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坂泉在屋内踱着急促的碎步,她被窗外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
“——远坂小姐,”奥布里双手扶额。
“能请你坐下来么——不要来回走了!”
“啊——真的是——!”
远坂泉气冲冲地坐了回去。
“太慢了!我已经多等了一个小时——”
她把喝剩的半杯咖啡吞了进去,与其他空杯摞在一起。
“要不——再来一杯?”
远坂泉把脸扭到一边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再等等吧,凡事欲速则不达嘛。”
“兵—贵—神—速——!”
“——”
窗外的祭典仍在进行着,街上的行人都被吸引了去。
人们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迈进了赤色的烟雾中,只剩身影。他们拼了命似的踮起脚,想要一睹为快。
烟雾弥漫,并且持续扩大覆盖范围。
如同一条赤蛇,想要将整条步行街都吞没腹中。
逐渐,即便是在街道两侧的店面里也看不清烟雾中的情况了。
掌声愈发热烈,似乎要盖过了花车中音乐声,人们憨笑着将步行街围得水泄不通。
咚咚——
“来了!”
奥布里和远坂泉对视。
原来在他办公桌右侧的墙壁上有一道暗门。
机关转动,发出清脆的齿轮声。
“久等了老板——碰上同行了,差点被发现!”
男人一身运动装,还戴了顶棒球帽。
“这倒是巧了——”奥布里紧忙把沙发上的文件挪开,扶着男人坐下。
“看来大家都在盯着这块奶酪——”
“——特兰贝里奥家从一开始就坚决反对解体大圣杯,”
“这次参加圣杯战争可以说是高调入场,招惹到其他候选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什么情况!?”远坂泉凑了过来。
“特兰贝里奥——”他焦急地喘着,
“今晚——要在神理之卵进行召唤仪式!”
“果然如此——”
大张旗鼓预定了神理之卵的客房,然后又要在公共场所进行召唤仪式——这就是来自强者的挑衅么。
“什么时间?”
“已——已经在准备了!”
“事不宜迟——”奥布里看向远坂泉。
泉双手抱胸,没有回答,开始在屋内转圈。
根据她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已经确定了三名候选人,但他们是否进行了召唤却尚未知晓。
在单人作战的情况下,泉如果遇上到上三骑是没有胜算的,而对下三骑则有些许手段应付。
“别再等了——”
咚咚——咚咚——
“——?”
机关转动,暗门再次开启。
一个男孩探出头来。
他皮肤黝黑,穿着大号的运动装,同样戴了顶鸭舌帽。
“大叔——”
屋内的人一同看向男孩,都有些诧异。
“臭小子,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
“大叔,有情况——”
“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男孩咽了下口水:“我最近一直在城南的街区蹲守,今天终于发现了照片里的人。”
奥布里随即走到办公桌前一通乱翻,然后抽出其中一张。
“是不是她?!”
“没错没错!”男孩捣蒜般点头。
泉走过来一把夺过。
“希娜·弗拉加·马克雷密斯——现任封印指定执行者。”
她缓缓念着,心脏飞快跳动。
“我一路跟着她走到城南公园,看见她进了一座教堂,然后我就趴在门外偷听——”
“结果——不知从哪飞来一把长枪正中教堂大门!我还以为要被杀了,结果并没有人追来!”
男孩虽然受惊不小,但并没有哭,似乎是长年做情报工作的缘故。
“枪?那估计是Lancer了——原来如此,”
泉小声嘟囔着。
“是一把——什么样的枪?”她问道。
“红色——枪是红色的!上面还有花纹的那种!”
“了解了,”泉抚摸男孩的头,“情报非常及时——好好休息吧!”
“这么说来,马克雷密斯那边已经完成召唤了,从者职介为Lancer——”奥布里给他们端来咖啡。
“君主曾跟我提过——如想让自己成为候选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干掉已知的候选者,以继承顺位。”
“不过特兰贝里奥家那位——恐怕不是软柿子啊。”
“也是呢——”
远坂泉思索着走到窗边,死盯着外面。
她迅速紧靠墙壁,微微探头。
“怎——?”
泉示意他们安静。
她注意到了街道上的诡异。
“外面情况不对——”她神情紧张,
“令人恶心。”
街市之中多了一些“不速之客”,他们在四周徘徊,混入人群,却与行人的神情完全不同。
他们偶尔穿行于祭典队伍,但似乎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是——”奥布里小心地凑到窗边。
“——傀儡”
“类似于人偶么?”
