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一位长发飘飘的姐姐就来到了月的眼前，并且从身旁桌子上拿起许多纸片。
她将一张纸片举起，纸上用铅笔粗略地画着一座教堂，两个女孩在门口牵手。
可是，为什么要给月看这个画面呢？月很疑惑，刚要张嘴询问的时候，长发飘飘的姐姐却看破了似的，开口阻止。
“你有很多问题？”
月点了点头，确实有很多！
乌雅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儿？这些都是！
“想得到答案，就先回答我的问题。”
长发白裙的姐姐扬了扬手中的纸片。
很合理的理由……哪怕是不想浪费时间的月，此刻也没法擅自拒绝。
“不用说话，你只需要点点头，或者摇摇头，明白了吗？”
月迅速地点了点头。
“很好！第一题——这副画是不是很好看？”
月这才注意到，那副“教堂和女孩”的粗略图像。
这就是第一题？
如果第一题是辨别树林里的可食用食物，月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鉴别艺术……月完全不懂这些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月的情绪，白裙姐姐安抚着说：“不需要专业知识，遵循你的直觉就好。”
月犹豫了几秒，对着这副“教堂和女孩”点了点头。
“做的很好，这副呢？”
第二幅画，仍旧是教堂，一个女孩垫着脚尖眺望，似乎在等待着谁，另一个女孩藏在荆棘丛里，含着泪走向远方。
除了眺望的女孩外，这副画的其它细节十分粗略，“荆棘丛”基本上是一堆圆圈。可月的直觉却认为它画得很好看。
于是，月点了点头。
“那么，还剩最后的两幅。”
月看到了其中一副，立马被吓得浑身起疙瘩，使劲地摇了摇头，差点用力过头，把脖子给扭伤了。
第三幅画，是一只张开大嘴的蛇头！这副画细节程度满分，整个蛇嘴画得和真蛇不相上下。连食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清楚得就像蛇自己画的！
难怪月这么害怕。
白裙姐姐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拿出了最后一幅画。
第四幅画呢？第四幅画居然还是这只大蛇！月本来应该害怕的……但是，月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而迅速地点起了头。
“果然是这样。”
白裙姐姐叹了口气，眉头皱了起来。
接着，她有些气愤地抱起胸口。
“小家伙，你这副害怕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姐姐我是很可怕的人吗？”
月一脸委屈地望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却被什么东西夹紧似的，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说不了话吧。”
“呜呜呜，呜呜！”
月点了点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哎呀，如果嘴巴张不开的话，就问不了问题了吧？”
“呜呜呜呜呜！”
“什么？你还要问？”
“呜呜……”
“一直呜呜呜的，谁知道你在说什么。给你纸和笔，把‘呜呜呜’的内容在你的小脑瓜里翻译一遍，用人类的语言写出来。”
月接过纸，举起笔，突然想起来自己不会写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却自己动了起来。
“白色新生花……笔状羽毛……红盐矿……”
月被自己写下的字震惊到了。
这些字，月自己都不认识！居然能写出来不认识的字……莫非，月其实是一个天才？
可是，写出来的字，月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呀。
“我看看。唔，白色新生花，笔状羽毛，红盐……你写这些东西干什么？”
我不知道呀！手自己动的。
月努力伸出双手比划，白裙姐姐看着动作思考，突然表现出一副有所领悟的样子，两眼放光地说道。
“你是说，你需要这几种东西来填饱肚子？”
完全！不对！
月气愤地摆了摆手。这个姐姐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说起话来这个样子！
茉莉突然变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月说：“够了，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你张不开嘴可不是个小事，长久张不开嘴进食，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月看向茉莉的眼神又变得气愤而委屈。
