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前,賽利亞家中。

“綜上所訴,我們需要你的幫助,努特·賽利亞。”

向這個小姑娘說明一切后,我靜靜地等待着她的答覆。

“秋水小姐···是嗎,照你的意思說,我剛才做的不是夢,而是我之前的記憶?”

“是的,最近這兩天你就會全部想起來的吧。”

“所以,如果黑··黑月身上的催眠解除了的話,我和他就不能繼續交往下去了是嗎?”

“具體的來說,他會承受不住罪惡感,自己選擇離開你的身邊。”

“···”

“還有什麼疑問嗎?如果你原意幫助我們的話,我們會封印住前輩的記憶,讓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這樣,今後你和前輩依然可以交往下去,要是覺得你過去的記憶礙事的話,我們也會幫你繼續忘記這段記憶。”

“···如果那場夢裡的發生的事是真的的話,那我現在就不應該在這裡悠閑的談戀愛,而是為了復國做準備才是。”

“賽利亞小姐,就像我剛才說明的一樣,你在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時候因為一些誤會離開了我們監管局的控制,從而導致了一系列的事故,本來前輩的狀態就不是很安定,你的行為更是讓他的情況雪上加上。復國也好,繼續談戀愛也罷,接下來的行動都需要你的幫助,要不然你的戀人,這樣下去會毀滅世界也說不定。”

“規模也太大了吧···”

“我沒有誇大其詞。事實上,五萬年前黑月前輩就已經暴走過一次了。”

五萬年前,我們誰都沒有去阻止前輩,現在想想,一定是當時的我們也想這麼做也說不定。

“五萬年,就這麼聽你說也沒有實感啊···知道剛才為止,倒不如說現在也是,我依然覺得我不過是個留學生而已。”

“那麼賽利亞小姐,你有去查過你所謂的母國的資料嗎?”

“沒有,我也不關心這些···等一下,也就說,我現在這種對母國的漠不關心也是催眠導致的?”

“是的,這世上本不存在的國家,根本不會引起你的注意。更何況,催眠還調整了你的記憶,剛好讓你有了一個不想去關係自己母國的過去。”

“···”

我沒有指望立刻就能說服她,只是對一個對真氣完全一無所知的人一條條解釋這些有點厭煩。說起來,旁白的時候是要把真氣叫做魔法來着?既然之前都是這麼做的話,我也遵守這條規定吧。

“也就是說,今天秋水小姐是來給我打一記預防針,並且來尋求我的幫助的是嗎?”

“可以這麼說,其實就算我不來告訴你關於你記憶的事情,也不會有什麼事故發生,只是你對周圍的態度會有一些變化而已。而這些變化,也不過是讓你變回從前的自己而已。”

“如果我變回了從前的自己,黑還會喜歡我嗎···”

“會的吧?以他的性格來看,沒喜歡上你還好說,一旦喜歡上了,死纏爛打也會留在你身邊——只不過,這是以他的催眠沒有解開為前提。”

“那需要我做什麼?”

“這幾天多消耗他的體力就行了,雖說他恢復的也快,但據我對前輩的了解,大概是什麼要充分感受那段時光之類的理由,和戀人一起消耗的體力,他估計不會想用功法來恢復。”

“消耗體力啊··我總不能拉着他去跑馬拉松吧?”

“賽利亞小姐,恕我直言。戀人之間消耗體力的辦法有很多,尤其是對男生來說。”

“啊··”

“你只需要更主動一點就可以了,雖然前輩在很多地方固執的亂七八糟,但在不違反他的原則,他很喜歡主動的女生的。還是說要我告訴你具體該怎麼做?”

“這就不用了,最近我也又在看這方面的漫畫。”

“這樣啊···”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咦?我們剛才是在說“那種”話題的嗎?

等等,好像是我提的···

“秋水小姐,我從剛才就一直想問了,你和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這麼了解他?”

“賽利亞小姐,我今天是來談正事的,請不要用這種看男友前女友的眼神看着我。”

“我有露出這麼複雜的眼神嗎?”

“而且你剛才簡直就像是在說‘你們以前發展到哪一步了!’一樣。”

“···”

不否定啊。

但是怎麼說呢,和一個比自己小五萬歲的女娃娃爭鋒吃醋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放心吧,就像我說的一樣,他的原則亂七八糟,始終不願意接受我,你想的事也基本沒有。”

“倒也是,明明讓我穿成那樣出門,卻不願繼續往下做下去。”

我們在奇怪的地方達成了共識。

“所以··你們做到哪一步了?”

“為什麼你覺得我和前輩做過些什麼?”

“秋水小姐身上的香水味我在黑的身上不止一次聞到過。”

···大意了。

“也沒有到哪裡···也就是用···不是,我們能先談正事嗎?”

“這怎麼就不是正事了?雖說現在你們分手了,但我還是在意啊,又不能當著他面問,我不就只能問你了嘛!”

“什麼叫現在分手了!我和前輩就從來沒有交往過好吧!”

“啊?可是從剛才你的話里怎麼聽怎麼覺得你們是···”

“這種事情怎麼都好吧?”

“什麼叫這種事情!很關鍵的好嗎?我想要收下黑的笨拙有羞澀的第一次嘛!”

“這娃子在說什麼啊!還有,你就不是第一次嗎?”

“笨拙由羞澀的兩人的初夜,——————————最棒了不是嗎?”

