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带兜帽的黑影推开了木制大门,从外观上来看他十分瘦小,目测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被雨打湿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一身黑的打扮偏向中性,让人分不清性别,乍一看给人一种“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但很厉害”的感觉。

“欢迎光临迷梦酒吧。”说话是酒吧里的酒保,她柔顺的长发束成马尾,给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头发宛若璀璨的星空,说话时候的声音特别轻柔。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她微微一笑,言谈举止间都透露出优雅的气质。

这里是网络论坛里面最有名的话题地点,“谜踪难寻”的十大酒吧排行榜的榜首:迷梦酒吧。

在街头巷尾有这么几个人,经常会说这么一个故事:如果有人想要进入迷梦酒吧,需要在街道一些黑暗的巷子角落里面找到「迷梦标志」,在那个宛如涂鸦一样的标志中藏着一处叫做“接头点”的地方,在那之后还要经过核对暗号,身份调查等诸多步骤,只要一切顺利的话,就能进入迷梦酒吧。

这个故事当初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还有传言说迷梦酒吧的店长是一个长了蝙蝠翅膀的章鱼头怪物,原本想来的人一听到这么复杂也不想来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追求刺激的人才会闲的没事干。在几经碰壁后,也丧失了探索的乐趣。实际上迷梦酒吧的位置就在环明湖区域的水乡住宅区,住宅区表面的装修风格一直保留着甬宁市古朴的水乡设计,也就是说从外表上来看,压根就分不清哪家是酒吧,可实际上呢,十个榜上有名的“谜踪难寻”酒吧至少四五家都住这一片。

言归正传,迷梦酒吧的面积并不大,虽然名字叫做「迷梦」,但内部设计却十分有格调,酒吧里面放的音乐都是酒吧主人的精心推荐,无一例外的都是纯音乐。酒吧的各处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酒保一边对着来客说着欢迎,一边擦拭着手中的酒杯,橘黄色的暖光灯下,气氛显得特别旖旎,这里仅从气氛上来说完全和「迷梦」不符合。

酒吧常年清冷,来客稀少,除了来客,酒吧里的客人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白大褂青年,他正独自伴着音乐享受着一杯「雪国」。

“嘿,小娃娃,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未成年人禁止饮酒,别看这地方冷清,这里可是正规酒吧。”注意到来客,那位待在角落里的白大褂青年笑出声。

在青年的声音中,来客摘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眉清目秀的脸,上面带着一丝稚气却也是完完全全成年的,他把滴着雨水的外套挂在玄关处的挂钩上。

“乌鸦,你一来我都想走了。”白大褂青年说出来客的身份,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雪国”。

“没事啦,你是可以离开的。我就是来这里喝个酒。嘿,Honey,照旧。”乌鸦朝着酒吧打了个响指,酒保转身先换了个音乐,然后走到调酒台。

“每次你一来我都要被迫接受你听的北欧歌剧……对我脑子简直就是一场爆炸。”白大褂青年看到乌鸦朝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最后坐在自己的对面。

“别这样说啊。那么,先来聊聊你死前想做些什么吧。”

在白大褂青年对面的乌鸦语出惊人。乌鸦紧紧盯着青年的身体,确保不会放过一丝动作,尚未响起音乐的酒吧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然而,对面的青年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借以回答他的问题。

“这样啊——真没趣。”乌鸦朝青年吐了吐舌头,碰到了墙壁的滋味让他有点不好受。

“不管是作为巫医还是研究员,都是和「死」相关的职业,我倒是认为死亡可以让这个地球减少点负担。”对方沉默许久后吐出这样一句话。

“哇喔,好残念的性格——”在乌鸦开口的时候,酒保的身影走了上来,递给了他一杯橘黄色内蕴一丝绿意的鸡尾酒。

“你的‘诸神黄昏’,请慢用。”原本说完这句话的酒保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种「我想询问些什么但又不好开口」的纠结表情。

“乌鸦,你有客人上门了。”青年瞥见酒保的表情后,随即对着乌鸦开口。

乌鸦顺着视线朝身边看去,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酒吧的那副表情上,对职业敏感的他也马上意识过来连忙堆出满脸的笑容:“姐姐是有东西要问吗?万事屋价格合理,熟人还有折扣优惠。看在我和店长那么熟的份上,今晚给你免费哦。”

