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毫无影响是不可能的吗…”

星期二下午,兰伯在经过身体检查等一干繁杂的程序再三确认后,终于得以离开医务处回归正常的学院生活。但也正如所料,当自己漫步于学院之中时,总是会感觉到,自己所吸引到的目光开始变得更多是猜忌与恐惧。虽然主任已经第一时间向全学院公布了事件的处理结果,哈维尔也因为精神问题暂且需要休学一段时间。可即便如此,正如尼克所言,人们总是不愿意轻易修改自己的印象。他的劣迹难以被忘却,那自己现今连值得将功抵过的功劳都还不曾有,似乎也更加不用指望自己一下子能从这段记忆里走出。

下午的历史课又是安排为了自习,海伦娜女士并不认为一味地推进进度可以保证三军院学生们的成绩,所以但凡时间允许,她就会尽可能多地给他们安排自习时间。对于历史知识掌握程度遥遥领先的兰伯而言,先前的自习时间,他大多是花在给他人辅导或是单纯的聊天,为了扩展自己的交际圈而努力着。只不过现在仿佛又回到了学期初的状态,周围人都与他保持了至少三四个座位的距离。虽然携带佩剑一事依旧得到了校长的许可,但他还是出于保险而暂且没有这个打算,看来也多半算是无用功了。即便听起来有些矫情,他还是希望得到一些慰藉,告诉他不用太放在心上,但哪怕是最可能这样不拘小节与他往来的艾里克,也在今天第一次请假缺席。

“算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没必要这么在乎吧。”兰伯这么对自己说着,平复心情后,准备好开始继续对他而言无意义的复习。

“考虑过辅导我这种差生吗?”

正经地穿着学院校服,戴着略显摆设性的眼镜的戴伦,坐到了兰伯旁边。

“戴伦?你…不该是你们突击科的训练时间吗?”

“主任不是说要给你一些特殊安排吗?实际上就是安排我这种在必要时候管得住你的人来监视你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连上课也需要跟着。”

“你…还真是尽责啊…”

“倒也不必,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的。本来安排的是尼克,明明是哪怕旷上一学期的课也丝毫不影响毕业的家伙,莫名地说不愿意错过任何一次训练,于是就安排给我了。”

“那…实在是麻烦你了。我自己惹的麻烦,已经劳烦你收拾过一次了,居然还有这样的后续吗…”

“但是啊,兰伯,我虽然不情愿,但本质原因是,我不认为你需要被监视。”

“诶?”

“主任也是这么想的吧,只是需要做给别人看吧,我是这么觉得的。”

“是…是吗?”

“应该是吧。理论上哪怕信任我的能力,也会担心我包庇熟人而不会优先考虑我吧?而既然优先考虑了我,那意思多半是希望向他人证明,你能够获得我的认可吧,作为当时把你打趴下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获得我的承认,其他人也多半都会承认你的无辜了吧。”

“说的也是,由你来作监视者,既不会让我感到难受,同样也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安心之举。主任他…确实是很在照顾我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认为这种情况很合理的,那个惹事的小子哪怕不在学院,舆论却依旧在指责防卫过当的你,让我有些不理解。希望你好好表现吧,说实话,坐在这可比训练要折磨得多。”

兰伯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至少得到了答案,即总是有人愿意相信自己。即便是平时寡言少语的戴伦,对于熟人也还是会加以关照。尼克也不用说,但凡自己所说的是真相,那尼克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除了早已足够证明的多雅之外,还需要感激的就是…

“对了,今天中午,可以让我帮你代班吗?”兰伯突然对一旁又因为简单的习题而陷入沉思的戴伦说道。

“你指哪件事?”

“给艾伦送晚饭。我…挺感谢他的。那一次听说他也帮了我一把,还是特意赶过来的。我很高兴,他能够把我当朋友看待。”

“啊,那当然可以,那你去吧,那个时间段有没有被监视也无所谓的。”

“谢谢。说起来,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与他人沟通,可听你说了那么多,应该是我的判断出错了吧。”

“说了很多吗…不过我倒也不会在乎,是谁告诉你的?”

