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神庙,实际上就是一个蒙古包群。冥蛇在主蒙古包发现了一个大的笼子,有白虎在这里呆过的气息。

“不难猜测它是怎么捕捉白虎的。”玄龟在上座发现了很多痕迹,都是长期欢爱留下来的。当然也没有说密特拉不爱干净的意思,只是他们作为神兽,对气味自然非常敏感。

“对神武器也太多了。”冥蛇找到了很多东西,是针对神性而打造的。幸好对他们来说作用不是很大,严格来说他们是兽与神的混种,而不是纯粹的神也不是纯粹的兽。

“修改一下对神的定义吧。”玄龟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武器思考之后说。

“你觉得白虎的问题只出在这里吗?”

“人的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讨论协商,”玄龟相当冷静,“这事关龙脉,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你觉得这个龙脉能活多久。”冥蛇一向尖锐,他虽然很少这样直接的发问,但一向是不避锋芒的。

“时局艰难,前路未卜。”玄龟叹了口气,“尚未可知啊。”

虽然玄龟没明说,但对于星火的未来还是充满担忧。人民方面且抛开不谈,对他国神族地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国家的未来。

“倘若姬凌在我们倒也不至于来这里了。”冥蛇不太喜欢干额外的工作,“白虎一个人驻守西方还是有些困难的呀。”

“腾蛇若在,确实情况会轻松一些。”六爻不在人多,在于精,腾蛇作为主要用于巡回的一位,能力要比驻守四方的力量强大一些,因为她负责支援与进攻,而四方的则主要是防守。

他们两在主蒙古包里走了一圈,然后把里面的东西能毁的都毁了,不能毁的带走了,然后准备接着去别的蒙古包时,那个神回来了。

“有老鼠进来了啊。”

他们并未打照面,双方都在试探。

“你们想从这里得到什么呢?”密特拉还没进去,还没看到里面的情况,“我允许你们臣服我。”

“那你不如进来看看。”冥蛇看着撒了一地作废的神器,和玄龟对视一眼,笑的有些狭促。

密特拉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于是掀开帘子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地上散落着他当初捕捉白虎时的用具,此时已经全部作废,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这可是他从应许之地花大价钱购买的,此时竟然一个不剩。不过好在他手里还有一把弑神之剑,但这也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今日一行,密特拉吃了大亏,不仅被迫放走了白虎,还损失了大批武器,不过好在他还有信徒可以利用。

等到白虎能动弹了,他们决定先赶往昆仑,勾陈他们或许会在这里等待会和。星火的伤莫名其妙的无法愈合,除了断裂的脊椎,其他的都在缓慢的渗血——这不仅是因为朱雀杀了那两个人,更是因为中原和沿海地区,瀛洲的神——狂笑着侵略了这片土地。

即便是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星火依旧选择抗争。并不是因为她有多莽,而是这个问题不能忽视——就算再困难,也不能选择退让,否则就会是一退再退,退无止境。

他们是几乎与昆仑山脉同龄的、非人类的存在,他们守护着孕育了这个文明的土地,也拥有强大的、不知当量几何的力量,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面对的情况是异常棘手——首先是最重要的龙脉已经在危急存亡的关头了,其次是面对人民的背叛,她选择果断放弃那批叛徒。星火的决定超出了其余六爻的预料,他们站在龙脉出生点坍塌的洞穴口静默着,应该是在思考这位新生龙脉决定的可行性。

“我保持反对态度。”朱雀一直都是反对的,“我刚就光杀了两个人她都这么狼狈,等之后你们觉得有胜算吗?”

“我也认为不太保险。”河漠皱眉,“这风险也太大了,你们两个人联手还能让他跑了,到时候靠谁输出啊?就算我们七个一起上——”

“不是七个,是四个。”星火打断。

“四个?那剩下三个去哪里?”

