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补充页用于补充一些本要填充进章节内,但会破坏一定流畅性,却仍具些许作用的文段。)

扉页:家人:

缺失双臂,头被洞穿,声带扯碎的骇鬼尸体。

温度下降迎来终点,烟消云散却才刚刚开始。

「叮铃铃——」

在离他十多米的地方,手机响起。长久无人接听,那端稚嫩的小手,又按下了留言键。

【爸爸,你还没有下班吗?】

【是不是又被老板留下来加班了?累不累?】

【没关系的——我自己过生日就行。蛋糕我还没切,等明天回来一起吃吧……】

【爸爸,我看到新闻说和平街道12号那边有黑帮在打架……你下班不是要经过那边吗,一定要小心呐……】

【爸爸,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哔——

昏暗的房间中,幼女挂断电话。

带着头顶的纸质王冠,蛋糕上即将熄灭的六根蜡烛。

小手紧了紧外套,抱着双腿,蜷缩在面对着大门的椅子上。

没有月光,没有灯光,没有烛光。

唯独那双红色的眼眸,还在苦苦支撑。

紧盯着那扇不会再打开的门,等待着不会再回来的父亲。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黑暗完全包裹一切,幼女那微弱的歌声,开始在静默中……回荡。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快乐……」

「祝我生日……」

「快……」

「乐……」

——————————————————

第三页:工作:

看似杂乱,却遵守着规则的脚步彻响。猩红的瞳眼在昏黑的街道中烁闪,早晨热闹的美食街,现在静得可怕。

咔呲。

头顶,左侧楼第三层的玻璃被冲碎,叼着女性断臂的骇鬼从上跳下。因为争抢被赶出来的它,只能在外面看着自己的妻女,在里面享用剩下的一家三口了。

「嘶——」

察觉到男性的目光,立刻回头呲牙咧嘴,肆意暴露着自己低下的智能。而早就学聪明的其他骇鬼,则是藏在楼道阴影之间,颇具趣味地看着这难得的蠢货受苦。

「哐当!!!——」

巨响后,深深嵌入墙壁里的骇鬼。

除了造成这个结果的本人,几乎没人看清过程。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在意。

【叮咚】

来电提示,暂时停留在原地。按下左耳耳垂里的接收器,实时通话的画面在眼前显现。

「父亲。」

【事做完了么?】

「是的,它们已经到地点了。」

【嗯。】

研究者没有过多的表示,又全神贯注在那不知道播放着什么的平板里,就好像,他就是忘了挂断这通电话。那副神态,那种态度,深刻地表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对于研究者来说,远没有称呼上那样密切。

「可以问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吗?算上这次,已经是第十三回了。」

再承不住沉寂,词句伴随惑疑,穿透这冰冷隔阂。

【你觉得呢?】

研究者终于露出了那种诡异而稀松平常的笑,解除了似有似无的违和感。男性试着从中看出些什么,但,还不到时候。

「我不知道,您只给我安插了系统战斗的相关知识。」

他笑了笑。

【一点点危机感,能让你的出场更快被允许,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么?现在有机会了,把握住它,别像你的哥哥一样。】

「是。」

——————————————————

第十二页 致以工匠:

「喂?喂?杏奈?」

举着电话,红棕发妇人的面容挤上了急切,一遍又一遍呼唤着女儿的名字,再也顾不上快要烧开的水壶。

「啪嗒——」

她的丈夫,那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胡子拉碴,带着眼镜,梳着短马尾,约三十来岁的男人。明明听到了妻子已然带着哭腔的声音,却依旧像什么都未发生般,静静在平板电脑的键盘上敲击着。

【《贾斯丁手记》

第三十二章:

「我在那透底的深渊里待了十年,警官,十年,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他的额头死死顶着枪口,血丝涨布眼白,抒写着深入骨髓的歇斯底里。那澄金的眼瞳将这一切映射,却依然没能改变最初的辉耀,烁闪而傲慢。

「你】

突然停下的手指,稍微抬起的眼睛。

在镜片下,什么也看不清。

他打开放在桌上的那本笔记,翻看着最新的一页——那上面,正不断显现着一个个属于他的字迹。

【女儿找到了。】

【却比我想过最坏的情况还要糟糕。】

【她没有被绑架,不在水里,没有坠下高楼,而】

他不再看笔记上的文字,转而看向电脑屏幕后的墙壁。灯光为何变为了冷色,妻子为何突然不见了踪影,所有变化都在作家合上笔记时得到了冷寂的回应——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进行。