“这从你平时对尼克的态度来说,一目了然吧,而且你们还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那家伙废话太多了,你一句一句接他的话,他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话题进行下去,恐怕说上一整天不是问题,所以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并不喜欢无谓地继续。”

“是这样吗。不过也可能是我没见过你和他人有沟通的样子吧。”

“那也不怪你吧,我不喜欢搭建…是叫社交圈吗?如果必要的人际往来无法避免,那就尽可能往少去控制吧。除了你们几个同居一个屋檐下的,学院内应该也没有值得去结交的人了。”

“这好吗?我是说,广交友还是利大于弊的吧。结交同好,学院里大多数人虽然不及你优秀,但肯定还是非常值得交往的,不论男女都…”

说到这里,兰伯又回想起来,昨日在一切结束后,于皎洁之月下,所得到的来自多雅的清晰的回答。

“没有那种欲望,”戴伦没有注意到兰伯打断的思绪,“我不需要他人的太多帮助,但他人或许会期待来自于我的更多帮助,时间久了就容易给我增加不少负担吧。”

“这…算是负担吗?我一直挺享受于互帮互助的,如果没有人与我往来,或者是我尝试去和他人接触却得到的都是冷漠的答复的话,我倒是会感到挺难受的呢。”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就是那样的个例罢了。我不想被依赖,被任何人依赖,算是我的个人宗旨吧。我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个性给人添麻烦,但我会去亲自解决,在那之后,就不想再和麻烦的事情有瓜葛了。”

“这…倒确实也是一种…有意思的活法呢…”兰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尼克总是会无端地抱怨起德罗维亚人的特点,可能确实是和他们独树一帜的观念以及对坚持自己的观念的倔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吧。

“不过这样的话…其他怀抱好心想接触你的人,会感到受伤吧…”兰伯还是很在意多雅的答复,倒不是嫉妒之类,而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如果戴伦还是坚持这样的独来独往作风,那多雅的爱意恐怕也终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想象不出平时那样乐观的多雅难过的样子,当然他也不想去想。

“只能说很可惜吧,但我不会感到愧疚并道歉。命运如此,就是这样。”

兰伯不再回应。

“所以,这次的事情,算是全数落下帷幕了吗?”

校长喜欢把杯子放到窗边,等风把水吹凉后一口气喝完,主任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品茶方式,但也从来不会多言。

“可以这么说吧。我安排了科拿特去负责必要的监管,这样其他人也不会对此指指点点。而且学生们总归还是心怀正义的,但凡听闻了那天的具体经过,估计都不会对哈维尔有多少同情吧。可能等到下周的时候,兰伯他就能完全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了吧。”

“希望是这样呢。老头子我好难过呢,兰伯小弟因为这次的风波都没有来找我切磋,我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当赫克托尔再次出鞘的见证人呢,结果却让那个小弟抢先了,好不甘心啊。”

“说起来,您和哈维尔议员,以及哈维尔家族商量的,真的一切顺利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顺利得不得了。只要我或者李德那家伙有一个还活在这世上,世界署就需要给阿斯达克足够的面子。何况呢,我尽管没有子嗣,也还是能理解为人父母的感觉的。早点让孩子尝点苦头,只要影响不大,那时间久了就总能变成好事,是这个道理吧?”

“如果我对海伦娜这么说的话,她恐怕会对我大打出手吧。”

“哈哈哈,是个好笑话,但你小子其实是在嘲笑我吧?算了,我也懒得去帮那些作父母的考虑问题了,至少没有小孩的我可是一身轻快活得很呢。”

两人的闲聊暂且中止,直到手上的空茶杯都放置于桌上。

“您还是批准了呢,索里亚他的学生会公开招募。”

