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浮士德底宫殿内的觐见室,雕刻着最新式的戈舒式的橡树的嵌镜板,在舞台的后面与前而的中间,由两重的阶沿分开着,在墙上,有三座精美的佛龛,里面放着青铜的柏拉图、亚里士多德、恩培多克勒三人的像。房子的较高的部分铺以富丽的地毯,桌上铺有绣花桌布,桌有文房用品和几张揩纸,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地球仪,同一把宝座似的扶手椅,几把威尼斯的小扶手椅。在房子低的部分上,有几把橡树的立方的立方的凳子;在后面,一扇小门,遮着门帷,显示着浮士德的纹章,一只戴铁手套的拳执打一个火把,通到浮士德的私室。在门边站着一个如画的长矛手,身子靠在他的戟上。

浮士德与浮士蒂娜登台

浮士徳是一个老头子,身躯高而挺直。他戴着一顶法兰绒的帽子,金线绣花的,从帽下露出雪白的卷发。胡须长到胸膛,他的容貌是和蔼可亲,——一副很有生气的脸孔,常有一种高贵自负的神色。他的眼睛是深黑而年青,他的眉毛是黑色而簇出。他穿着件长的青色法兰绒宽衣,袖口装饰着花边。他的两手瘦而秀美。

浮士蒂娜是一个高挑的,苍百而极美丽的姑娘。她的眼睫常是向下,她戴着一顶银色织锦的帽子,从帽下露出两缕秀茂的赤褐色的卷发。她的衣服是银色的,花式简单。

他们早晨散步回来。浮士德慈祥而愉快。

浮士德

“怎样好的一次散步......可是当你——注我想一想,浮士蒂娜,你今年是十九岁么?”

浮士蒂娜

“是的,父亲。”

浮士德

“是——当你生下来的时候,这一切的绿色的生命还仍然在幼稚的时代,那些珍奇的树木都不到一个人那么高。而现在呀!岂不是值得和海洋和奋斗么?如此的生命,如此庄严的生命!大地的生育与繁衍是如何地伟大,将它自己献给空气拥抱,给太阳接吻。在那山谷中——四周为白杨所环绕的山谷——我自认我曾哭过一次,恰如一个老小孩!而且,还有更愚蠢的事,我羞耻我自己的泪,甚至在你的面前,我亲爱的......适一切真是怎样的恬静呀!树叶的簌簌是益增沉寂。但正存在那时,一双善歌的鸟儿开始了它的弥撒,树木是像人形的灰蓝蜡烛样的站立。他唱着,赞美着,对他的主。”

浮士蒂娜

“哪个主呢?”

浮士德

他用着拥抱一切的态度

“山林之神!”

浮士蒂娜

她几分震癫的

父亲,为何在托洛志堡的,你所有的美丽的寺院里,没有一个供奉看山林之神的呢?为什么他们个个尊敬那头戴荆冠的,憔悴的主,同他那哀伤的母亲呢?而且为什么那此掌管职司的牧帅,却是像希腊大主教尉尔弗拉特那样的胖呢?

浮士德

他笑着,又将两手放在耳边。

“都是问题呀!都是问题呀!问题真是多的很呀!我的静默的浮士蒂娜,你将渋近我的敌人之朋友,像加伯列先生么?”

浮士蒂娜惊跳了下,仿佛她想说话,但垂下她的眼睛,又默然不语。

浮士德

坐住桌边的一把小扶手椅上。

“为什么在我的教堂内没有供奉着山林之神么?为什么啊?因为这要惊吓了我的一切有力的毗邻、恩人和属员等等。而那将有什么用呢?他们将大兴十字军来讨伐我,如此找们又将流血了。那是一个理由,耶稣为什么在这里被人崇拜?我想啊,他的宗教也有他的高崇之处,是饱含教训的,而且有效用的好处;它的神话和礼制都是很美丽的。至于大主教尉尔弗拉特——他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一个有优秀的理智的人。我们不要轻信那邪说,我的小女儿。没有什么东西比狂信的人更可怕了。偏狭而险毒的人你能受得住么?恰恰记起,无论什么时候,即使他是最聪明、最敏感的人,只要他变做了一种观念的崇信者,无论他是怎样高贵与秀美,他总变做偏狭与险毒了。倘若,在我的自主国的舵上,被我从虚无中创造出来,那里姑着——譬如说,加伯列先生——那未从这里而将生出怎样不可补救的灾难呀!实话讲,他的观念是同我一样的,不过只是我的小部分,是全个调色板里的一极颜色。

而且,顺便说说——关于加伯列这个家伙,你知道么——他以前曾经使我非常地生气过!我当时不得不对他苛刻地讲话。而且我知道他的母亲来邀你来帮助去做访问穷人和病人的慈善工作呀,吿诉她,我——我是真正爱这个后起之秀!”