茉莉的眉头又皱了皱。
这孩子还认为是我干的么……人之间的信任怎么这么薄弱呢，我堂堂茉莉，像是会欺负小家伙的人么？
为自己辩解看起来是没用了，茉莉也不准备再浪费时间，搬出一架全身镜，摆在月的眼前。
月害怕而委屈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
这孩子的的脸上能出现这么多表情吗，从观赏性上评价，倒是一个难得的宝贝呢。
“别瞅我了，看镜子……”
茉莉别过脸偷笑。
月不解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正被蛇一样的荆棘紧紧包裹着！
月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指和唇的触感如往日一样，镜子里把月紧紧包裹的荆棘，在现实似乎并不存在。
在镜子里，月的手指捂在了带刺的荆棘上。可并没有该有的触感！
月求助的目光投往镜旁，正好对上了茉莉严肃的目光。
“听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获得‘荆棘’这个堕落能力的，但现在的你不仅没法控制它，还被这股力量反制。假如任由‘荆棘’发展，它的形体就会从的虚幻变得真实，真正的将你包裹，把你变成只会挥舞‘荆棘’的怪物。”
茉莉拿出第四幅画，画中的大蛇张开大嘴，口中画了一段荆棘。
“不要觉得这是危言耸听，事实上‘荆棘’已经开始扭曲你的思想，让你不再那么抗拒它，甚至会让你无条件的喜欢它，崇拜它。证据就是，这幅你很讨厌的画，只是多画了一段荆棘，你就本能地觉得好看。”
将所有的画重叠对齐，放在桌面上后，茉莉才挪走镜子，对着两眼无光地月说：
“但是，你也不必沮丧，在对抗‘荆棘’这方面，我有很多经验可以传授给你。要是条件满足，我还能教你控制荆棘，让它更加安全，不会伤害到你那位小女朋友。”
小女朋友……乌雅？！
她在哪？她还好吗？快带我去见她！
月飞快地站起身来，两眼都是祈求的光。
拒绝这样的小家伙，可真是个难题啊。茉莉暗自叹了口气。
“她也获得了力量，只不过是‘神圣’方面的力量，而我们的‘荆棘’属于和神圣对立的‘堕落’，只要靠近就会本能地互相攻击——你现在还想见她吗？哪怕是你们都会被对方失控的力量变成一堆骨头？”
不行啊，我不想伤害到乌雅……月眼睑低垂地坐下了。
“所以呀，为了吃饭，也为了朋友，我们现在就开始练习如何控制‘荆棘’吧！你看，控制到极致的荆棘只有这么点喔！虽然不能彻底摆脱它，可是将缠绕的荆棘控制在胸前，头顶和手腕都是可以的哦！”
月这才注意到，白色裙子的姐姐头顶着一个荆棘状的发卡，手腕也有荆棘缠绕的手环，胸前别着一段荆棘作为饰品……这些原来都是‘荆棘’啊！看起来根本不像嘛！不过还挺好看的……
似乎是感受到月深究的目光，茉莉的脸刷的红了起来，抬手给月的头顶来了一掌。
“眼睛盯着姐姐的哪里不放呢？你才几岁啊！等到了和姐姐一样的年龄，再朝着女孩子的身体瞧啊！小色鬼！”
月眼里又充满了委屈，明明是姐姐会错意了嘛！怎么能怪到月的头顶上呢？
话说，姐姐今年多少岁了呢？
“十八岁。”茉莉哼哼着回答道。
十八吗？不像啊！
“货真价实的十八岁美少女！比起你这个还在发育的十一二岁的孩子大、多、了！”
十一二岁？月今年可要过十六岁生日了！
可是，即使到了十六岁的年龄，由于食物的缺乏，再加上高频率的打猎和劳作，月的身高就像十一二的孩子一样，被误认了也是人之常情。
算了，还是不对姐姐比划了……
月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
找到乌雅前，先学会控制“荆棘”，然后要——长高！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咯？”
茉莉看向月，看到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想要控制荆棘，就必须了解荆棘。现在，把自己想成一段荆棘，尽情地弯曲缠绕，吞噬一切！”
听着有点像蛇呢……
月开始想象，我是一条蛇……
猫一样的眼睛，鱼一样的鳞片，树枝一样修长的身体。
渐渐的，即使闭着眼睛，却模糊地看到了什么。
那些像蛇群，带着尖刺，冰冷干枯的荆棘，一团团地缠绕在自己身边。
自己的嘴巴前，还被荆棘们“恶意”地系了一个蝴蝶结。
怪不得张不开呢！
更令月生气的是，每次自己就要摸到“蝴蝶结”的时候，那种看得见“荆棘”的奇妙感官就消失了。这玩意儿到底怎么解开啊！
“慢慢尝试吧。”茉莉找了一只小兔子，指尖握着小刀，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月。
“呜呜呜呜呜？”
“我在想，在动物快要饿死的时候，该怎么开刀才能把食物放进那只动物的胃里呢？”
“呜呜，呜呜呜！”
月更加有动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