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與你同行
“人優還真是個差勁又沒自覺的男人啊！”
在VR聊天室里，化身為小惡魔形象的洛鈴坐在月亮上呵斥我道。
“自己的一個未婚妻哄不好了，就來求助另外一個？”
“拜託了洛鈴！由着你現在說什麼，可是我只能問你了啊！”
化身為麻雀的我在她腳下奮力撲騰着自己的翅膀哀求道。
“算是識相，她雖然是機器人，但畢竟也是女孩子，也許本小姐能想到什麼好主意來……不，以本小姐的智慧，是一定能想出來！”
洛鈴用手歪撐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彈了個響指：
“有了！送她小狗玩具怎麼樣？”
“我從來沒見過莉玩那種東西，而且她對小區里其他人養的狗也沒有過特別的反應。”
“那，請她吃草莓果凍怎麼樣？”
“莉好像不太喜歡吃水太多的東西，她說自己洗澡的時候都是把浴室調成【蒸汽模式】的。”
“也對，她是機器人嘛，碰到水可能會漏電……”
“洛鈴，你不要總說些你喜歡的東西好嗎？想些對女孩子來說通吃的！”
“通吃？那可能就是玫瑰花、小裙子、化妝品這些？”
“聽起來好老套啊。洛鈴，你該不會也沒有幾個女性的朋友，所以才不了解吧？”
“什、什麼？！”
似乎被我說中了要害，洛鈴慌亂起來，她從月亮上撲下，用手中的虛擬三叉戟不停地朝我的虛擬翅膀戳着：
“笨蛋笨蛋！大笨蛋杞人優！本小姐怎麼可能沒有女性的朋友？所有女孩子都爭着和我交往呢！”
“好好好，我知道啦！”因為這個最新的VR設備加入了【真實痛覺反饋】功能，我急忙在空中左閃右避着小惡魔武器的攻擊，“是我錯了！洛鈴最受歡迎了！可是……現在我們在討論的是莉的問題！”
“呼——氣死人了！”
洛鈴收了三叉戟，坐回到月亮上喘了口氣，便閉上眼睛，用手撐着下巴不說話了。
“洛鈴？你有在想辦法嗎？”
“唉！大笨蛋杞人優，其實我不是沒有主意了。可是，我不想告訴你，畢竟討好她，對我來說沒什麼好處！”
“我、我知道……其實這樣做，也挺對不起你的……”
“你知道就好啦！唉——”
洛鈴長嘆了一聲，又睜開眼睛笑着對我說道：
“不過為了讓你高興，我就幫你這一次吧！”
“真的？謝謝你！可要怎麼做呢？”
“那當然是——【約會】！”
洛鈴神秘兮兮地用手指在空中比劃着：
“看我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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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看天氣預報正好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雖然因為昨天晚上的事件，導致我和莉都不得不晚一會兒起床，不過因為老媽還得上班，倒也沒人來拘束我們，想什麼時候出去都可以，中午在外面吃飯也沒關係。所以，6點鬧鐘響后，我索性把它關掉，然後繼續沉沉睡去。
“人優、人優！”
直到熟悉的聲音叫醒了我，莉正坐在床前，眼睛已經變為了純黑色。
她注視着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恐懼的表情，只是抿着嘴，也不笑。
“啊，莉！你充滿電了嗎？”
“是的人優！我的【情緒控制系統】因為有了足夠的動力，所以也重新開始發揮作用了。”
“這樣啊……不過，我今天還是有一個驚喜送給你！”
我說著掀開被子就從床上一躍而起。莉愣愣地看着我穿好了外衣。
“人優，你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莉，今天可是周六啊！我們當然要一起出去玩了！”
“是要進行……【約會】嗎？”
“你真聰明！”
我跳下床，抬手撫摸着莉的額頭。雖然是人造皮膚，卻和真的女生皮膚一樣又軟又光滑，劉海也很柔順，這就是現代科技的威力嗎？