他微笑了。

“但是你判断一下,”

他站起来说

“我召唤了六个最能干的技艺专家——在这六个里,有加伯列和那个外来的自衿者,苏格兰人。我对他们说明:我又要建筑一座塔,像我的苍鹰塔一个样。我指出塔的所在地,那真是一块适宜于巨人的地方——在大平原上的一个沼泽中,相近苏达该庚,这沼泽的水,应预先被抽枯竭了,忽然加伯列开始诉说,这将要耗费掉几十人的,甚至于是几百个工人的性命。

我吿诉他:‘我的好朋友,这是十分可能的。我们是在和自然战争,对于那些斗争失败的真是高贵而荣耀!’

但是他说:‘一个人不能为了件可笑的事而杀了许多要想生活的人们,利用那事情去驱使他们去不必的工作。’

我有几分愤怒。若有人用他那全然匮乏的常识来争论,来反对我的时候,我是一定要发怒的。而且这位加伯列先生,决是不个常识匮乏的人啊。他所缺的是灵敏的智机与应付的手段。谈话每进步,他都要开始说教,且分析着-——那对于人类进步的社会是将成的最后一章了!

总之,有许多争论是超乎道德的,以至超乎论的,那就是——生命。生命是希望繁殖的......但是现在我们哲学说的已经够多了。”

他转向长矛兵。

“彼得,有否什么人矗在会客室内?”

长矛兵

开门

“人已经满了,我的殿下。”

浮士德在宝座似的扶手椅上坐下,浮士蒂娜坐在他脚边的一把凳上。秘书进来,穿着黑服,一条金链系在颈上,他将以个请愿望者的长名册呈给浮士德,浮士德带着几分好奇心的看完这册子。

浮士德

“我今天将不能接见他们的十分之一的进觐了。现在,让我看看......啊呀呀,弗罗兰丁的艺术家,雅各波,达拉培拉......叫他们进来!浮士蒂娜,可惜你还不十分知道此人;他是一个伟大的奇怪的人。他能够做——样样事情!”

秘书引达拉培拉,那人是一个瘦小的人,留着灰色的拉茬胡子,鬃硕的头发,头皮像小猎犬,他穿着破烂的丝绒的衣服。他低低地鞠躬了好多次,他的帽子的羽毛一次又以次拂着地。

浮士德

“走近来,作曲家。不要怕这隔开我和平民的阶沿,拿你的计脚来,达拉培拉!”

达拉培拉

他欣然地卷开长的羊皮纸

“在这里呢!”

他停了一分多钟

“我的理想是这些:一座圆的楼阁,做梦都想不到的大小,屹立在一块方形平台上,离地六级,每边是6000霭耳(旧德国尺,相当与60—80厘米),再造个非常高耸的圆顶,超出这城的一切的最高的尖顶之上。内面呢,如像从四个极大的三角墙竖起,每一个角墙,那让人眩目的尖顶上都有一组美丽的圆柱,成了四个似飞的扶壁,擎住着这皇冠般覆盖全建筑的圆顶!而且那里,我要通进个直径60霭耳的玫瑰花式世圆窗,嵌入以发光的彩色琉璃,右坡璃上做上身着白袍的主的立像,他的手作着有力的姿势,给我们以光明,运动和生命。而且这像显出一种为凡俗眼睛所不曾看见过的,至高的尊容——这种形像是您,我显贵的殿下,是地球上一切统治者之首。”

他说完后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浮士德

看着达拉培拉的计划。

“一个伟大的奉承,亲爱的达拉培拉。”

达拉培拉

带着一种激动的态度,高举起双手到头上,好像祈祷。

“我的殿下,这是一个艺术家爱慕的贡品。决不是对您的奉承!”

浮士德

“无疑这是奉承,达拉培拉,但是伟大的!”

达拉培拉

“别处的雕像和图画,都显现出一种精灵才有的卑微要素......”

(続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