“傀儡也属人偶的一种,只不过——是用活人做的,”
“而且使用者还很变态——特意给人偶做了表情。”
窗外的红雾中时常有高大的人影闪过,他们在人群中显得很突兀。
人群跟随着花车缓慢移动,而那些高大的影子却很灵巧,穿梭自如。
其中一只经过了这家店,直勾勾地向前迈着步子,一晃而过。
它脸上诡异的笑容令店里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那是嗤笑——轻蔑地咧嘴,将血淋淋的牙齿露出来。
被做成傀儡后,表情保持僵直,面部的褶皱永远凝固在那一刻。
“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我还是想去一趟八层——。”
“你自己么?外面还有那么多傀儡——”
“没事——你们封好门窗,等人群散去就好了。”
她打开窗户翻了下去,轻佻落地。
「Versteck meinen Körper」——“隐藏吾之身形”
黑色的披风凭空生成,将她的身躯赋予了“影子”的概念。
她朝红雾中走去,同时接连低声咏唱。
「Es ist gros」——“身轻如燕”
「Es ist grain」——“平衡重力”
远坂泉开始强化身体,想要一口气穿过这些傀儡。
她插入人群的队伍,将兜帽下压。
「Vox Gott Es Atlas」——“引以戒律,归重力于大地”
全身的魔术刻印开始涌动魔力。
“——咔哈哈哈”
那只嗤笑的傀儡突然将头扭转180°,似乎是感应到了魔力。
“——碍事”
泉向前奔跑,化作黑色的电光并瞬间超过了它。
“咔——咔?”
傀儡反应不及,扭过头来时泉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Bye——!”
泉转过头朝笑脸傀儡做了个鬼脸。
她左右闪避以避开行人,犹如矫健的脱兔。
游行队伍正朝着本层神社的方向前进,花车已经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红色的烟雾越接近花车则越浓,看来那里便是问题所在了。
泉继续飞速穿行,眼睛死盯着附近的两只傀儡。
它们的动作同样敏捷,如果被围堵的话就危险了。
她正思索着战术,却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什——!?”
她竟被一个行人拦住了,仅凭一只手,右臂被死死拽住。
“找——找到你——啦!”
如同吸食了药物一般,这名中年女性翻着白眼,面部扭曲着,口水像是粘液一样不断从嘴角流出。
好强的力道——!
她这才发现行人之中已有一部分人开始了身体的突变。
这个女人的手臂肌肉紧绷得厉害,青筋凸起,四肢足足膨胀了一倍。
泉在内心惊呼,不过已经没时间停滞了,得想办法搞定这健美选手。
不过身后的三只傀儡已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他们伸展着细长的手臂,在人群中切开了一条血路。
“——哦?”泉哂笑着,露出了两颗虎牙。
“开始有趣了,”
她深呼一口气,带着灼热的温度,身体内部急速运转、循环。
——吸气。
舌尖抵在上颚,牙齿紧闭,将嘴张开一丝缝隙——胸腔肌肉剧烈收缩,瞬间吸进了大量空气。
运气——
「八极拳」——「里门顶肘」!
砰——!!
女人被以极强的肘击崩飞,周围的空气形成短暂的气浪将大面积的行人击退。
“嘶——”
蒸汽般的气体被呼出,泉令浑身的肌肉松弛下来。
锋利的机械臂从身后袭来,她迅速后撤一步,趁势抓住了傀儡的颈部和手臂根部。
借力打力——!
哭脸傀儡被一招掀翻在地,身体的残片散落四处。
“原来如此啊——”
她笑着朝剩下的傀儡飞奔而去。
“喜——”
泉跳跃而起,魔术刻印精密运作,从黑色披风中飞出一脚。
“咔——!”
它被一脚贯穿,头部的结构七零八落,内部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中。
她轻盈落地,双腿上涌动着魔术刻印,肌群抖动。
嗡——
泉一把抖落披风,将白皙而修长的双腿隐藏其中。
“你们还不一起上么?”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立刻窜出了五只傀儡,还有一些遭受异变的行人。
“怒——惧——爱——恶——欲,”远坂泉环视了一下,然后空翻闪躲,
“一切——皆因念而起,”
傀儡们争相进攻,动作变形,皆被泉轻易避开。
“不识本家元宝贝,汩没缘尘生死快。”
泉到处跳跃,闪烁在各种能落脚的地方。
她已无暇顾及被砍翻的无辜人士,此刻她需要时间集中精力,同时还要躲避五只傀儡的猛烈进攻。
“阿赖耶识藏无明,十八界缠缯网盖。贪嗔痴,常在在,心镜空花分内外。”
——来了!
强劲的魔力开始运作全身,属性爆裂,质量上乘,集地、水、火、风、空——五大元素为一体!
“不知四大假成躯,妄执六尘增渴爱。迷此心,有三界,大地茫茫谁晓解。”
「秘法——元素紊乱」
此为——无常化有形。
融合了五种元素的冲击波以泉为中心向四周迸裂,波次为五,接连产生强力的元素脉冲。
傀儡们被击飞在四处,狠狠地嵌进了周围的建筑里,它们体内的魔力回路皆被焚断,傀儡外壳亦被粉碎,露出了被包裹在内的人类。
只可惜已经血肉模糊了——
处理傀儡耽误了路程,泉回过神来已被落在游行队伍的末尾处。
队伍尾部传来的爆炸声并未惊动前面的变异人,它们似乎是被花车吸引着前进的,若是有人袭击花车,周围的人都会转换为防御态势。
她站在由冲击波生成的一小片圆形空地上稍歇了一会,拍了拍尘土,继续朝花车的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