“没……没事。”听到乌鸦操着流利的推销口吻,酒保姑娘马上别过头,转过身朝吧台的地方走去。离去的步伐掺杂着慌乱。

“人类还真是有意思。不是吗~夏尔~”看着酒吧离开的身姿,乌鸦轻口打趣道。

“好了,动不动就捉弄店长的酒保小姐,等他回来准没你好果子吃。”青年嘲笑道。

“哼,我会怕他?我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这座城市的情报分子NO.1。”乌鸦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一个什么都要比一比的小孩子一样。

“店长又不干情报这份工作。好了好了,看到你精神十足,既然爱莲娜没事的话,该来谈谈我们的事情了。虽然那份委托是上午才拜托你的,按照你的能力已经调查好了吧。”青年用哄孩子的语气把乌鸦的注意力从酒保身上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老规矩。”乌鸦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要钱的手势。

乌鸦很少会直接要钱,对情报贩子来说,钱是最不缺的,这一点青年自然也明白,就像小孩子最喜欢的是玩具,大人最喜欢的是钱那样,乌鸦——作为万事屋最想要的只有一种东西。

他抬了抬手,随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型的折叠好的文件袋,放在乌鸦的面前。乌鸦见状,也把一个防水袋包裹的文件袋扔了过去,防水袋划过桌面,正好停在青年的面前。

“找人这种事情你应该找警察,而不是找我。”

“那个男孩已经失踪四十八个小时了警察都没有立案。而且你也清楚,我不会去靠警察。”说着,青年把文件袋从防水袋中取了出来,把其中的文件拿了出来,最上面的一张是某人的证件照,那人太过于普通,以至于放在人堆中都属于找不到的普通人。

乌鸦的文件内容既开朗又积极。这也难怪,因为他本人就是个小孩子的性格。不过,他的业务能力确实无可挑剔的,这些文章明快利落,将少年的背景和失踪关联靡遗地写得一清二楚,甚至有一些手绘涂鸦,乍看起来就像一位孩童的绘本,这算是乌鸦的小习惯了,他写情报的时候总喜欢图文并茂,在里面加些手绘涂鸦。

少年或者说一位要在今年参加高考的高三学生,名字叫做张不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实在很难和他普通的外表联系在一起。靠着类似一目十行的本领,夏尔翻过这个叫“张不凡”的少年的生平简历,生平中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点,归根结底下来就是两个字:平凡,和他名字的“不凡”是一点没沾到边儿。

倒是——

“他家里人都比他不凡多了,妈妈信仰奇怪的宗教,不但把全部财产都拿去进贡,最后还背负了高额债务,而且借款用的还是老公的名义。结果夫妻俩闹到离婚,把张不凡寄养在爷爷奶奶的家里。”青年眼睛一眯,不自觉地打了个口哨。

“还导致老公被PARADISE公司炒了鱿鱼。丈夫应该巴不得把这种女人扫地出门吧。”乌鸦抿了一口酒后慢慢说道。

“爷爷奶奶也是年轻时有前科的人,因此张不凡常年一个人独自生活,因为讨债人的关系,他在学校过得也很艰难。”青年看见这段话的旁边画了一幅画,几个小人在围殴一个躺在地上裹成球的小人张不凡。

文件也特别着重用红笔写着:少年希望证明死神的真实性,旁边挂着几张照片,第一张是张不凡第一次看见死神的时候,他躲在很远的角落;下面一张是他宣传死神新闻的时候(他是学校报社记者)被众人嘲笑;最后一张就是不久前的夜晚,张不凡抓住死神衣角的定格照片。

“这小孩是不是要学网络上那样进化成私生饭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糊涂人总是要证明些什么吧。”乌鸦随口答道,他压根不在乎张不凡的目的,过多的无用个人情报只会占用他的大脑存储空间。

青年一页一页翻了过去,一个平凡的人出生在“不平凡”的家庭往往切入点都是从家庭方面着手。翻到了后面算是有点可靠的东西,不,或者说是一个人,那个人长着奇怪白发的人,他在死神离开后的半小时左右时间缓缓走到了昏迷的少年的身前,然后——把他带走了。叫做张不凡的少年就此失踪。

整份文件到这里也就结束了,简单来说,甚至算不上一份情报,也就那个白发少年是一个突然加进来的新要素。

“就这些?你的业务水平是不是下降了?”青年面露疑惑,右手掂量了一下文件的厚度,这些资料生平简介占了一大部分,有用的也就张不凡周围的空气还有之后出现的那个白发少年,算下来,似乎这比买卖并不划算。

“这是上半部分。”乌鸦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下半部分还在调查。”

“我只想知道这个白发少年是谁?”青年没有要全部情报的想法,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自己背后的研究所也可以找一些资料。

“白发少年我还没查到。”乌鸦大言不惭地说道,喝了一口面前的「诸神黄昏」,以威士忌作基酒搭配各种橘黄色的水果果汁最后调制而成的诸神黄昏里面还加了一点辣咖喱,属于烈口的鸡尾酒,每次喝完之后乌鸦都会双颊通红。

“还有万事屋都不知道的情报?”