“这是他应得的补偿。我也的确是说过,学生会或者任何学生组织都没有正统一说,我不会阻碍,只会去相对性地停止低效率组织的运作而已,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莫名地被人误解为我是学生会的维护者了。总而言之,这小子本来就和我提过要在那天开招募会,而这一系列麻烦事还全是源起于学生会竞选,所以就当是学生会欠他的吧,至少到下周周末之前,都不要去恶意撕毁他的传单,我是这么传达给学生会的小子们的。”

“既然是您认真的决定,那我会去监督他们实施的。”

“说起来,这届学生会表现如何?虽然应该还没采取什么行动过,但你也对他们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吧?小本。”

“要我说的话,至少是无须担心的程度吧。格雷西格他很尽责,虽说才刚刚上任,但在昨天早上的会议中已经罗列了不少具体的计划安排,看起来是位雄心勃勃的新会长,我很看好他的发挥。不过说起来,昨天还精神饱满的他,今天就向我请了病假,希望不是把自己给累垮了。”

“不必太担心年轻人的身体,尤其是突击科的小伙子。话说回来,你可别忘了晚上还得去城里面吃顿饭,想和我早些去散散步的话就可以趁早收拾好出发了。”

“您也别忘了,我下午还有本职工作需要做呢。”

“啊,我想起来了,那老头子我就等你一等吧。下午的课可要好好准备,得让小弟小妹们都听进去,争取今年能够少几个因为能力觉醒激动得暴走的捣蛋鬼吧。”

时间跳至主任下午的天授力课,属于强制性需求的课程,因此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被召集而来,由学生会负责点名确认,甚至会在学院内用广播通知未出现的学生前往,在折腾了约十余分钟后,除了主任知情因病请假的艾里克之外,其余所有一年级学生全数到场。

“身为阿斯达克的学生,想必对于天选者以及天授力这类名词必然不会陌生,但不曾听闻也并非谁人之过错,不过只是机遇上的差别而已。因此,本课仅为出于以防万一而设,还请各位配合。本课亦不会设置测验之类的成绩考核方式,但本课却和你们的学生生涯甚至是未来人生直接挂钩,还请各位认真听讲。”

“天授力,最早出现时间不详,但是开始普遍存在并被察觉是在神代的末期,由于缺乏相关知识以及来自神王的命令,使得天授力一事以及天选者们第一时间并未能得到社会的接纳,而是迫害与排挤。神代结束后,随着世界署中通天塔的建立,经过他们的研究以及推广研究成果的努力,新界的人类社会终于得以对天授力有了一定的了解,而非再以简单的‘超能力’概况,而觉醒了天授力的人,即天选者,也因此得到了较为显著的生活改善。”

“天授力,分为元素,生物,物质三类,起源被认为是古代龙族与人类杂交所导致的人类族群的血统变异。天授力与血脉无关,且同时存在两名相同天授力的人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就目前的记录而言并没有这样的案例。天授力只会由人类所拥有,任何人类在三十岁之前,都可能属于潜在天选者,即可能会在任何时间或场合觉醒天授力,无论存在征兆与否,在觉醒之后普遍都会伴随着严重的‘暴走’现象,其原因在于人的大脑无法在短时间内实现对于超能力的完全驾驭,会导致天选者在丧失个人意识的情况下肆意发动天授力。由于天选者暴走所造成的损失都将被判定为无罪之举,所以为了维护秩序,天选者必须要为自己所掌握的超人之力背负责任,以一定的自由与权利为代价来换取自己的平常生活。根据世界署通天塔的官方规定,任何人在觉醒了天选力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向身边的权威组织或是政府机关报告,一旦存在拖延,就将被视为严重的扰乱社会秩序之举,遭到羁押,而故意不报告者,一经发现就将被剥夺一切权利,并即刻会遭到世界署的全世界通缉。”

“主任,”经由戴伦开导后,兰伯决心要主动表现出回归正常生活的渴望,于是就像以前一样,与艾里克争做第一个举手提问向教授留下好印象的学生,“既然天选者受到这么严苛的政令约束,为什么发生过严重的反抗呢?”