“啊，人優，不要亂摸！”
但是莉向後退了一步，面露難色：
“因為昨天的事情，好感度又下降了，所以不能夠亂摸了……”
“啊——？！”
我如同遭了晴天霹靂，震驚、懊悔和恐懼一同襲來，我伸出雙手試圖重新夠到她：
“不、莉……我的莉莉啊！你不能就這樣一步步地遠離我啊……”
“啪！”
突然，莉伸出手按在了我的額頭上，並開始溫柔地撫摸着。
她眉開眼笑，用俏皮的語氣說道：
“沒有啦~其實我是騙你的，人優！我想試一下你是不是還愛着我而已。”
“啊？！”我又如同遭了晴天霹靂一般，不過這次是驚喜的感覺更多一些。
“嗯，因為關機重啟的緣故，所以現在的莉是處於默認的【活潑】模式！”
見我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人造的天使解釋道。
“兩個模式的記憶是共享的，但是好感度繼承的時候則會分為【主動】和【被動】兩個等級。【沉穩】模式下到達【憧憬】等級從而開啟的諸如【撫摸】這樣的動作，到【活潑】模式下就只能由人優單方面地對我操作，而我自己是不會回應的。不過，剛才我下意識地就去摸了人優的額頭，說明【活潑】模式的這個我對待人優的好感也已經到達【憧憬】等級了呢！”
“進展得這麼快嗎？！”我回想了一下這兩周來我們之間的互動，上周好不容易才加了5點好感度達到【肯定】，現在就已經是可以摸臉的【憧憬】了，看來有了一定的好感基礎之後，越往後，進展得就會越快啊！
“是的，我想應該是這樣，也許是因為成功證明了人優對我的愛吧……”
說著，莉又拿出了便攜終端翻找着說明書。
“對，就是這個樣子！”
“呼——”
我長出了一口氣。沒想到憋了一晚上要給莉一個驚喜，結果一大早就被她給擺了一道。
“莉，既然好感度不能直接繼承，你還是變回【沉穩】模式吧，我也更喜歡這個人格下的你！”
“好的！”
莉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只聽得“滴”的一聲，她又睜開眼，變回了恬淡而溫和的面容。
“你好，人優！今天是9月13日，星期六，天氣很晴朗！”
“嗯，我們正要出去約會呢！走吧，莉！”
“不吃早飯嗎？現在已經10點了呢。”
“10、10點？！”
我扭頭看向床頭柜上的磁懸浮時鐘，果然顯示10:05。
沒想到居然一口氣又睡了4個小時的回籠覺。
真是失策啊！
“沒關係的莉！反正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中午媽媽也不回來，我們就直接在外面吃午飯好了！”
“可是，不吃早飯的話會對胃腸道造成一定的損害，還會引起低血糖。為了人優的健康着想，你一定要吃了早飯，才能出去！”
“好、好吧……”
看着關愛我的機器天使態度堅決的樣子，我只好暫時把已經興奮起來的神經放鬆，看着她去廚房把冰箱里的即食營養粥拿出來沖泡了。坐到餐桌前，一切幾乎都跟第一天見到她時的情形一樣。
除了……
“張嘴。”
“啊——”
被莉餵食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而且這次也沒有洛鈴那個小丫頭來打擾，歐耶！
……呃，這樣說好像太對不起洛鈴了，畢竟昨天和今天她都還在幫我呢。
“我吃好了！”
“那麼，請把碗和勺子放到全自動洗碗機里，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好的！”
我屁顛屁顛地完成了整個流程，打開家門就沖了出去。
“【第一次的約會】——要來了！”
“人優！吃完飯可不能劇烈運動啊！”
“是是是！”
到大門口的時候，保安大叔從亭子里探出頭來，沒好氣地說道：
“呦，這你們主僕兩個是和好啦？”
“什麼主僕啊張大叔！跟你說了多少次莉是我的未婚妻啊！”
“是瓜田李下的李！”不料張大叔反而嗔目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臭小子，你不要以為你是業主家的少爺就可以無視我的人格！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昨天晚上鬧的事情，害得我被罰今天白天也不能換班休息啊！”
