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 carcases shall fall in this wilderness; and all that were numbered of you, according to your whole number, from twenty years old and upward, which have murmured against me, Doubtless ye shall not come into the land, concerning which I sware to make you dwell therein, save Caleb the son of Jephunneh, and Joshua the son of Nun.

——《Nｕｍｂｅｒｓ》14：29

那是一個一如既往的晚上，菲林族的女性穿着深色的毛呢大衣，在小巷子中七拐八拐，最終在深處的黑色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如果沒有熟人介紹，絕對不會有人把這裡和酒吧聯繫在一起。和其他居民房屋一樣千篇一律的黑色木門，門上掛着一塊小巧的黑板，上面的粉筆已經斑駁，但隱約可以看清維多利亞樣式的字跡：“Promised Land”。

女性推開門，熟絡地脫下大衣，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室內地裝潢也是維多利亞風格，水晶吊燈散發著柔和的淡黃色光芒，吊頂用了深褐色的高級木材，紋理自然而且不失優雅，酒紅色的地毯與深色的傢具相得益彰。

這家店並不是很大，只有一個吧台和兩個卡座。年輕的店長站在吧台後，正在仔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

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景象，除了——

在吧台的角落裡，一名嬌小的黑髮女孩坐在高腳凳上，晃着雙腳，她雙手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下杯子中的牛奶。

“晚上好，艾琳諾小姐。”

“……晚上好，店長。”菲林女性有些疑惑，和小女孩隔了兩個座位坐下，隔了一會兒，她才向吧台內的男子問道，“店長，這是你女兒嗎？”

“怎麼會？當然不是。”店長苦笑道，年輕的調酒師將高腳杯倒了過來，用杯口依次均勻地蘸了一邊檸檬汁和鹽，“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這個孩子。”

他手上並沒有閑下來，往調酒杯中依次小心地倒入了檸檬汁、藍橙力嬌酒和龍舌蘭，用嫻熟的手法均勻搖晃后，將淡藍色的液體倒入高腳杯。

“藍色瑪格麗特。”

“謝謝。”菲林女性接過酒杯，發現那名小女孩嘴唇上掛着一圈白色奶漬，正用那雙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菲林女性用微笑掩飾尷尬，她向來不怎麼會應付小孩子。

“準確地來說，她來這裡是想找可以把自己帶出城去的人。”店長出聲緩解了菲林女性的尷尬，隨即又小聲補充道，“非法的那種。”

“……我不行哦！我只是個小公司的會計而已。”菲林女性慌忙朝小女孩擺手，小女孩有些失望地轉過了身，店長在空杯子中又倒滿了牛奶。

五分鐘后。

艾琳諾坐在了小女孩旁邊的座位上，臉色微紅，已經有了些許醉意。

“所以說啊，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啊？”端莊的會計小姐已經不再優雅，她故意弄亂小女孩地頭髮，“和父母吵架了嗎？”

小女孩有些不耐煩地揮開了菲林女性的手。

“來我家吧！我一直都想要一個你這麼可愛的女兒。”艾琳諾說著，突然哭了起來，“可是啊，我一直找不到男朋友，那個該死的上司每天都給我大量的工作，我今年已經二十九了啊！”

“艾琳諾小姐酒量並不是太好。”店長邊擦着杯子邊對小女孩說道，那邊的菲林小姐似乎已經停止了騷擾，開始不停抱怨起自己的上司來，小女孩也得以放鬆下來，將注意力轉回沒喝完的牛奶上。

“彭！”艾琳諾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吧台，發出巨大的響聲，把小女孩嚇了一跳，“那種*龍門粗口*雜碎，乾脆去死好了，*龍門粗口*，我一定要宰了那個傢伙！”

小女孩瞪大了眸子看着艾琳諾，家教很好的她從來沒聽過那樣的言語。面前女性散發的黑色情感越發濃烈，宛如想要吃人的惡鬼。

但一瞬間，那副吃人的樣子消失殆盡，菲林女性臉上恢復了笑容，她一把抱住小女孩，不停地蹭着她的臉：“這究竟是誰家的孩子？真可愛啊！以後千萬要認清這樣的上司哦！”

在鬧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後，艾琳諾終於趴在吧台上睡著了，長長的黑髮遮住了她的臉頰，那副樣子與剛才天差地別。

“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店長卻只是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