“他出现的时间是2022年2月14日早上7点56分。”乌鸦无视了青年的讥讽,低下身子,锐利的眼睛直刺进青年的身体。

“我记下了……”青年掏出笔记本把乌鸦所说的具体日期记了下来,盯着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又突然抬起头来盯着乌鸦看。

“你是不是……”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一小段时间后他把杯子里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收起笔记本,站起身来。

“那我这就先走了。”他很随意地说着,仿佛是在唠家常一般,“说起来,你觉得那个小男孩会干什么?”

“大概真是什么私生饭行为吧。”听到青年的问题,乌鸦笑着回答,答案听起来很无厘头,就像是重复了白大褂青年之前的吐槽。

听到乌鸦的话,青年轻笑了一声,低声评论了一句“有趣”就转身向酒吧门口走去。

青年离去后,酒吧里又恢复了沉默,只有乌鸦点的音乐歌单还在持续地放着,那舒缓的音乐听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乌鸦来到吧台:“爱莲娜,换个音乐。这音乐都快听睡着了。不是说北欧歌剧,怎么又给我整了首摇篮曲。”

被叫做爱莲娜的酒保转过身,面露惊讶:“这不是乌鸦先生最喜欢的‘埃里克•萨蒂’(Erik•Satie)吗?原来也有一天会听腻啊,还把《Gymonpedies》说成摇篮曲。”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爱莲娜的右手没有闲着,在身后的屏幕上按了下一首歌,很遗憾,下一首歌也不是乌鸦喜欢的北欧歌剧,这次是爵士(JAZZ)乐《Angie》,是店长的心头爱。

歌毕。

爱莲娜率先打破沉默:“乌鸦先生,你还不用回去吗?”

乌鸦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时值午夜:“让我再待十分钟吧。”

乌鸦说得神秘兮兮,爱莲娜不打算过问,在这座城市生活要学会的第一条就是不要多问,饶是如此,也有一个问题萦绕心头,呼之欲出,而且这个问题只有乌鸦才能回答她。

爱莲娜的脸上露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纠结神情,这一点自然被乌鸦捕捉得清清楚楚,乌鸦自然知道爱莲娜想问什么,即使他一遍遍地强调,爱莲娜也会每次不厌其烦地问。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盲目的。

“那个,乌鸦先生。”爱莲娜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店长会回来的。”乌鸦喝了一口刚才新点的「黄金」鸡尾酒,酒名与之前的「诸神黄昏」同样取材于北欧的典故,这杯来自于「莱茵河底的黄金」。

“可是……”爱莲娜的话还没说完——

叮铃——

酒吧的门再次被打开。

“欢迎光临迷梦——”爱莲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抢断,

“你迟到了二十九分五十秒,还差十秒就可以终止交易了。”乌鸦在吧台背对着来人摆了摆手。

站在门口的人影走了进来,在玄关的时候雨水已经从衣服上悉数滑落下来,他径直走了过来,爱莲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点酒,不需要她上调酒台。

“我在考虑要不要来。”

浑厚低沉的声音从死神的嘴里脱口而出,同时他对爱莲娜低声说了一声「玛格丽特」,爱莲娜听到后忙碌起来,他坐在距离乌鸦一个板凳间隔的位置上。

乌鸦以一副很开心的笑脸,短短回了一声“至少你决定了”。

坐在死神的右手边,乌鸦笑嘻嘻地操控着硬币在五指间辗转腾挪。

“其实本来不是要拜托你的。”

“你还好意思说。”

“啊,不论怎么说今天谢谢你啦~因为我常找的那几个帮手全部都在忙,只有你回应了。”

这次委托的工作是要在「迷梦酒吧」面谈,当听到委托人名字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是想拒绝的,只有一瞬间,不然他就不会来这里。

“所以呢?什么事情。”

“陪我聊天。”

哈?死神眼睛部位的马赛克听到后一下子不刷新了,就像是中了bug后卡在了那里。

“喔喔,好有趣的东西,你知道嘛,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对任何事情,对任何人上心,而你不一样,你的一切都好神秘,你就像一个没有人开启的宝藏,没有法芙纳看守的[GOLD]。”

看着乌鸦那种突然产生的好奇心以及话语中时不时掺杂着奇怪的神话知识,死神愈发觉得自己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了。

