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春日、学园、竞赛会

云凡眯缝着眼睛,刺眼的阳光提醒他该把日历翻到新一周了。飘动的横幅、呐喊声,阳光明媚的今日是属于春日、学园、竞赛会的时间。

“云凡,身体不舒服吗?我帮你找些药吧。”

夏树端着从保温杯中倒出热气腾腾的白茶,放到少年的手中。看到云凡颜色深的如同散发黑气的黑眼圈,她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多谢,我,我还好。就是,就是,查资料睡得有些,有些晚。”

他费力应付着,头却时不时的突然向下低,沉重的眼皮实在拉不住了。萤海的故事,那些大家没告诉他的事,搞得他的周末疲惫不堪,一直挂在萤海network上度过。

“就算你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借给你膝枕……”

夏树的两根手指戳在一起,用微小的声音害羞的说着。

“要是能有个,有个枕头,和奥薇娅共处一天,三十天也可以。”

他说梦话似的叨叨着。而穿着校服的金发双马尾少女碰巧走了过来,她方才就一直在学生坐席附近“巡查”,履行作为学生会会长的职责。她用蓝色的大眼睛盯着云凡。

“向身体不适的同学提供帮助是学生会的责任,但是诚信和契约也是学园的传统。云凡同学,学生会可以为你提供枕头的物资,但是作为交换……”

“不,不是这样的。你看云凡同学睡得多好啊,会长。”

情急之下,夏树让云凡躺在了自己的腿上。而他居然直接睡了过去,丝毫不带表演的成分。

“水蜜桃的香味……”云凡在梦中嘀咕着。

“不是很懂,但是看起来有点变态的感觉。”

奥薇娅疑惑的摇摇头,离开了ASCHE成员聚集的座位。含着棒棒糖,她悠闲的去视察别的班级了。如果是“风纪委员”千似道来办这件事,应该是大不相同……

“夏树,啧啧啧,你就宠他吧。”

凌转过身来,看到睡的不省人事的云凡正躺在夏树的腿上。她不忍心叫醒熟睡的少年,褶皱的裙子下已经露出了大腿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啊,凌?!我只是,我只是看他太困了。”

“嗐,不开玩笑了。他还有比赛没打呢,这状态可有点悬啊。”

“这兄弟别再被棒球砸去世了。”

秦泽也凑了过来,没准凌提醒他别带着武器,就是让他把嘴关严而已。

“不过,云凡怎么了,夏树。一周的时间,他像是过了一生一样……”

“我也不知道啊。先等着他醒过来吧。”

等到他再睁开眼时,晒人的阳光让他明白过来已经是中午了。抬头就是一马平川啊,夏树娇小的脸对着云凡,他也没移开视线。两人对视了几秒钟。

“夏树的膝枕,多谢招待。”

“下次记得多休息啊,凡同学。校园还是有许多有趣的东西的。”

“ASCHE的比赛怎么样了……”

“老虎拿了金牌,秦泽那家伙可就丢人现眼了。然后,下午的接力跑和棒球还在等着你呢。”

“学生会故意选了最热的时候比赛……”

“但是,那个,你能不能先起来一下。”

“抱歉,抱歉,。”

少年快速的起身,离开夏树的“枕头”。刚刚因为太过舒服,云凡一时忘记了自己还躺在夏树的腿上。

“接力赛快开始了。我先去准备了。记得给我加油哦!”

“没问题,普特卡默大小姐!”

夏树绑紧发带,满怀信心的向云凡笑笑,和凌一同走下观众席。

云凡睁开眼睛观察着周围。涌入的学生让这座老旧的体育场有了些许活力,身着学院制服的少年和少女,像是点缀在破败城堡中的花朵般被插在座位上。

夏树站在暗红色环道的起跑线上,小小的手把接力棒抓牢。黑羽在前面等着她,而再往后是小雪和凌。穿着短运动装的凌,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决定比赛的人。少年走到跑道边,等着在发令枪响的那一刻,和普通学生一样兴奋的给运动员加油。

“预备——跑!”

夏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不高的个子并不占优,但飞快的步子带着她超出了对手的一个身位以上。看来第一棒制造了足够的优势。

“加油!夏树!加油!”

云凡也站在人群中,大声的喊叫着。平日话不多的老虎也被这份热烈感染,加入了助威的队伍。夏树顺利的把接力棒递到黑羽手中,而黑羽似一只利箭般飞了出去,领先进一步扩大了。

“跑的好哇,夏树。太强了”

“呼,接下来就看小雪和凌了。”

少年递过毛巾和温水,也轮到他帮助夏树一次了。赛场上,接力棒已经到了小雪手中,黑猫刚足足拉开了三十四米的优势。可是小雪却只能摇晃着慢慢跑起来,刚才足够大的距离正在一点点缩小。凌着急的伸出手,等着接力棒到自己手中。

奥薇娅和凌同时接过了接力棒,而终点线前的一百米内,只有这两位竞争者了。在学生会裁判看不到的角度,凌使了个小动作,轻轻推了一把奥薇娅后冲了起来。少年惊讶的看着凌,她居然就此保持着刚才制造的小优势,以和会长不相上下的速度冲刺着。

“第一名,凌源澜!”

以快的不太正常的速度,凌,抢先一步越过了终点线。惯性让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凌!醒醒!”