“不错的问题。其实本质原因还是因为世界署建立之初明智的做法,才使得现今哪怕加大了管理力度却也不会有太大的矛盾产生。不知道海伦娜教授是否已经和你们讲过,世界署建立之初的‘领主时代’,没有的话就由我代为讲解以方便这节课的内容理解。在神王与克里艾多相继覆灭后,不少天选者靠着自己的能力自立为一方之主,而世界署则采取了友善的交涉态度,在有着足够的金钱支持的前提下,和这些能力者们签订了和约,赋予了他们基本的地域管理权,而同时亦要向世界署所提出的和平理念妥协。在他们安逸地享受于名利的时间里,世界署组建了通天塔这一世界顶级的科学家组织,研究着天授力的特性以及加以对付的方式,也在靠着逐渐响亮的名声吸引到了不少向往常人生活的天选者。大约在十余年后,世界署发起了‘除名行动’,派出了罗杰·托马斯以游说或威慑手段向领主们收回权力,出乎意料的是,这场本被无数人认为可能是一场新的腥风血雨的外交行动,竟然极其安全地进行着。第一个原因,不少人认识到,靠着自己的实力或许已经无法正面抗衡愈发强大的世界署,与其冒险不如接受世界署给出的补偿条款,回去自己的故乡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第二个原因,并非所有领主都有着称王称霸的野心,这也解释了大部分领主在自己的管理期内无所建树,也没有多少新的天选者向世界署索要领主之名,因此,不少领主实际上在世界署光临之前,就已经因为对其他领主的不信任而选择了放弃;第三个理由,早在行动的多年前,世界署以罗杰为首的不少干部们就已经和诸多最为强大的领主交好,并提早向他们泄露了计划的内容,结果便是这几位领主极其配合地交出了自己的权力,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更多力量不及的领主跟随着加入了这股大潮。”

“所以,现存至今的几位就是…”

“没错,他们属于天授力极其强大,并且也已然在领主时代为自己博取了足够的威望,有着一定的势力作基础。所以出于稳妥,世界署仅保留了这屈指可数的几人的领主之位。在他们之后,世界署在之后的岁月里出于同样缘由谨慎赐予的领主头衔也仅有一人份而已,现存于世上的五人,被世人称为‘半神领主’,如果感兴趣便自己课后多加了解吧。”

兰伯赶着记录笔记,下一个举手的机会似乎交给了安德烈。

“主任,您提到天授力觉醒可能会出现征兆,那可以具体讲解吗?”

“确实需要具体讲解,毕竟虽然目前在座的各位中似乎并没有天选者,但也需要为你们日后可能成为天选者而做好充足的准备。觉醒的时刻是毫无征兆的,但是在那之前的几天起,潜在天选者就会出现莫名的不适,大概率是表现为身体阵痛或是瘙痒,而且还会出现根据天授力分类出现一定的特殊症状,比如生物系可能影响生活习惯而元素系可能影响个人情绪,但这些也只是例子而已,潜在天选者会在脑中持续地涌现出诡异的暗示,这才是真正代表着觉醒即将发生的预兆。所以不要过分担心或是怀疑周边的人,到底是不是潜在天选者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安德烈双手叠于脑后,若有所思。

“主任,可以的话,我想问目前以世界署为首所引导的全世界对于天选者的态度,究极如何?”

“是艾莎吗,倒确实是像你们学生会干部会问出来的问题呢。实际上,自从世界署发现了能够有效针对天选者的抑制素后,世界各地的天选者犯罪事件便开始大幅减少。在民间对于天选者的恐惧与担忧逐渐消退后,越来越多的温和措施得以采用,例如走完了一切流程得到认可的天选者可以免费在各地的医院诊所获得抑制素,此外各政府,三军,包括世界署都重新调整了内部的晋升策略,保证天授力不能成为一步登天的道具。再者,或许和安德鲁·西斯瓦尔德的那件事也有关吧,虽然他自己也是天选者,但他却是靠着人类科技与自己的锻炼挑战并得到了来自于擎天领主的认可,这一举动使得无数人开始相信,能够战胜不死的神王的人类,终究也不会倒在不及神明的天选者面前。”