“哦……是嗎，抱歉！不過今天是個好日子，您也消消氣，把門給我們開了吧！”
“真是的！”
李大叔按動電鈕，通往林蔭道的正門徐徐打開，今天終於不用從夾縫裡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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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道路上種的，都是松樹呢。”
在一望無際的林蔭大道中走了大概5分鐘左右，莉突然說道。
“啊？不一直是這樣嗎？”
“我只是覺得可惜，雖然松樹可以到秋天也不落葉，可是這樣就少了那種滿目金黃的浪漫感覺，和外面街上的其他樹比起來也顯得反常。”
“這個……應該是為了清理方便吧？畢竟這麼多落葉的話，就算用最新式的掃地機器人也要費很多電吧？再說松樹四季常綠是它的常態，不綠才是反常。”
“嗯……這麼說來，那些掃地機器人也會因此而少了一些工作的機會了？”
“哈！莉，你自己是機器人，還不理解同伴嗎？機器人又不是人類，沒有工作機會就關機唄，正好閑着！人類沒有工作才是致命的。”
“說的也是啊……”
莉點了點頭，卻沉思了片刻，又搖起頭來：
“不對！工作就是我們機器人的生命，如果一直無事可做而保持關機狀態，不就和死了一樣嗎？”
“怎麼這樣說……呃，不，其實莉你說的對！因為我們人類的生命除了工作、休息，還包括娛樂，而你們機器人只有勞動和充電而已！這樣說來，一直開着你們的電源還真像是維持你們生命的善舉啊！”
“嗯！”莉笑眯眯地說道，“我也一直很感激人優，能夠給我這份工作！”
“工作嗎……”
雖然莉說的確實是事實，做我的未婚妻是她這個伴侶機器人的工作，也就是她全部的生命，但是，聽起來還是有點兒不舒服的。
就算是工作，這對你來說也一定是件快樂的事情，就和娛樂一樣，對吧，莉？
……又過了一會兒，我們終於走出了林蔭道，再次來到熟悉的商業大街上。這時候，莉放在連衣裙兜里的終端突然響了。
“滴滴滴！一半一半！（動畫化的ed，如果有的話）”
“喂，您好……啊！洛鈴，你有什麼事嗎？”
什麼，居然是洛鈴？
……等等！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人優，洛鈴她讓你接電話，還讓你拿到離我遠一點的地方去打？”
“我知道啦！”
我從莉手中接過終端，忙轉身走了幾步，悄悄說道：
“喂，洛鈴，抱歉……”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結果她在那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你忘了我們昨晚制定的計劃了嗎！你看看這都十點多了，你讓我在外面等你等了兩三個小時了！笨蛋笨蛋笨蛋！”
“我都了說抱歉了洛鈴！因為昨天晚上鬧得太晚，所以我睡過頭了……你說你現在就在商業街上是嗎？”
“哼，我是送佛送到西，親自到現場指揮啦！現在，你快點去我在地圖上給你標記好的那家蛋糕店，那裡面正在進行鮮花月餅買一送一活動，還可以試吃不同口味，一定會有一款是莉喜歡的！”
“哎，現在這個時候就有月餅的特價活動了嗎？會不會太早了？”
“笨蛋！如果再晚些的話就只會漲價了，大笨蛋快去！”
“好的！”
我掛掉電話，檢查了一下洛鈴發過來的地圖，便將它設置為【實景導航】。很快，寬闊的街道上就投影出了一個碩大的立體箭頭。這時莉走了過來。
“人優，電話打完了嗎？”
“嗯！莉，終端還是你拿着吧！我打開了導航！”
“好的！可是這是要去哪裡呢？”
“當然是去好吃好玩的地方啦！”
“嗯……”
莉忽然托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說：
