外的简短。
门边桌上的钥匙被拿起,清脆的开锁声。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随后,他们进入教室。
没关门呢,看来是不介意别人的介入。
印象中,他们是同桌,座位是在靠门一侧的墙边。
我从墙后走出来,倚在教室窗外的窗下,从我提前打开的窗缝中,可以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昨天作业的最后几题完全不会呢。”
柳林的声音。
“今天又要借我的吗?”
“嘻嘻……麻烦你了。”
……抄作业抄得如此自然。
“这都是第几次了……”
“可向心力真的好难啊……”
“难也得认真做啊。”
“你还不是也抄的题解?”
“总比你空着抄我的好。”
半斤八两啊……
……至少目前看来只不过是要好的朋友之间的对话。
这种程度显然不足以达到传出谣言的地步。
只凭听觉是感觉不出有什么端倪了。
我微微直起身子,将眼睛探出窗沿。
两人都在低着头,大抵是没发现我。
挨得有些近呢……几乎要碰到一起。
如果此时教室里充满喧嚣,凭这样的距离才能互相听见还情有可原。
但这里除了我也就你们两个人啊,不至于凑这么近的说。
莫名想到昨天的楚兰依……
也许他们毕竟是同桌,关系很好,或者都是大度而不拘小节的人,这种事情不放到心上,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想想,班上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传言,也归功于这样不当的社交距离吧。
我的任务是验证这样的命题,不管是证实还是证伪,这样含糊不清的距离都不能作为证据。
看来还得试探点什么找找线索……
我将头缩回窗沿,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
有了其他人的介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
踏进教室的第一秒,先装作没看见他们,颔首快步,用余光暗暗注视。
在过去的记忆中,作为班里如同空气的古怪存在,他们从来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按常理来说,本应不会理会。
伏案的柳琳的确如此。
而明升却不是这样。
在听见了我进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迅速地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了是我,便又安心地把头转回作业本。
他在留意着什么呢?
想必是在警惕有没有人进来打破气氛吧。
而且我好像在他的白名单内,是可以放心的对象。
可能他认为像我这样无趣的人,是不会在意这类事情的。
在平日里确实不会。
但很抱歉,受人之托,我今天要多管一些闲事。
我将书包放到座位上,轻轻坐下,拿出课本,装作预习,实则继续窥探。
应该是因为这里有了其他人,明升略微坐远了点,他们又变回了正常的同桌。
在这一点上,连我都不放心吗……
不过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的结论了。
他会主动靠近,而且还不想被别人发现,想必是在意着同桌柳琳的。
这样的隐藏会显得有些慌乱,反而会让心里的想法更明显。
看来已经可以不用再管了,等楚同学来了后向她交差就万事终了。
正当我低下头准备动笔时,倏地,教室门被再度推开。
“嗨,柳琳,来得真早啊。”
“哈喽,诺,昨天有些作业不会啦。”她兴奋地扬了扬手。
明升与柳琳的一对一“辅导”被来者打断。
……刚才不还抄的挺认真的吗?
诺走下讲台,来到二人小组的身边,站在桌旁。
好标准的三角形站位……
“哪一道题,我看看。”
明升隐隐皱了皱眉。
“最后一道,我在给她讲。”
“嗯……这是在抄吧。”
谎言被瞬间击破。
“没关系,这属于互相救济。”
他努力圆话的样子略显狼狈。
“诺啊,你来讲一下吧,我们都不会的……”
柳林的声音怎么这么刺耳……
“好啊,就是这里求出角速度,然后再……”
明升应该没有料到,自己找到的机会,会被这个更具有优势的人抢走,自己不一定是柳琳更在意的人,他比自己更优秀,所以就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他出风头。
唉,修罗场啊。
这种令人头痛的事情实在是吊人胃口。
“不该来的人来了呢……”
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教室的楚兰依在我身后叹息。
“那个是……诺言同学吧。”
“同班同学都不确定的吗?”
“记得理科科目挺突出的。”
“嗯。而且会跑步,会打篮球,体育全能那种的。”
真是十分优秀的人啊……
“看样子这事情真复杂。”
“所以才会找你这样的高人啊。”
“别把我捧得这么神……”
处理这种平时懒得搭理的事我本当苦手的。
“所以……”她问道,“今天早上是特意来早了点捕风捉影吗?”
她留意过我平常来的时间吗?
“啊,是……大致了解情况了。”
算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回答吧。
“嗯……是什么呢?”
“明同学与柳同学关系暧昧吧——至少明同学对柳同学是有意思的,诺同学应该也是对她有好感。两人争先恐后地争宠,于是就形成了如此令人尴尬的修罗场。”
这个推断还有非常多有待商榷的地方,还有一些不是很明显的想法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说出来,不过从楚兰依眼中的惊愕可以看出,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你之前真的没有了解过他们三个的关系吗?”
