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谓的故事就从一段故事的结束开始的。
“如此这般，李陆的故事就到此结束了。”黑总站在电视机顶，似乎很满意地点头。
“黑总？”
“没事，我只是给你那个又长又充满青春期少年独有的美化和中二的回忆画上个总结。”
“不要说中二啊！！”
【我要拯救何静姐姐！】
电视突然出现了李陆一脸坚毅地说着帅气台词的画面。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我没有！”李陆羞耻得捂着脸。
“好啦，张狂是年轻人的特点，我觉得你可以自豪哦。”
“真的？”
【我要拯救何静姐姐！】
“张狂是可以，但是过度就是傻逼了哦。”
“请你关了它！拜托你了！”
“好吧。”
黑总从电视上跳下来，它就像羽毛一样慢慢地飘下来，接触到地上的黑雾后融化。
之后在桌子上重新构成一只黑总。
“那么咱们开始报告吧。”
“好的……”
“对了，我差点忘记问。”黑总那诡异的针线纽扣笑脸，似乎多了一丝的期待：“你有没有后悔在那天晚上成为引魂人？”
“超——级后悔的！”
“诶？”
“工作危险经常会受伤！做师父的又不靠谱整天在想些古灵精怪的东西，还要逼我穿女装，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不，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这个是怎么回事啊，都三十岁人啦，还这么邋遢直接就倒在门口睡了！看完的色情影片还不收拾，真的连面子都不要？还当不当人啦？”
“……”
“平时还死皮赖面地要让我这个当徒弟的请他喝奶茶吃烧烤，有这么过分的师父吗？还经常拉着我去搭讪，这是什么意思啊？把我当成遛狗的时候的那条狗吗？有没有这么过分啊？！”
“我明白你对刘明存在十分的不满了，嗯，我明白了。”黑总大声地打断李陆的发泄：“作为上司的我对此表示十分抱歉。”
“就是啊，希望黑总你可以好好管教下师父他，起码让他当下人吧。”
“话说回来，有几名有着丰富的组队和指挥经验的引魂人表示愿意接受你过来去，他应该可以更加好地指导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是换组的意思？”
“对，只要你有这个意愿，我可以立即安排他们跟你见面。”
“嗯……”
李陆搔了下头，又看了看以难看姿势睡在房门口的刘明。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老实说，刘明在A市里也算得上声名狼藉。
因为干着类似私人侦探的脏活，还出口成黄，的确有不少人看不起他甚至讨厌他，貌似也跟其他引魂人结下些莫名其妙的仇怨。
李陆突然想起菲斯。
帅，逼格高，而且还很关心徒弟。
不管怎么想都要比这个流氓般的刘明的强。
不过……
李陆看想被铺在桌子上充当桌布的报纸。
标题是：某公司高管被爆潜规则女员工，事件涉及黑社会，警方已介入调查。
“我觉得还是先这样吧。”李陆叹了口气。
“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你跟其他人应该会学到更多东西。”
“毫无疑问是这样呢，随便找个师父都比这个师父好。”李陆点头，同意得不能再多了：“但是呢，我觉得这个师父还是学到些东西的，所以我还想再留多一阵子。”
“那好吧，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黑总点点头：“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好的。”
李陆点头，这时他的手机闹钟响了。
“糟糕了，已经这个时间了！我有重要事情，先走了。”
“等等，报告呢？”
“报告就等师父醒了再做吧。”
“啊，不，等一下。”
“抱歉了，我真的赶时间，再见了黑总！”
“喂！”
李陆慌忙离开，一下就不见影了。
“哎……”黑总慢慢地飘到电视机旁，地下的黑雾也开始往回到电视屏幕之中：“你听到了吧，那小鬼似乎不愿意走哦。”
“……”
“那么之后就继续麻烦你了，以后好好加油吧。”
黑总也化为黑雾，回到电视屏幕里了。
“真是天真的。”
***
李陆心情愉悦地来到市二级医院。
也不需要买什么慰问品，直接就上来到何静的病房。
轻轻敲门几下，确认下可以进入后就直接推门进去。
坐在床上的何静，身体还算不上很好。
瘦弱无肉的手臂，略微干枯的皮肤，头上还带着一顶毛线帽，依然还不能下床的孱弱身体。
仿佛是脆弱的笼中鹦鹉一样。
但是——
“小……陆……”
“是，我来玩了。”
但是气息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食欲也渐渐恢复，头发也开始长出来，最重要的是何静已经能跟其他人交流了。
只要继续这样下去，很快何静就能开始物理治疗，不用依靠输液管来维持生命。
“小陆……我……做的。”
“咦？”
何静拿出一个折纸，那是一个外形像是猫的折纸。
而且猫头部分还画上了像是纽扣的眼睛，这扭曲的图案应该就是何静自己画。
话说，这不就是黑总了吗？
“有点恶趣味了……”
“小陆……不喜欢？”
“啊，不是不是，何静姐姐很厉害，也折得很好看！”
“谢……谢……”
何静露出笑容。
只要她还能露出笑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
只是……
李陆又想起魂影了。
在天台里亲手给魂影最后一击。
就算到现在他也不认为魂影会伤害何静。
不如说魂影更像是为了保护何静而选择牺牲自己。
但是这样做真的正确吗？
难道魂影就不可以跟人类和平共存吗？
那种禽兽难听一点说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甚至还会拍手称快。
“小……陆？”
“咦？啊，抱歉，只是想一些事情。”
“眉头……皱……”何静伸出手指点了点李陆的眉头：“……不开……心？”
“没有，没有。”李陆轻轻地握住何静的手，慢慢地放下来。
其实李陆一直都有个想法，魂影和它的本体关系如此密切，搞不好——
“何静姐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好……”
“其实你是不是——”
“嗯？”
到嘴边的问题却问不出。
假设如果何静真的拥有魂影所有的记忆，那么她是否都见到所有魂影做过的事情？
是否亲眼见到过李陆把它——
“没事了。”李陆摇摇头，最后还是没能把这个问题问出。
“……小陆……”
“是的。”
“坐上来。”
何静拍拍床边，同时她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有着紫色蝴蝶图案的梳子。
“咦？”李陆花了好几秒才明白何静想做什么：“是要给我梳头发吗？”
“嗯……”
“可是……”
“不愿意……”
“……随便你喜欢……”
李陆乖巧地坐到床边，背对着何静。
何静轻轻地抚顺李陆的头发。
不可思议的，明明何静的手依然没有力气，甚至写字都会抖，但是梳头发的技巧却十分高超。
简直舒服的让李陆眯起眼。
何静突然趴在李陆的后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
“谢谢……你……找我……玩……”
“！”
李陆楞了下，立即转身！
何静像往常一样，露出那个略带疲倦但是很温柔的笑容。
已经没所谓了吧。
“小陆？”
“嗯，没事。”李陆摇摇头，再次转身背对着何静：“何静姐姐你继续吧，很舒服哦。”
“好的。”
何静继续慢悠悠地给李陆梳头发了，两人就这样过着平淡但是幸福的时间。
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接下来可能依然困难重重，但是已经初见光芒，那又何必纠结过去？
对于李陆来说，这个结果就已经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