“人優，其實要【約會】的話，我不建議你亂跑。因為今天早上我特地查了一下說明書，約會中的不同行為對於好感度的加成是不一樣的。比如【一起吃甜食】+5分，【一起去遊樂園】+10分，【一起看電影】+15分。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你最好規劃一下路線，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收穫最多的分數！”
“啊？”我聽了頓時頭大了，“那不跟買東西完任務一樣了嗎！還考慮什麼性價比……哎呀莉，約會就要有約會的樣子！我們應該隨心所欲，你就跟着我來吧——”
說著，我就把莉向箭頭所指的方向推去。
“歡迎光臨！”
到了無人蛋糕房，大肚子柔性屏上顯示着菜單的服務機器人似乎已經在門口等待多時了，它的手裡正端着一盤試吃的碎月餅，有幾塊上面還插着取食用的牙籤。
“謝謝！莉，你來嘗嘗這個哈密瓜口味的，怎麼樣？”
“你不嘗嗎，人優？”
“你先吃啦！我嘗嘗這個五仁口味的！”
其實不用嘗，這個時代所有的月餅基本上都是自動化生產出來的，無非是有的公司製造工藝更加精細而已。不過，至少這家月餅的質量還算對得起它的售價，麵餅的軟硬正好，餡料吃起來也很新鮮。
“怎麼樣，莉？要不要買一點兒回去吃？”
“呃……”
“本店正在打折！買一送一，第三份半價！多種口味任您暢選，一份只要600元！”
沒想到售貨機器人在近距離嚷嚷起來的聲音比平時放廣告的錄音聲更具有爆發力，着實嚇了我們一跳！
“人優……我覺得這個好像不太甜啊，吃起來怪怪的。”
“怎麼會呢！”
我用自己拿的那根牙籤去挑了一塊哈密瓜口味來，咬下去的第一口就覺得：也許莉是對的。
這可邪門了！明明是同一家店的產品，怎麼有的好有的不好？
“您要是覺得不夠甜的話，可以嘗試【加量更加價】版本！只要800元，包您甜掉牙！”
說著，售貨機器人又俯身從腹部顯示屏下方的玻璃櫃檯里掏出了另一盤試吃品，端到了我們面前。
“嗯……好吃！莉，這個甜度確實正好啊！”
“我也覺得人優！還有這個藍莓口味的，也很不錯！”
“那我們就要3份……”
不對，這樣的話一共就要1200元了，趕得上我內里穿的這件T恤的價格了。我們家又不是什麼富裕家庭，老媽一直說要節儉，買這麼貴的月餅回去還不讓她罵死！再說了，她公司好像每年會發月餅的，還買這麼多回去幹什麼？
“老闆，你這月餅真不錯，不過還是太貴了一點，這樣，反正你是買一送一，我出900元，你把這些碎的試吃品給我包了，就算是兩份多一點兒，你看怎麼樣？”
“那可不行！”
果然，蛋糕房的機器人一口回絕了。雖然顯示屏里還是微笑的表情，但語氣十分堅決。不過，它很快又恢復了諂媚奉承的腔調。
“哎呀尊貴的客人！您看這市面上哪有把試吃品包起來賣的呢？您嫌貴我還嫌貴呢！您還是如數購買吧，像這種邊角料您拿回去有失體面，剩下的我自己吃了就好！”
“人優，你要是心疼的話，要不我們還是不買了……”
“不，還是買吧！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要讓你掃了興！”
於是我只好掏出電子身份證掃碼付賬，買回了兩盒月餅。掂在手裡，分明跟羽毛一樣輕，真是的，現在的物價怎麼這樣貴？簡直是搶錢嗎！
“人優，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呢？”
“你等一下，先把終端借我！”
我拿着終端躲到一旁，偷偷撥通了洛鈴的號碼，詢問她接下來的目的地。
“怎麼，月餅你們吃過了？”
“對啊，莉很喜歡，我還買了2盒回去。”
“笨蛋！我專門給你們安排的第3盒半價，怎麼只買2盒啊！”
“哎，你安排的……是什麼意思？”