云凡跑过去,抱起晕倒的凌,把她放在椅子上。少量的血沿着嘴角流出,染红了少年的棒球服。小雪慢慢走过来,坐在凌的身旁观察她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叮嘱过她,不能再服用那种药物了。”

“药物?你在说什么,小雪。”

“你们都不知道吧。凌为了代表ASCHE赢下运动会,之前就一直在服用一种类似兴奋剂的东西。如果她再服用几次,情况会严重到无可挽回……”

“唔,我没事的,放心。赢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休息吧,老大。”

小雪放走了怀中的猫猫,从医药箱中取出缓解痛苦的药物,细心的照顾着凌。

接下来的男子4x100接力赛,大家都只是心不在焉的跑着。没等他们拿出最佳状态,学生会已经借势赢下了比赛。千似道作为压轴选手,在空无一人的终点前放慢脚步,缓慢而故作优雅的取下飘带,塞进衣服的口袋中。

接力赛结束,剩下的只有一场棒球,这是他们的决胜局。

“云凡,加油。小凌她已经恢复了,你们不用担心。最后一场比赛,我们还有机会。”

在比赛前,夏树坐在他身旁,用闪着光的眼睛看着他。

战成2比2平的ASCHE和学生会进入了赛点。云凡看看手中的棒球棍,最后一关,决定胜负的权利,这些都在这场比赛,也就是在他的手中了。

第九局,场上比分5比5,ASCHE担任后攻的一方。云凡有机会杀死比赛。

少年扶起帽檐,汗珠从额头滑下来。刺眼的阳光下,一垒、二垒、三垒都站着ASCHE的队员,有那么一点的几率的话,云凡能用漂亮的方式带走比赛。

投手由千似道担任,他的眼睛盯着对方。少年握紧球棍,知道这球将会很难处理。

看到摆好姿势的云凡,副会长不屑的哼了一声,把球故意丢向了侧面。坏球,重发,但是少年却感觉手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握住球棒。

千似道扔出下一球,他用力抡起球棒。预想中清脆的“乒”声没出现,反而是捕手接到球的闷响。挥空了,少年冷汗直流,如果三次挥空,将被判罚三振出局。

夏树,提醒自己要冷静,这也是自己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向后引棒。只需要完成一次安打,ASCHE就能作为后攻的队伍拿下比赛。

球棍就像一把剑,只要握住它,不顾一切的挥出去就好。千似道神秘的表情充满欺骗性,很难猜出这次是好球还是坏球。少年决定放弃思考这些问题。飞旋的棒球飞了过来,这次是使用“submarine”投技掷出的高难度发球……

“乒!!”清脆的响声仿佛带着一种魔力,陷入安静的运动场上,如同只有它的存在。

“140km/h以上?”

奥薇娅的棒棒糖掉落在地上,迷惑的看着正飞向高空的小球。缓过神来的凌,也惊讶的坐起身。云凡也脱下帽子注视着打飞的棒球。

全场的学生,如同观察一颗天外的流星划过天空般认真。

“walk—off!”

秦泽大声叫喊着,打破了运动场上凝结的沉寂。学生也都在欢呼中沸腾起来。云凡全力挥出的球棍正面击中了千似道掷出的潜水艇投球,棒球飞过一垒、二垒、三垒,打出了一支完美的再见大满贯。比分9比5,他和队友可以直接“walk-off”了

“满月……满月萝卜斩。”

黑羽不知在比划着什么动作,可能从棒球漫画书上看到的奇怪招数。而老虎和司鹏他们则扑了过来,和云凡一同庆祝来之不易的成果。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胜利属于你们,云凡。会长和我愿赌服输。”

千似道无奈的点点头。这支大满贯,即便是他这个一贯高傲的家伙,也不得不为之叹服。

“云凡,你太厉害了。有空也教教我!”

“就是就是,我也想学满月萝卜斩~”

“好,好,我答应有机会一定教给你们。”

教夏树点棒球技巧是没问题的。但是满月萝卜斩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少年在心中吐槽着。

“别只顾着收徒弟啊,兄弟。这么伟大的胜利得有场演唱会庆祝才合适。”

“咳,咳,秦他说的对,确实该办场盛大的活动。”

凌让小雪和蔚搀着她来和大家一同庆祝胜利。苍白的脸色没有好转的痕迹,语气和冰冷的态度都缓和了下来,看来凌是要休整一阵了。

“小凌,别太勉强自己了。你快回去休息。”

“今天干的不错,同志们。先,咳,先好好休整吧。辛苦了。”

“你也该休息了,凌。这次赛会你是最辛苦的。”

“不用,咳咳,管我。我有分寸,老虎。”

夏树和小雪叫上hacker蔚,要把凌源澜送回宿舍。这次凌也没继续坚持,只是顺从的和她们一同离开。剩下乐队主唱秦泽站在几人面前。

“咱们演唱会上见!”秦泽兴高采烈的说着。

“演唱会上见。”

只有云凡给了他回复。在回去之前,他还想一个人在观众席坐上一会。

梳着绿色马尾的女子坐到一旁,把那只完成大满贯任务棒球扔给正在休息的云凡。她端着一本笔记,随性的文字和精致构图描述着某一处或者几处遗迹。

“好球啊,小同学。我也想学学呢~”

“血伶?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就当好心的提醒吧。学院中混进了更危险的东西。保重,可爱的云凡~”

云凡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海音已经混进了学生之中,无影无踪。他找了一会,也没有什么进一步发现,只能随着大部队回到宿舍歇下。毕竟还有个演唱会在等着……

观众离开后只剩下空旷的体育场,和孤独的死寂在暗处悄悄蔓延。

解星渊孤身坐在座位上,浑浊的眼睛和思绪飘向暗下来的天空。“学神”,他似笑非笑的念叨着云凡起的外号,转身掏出几本习题册,一口气全部撕毁丢进垃圾堆中。

“为什么一样的努力想赢下比赛,大家只聚在他的身旁呢。又是我自作多情吗?”

一声长叹,他提起被丢在地上的棒球棍,带着落寞的影子躲进不属于他的黄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