“勾陈,你和玄武回到中原,那里有别国的神入境了。”星火非常淡定地说,“我要你们去把他们驱逐出境,这边的情况就交给我、朱雀、青龙和白虎。”

“别国的神?”冥蛇皱眉蹲下,手附在山脉上,感受半晌抬头望向自己的哥哥,“青岛被割让给霓虹了,他们的八大神兽已经入境。看样子是蓄谋已久。”随即又看向朱雀,“你那边有什么关于它们的情报吗?”

“他们从长安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一次了。”朱雀此时竟然显得靠谱无比,着实让其余几人惊了一惊,除了星火,“那时候他们只派了两个人来,但被我和长安赶走了。”

“从唐时就有了?!”河漠震惊。

“那时候你应该是在忙于从丝绸之路搜刮油水吧。”朱雀讲话毫不客气。

“事件必须一起解决吗?”冥蛇站起来。

“已经是危急存亡的时刻了,”星火笑起来,“还是辛苦一下各位,尽全力解决这两个事情吧。”

“我们是没有问题,只是你。”青龙唐突开口,“这样根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你如果有自毁倾向最好去治,不要以为自己是龙脉就不会消失。不过也是,只要龙脉到你这一代断绝了,后续也不会有什么后人再记得有过这么一个文明了。”

“青龙!”朱雀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我在胡说吗?”青龙瞥了他一眼,冷漠至极,“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诚然,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相信我,这是我们胜利的根本之策。”星火不生气,“中夏面临百年未遇之大变局,稍有不慎都会让我们走向灭亡。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信任我,并且尽全力去完成我所求。”

“我以为,”玄龟终于开口了,“确实目前不是我们争吵的时机,但是,”他看向星火,“现在确实不应该兵分两路。”

龙脉积弱,并且白虎与她都和那个神有过交手,且两次均未得胜。目前在坐的各位都想一起解决这个密特拉,再一起去中原解决霓虹的守护神兽。

“再不回去,中原的人就要被他们杀完了。西域尚有昆仑在,中原呢?”星火微笑,“长安、洛阳、开封、燕京、金陵、临安、安阳、汴京、云中,它们可能都要不见了。就在我们讨论的时间,金陵已经失去了三十多万人。我们或许不应该再耽误时间了。”

他们并不这么想,虽然六爻是守护神兽,但说到底和龙脉还是两个体系中的存在。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对于这个新生的龙脉他们并没有多少信任。这不是他们的问题,神性让他们永远保持怀疑与理智。星火是有史以来最特殊的龙脉,她诞生的时候还没有一个稳定的政权出现,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导致她没有坚定、强大的力量来源。

“青龙,你试着联系一下腾蛇。”玄龟看向青龙。

“我也联系不到她。”青龙面无表情地说,就好像被自己的妹妹抛弃。

“各位还有什么意见吗?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本钱。”星火问。

但是诸位都是沉默的,朱雀看着她,皱眉想说什么,但是又闭上了嘴。

“你的计划是什么?”青龙问她。一个龙脉再怎么疯狂,也不会做出断送整个文明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她有一个完整的、一定会胜利的计划。

“其实我本想,只要我和朱雀以及白虎留在这里的,”她说,“但介于我们都和他交过手,所以只能让青龙你留下了,然后再辛苦玄武和勾陈去解决那八个神兽。”

“人数悬殊的情况下,这样等于是送死。”白虎突然开口,“其实他也没有和我交过手,这样吧,青龙、朱雀和勾陈先回去,玄武你们不是在回来途中与密特拉遭遇了吗?我们姑且就给他们营造一种目前中夏只有我们的感觉,然后等你们清理完那边的神兽了再回来助阵,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会守住这里的。”

白虎不愧为战神,条理清晰,战力分配也十分有道理。

“那我建议玄武也一起回去,拖住这里情况不再恶化只需要我和你就可以了。”星火说。

“呃。”白虎唐突被呛。

“我想的是同步进行解决问题,”星火在耐心解释,实际上六爻不愿意接受她的意见也是情有可原,她的选择毕竟还是非常冒险,“密特拉毕竟是主神,并且在这里也获得了信仰支持,所以解决起来会相对来说麻烦一些。瀛洲来的没有信仰支持,所以他们会选择屠杀民众,以此来削弱我们的力量。”