“我現在開始有點理解為什麼你可以和前輩交往下去了!”

玩笑話說的差不多后,我們再一次回到了正題。

“說起來秋水小姐為什麼這麼願意幫助他呢?不是前女友的話,為什麼還會和他有那種關係呢?”

“五萬年···很長的。”

“啊···”

五萬年的時間雖說很長,但還不至於讓我們變成這樣扭曲的關係。

這一切一定都怪我。如果我能像這個小女娃一樣坦率的話,我和前輩一定早就在五萬年前就···

“總之,這幾天還請賽利亞小姐多多消耗前輩的體力了。”

“我再問一個可以嗎?”

“秋水小姐你來拜託我這種事情,你自己不難過嗎?怎麼說呢,總覺得秋水小姐你其實心裡是喜歡着你的前輩的不是嗎···?”

“···誰叫前輩和你交往以後,就開始躲着我了呢。”

“抱歉···”

“這個話題就到這裡吧,這兩周就拜託你了。”

“好的,但是你們這次要用什麼辦法來阻止暴走的黑呢,五萬年前,你們都在的情況下,黑不還是毀滅了一次世界嗎?”

“這次情況不一樣,只要我們都做好準備,事態不會太嚴峻的。”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我要去為兩周后做準備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如果有什麼事的話,我會聯繫你的。”

“等一下,秋水小姐。”

我剛要離開房間,就被賽利亞叫住了。

“我不知道秋水小姐你真實的想法,在我看來,你和黑之間五萬年的關係。五萬年裡的羈絆,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放棄他的。所以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在計劃着什麼!”

“···”

“你們五萬年間的羈絆我確實比不過,但是我和黑的這半個月絕對不會比你的五萬年差!無論你在計劃着什麼,我都不會輸的。我不會讓你把黑搶走的。”

“···賽利亞小姐,世界存亡危急的緊要關頭,你覺得我會因為兒女情長而犯糊塗嗎?”

“不好說呢。”

“那隨你怎麼想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賽利亞的房間。

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小姑娘,努特·賽利亞,以後叫她名字好了。

我對她說了個謊。

顯而易見的謊,她察覺到了這一點,非但沒有拆穿我還正面向我宣戰···

該說是無知者無畏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面對年齡,經驗,知識,魔力全都在她之上的我,可以面不改色的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雖說是被催眠了,但不愧是前輩看上的女人。

至於怎麼喚醒暴走狀態的前輩,其實再簡單不過。

五萬年前我們不是沒能阻止而是沒去阻止。

雖說前輩是大乘期的境界,可誰不是呢?

我們十一騎士,現在要說十一執行官了嗎?我們十一人無一不是大乘的境界。

就算前輩再怎麼厲害,面對一位失去心智的大乘期我們十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當時喚醒他本來也就沒有多麼困難。

當時的前輩一定是在求死,不然他不會在暴走之前關閉所有的防禦魔法,轉而去最大功率的運作傷害魔法。

毀滅世界而已,根本不需要那麼多魔力。

所以,面對着被其餘9人傷的遍體鱗傷還仍然沒有醒來的前輩,我只做了一件事——

扇了他一耳光。

僅此而已。

僅僅如此,他就醒過來了。

我還記得當時前輩的眼睛,

那是“為什麼不殺了我”的眼睛;

那是央求我殺了他的眼睛;

那是懇求我殺了他的眼睛。

可我,怎麼能做得到。

世界也好公主也罷,對我而言,你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是的,我是故意的。

就算其餘九人什麼事也不做,我也可以將你喚醒。

可是,如果你不毀滅世界,不成為千古罪人,我又怎樣才能把你從公主身邊搶過來。

我早就知道了,公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精通精神魔法的我怎會聽不出她的歌聲里沒有一點點魔法的成分在裡面。

但這又如何呢?

失去了公主的你,毀滅了世界的你,依然站在你身邊的只有我了。

其餘的人不過是在為沒有第一時間阻止你而愧疚罷了。

五萬年,為了向已故的公主贖罪我們守護了世界五萬年。

我把你束縛在我身邊了五萬年。

可賽利亞靠着外掛一樣的原初之種輕而易舉的就將你的心奪走了。

我好恨。世界什麼的,本來就無所謂。

所以五萬年來,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大義,有的只是我的任性。

不止是我,還有你。

這是屬於我們的任性。

因為我們的任性,將公主深愛的世界化為了泡影。

因為我們的任性,奪取了無數人的性命;

因為我們的任性,破壞了多少人的家庭?

因為我們的任性,毀滅了一個文明。

我們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犯。

我們都是罪該萬死的大惡人。

但我們不能去死,只是死亡的話對我們來說太划算了。

我們要背負着罪孽,恥辱的,骯髒的,恬不知恥的活下去。

所以,我才不會輕易的放過你的,前輩。

同為大罪人的我們,只有互相依偎着才可以在這個監獄一樣的冰冷的世界裡獲得一絲溫暖。

對於連死都是罪過的我們來說,活着才是最好的酷刑。

這次要喚醒你也不難。

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喚醒你,而是給我奪走你一個借口,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一個在其餘的九人看來不會有任何問題的借口。

通過獻身來喚醒成為惡龍的英雄,不是很浪漫嗎?

雖說是保存了五萬年的貞潔,但一定很符合你的品味。

所以,前輩。

把我變成什麼樣都可以,

還請一直留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