“如果是聊天的话,那我先离开了。”死神没有经过任何纠结,当即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如果我说,报酬是你的记忆碎片呢。”在死神起身的时候,乌鸦说出了这句话,声音突然变得极具诱惑力,诱惑着他乘上摆渡人弗勒古阿斯的船只。

世界不停的旋转。在死神逐渐模糊的意识当中,耳旁回荡着乌鸦的说话声。他轻柔的声音就像摇篮曲似的,将他拉进黑暗的世界中,死神坐回之前的位置上。

“这样就对了嘛。”乌鸦抿了一口,老练的单手把杯子拈起,提到与眼睛平行的位置,轻轻摇曳着其中混杂的黄昏光景,这杯酒仿佛唤起了他的过往,他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深邃与哀伤,仿佛看透世间冷暖一般,英雄本就对这黄金没什么执着。然而,却也无法舍弃。因为毋庸置疑,当舍弃的瞬间,沉眠于莱茵河底的黄金必将为了寻求主人而散发出更为强烈的光辉。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你好,你的「玛格丽特」。”爱莲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让死神回过神来。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刚才走神,乌鸦意味深长地盯着这个戴着兜帽的死神。不久,乌鸦突然问道:

“我说死神啊。”

“请叫我运输工,这是工作名字。”

“我说死神啊。”乌鸦没有在意叫法,也懒得去纠正,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吗?”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就当作是工作的一部分,回答我一下吧。”

“死了就知道了。”

死神幽幽地说道,脖子上的镰刀挂坠回应般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怎么认为?”

“原则上来说,我不相信有神存在。而且我也不想死啦。因为死掉以后,我就消失啦,说不定也见不到死神或者上帝。”

“情报贩子,凭喜好做事,墙头草,我倒觉得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面对理所当然的质问,乌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光看他现在的表情,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个从头到脚都陷在暗面世界的人。

“我一直相信靠着一些手段获得了神之权能的人算不得真正的神。甚至有些人连权能都没有拿全。”乌鸦在一阵沉默后说出另外一番奇怪的话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喝醉了?”

死神看着乌鸦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走向门口,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去试试查一下ORPHEUS这个单词。O—R—P—H—E—U—S。”

ORPHEUS,死神把这个单词输入进手机翻译,奥菲斯,俄尔普斯。对他来说意义不明,不过也可以交给夏尔解决。

乌鸦喝醉了,或者说被醉了,他自知是一个平凡的人。

以一个坏人的定义去定义乌鸦是不正确的,他既没有地痞流氓那种突出的暴力倾向,也不是职业杀手那种格外冷酷杀人不眨眼的人。

凡是平凡人有的情感,做法,优点,缺点,他都一应俱全,而且不比普罗大众少,只不过他的「好奇心」与「探求欲」太过旺盛,甚至可以说到了「贪婪」的原罪级别。随着他的探求与好奇越演越烈,在追求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得到许多情报,最后才演变成靠出售情报赚点蝇头小利维生的人。

他也和平凡的人类一样珍惜生命,认清自己的极限,力行明哲保身之道。这也是他经常被叫做墙头草的原因,他只是个卖情报的,卖情报给任何人,大概是因为这种态度,才让他能够继续像现在这样在埋首于自己的兴趣之余,还不至于得罪暗面世界的人而人间蒸发。

而眼下他有了最大的「好奇」,这个好奇从查出来后伴随他一直走到了现在,对于不感兴趣的人,他连一点脑细胞都不想去用,身为一个情报贩子,没有用的信息会影响他的生意。

同样的,乌鸦也是神秘的人,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城市,也没人知道他把工作地点安在通天塔的原因,熟悉他的人只知道他喜欢摆弄着塔罗,听着来自北欧的歌剧民谣,贩卖着自己刚弄到手的情报。

雨中的街头,乌鸦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电源,在刚才他收到了一条消息,是之前那个被自己叫做白痴的人发来的消息,原本还打算把这个只知道复仇的白痴直接删了,现在看起来竟然有点小赚头。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然后,下面是一张自己刚刚递给夏尔的那堆文件中的熟悉的人,自己也只是委托别人拍了个模糊的大概影响,而这个之前要被自己放弃的白痴就好像站在白发少年身边拍的一样。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啊啊,人类,我爱你们!这座城市,我爱你。相较于「神」这个虚无缥缈的话题,果然还是你们最让我喜爱。这个地方一直有连我这个情报贩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不断不断不断地涌现、诞生、消逝。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离不开人类群居的地方!这个背景是Happyland,越来越有意思了。太棒了!人类,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