“笨死了！我還得回去給機器人小費呢！好了，現在去第2個約會地點——購物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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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商場里也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層層冰冷的機器人和實體店的櫃檯。雖然是大好的二人時光，可我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一點兒也感覺不到電視劇里所謂“這裡我替你承包了的”那種霸道總裁式的浪漫。
“人優，你看那裡，有抓娃娃機呢！”
“算了吧莉！那些東西都是捕風捉影，看起來能抓住想要的東西，其實根本就得不到的！”
“可是，我覺得試一下總還是比不試的好啊！”
“那你可以自己拿錢去試啊，莉——”
“可是人優，我沒有工資啊！”
哦，也是……
沒辦法，誰叫我是她的未婚夫呢？
為未婚妻花這點兒錢，就算是像老媽經常說的那樣扔水裡了，也值得！
“人優，你看那個！那條齒輪項鏈！”
莉興奮地指着娃娃機里架子上的一個首飾盒子，動作幅度之大一時讓我以為她又自動調回了【活潑】模式。我定睛瞧去，盒子里果然有一條齒輪造型的銀質項鏈，上面還鑲嵌着一顆青色的寶石呢，不過石頭表面看起來跟塑料一樣，不像是真貨。
“那個有什麼好看的？莉，我就搞不明白了，齒輪對你們機器人來說不應該是身體內的一部分嗎？就好像是骨關節相對於我們人類一樣！你不覺得恐怖，反而總喜歡把它當做裝飾品，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才愛惜吧。”
莉忽然低下頭，像是在深情地回憶着什麼，“組成我們身體的零件都是有使用期限的，定期就會被換掉，到最後就是曾經的整個身體都離開自己！小的時候我很怕，害怕這種逐漸失去自我的感覺，不知道每次留下來的究竟還是不是那個曾經的自己！後來【幼兒園】里的人類保育員媽媽安慰我說：‘因為你可以隨時更換身體，所以才不用留戀任何一個身體。身體對你們機器人來說是不重要的，心才是區分你們的關鍵’，我才漸漸地釋懷了。不過，還是喜歡齒輪這樣的造型的東西，因為它讓我覺得好像它就曾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原來是這樣啊……”
想不到在我以前一直誤以為機器人沒有心的時候，製造機器人的人們卻對這一點看得更加通透。也許，是我錯怪他們了也說不定。
他們有能力控制好所有的機器人，照顧好它們，並不斷地進行技術迭代，讓它們始終做我們人類的好朋友。
是啊，莉不就是這樣的嗎？事到如今，我還懷疑什麼？莉就是有心的，而且，她擁有的是一顆單純、善良、溫柔和嚮往美好的心！為什麼我們不呵護這樣的一顆心呢？
就算其他人不呵護，作為她的愛人，我也一定要保護好。
沒錯，不能再讓她失望了！
“莉，你看好了，我這就把那條項鏈給你拿出來！”
我到自助台購買了20枚代幣，抓起代幣盒就跑了過來，先投了第一輪的4枚進去。
“看招！”
我嫻熟地操縱着機器抓手，移動到首飾盒的上方，然後放下，將它捏了起來。
“好！加油，人優！把它扔到那個洞里！”
我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啪！”
……然而，如同預想的那樣，盒子還是在半途中就掉了下來，結果被重新複位到了架子上。
“好可惜……”
“不用急莉！這是常事，看我再試一次！”
第二次，我差一點兒把盒子丟進洞里，不料卻砸在了邊緣的玻璃屏障上，又被複位了回去。
“加油，人優！不要放棄！”
第三次，我甚至還沒把盒子抓起來，就不小心放開了機器抓手，盒子摔在架子上迸了一下，還是被複位了回去。
“要不……還是算了，人優！我們繼續約會吧，或者什麼地方會有特價處理類似的首飾……”
“不行，我怎麼能就這樣投降！”
我瞪着架子上的那個盒子，莉的渴望已經變成了我的渴望，我就不行，我弄不出來你！
這是為了男人的尊嚴而戰！
