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8年8月20日

我是朱綺。

今天一大早衛騰學長就來店裡了,真是好久好久都沒見過了。騰哥還是像原來一樣瘦高瘦高的。

讓我沒想到的是騰哥竟然是來給其他女孩子買手機的。

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呢?真厲害。

想一想,去年這個時候我升上高三,他們剛剛畢業。

一年也真是夠久的了,久到可以發生那麼多事。

薇薇也跟着來了,比一年前要高了不少,是來羅琦那裡買書的。

以前初中的時候,衛騰和羅琦他們倆關係很差,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們就差點打起來。

那年我剛剛初一,放學的比較早,當時初二的學長還在操場上搞社團活動。我戴着一個又大又沉的圓框眼鏡,還背着一個沉甸甸的書包,從操場上穿行。這種事我經常做了,如果繞着操場走,想走到校門要繞一大圈,還可能會撞到跑道上活動的田徑社,但是如果是直接穿行操場可以少走很大一段路就能走到校門口,而且一般這個時候操場上也只有籃球社還在活動。

還能看到不少打籃球的帥氣的學長。

就是路過一個籃球架的時候,我當時只看到了一個黑點,應該是一個籃球直接砸了下來。發生的突然,我能做出的反應就只有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而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衛騰,你投籃還是一如既往地差。”是一個男孩的聲音,我睜開眼就看到一隻大手罩在我的臉前,那隻手穩穩地抓住了飛來的籃球。

他把球隨意地丟給了一個正在跑過來的學長,瘦高瘦高的,比站在我前面的這個男孩要高出不少,他都得仰起頭看對方。

“差點打到人不知道給人道歉?”那個男孩的聲音很細,雖然一直是背對着我,我卻彷彿能看到他跟那個被叫做衛騰的學長瞪眼睛的樣子。

衛騰學長皺着眉,臉紅紅的,額頭上還有大顆大顆地汗水往下淌,“這個時間段是社團活動時間,為什麼要穿行操場。”他眼睛看着我,是在跟我說話。

我有些尷尬。

“穿行操場怎麼了?”那個男孩似乎很生氣,他橫跨一步,直接擋在了我的前面。

“這個時間點是社團活動的……”

“我記得籃球社好像只有那邊的一塊場地吧?”他手一揮,“不過好像大家都默認了整個操場都是你們的?”聲音裡帶着桀驁。

衛騰學長皺着眉,看了看我身前的這個男孩,又看了看我。

“對不起,”衛騰學長跟我道歉,還標準地鞠躬,真是難得遇上脾氣這麼好的學長。我趕緊擺擺手,表示是我不好,非要在他們打球的時候穿行操場。

“真差勁,還得讓人提醒才知道道歉。”他小聲嘟囔着,衛騰卻早已經走掉了。

“那個……”我想跟那個男孩道謝。

“羅琦。”他背對着我,揚着腦袋,“我知道我這麼帥會很迷人,英雄救美這種橋段真是俗套啊……但是不要在意,趕緊回家吧。”還很帥氣地捋了捋頭髮。

羅琦,我第一次知道這個名字。

不過這傢伙可真夠自戀的。

但是羅琦不是籃球社的怎麼這個時間也在操場上?

“你說我?”後來我問他的時候,他一副理所當然,“我每天都在那裡啊。”

“我只是想看衛騰被打得滿地找牙的樣子罷了。”

這一對冤家,要是放在電視劇里,不讓他倆在一起的編劇絕對是腦子被門擠了。

後來我也進了籃球社,只不過人家是打球,我是一直被球打。

“綺!”又被籃球拍到了。

“要不還是先別打了。”衛騰撿起還在我身前蹦躂的籃球,“會受傷。”

衛騰學長話一直比較少。

當然是跟羅琦比起來話比較少。

“還不是你教的不好。”羅琦站在一旁,標誌性地雙手攏在袖子里,下巴揚得高高的,“我教就不會這樣。”

“你還會打球?”

我說實話,衛騰學長的脾氣是真的不錯。換做是我,成天有個傢伙粘着我,天天盯着我希望看到我被打得滿地找牙,還時不時找茬,我肯定會受不了。

“這世界上還有爺做不到的東西?”羅琦從以前就這麼自稱。

“有。”

“不可能!”

“你不可能數學比我考的好。”

難得衛騰學長也有回懟的時候。

羅琦像是憋紅了臉,從他手上一把將籃球奪了過來。

“換我教你,好好學啊,我可是第一次教別人,不許給我丟人!”

我第一次注意到,羅琦的皮膚好白好細膩,就彷彿剛剛出水的豆腐一樣,白皙水潤。

他的鼻尖漸漸滲出汗珠,白皙的臉頰透出一絲紅潤。

“看清楚了么?”他聲音很溫柔,“調皮的籃球在他手上就像一個乖巧的孩子。

“學長……”我有些不好意思,“還能再做一遍么?”

他像是嘆了口氣,我都已經做好被罵的準備了。

“是我沒教好,我再做一遍,你站在我前面,換個角度看。”

比我想象的要耐心很多,不過後來想想,一個善於茶道,長於書法的人,怎麼也不會那麼急躁。

想想就想明白了,就是一旦衛騰學長在場,他的眼睛裡也就只有對方了。

大概那個時候那麼耐心教我,也是不想輸給衛騰學長的緣故吧。

想想那個時候是真好,還有櫻姐姐在,每次考試前她都會拉上我一起,還有衛騰學長,三個人一起複習。說是複習啦,她們倆學習都那麼好,還是學長學姐,其實主要是幫我複習吧。

後來羅琦也擠了進來。

“你也要來?”衛騰學長皺着眉,倒是旁邊的櫻姐姐笑得很開心。

“不行么?”

“我以為富二代每天都有家教。”

“你才富二代!”他顯得很激動。

“你不是富二代?”

“我才不是,”他頓了頓,像是十分不屑於這個稱謂,“我太爺爺才是。”

羅琦又搖了搖頭,嘴裡好像在念叨着,“欸,可能不是太爺爺,是太太爺爺?好像也不是……”

“我沒興趣聽你念家譜。”衛騰學長臉上都擠出一個“川”字了。

“別吵啦,”是櫻姐姐,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軟軟的糯糯的,“我買了食材,今天要做蛋糕,正好缺人手呢。”櫻姐姐笑得很甜,一雙大大的藍色的眼睛,還有一頭比白雪還要純凈的銀白色長發。

櫻姐姐攏了攏鬢角的髮絲,“今天綺妹的課業就交給你咯!衛騰來幫我做蛋糕。”是對着羅琦說的。

“我不會做!”衛騰學長還是一臉的不情願。

“哎呀,做兩次就會了,就幫幫我。”櫻姐姐伸出兩隻手輕輕揪住衛騰學長的袖子,好像還微微揚起腦袋,朝着他眨了眨眼,“就幫我一次,就一次。”

羅琦的臉頰好像有些紅。

“你叫綺?”

“嗯。”原來他不記得我的名字啊。

“好拗口的名字。”

真不會說話。

“不過蠻好聽的,我喜歡。”他壞壞地眨眨眼,“‘轉朱閣,低綺戶’。是這個朱綺吧?”

這不是記得我姓朱嘛?

我印象里那個時候臉頰有些發燙。

有個人說,成年之前是最幸福的,沒有生計上的煩惱。但其實也不能說的那麼絕對吧,有時候成年不能嚴格按年齡算,往往只是一個暑假就變得完全不同了。

父親還在住院,還好有這份工作。

工資也很幸運呢,剛好夠父親的住院費。

2078年8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