“除此之外,似乎凯撒博士也起到了很大作用吧,就近几年而言。”

“的确如此。凯撒·弗拉维乌斯博士,身为世界署的首席精英科学家,在科研方面有着重大创新的同时,也致力于化解人们对于天选者的误解与敌视。顺带一提,他在两年前也曾光临过本校并做过演讲。正如他所说,天授力到底会威胁社会之平衡,还是造福社会以超速进步,并非取决于天授力,而是取决于天选者本身。天选者具备危险的能力并不是他的罪过,而且危险的能力并不意味着糟糕的后果,人类最需要的还是互相信任与理解。只可惜,凯撒博士在去年不幸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但他的精神与信念将永存。至少在本院内,任何人都不会因为自己是天选者而遭到迫害或歧视,学院将维护他们的权利。天选者不能因为自己是天选者这一简单的理由遭到否定,这便是世界署所坚持的原则。”

“感谢您的答复。”艾莎紧皱眉头,依旧显得不安。

“在我预料之内呢。哪怕有那么多积极提问的同学,但还是免不了在座的不少人因为枯燥的授课而开始打起瞌睡来。不过这并不能完全怪你们,或许你们也会感到不满吧,明明天授力听起来是如此有意思之事,却要被我这样空泛地解读,使得你们的兴趣大打折扣。所以我打算,偶尔打破一下自己的惯例,把实际演示的机会提前吧。”

主任将一个装着泥土的花盆从脚边搬到了讲台上,在他屏息注视着花盆许久后,他的瞳孔的颜色转为了鲜艳的绿色,而一颗鲜绿色的幼苗在同一时刻显眼地从泥土中探出头来。

超越了魔术的范畴,由主任在这中场所展示的,似乎就是他所打算传达的主题的最佳表现形式。

“我以为你们早就打听过我的来头,不过其实不知道也无妨,但仔细一想,如果交给空口说白话的学者来教授天授力这门略带点玄幻味道的学科,是不是有些格格不入?”

幼苗停止了生长。它长成了一朵鲜花,由主任轻轻地从土中拔起,拿在手中细品其芳香。

“我就是天选者,结合之前所提的知识点,我的天授力归类为元素,世界署所给的官方学名为‘枯木’。即便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是操纵植物的能力就行了,这也是学院不需要聘请植被护理员的主要原因了。提醒你们,不要随意地去毁坏学院内的树木,由我所培育的自然会传达信息于我。记得当我找上那几个捣蛋的小子的时候,他们还一副互相猜测是谁告发的样子呢。”

作为本学期以来最有观赏性的“表演”,加上不少人确实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天授力的释放,课堂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主任倒也不打算继续古板地讲课,尽情地回答着学生们提出的种种问题。

兰伯还是有些在意,艾里克那空缺的位置。在自己的心情平复后,他越发迫不及待地想找到艾里克,为自己先前的不辞而别道歉,哪怕多等上一分一秒,他也会感觉到良心的不安。而同样在无意间朝着那位置看去的,也有安德烈与艾莎。做出了改变的安德烈,必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艾里克的不对劲,不过他的个性使得他还是不会贸然地提问并送上关怀就是了。

“那家伙…应该只是单纯的病倒了吧…”

“…该死…该死啊…不行…不能在现在…”

宿舍内,艾里克又一次瘫倒在了地上。不幸的是,屋内仅剩的抑制素已经被消耗殆尽。艾莎所精心计算好的量在此时无法压抑住艾里克的变化了,他出于剧痛,手指紧贴于地板作出撕裂之状,某种与兽性越发相似的欲望正在快速的增长着,自大脑开始弥漫,操纵起他的全身。

“艾莎...安德烈...对不起…”

他的哀嚎声慢慢淡去,大约过了数分钟后,这个时间点空无一人的宿舍中便不再传出人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无意义的,充满野性的吼叫,最后,以一声高亢的狼嚎声收尾,宿舍又回归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