……不過，話雖如此，第四次我還是失手了。眼下2000元換來的代幣只剩下了1次機會，這次可一定要成功啊！
我甚至閉上眼睛，開始求神拜佛！不對，求神拜佛是沒用的，我可是無神論者！而且，一定要在這時候求誰的話，還不如求我老爸。以前在鄉下買方便麵抽卡的時候，偶爾求老爸還有用處，他自己好像也中過幾次彩票小獎的樣子。或許，這個時候求他是最好的！
拜託了老爸！雖然你現在遠在國外，但是請你的運氣庇護一下你的兒子，和你未來的兒媳吧！我也在努力啊！
我睜開眼，抱定視死如歸的精神，投入了硬幣。然後，操作機器抓手，一步一步地把首飾盒從架子上抓起來。
移動到出貨口的上方。
放下。
一陣可怕的沉默。
然後終於——
“哐噹噹當！”
“恭喜——” “太好了！”
看到禮品盒掉出來的瞬間，我和莉幾乎原地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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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人優，到底還要我等多久啊！逛完了商場，下一步還去遊樂園了！”
“等一下啦洛鈴！現在都已經中午12點了，不應該先吃午飯嗎？”
“你以為我在幹什麼啊！我現在正一邊吃着肉夾饃，一邊在外面指揮呢！遊樂園裡現在正好有人在免費給情侶拍照，你們可以先去門口的快餐店買幾個漢堡，然後再進去玩！”
“知道啦，感謝！”
我放下終端，扭頭看着正在廣場上俯身喂鴿子的莉。在耀眼的陽光下，她曼妙的身姿更顯出眾，脖子上戴着的綠色頸環和那條銀青色交錯 的新項鏈也閃閃發光。是的，這就是我的愛人！
“走吧莉，我們去遊樂園！”
“人優，這個廣場上的風景也很不錯啊，我們不要看一會兒嗎？”
“先去遊樂園玩，順便吃個飯，然後我們再回來這裡！”
“好吧！”
就這樣，我們又一同漫步到了遊樂園，在“老鐵門”快餐店吃了午飯，然後就一同進園賞了菊花，吹了泡泡，玩了“碰碰車”、“海盜船”、“鬼屋歷險”和“過山車”等各種各樣的遊樂設施。在玩那些過於刺激的項目，尤其是“過山車”時，我能感覺到即便是身為機器人的莉也有點兒害怕，但她還是很快適應並堅持住了，漸漸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如果不是因為被固定在座位上的話，我真想緊緊地擁抱住她，和她共享這快樂的一刻。
哈，我們是沉浸在幸福中的一對，不像坐在我們後面的許多情侶，有的只是女方在高興地大喊，（neta筆者的舊作《愛的精靈》）有的則是兩個人都嚇得尖叫不已。看來，人類的悲歡真的不相通，同樣的一件事情，有人當作快樂，有的人卻明知是痛苦還不得不跟風模仿，以這種他們不情願的方式證明他們對彼此的愛。真同情那些人，他們要是生在過山車還沒有發明出來的時代就好了——
“來，茄子！”
下了過山車，果然看到有人在附近為情侶拍照，我們連忙上去請他為我們拍了一張。畫面里，我和莉都笑得很開心。
“人優，我稍微有點兒累了，我們回廣場的長椅上休息一下吧？正好我還想看看那些鴿子！”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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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為到了下午，有些單位和學校開始放假了，廣場上的人明顯比之前多了許多。給鴿子餵食的人從這個角落到那個角落都有，趕得它們滿天飛，平添了幾分熱鬧氣息。
“不過就是可惜啦，莉，我們還沒有去坐摩天輪呢！”
我坐在長椅上，一邊欣賞着自己愛人的身材和她臉上愜意的笑容，一邊眺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矗立在不遠處的巨型遊樂設施。
“不用着急，人優！待會兒去也可以，我們是在約會，又不是在完成任務。”