“呃……没有啊。”
问这个干啥?
她低下头,从侧面绕至我的正面。
“不愧是资深月老,用了十分钟就完全看穿了实情。”
“哈?!”
真的是这样?
我本以为看到的都是表象,三人之间的纠缠与瓜葛远不是一个早上就能看出来的。
“怎么了吗?”
“不……是我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猜对了啊,应该是巧合。
“那,能跟我说说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能补充的吗?刚才是我的推断,具体发生过什么我还是一概不知的。”
其实是听说了也懒得搭理,不去在意自然就忘掉了。
她在我前桌坐下,双手托腮,一脸愁云地想了想。
“大概就上学期开学一个多月吧,大家之间刚刚熟悉的时候。我那时也才和柳琳当上朋友,关系挺近的。然后明升和她都当上了课代表,两人也就变成同事了。”
目前为止都挺正常。
“有那么几次,”她的眼里放出诡异的光芒,“两个人的关系就……有些和现在这样。上学期的文化节,还记得吗?两个人全程都在一起的,明升还帮柳琳拿衣服啊、拿吃的啊……真的是有些不正常。”
又是我的认知盲区了……
“总之就是关系特别近,对吧?”
“啊对对对。”
熟悉的剧情走向啊……
“然后啊,就当这对小两口正处于甜美的暧昧期的时候——那个男人,闯进了他们的生活——”
语调突然就悲情起来了。
“这一学期,学习小组重新调整,诺言以柳琳组长的身份靠近了她。这个舔狗就成为了无耻的第三者,又是专人辅导又是帮忙带资料的,还谄媚地送过不少礼物……舔狗,大舔狗啊……”
喂,话不必说得这么难听。
但好像阻止她说下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还是继续听下去吧……
“可更令人疑惑的是,柳琳还真对那个姓诺的挺感激,甚至有时候对他比对明升还友善……而且真的作啊,对两边都挺亲近的。不过就现在来看,她和明升还是双向奔赴的,祝事情顺利发展下去吧……”
以这样的语气在背后谈论自己的闺蜜也真是够生猛……
欸等等,她们是闺蜜。
“对了,你们的关系挺好的吧,请问有没有问过她本人对此的想法呢?”
她两手平摊,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关于这个话题聊得很少的,再加上我和她关系太好了,不可能套的出真话的。”
“呃,也是。”
那可真是难办了啊。
“要不找另一个人问一下她?”
“如果要她说真话,那得看是什么人了。”
她用手托着脸,应该是在想谁比较合适吧。
“啊,对了!柯班长,你去问吧!”
灵光一闪,并用手指向了我。
“呃……我?”
不是认真的吧?
像我这样空气一般的人,怎么可能去问她这样的事?
我完全不具备应对像她这样陌生异性的社交能力,能和亲和力极强的楚兰依同学交谈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错,班长。”她的表情充满自信,“只要班长严肃起来好好问她,她还是很诚实的。凭你刚刚认真起来的样子,一定没问题的!”
是吗……也就是以班长的身份去问她就可以吗?
那我岂不是更不擅长……
“我先把话说明白,我完全没有把握能问到她什么,失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先把这句有利于事后摆脱责任的发言扔出去。
“那也就是说,同意了?”
“是的。”
“好耶!”
那犹如小孩子拿到蛋糕一样的表情真是耀眼。
真是的,这种程度就已经满意了吗?
唉,与陌生人交涉,这是我最不会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答应了,虚荣心吗?还是别的?
莫名感到她的笑容好熟悉……
好了好了,柯月和,你已经为这件事情牺牲了这么多宝贵的空闲时间了,多帮一点忙,实质是不会改变的。
所以,好人做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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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楚同学,如果你一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话,它的原主人应该会介意的吧。”
我指了指她一直趴在上面的桌椅。
她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班长,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啊。”
……
怪不得趴在椅背上时如此自然……
“原来坐在我前面的是你啊,一直没注意到,真是抱歉。”
“不是吧……都坐了一个学期了啊,考试传卷子的时候至少也能留意到吧……”
“也就只有那个时候会转过来……”
“啊,对哦。对不起啦哈哈。”
没留意到全班最瞩目的楚兰依坐在前桌,也就只有我会做到了吧。
她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
是否万众瞩目,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我不在意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罢了。
“不过啊,班长,明明看上去很冷,实际上可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啊。”
“是吗,那谢谢了。”
这样高的评价是不应属于你的,柯月和。
而且你也不在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