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8年8月20日 凌晨
尚是滿天星斗，夜色晴朗，接近圓滿的月亮掛在天邊。我躺在自己屋內，美夢正香。
“啪，”一個很清脆的聲音，我的臉上火辣辣的，下意識地想要從床上彈起來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摁了下去。
“別睡了，快起來！”是一個急促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壓在身上。
房間的燈是關着的，一片漆黑中，我藉著月光，模糊地看到一張圓圓的臉蛋。
“小祖宗，這才幾點啊！”我撇了一眼旁邊書桌上擺着的鬧鐘。
“三點，怎麼了？”薇薇雙手環胸，揚着下巴。
“三點。”我撇了撇嘴，“你再讓我睡會兒。”
“還睡！”她像是更着急了，一個耳光抽在我另一邊的臉上，“快起來！”
“嗷，”我一聲慘叫。她這一巴掌抽得真的毫不留情，我甚至覺得我右半邊臉都在發燙。
“你要幹什麼……”
“噓！”她一把摁住我的嘴，連鼻子都捂住了，“小聲點，今天爸媽回來了。”
“嗚嗚……”
“你說什麼？”
“嗚嗚……”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唔……”
“大點聲！”她掐着嗓子，眉毛都皺了起來，很着急的樣子，“怎麼回事？被我一巴掌打成啞巴了？”她說著又抬起手，一巴掌抽下來。
穩准狠，又是剛才的位置，我覺得我可能半邊臉都腫了。
我這張俊臉該不會以後都不對稱了吧。
“停！”終於等到她抬起手了，“你剛剛捂着我的嘴，你指望我說什麼？”
“哼，”她揚起下巴，“還不是怪你，喊得那麼大聲，跟殺豬一樣。”
再挨兩巴掌我就真腫成豬頭了。
“這麼晚了你要幹嘛？”我揉着自己紅腫的臉頰，感覺吐字都不太清晰了。
“有事問你。”
“什麼事？”
她像是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像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不說就讓我睡覺，有什麼事天亮了再說。”
“不行！不許睡！”她一隻手掐住我小腹上的軟肉。
“你別得寸進尺！”我瞪圓了眼睛決定拿出做哥哥的威嚴。
“喲？”她眉毛挑了挑，“你是我哥么？”
“不是，”我生氣地說。
“不是啊——”她聲音略帶戲謔，掐在我小腹上的小手用力擰轉我小腹上的軟肉，我感覺都快轉了360°了。
“不是我哥那就好辦了，”她把手高高揚起，“我最喜歡看別人求饒的樣子了。”
“你再敢抽我一巴掌試試？”
她不敢的，好歹我也是她哥啊。
“啪。”
“你！”
“啪。”又是一巴掌。
“你竟然敢打我？”我瞪圓了眼睛，怒氣洶洶地摸着兩邊滾燙的臉頰，然而她的手又揚了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趕緊捂住自己的臉，“我起來，我起來！”
她從我身上下來，輕手輕腳地點開了我書桌上放着的檯燈。
燈光昏暗，她應該是故意調到了最暗的那一級。
“爸媽回來了？”我問道，“我怎麼不知道？”
“噓！”她又把手指頂在嘴唇上，“都叫你小點聲了！”
“你當然不知道，他們也是剛回來不久。”她賊兮兮地瞄了一眼門口，我的門關的很嚴。
“所以，深更半夜抽我……我都不記得幾巴掌了，非要，拉我起來幹什麼？”
“……”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我揉了揉臉頰，應該是腫起來了。
“你來我屋就知道了。”
薇薇的房間在我隔壁。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躡手躡腳地走進門就差點踩在丟在門口的雜誌上滑倒。
我眉毛都在顫抖。雖然想到了會很亂，但是真沒想到會這麼亂。
“把我拉你房間來有什麼事？”我按住煩躁的心情。
她輕輕點開書堆中的檯燈，拉開一把椅子讓我坐下。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她隨意丟在地上的各種衣服——小魔女這破壞力有點過分了。
“有什麼要給我看的？”
她走到房間的另一側，那是一個書架，雖然上面基本沒擺幾本書吧——漫畫雜誌倒是擺了不少。
我有些好奇，就這些擺着的漫畫有什麼好半夜拿來給我看的，再者說這些我也都看過。
她小手輕輕推了一下書架，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書架慢慢平移，露出了藏在後面的一個足夠藏一個成年人的暗格——或者說密室。
“這是……”我都沒想到家裡竟然還能藏一個能瞞過我的暗格，她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
“喏，”她拿着一把手電筒，用微弱的光線照亮了裡面。
最底下一層還算正常，是兩個比較高端的攝像機——這年頭還有人玩這玩意也是不容易。
上面兩層就有些離譜了。
我的嘴角都在抽搐。
上面兩層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相框，暗格頂上，壁上也是層層疊疊貼滿了大大小小各種形狀的照片。
甚至還有剪成心形的。
這麼離譜的么……這一堆照片少說要有近千張。
而這些照片的主人都是一個——一個帶着黑色眼鏡框的男孩。從特別小特別小，大概只有四五歲的樣子，到長得有些瘦高，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都齊了。
全都是直樹。
我妹妹……
我看了一眼正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手指在身前相互抵着，腳甚至都成內八字扭扭捏捏的樣子。
一種胸口悶悶的，五味雜陳甚至有些生氣的感覺油然而生。
“你這些都什麼時候弄出來的？”我憋不住問道。
“這……這些……”她低着頭。
其實不用問我都知道。看這些照片的角度，有的是側臉，有些是背影，甚至有些還都是模糊不清的——連這種模糊到分不清人形的照片她都要擺着。
全是偷拍的啊……
四五歲開始就在偷拍……
“你是痴女么？”我都被氣笑了。
她瞪圓了眼睛，“笑什麼笑！”夜色太黑，我看不清她臉上的顏色，想來是粉紅的。
“不許笑！”
我搖搖頭，原以為是直樹那小子沖昏了頭，沒想到是我妹妹着魔更深。
“你別告訴我，直樹離開的這一陣子你都是天天看着這些熬過來的。”
她猶豫了一下，竟然真的點了點頭。
“你是痴女么？”
“你才是痴女！”她瞪圓了眼，“你全家都是痴女！”
“還真說對了，老媽什麼樣我不知道，我妹妹確實是個痴女。”
她一下子就躥到了我面前，兩隻手掐在我紅腫的臉上使勁揉捏。
“不許笑我！”聲音有些發顫。
我心稍稍一沉，當然腫着的臉被這麼掐着也很疼。
“好好好，”我嘴巴都被扯開來，說話的聲音模糊不清，“你快鬆手。”
“不許笑我！”她瞪着眼睛，眉毛都立了起來。
不得不說，我妹妹眉眼還是非常好看的，只要不開口說話，那絕對是大家閨秀淑女氣質。
如果坐在椅子上不叉着腿就更好了。
“不笑你不笑你，”她鬆開了手，我揉着自己的臉，“沒事，我這房間里不也擺着那幅畫呢么。”
我自嘲地笑了笑，她生氣羞的赧神情似乎也放鬆了很多。
“這麼晚，給我看這麼重磅的東西。”我指着那掛在暗格里的琳琅滿目不計其數的照片，“你不會只是想給我證明一下你的痴女屬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