妻子仍然带着哭腔在不断的询问,温黄的灯光依旧填充着这不大的客厅……

那甚至算不上回应,只是生搬硬套来了几个字句。

就像文中的那双金瞳一样,傲慢,而冰冷。

——————————————————

第十八页:前路、路灯

「虽然我知道您确实是A+里的顶尖,但这个要价……」

「你可以去找别人,但近期没几个A级有空闲了。」

「挺多的啊……B级按九算,C级七算怎么样?」

「真的吗!?非常感谢,帮大忙了!」

「委托地点……」

A—01,新警局-JP,负一层。

比起前些日子,消杀的需求变多了不少。

这让千岛黑神不必再六点起早来这边抢,而是能够悠闲地坐在大厅内的皮质单人沙发,慢慢挑选轻松点的委托。

「D—03的物资还他妈没送过去!!?」

「说什么屁话?别人关你什么事!?我可去你妈的!!等你妈死了我第一个去你家看笑话!!!把A区出勤率发给我,现在马上!!!!」

「狗币玩意……」

完全相反,层出不穷的辱骂催促。

显然比起他们,公职人员们就没那么好运了。翻了几倍的工作量几乎要把精神和肉体全部压垮,紧绷的神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掉。

“……”

他稍稍挪开了视线,看着那些急匆跑过的警员。满面焦灼的样子,好像多少个小时都不够这些人用。

不过其实都一样。

如果骇鬼没那么多,那累的就是自己这些人,轻松的就是他们了。

“都一样。”

想到这,他再次投入到手机里,在接取完一个B级任务后,点进视频软件,翻看着视频。

「那个……千岛哥……」

相较前几日,那稚嫩的声音,又多添了几分窘迫和沙哑。少年在句末似乎也意识过来,单手握拳抵在唇口,轻咳几声。

而千岛稍微抬了些头,侧目,看着站在身后的岛田龙一。他正抓着自己的右臂,面对熟人,却显得有些拘谨。

「怎么了?」

目光转回屏幕,淡然问句。少年没有选择坐倒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他也没有邀请的意思。

「能再带我做一次委托吗?……一次就好……」

好了一点,但也只好了一点。

那副样子看上去实际很变扭,不情愿,却因面子别无他法。

「你最近很缺钱吗?」

「嗯……」

他把声音压的很低,但压不住那渗出眼睛的苦涩。

回答只有一个字,要解决的事,却很多。房租、饮食、更换时不时烂掉的衣物,最后还要把剩下的钱都用来修装备……就他每天做C级任务的那点,这次估计真的撑不到每月补助就得饿死了。

独立生活啊……而且除了当魔戒骑士,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

「唉……」

那声叹息很细微,但被听觉同样敏锐的少年收入耳边。

「陪我去一趟利维坦,剑柄有些裂了。」

起身,摸了摸那头没有被帽子遮盖,紫色的微卷毛发,不作停留,迈步走去。

「哦……好!」

——————————————————

第二十二页:秋落、落雪

「队长。」

当单独面对中年男人时,他会收敛起自己的笑容,仅以无温的军礼相应。

从那澄金的目光中,无法再摸索出其他东西 ,每次都是如此。

「……嗯。」

男人半睁眼眸,那平常的动作,在他的视野里,仿佛是洪荒猛兽。

「莲……」

但即便处在如此糟糕的境地,他却仍然保留这一丝希翼。

「现在是下班时间。」

希望能够合起这无法粘黏的关系。

「但您仍是我的队长。」

而青年,选择保留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他静静地与之对视,不作多余的动作。

「您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字字清晰,为了让他完全听清,为了让他不得不听清。

而男人突然显得有些颤巍,话语的吐露都变得卡顿。

「不……不是。」

「唉……」

他后仰摔在椅上,揉捏着鼻梁,双眼闭紧。也许是惧怕那里面暴露些什么吧,那一定会比两人想得都要明显。

「算了,你走吧。」

「失礼了。」

手搭住门把,下拉推出。

半身已离开房间,又莫名地停留。

当其再次回首,嘴角,却勾勒着无意的浅笑。

「其实您想错了。」

「这里没人有资格去记恨您。」

「那时您选择去保护更多人,您是一个尽责的军人。」

「但对不起,队长。」

「我得先走了,母亲还在等我。」

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是又闭上了嘴,忍住了所有想说的话,看着那被人为塑造的背影,在布光的长廊上俞行……

