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颜色各不相同的数个漂浮着的魔法阵一齐迸射出强大的光束,随后,那副巨大又可怖的身躯轰然倒地。

“呼,这怪物真是难缠……”安布罗修斯如是说道,同时解除了正处在进攻状态的魔法阵。

一个小时前,他辞别清露镇居民们的汇聚地,赶往发生异变的地点。

他要去调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他身为清露镇「自由人」代理人的职责所在。

同仁一样,他被诞生于炼金术的怪物「魇」给拦住去路。

“炼金术,还有刚刚的那个魔法……”

安布罗修斯回忆着刚刚遮住天空的黑色屏障,“那个是泽渡曾经说过的「星隐」,难道是药尘堂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嘴上虽然说着问句,但是在他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径直向着位于镇子另一边的药尘堂走去。

“反正离得也不远了,就过去看看吧。”

与此同时,仁和童梦仍然在与「魇」进行着战斗。

“物理攻击对现在这种状态的它不起作用,羽生仁,你试试看能不能再把它冻住!”

“话虽如此,但是这周围的魔力已经只够我再冰冻它一次了……”

“别管那么多,先做起来吧……好快?!”

童梦话音刚落,冒牌泽渡的攻击就已近在咫尺。

片刻之间,触手擦着童梦的发梢冲出去,削下来几缕发丝,如果不是童梦闪躲及时,或许此时受到伤害的地点就在她自己的头部。

就在童梦极限的避开攻击的下一刻,触手再一次被冻结住,同时羽生仁的声音接上来。

“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紧接着,冰冻顺着触手漫延到冒牌泽渡的身体,不多时,它就从黏糊糊的液体变成了硬邦邦的固体。

“童梦!下一次魔力恢复到我能够使用魔法的程度要等到四个小时后了!”

“嗯,我知道。”

看准时机,童梦立刻冲了过去,把力量集中在左手,随后挥出一记强力的斩击。

“剑斩迷惘,清醒一梦!”

此时,在药尘堂的废墟之上,泽渡仍在不断躲避着五书狂轰滥炸一般的攻击。

“可恶,这家伙完全没有在顾虑着魔力的消耗。”

自从五书的身体从透明状态恢复之后,泽渡就一直不得不躲避着暴雨一般的攻击,现在,他明显的感到自己体力在不断的下降。

“继续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找到他的弱点……”

如果说他的力量来自于记忆结晶,他应该跟我一样,是和记忆结晶之间有着某样联系,只要切断它,或许就能击败他,但是是什么在联系着五书圣咏和记忆结晶呢?

泽渡思考着。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异样,五书的攻击忽然停了下来。

“啧,埃米尔和高文居然都被打败了么?”五书低声道,“看来还有一些比较麻烦的家伙在啊。”

五书再一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书本,就是这个动作,让泽渡眼前一亮,但是他接下来的攻击却没有给泽渡足够的思考空间。

“残章·痛苦攻击。”

大量由魔力构成的蝴蝶出五书的书本中飞出,扇动着翅膀将泽渡包围,紧接着,构成蝴蝶的魔力在五书的操控下迸发出一阵蓝色的魔力激荡。

如果不是泽渡及时的利用水魔法创作出水球把自己保护起来,可能现在他已经成了魔力激荡中被碾碎的尘埃。

泽渡解除水魔法之后,水球裂开,神奇的是,他身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被打湿。

跟我想的一样,这家伙的攻击全部都是记忆魔法,是那本书!

泽渡再一次确认了目标,他把自己的力量汇聚到剑上,让剑凭借它自己本身的记忆驱动着泽渡的身体冲上去。

如果说这家伙是那种东西的话,那么……

泽渡挥剑劈下去,就剑刃即将要接触到五书的身体时,凭空出现的白色屏障挡下了泽渡的攻击,紧接着,几乎是在挡下攻击的同时,屏障上浮现出的法阵中射出强力的魔炮轰向泽渡。

“残章·极限火花!”

泽渡的身体瞬间被魔炮的光束包围,等到魔炮停下的时候,五书的面前只剩下了插在地上的那把剑。

“真是不自量力,上一个敢正面接下极限火花的人已经含笑九泉了。”

五书解除笼罩在自己身边的屏障,伸手就要去拔起那把纯白色的剑。

“这就是……”

没等五书把话说完,也没等他摸到剑柄,泽渡就奇迹般的出现在五书身侧,飞身一脚把五书踢开,在自己落地的时候又拔起来那把名为「星隐」的剑。

“没想到我会让分身拿着真正的剑吧?五代堂主前辈。”

“哼,班门弄斧……”站稳之后,五书仍然用那冷静的语气说道,紧接着,他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

于是五书圣咏飞向空中。

「窥见真相,就必须承担并守护它,秘密有被埋藏的理由,在永恒的恐惧与未知中苟活,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五书耳中回响,他知道那是一切的根源。

“哪怕否定自己的存在也在所不惜,自那一天起,这便是我的使命。”