“那朱雀和我们走吧。青龙和白虎留下来。”玄龟思考以后做出决定,朱雀看了一眼星火,没有做声。

“再见。”星火对他说。

姬凌很久没回过中夏了,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听说了埃洛希姆的信徒冲到中夏打砸抢烧进行侵略,如果有天使或者其他神参与其中,她必然要出手地。

但是结果天使没见到,反而见到了隔壁瀛洲的守护神兽,他们在上海港入境。姬凌刚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霓虹的九大神兽在申城聚餐——此时他们已经在华呆了好几年了,并且计划从南北两方向中汇聚扩张。

六爻其实每甲子都会聚集在一起做一次工作报告,所以姬凌知道这个隔壁瀛洲的神系,他们——或许应该用它们更合适,因为这九位神兽并不如同六爻那样是拥有高等神性的神兽,他们的历史并不久远,而且他们的诞生也并不光彩——在文化诞生之后才存在,并且不断与当地的民众发生冲突,甚至会吃人。

它们确实依赖人民的存在,它们以人为食,没有人了就没有吃的了,所以需要拥有足够多的信徒也是非常重要的,这样他们就能衣食无忧很久,或者这边吃完了吃那边。敬畏与敬仰不同,瀛洲神需要有人敬畏他们——当然,敬仰在某些时候也会变成厌恶与抵制,唯一的好事大概就是,在霓虹并不漫长的历史中,瀛洲的人民在不断地反抗它们,因此它们不得不想尽办法,让他们代替自己去开疆拓土。

姬凌从白泽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历史——本来白泽是不准备说地,那毕竟是别人的历史,他们不应该多加宣扬,就算是为了反击,但是姬凌才不管。

“你不准备说吗?”很久没有回来的腾蛇看着白泽挑了挑眉,“那我只好去他们的本州岛偷家了。”说着姬凌就准备站起来去干这个事情。她可是认真的,从开始守护这片土地到现在,从未受过如此凌辱,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又有何不可?

“那我说了你又准备怎么办?”白泽慌了。

“当然是驱逐。”腾蛇皱眉,这意味着事情没那么简单。作为六爻中最具有杀伤力的一位,她一怒而天下惧,安居而天下熄,若边被犯,唯有出手反击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怎么,你不想驱逐他们?”

看到白泽沉默,姬凌有些生气,但其实白泽只是在思考怎么和她讲述目前的情况。

“新生的龙脉目前在西域,其他六爻也都在那边。”面对带着怒意的腾蛇需要莫大的勇气,就算知道双方为同僚,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也需要保持敬畏之心。腾蛇与勾陈并列,勾陈居于中央,代表人。腾蛇则代表大地,她的力量来源就是这片土地。没有人会不热爱自己的家园,就算姬凌她本龙热衷于四处游历,一旦知道自己家里出了问题也会回来怒气冲冲地找到底是谁在挑起争端,随后履行职责,将别有用心者全部处决。

中夏的传统文明或许讲究的是天下为公,天下大同,大道之行,但这里的神所拥有的神性却不是这样,他们是以维护自己人民的利益而存在的,面对敌人绝不手软,这是保证社会面稳定的最好办法,也是六爻的使命所在。

“那边怎么了?”

“祆教侵蚀了西域人民的思想,密特拉使用人民当武器来向龙脉发起进攻。”

“他们准备怎么办?”作为目前唯一战力,她需要了解那边的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安内攘外同时进行,只要被祆教思想侵蚀,一律归为敌人。”说实话白泽觉得星火这样的举动很大胆,但同时也认为她的决策是正确的,只是需要六爻有着极高的执行力与雷霆手段,否则必然失败。

不怕外敌强权,只怕内有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