俞远。

「哔哔——」

步过树下,四散而飞的鸟,羽翼扑去刹那的繁杂,安宁裹挟街道,让刚刚纷乱交错的思维得以捋清,暂缓,喘息。

混入人群,便也成匆匆过客;看不出分别,现不了分明。踏过砖石,踩上台阶,静静行向,无声无往。

走进医院,按下电梯旁的按钮,等待片刻,发现显示屏上的数字刚转到“1”,又开始继续向下掉。看了眼手机时间,扭头,拐进对面的楼梯间。

也不高,就在三楼。可阶梯的数量,却也比自家楼栋多了一倍多,走起来也没轻松多少。

「哐当——」

出楼梯间后,往右边数第二扇门。

日常检查的护士刚刚完成工作,看向青年,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也照常以此回应。

走到中间的那个白色维生舱旁,拉开一旁的椅子。

澄金目光,凝望着透明罩膜内的金发妇人。

截断的手臂已经长好,却因为长久无法运动又导致肌肉萎缩,风华年代的皮囊几近完全消散。唯独那轻微闭合的眼眸,仍然透着如矢车菊蓝的辉烁。

他已经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每次俞是想要去翻找,便俞是头疼难耐,缺失的部分,也俞多。唯一不时闪过瞳眸的画面,便是在那燃火的建筑倒塌时,母亲无奈,又饱含期许的笑颜。

【莲,跑起来。】

注视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望着洁净平整的地板。从口袋摸出手机还未开启,片刻,又放回原处。

「好……」

从那时起,只要一空下来,他就会来到母亲身边。

也不说,也不做,就这样坐在椅子上。

他兴许是在等些什么,兴许,就是在坐着罢了。

——————————————————

第三十五页:顾明

咖嚓——

按下墙上的按钮后,场地瞬间开始变形,打开隐藏门将躺椅、仿制沙送上,背后的虚拟屏幕亮起,呈现一片遥望无际的海洋。3d环绕音响,也开始播放海浪、人声、与海鸟的交响乐。

「呼——」

他脱掉研究服,下面是早就穿好的短裤,和红条纹T恤。拿起冰箱里的冰冻果汁,一屁股坐在躺椅上,戴着墨镜,享受着这难得的偷懒……啊不,休假时光。

「一周前向我申请研究经费和假期,结果现在钱你用来违章扩建,人还在局里没动过也就算了,现在集体会议你都敢不去。」

「凌牙一马,要不局长你来当?」

刚躺下没多久,不知道何时打开的门,不知道何时站在那边的人。

显然这不多的假日时光,又难免掺杂一些恼人的工作环节。

「呵呵呵……别急,长源局长,只是换个工作环境而已,正经事我可没落下。」

研究者轻笑几声,把打开了昨天初次实验录像的平板扔给了织田长源。他看了一眼凌牙一马,点下播放键……而直到进度条走光,他的表情,都从未变过。

「你要是再晚几天,我就要考虑雷尔提的方案了。」

「他的方案你也敢听?」

「至少他说对了一点。」

整理了下衣领,关上靠着的门扉。从角落搬来另一把躺椅,放在研究者旁边。

「迎击A+的十支队伍里,就剩你还没集队整合了。怎么,你是想我把要出国的队伍留下来替你上?」

「我还没处理完孩子们的事呢……再说,我不是都提前做了不少事么。。」

「嗯。」

「……局长先生,这里还没来得及装监控监听。」

「云。」

「骸鬼世界,预料之内。」

「毒蝎站点。」

「刚能用上,还有一个备用的。」

「备用的?」

他的语调高了几分,同步拔升的质疑。

「运气而已~它以前还挺挑的。」

「局长……你呢。」

「硬扛下来了,那群狗东西不会由着我太久,限制条约的发布最多撑到战争前,你定好武器发布日期了吗?」

「早着呢~疫苗我都还没研发完,这东西可不能晚点发。首相那边你处理了么。」

「和平时期的人脑子都是一团浆糊,等他变得聪明点我再去说。」

「祝好运~」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夹在唇上,深吸一口,也不吐出。

然而这似乎理所当然的动作,却使一旁研究者的笑,开始逐渐微妙。

「你这样很不礼貌哦。」

「……抱歉,我以为你抽呢。」

说着,他直接在手里熄灭的烟头,起身,将它扔进墙角的垃圾桶。

「那你怎么不给我一根。」

「这个月买的最后一包了。」

他仿佛知道研究者又要问什么,接着说到。

「全都拿去赌了。」

「你确定是赌,不是捐……」

「呵这世道,赌了不就是捐了么。」

「……了。」

「all right,all right——局长大人,集伐日确定是后天上午是吧。」

「到时候会有警报,你记得要把新装备的实际使用视频全部录下来,抽调这么多时间研究别的,一个测试可堵不住他们的狗嘴。」

「害~保守派就是这样嘛。说对了就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错了就是时代更替身不由己。反正就属它自己不吃亏。」

研究者把平板关上,从地板的暗格下拉出充电线,放在小桌上充起来。

「狙击组的其他人已经到那个地方了吗。」

「那天说后五分钟就到了。你的数据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能够确定吗?」

「你明知道不会有更准的。」

「……嗯。」

坐起,折叠好躺椅,重新靠放到它原来的地方。手已经按下门把,扉面半开,又回头,最后说上几句。

「凌牙一马。」

「怎么了。」

「自己多小心,我没法一直护着你。」

空旷的房间,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