五书手中书本上悬浮的法阵不断发亮扩大,泽渡的不安也随之不断增长。

“可恶,这家伙还想把这里破坏到什么地步?”泽渡如是说道,同时使用魔法在脚底创造出抬升的土柱,借此来靠近五书以便于发动攻击。

“魔导魔法和自然魔法都会被那个护罩吸收,也就是说……”泽渡踩着抬升的土柱用力一蹬,身体离开受力点的同时,他的剑上开始泛起深邃的光,“只能用「星隐」来对他造成威胁了。”

明明身体已经离开了地面,但是在那深邃的光芒亮起时,泽渡又奇迹般地在半空中加速,朝着五书的方向飞冲过去。

“残章·星之境界”

五书的身后翻涌出如潮水一般的蓝色星空,就在泽渡的攻击即将命中五书时,五书遁入到了这片星空之中,于是泽渡的攻击又没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好在,泽渡很清楚,因为「星隐」的特殊性,五书亦拿他没有办法……至少是无法杀死泽渡。

“啧,果然还是必须破坏掉那本书才行……”

泽渡简单预测了一下自己下落的地点,随后再一次用魔法抬升那里的地面,使自己提前找到着力点准备下一次攻击。

此时,五书从那片星空中显露出身姿,而他手中书本上的法阵,也已经准备就绪。

“也许无法杀死你,但是用来牵制你的行动绰绰有余了,幻想·久远之枪。”

法阵覆盖整个药尘堂遗址的上空,无数黑色和赤红色的圆锥体从法阵的外圈中展露锋芒,就像是布满浸染鲜血的断剑的古战场一样,俨然是一副炼狱的光景。

“又来这套么?难道你忘了你那可笑的小太阳是如何熄灭的吗?”泽渡嗤笑一声,但实际上,他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大范围的释放属于记忆魔法的「星隐」,所以这次他只能用魔导魔法创造出来的屏障挡下。

“如果你把「幻想」和「残章」当成同一种东西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尝试一下。”说罢一支赤红色的久远之枪以爆炸般的气势向着泽渡的方向刺下。

“大地之壁!”

由泽渡控制着,泽渡与飞向他的久远之枪之间升起一堵巨大的岩壁,然而……

“怎么可能?穿过去了?!”

久远之枪就如同穿过流速缓慢的溪水一样穿过了岩壁,难以想象究竟是锋利到了何种地步。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像泽渡之前发动攻击时一样,这把久远之枪在半空中居然再次加速,当泽渡回过神时,这把枪已经近在咫尺。

“可恶,已经躲不开了。”

“极限火花!”似曾相识的光柱轰向久远之枪,虽然无法将其破坏,但是其强劲的冲击力也足以撼动它的方向。

“这个声音是……”泽渡看向土柱下方的地面,在光柱的源头,是一个身穿魔法袍的男人。“安布罗修斯?”

“你会露出那种表情真是罕见。”被称为安布罗修斯的男人笑着望向高处的泽渡,“保护清露镇是我的责任,我可不能不管不顾。”

“那么,敌人就是那个家伙吧?”安布罗修斯把目光移到五书身上,五书仍然保持这一如既往的冷静,完全没有因为敌对人数的增加而感到慌张。

安布罗修斯直视着五书冷静到如同已死之人一样的眼睛,他猛然惊觉,这份镇静居然让自己产生了一丝恐惧。

“真是令人厌恶的存在,泽渡,我掩护你,由你来主攻。”

“这样也好……”

“真是不自量力。”五书打断了他们,同时再一次控制久远之枪,这次不是一个,而是全部。

如果无数支久远之枪一齐飞出,那么清露镇就会变得犹如地狱,那无数支枪就像是地狱中涌出的无数夺命恶魔。

更要命的是,这无数支恶魔无法用常规手段阻挡,安布罗修斯也不可能对每一支枪使用极限火花。

“安布罗修斯,离我远点。”

“什么?”

“我要启动「学会的庇护」。”

安布罗修斯本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听泽渡要启动「学会的庇护」,他立刻就领会了泽渡的意思,按照泽渡所说的,他离开了泽渡所在的土柱,停在远处。

“伟大的领袖啊……”泽渡拿起剑划开自己的手腕,“在这里,你曾在压迫者的面前打碎锁链,而如今……”

泽渡的血液流出来,但是却没有滴落在地上,而是奇迹般的浮在空中。

“我们再一次借用你的力量,只为保护我们的家园。”

血液在泽渡的身旁流动,最终形成了一轮鲜红的光环,随着鲜红色逐渐的变得明亮,在泽渡的脚下也展开同样颜色的法阵,紧接着绯色的光幕笼罩周围的一切,那来自地狱的锐利之枪,就在这绯红色的光幕中尽数化作碎裂。

“这就是……”连五书圣咏都罕见了流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斯卡布罗真正留下来的力量么……真是令人吃惊。”

与此同时,仁和童梦也来到了五书与泽渡之间的战场。

“我的天哪……”童梦的声音有些发颤,“仁,我们究竟……面对着什么样的敌人?”

很显然,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破碎的地面,绯色的天空,以及,沾染着红色不明粘稠液体的碎片,真是一副地狱的光景。

而在童梦的一旁,仁一声不吭的呆立着,但是他的神情与其说像是被吓到了,倒不如说更像是进入了某个幻境。

此时,日暮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