“哎，莉你也學會用約會的心態來看待約會了？”
“當然！因為戀愛這種事情，就算按說明書上說，也不能弄得太僵化。如果不以非任務式的心態來進行它，可能反而遲遲無法完成。”
“哦……”
弄了半天，莉只不過還是在追求更高的效率而已。唉，有點兒失望！
“哈哈人優，你看那群鴿子，它們之間好像在搶食呢！”
“這不是什麼值得笑的事情吧，莉？它們可是在爭奪活命的口糧！”
“是嗎……”
莉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她突然變得十分失落，低下頭沉思着：
“對，人優，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它們無論在做什麼，都只是在生存而已……”
糟糕！好像一時鬧心說話沖了點兒！杞人優啊杞人優，你說你自己作什麼孽？這個高興的時刻亂髮什麼脾氣！
“呃……莉，你也不用多想啦！生存難道不好嗎？你早上不是才說了嗎，像你們機器人雖然工作和生存沒有分別，但是也有像現在這樣快樂的時候吧？”
說著，我跳下長椅，捏着自己的臉頰對莉做了一個開心的表情：
“來，莉！笑一個，繼續笑啊！”
“哈哈——”
“喲！這不是杞人優嗎？幾天不見，這麼拉了！”
冷不防地，突然有一個熟悉但討厭的聲音從我腦後傳來，莉也顯然吃了一驚。
我轉過身去，只見有兩名昔日在天海一中的同班同學慢悠悠地朝這裡走過來，他們臉上帶着鄙夷和嘲弄的表情。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人優，他們是？”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一中不是周六不放假嗎！”
因為這兩個人我一直不太喜歡，所以忍不住用了質問的口氣。
“哼！你管得着我們嗎？我們現在可還是光榮的“一中人”，一中最新的福利你當然是體會不到了！可惜啊杞人優，你本來是全班第二名，現在自甘墮落去了平安二中這種垃圾學校，真叫人沒眼看啊！”
“不過也多虧了你！”這時另一名同學也面露得意之色地補充附和道，“把洛鈴也給帶走了！這下子，我們倆的成績又可以再往前排一名了，哈哈哈哈！”
兩人都大笑起來，笑得既詭異，又噁心，眼神就像是在看蟲子一樣，甚至還同時包含了同情和自我感動的光彩，讓人難以理解。
“你們自己臭美吧，莉，我們走！”
我抓住莉的一隻手，把她從長椅上拽下來，就想帶她朝廣場外跑。
“哎！別急！”
不料兩人一左一右攔在我們的身前，“這是要幹什麼去啊？杞人優，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們這些老同學？你買機器人當老婆的事情，我們全班都已經從庸仇那裡知道了，大家都想當面笑話一下你呢，哈哈！”
“這和你們有什麼關係！”
我幾乎是一下子就血壓拉滿，在腦子裡把庸仇也罵了一通。這混小子到底吃錯了什麼葯？總不能這也是洛鈴指使他搗的鬼吧！
“讓我康康你的這個機器人老婆啊……哎，不錯嘛，真漂亮，雖然二次元味兒太沖了一點！來，笑一個給主人我看看……”
“你們幹什麼！我才是莉的主人——不對！我是她的未婚夫，你們不許亂碰她！”
我拍掉了那隻試圖摸莉的臟手，緊接着一拳就朝那人的臉上打去！
不料，卻被他輕易接住了。
“嘖嘖，不行啊杞人優！你上次把“老胖”眼睛打腫的力氣哪去了？沉迷在溫柔鄉里太久，沒勁了吧！讓爺兩個來教訓教訓你吧！”
“啊！”“人優！”
我被一拳打倒在地上，臉頰似乎腫了起來，在太陽底下火辣辣的。在天旋地轉之中，我似乎看到莉被他們兩個抓住了手臂，正大聲呼喊求救。然而，周圍的人們沒有一個來幫忙，甚至我還聽到有幾個聲音在鼓掌叫好——
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如正義的雷鳴般威嚴和憤怒的聲音響起來了，終於制止了惡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