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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告诉我这只是个巧合吗?”

余烬举起燎燃着赤红烈焰的武士刀,指向了对面捂着右臂单膝跪地的金发少女。面对这个撕毁了自己与妹妹重要的合照、并且害得被自己当成妹妹看待的凛身受重伤的家伙,余烬心中的怒火简直犹如地狱十八层的炼狱之火,不仅仅是愤怒,还有一种近乎失智的黑色情绪在她心中逐渐蔓延开来,一点一滴地蚕食她的理智。

芭娜——不,现在该叫她“塞壬”了。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还在淌血的右臂,轻轻摇了摇头。垂下的刘海隐去了她的双眼,让余烬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现在余烬也根本无所谓塞壬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此时的余烬虽然怒火逐渐上头,但是看到芭娜在自己面前变身之后,她的嘴角反倒是往上勾起,瞪着眼睛露出一副有点渗人的笑容。

“呵......我已经明白了。你身为图书馆长,拥有查阅其他所有人过往资料的权限。你知道了我是谁,知道了我经历过什么。你自以为很了解我,你看不起我,你鄙视我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但你却偏偏不攻击我的致命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没有在嘲讽我,而是在大发善心?”

“......”

塞壬缓缓抬起头望向余烬。她鲜红的眸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富有活力,而是满盈着疲惫和痛苦的神色。她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咬着嘴唇低下了头,用力捏住了自己右臂上的伤口。

“不知火......芽衣。你不能......杀我。如果,你那样做了的话——”

呼。

一阵干枯的焚风吹过塞壬面前,乘着火焰的芽衣已然飞身降临她的眼前,如同舞蹈一般踮起脚尖,旋转着身体对塞壬劈下爱刀。那把赤红太刀的刀刃已经完全化作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昭告着余烬的愤怒一般,在黑暗之中放肆地摇曳着。

“杀了你,会怎样?”

刀刃落下,凶猛的火焰即将吞噬塞壬纤瘦的身躯。但是,就在烈火即将缠上塞壬的前一瞬间,塞壬一咬牙,身上闪烁起了不输给火焰的亮红色光辉,只一瞬间,整个人都在光芒之中消失,让余烬砍了个空。

与此同时,红光在余烬的身后出现,塞壬从红光之中钻出。她额头上汗珠密布,往前一个大踏步冲向余烬,想要抓住余烬的手臂,抢过她的刀。

“听我说......不知火芽衣!”

“闭嘴!”

余烬早就已经习惯塞壬这种神出鬼没的状态了。刀刃砍空的时候,她立即划拉开双腿,随即扭动身躯、调转刀刃,犹如祭典上为神明献舞的巫女一般回转身体,飞速疾驰的火焰之刃又一次向着塞壬的脖子砍去!

似乎是由于右臂上的伤口太痛,塞壬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再次发动瞬间转移,只能迅速抬起左臂,握紧拳头用手背接下了这一击。虽然余烬的刀刃无法对她的手套造成伤害,但是这一刀横砍的力道还是让她吃力地缩起身体。单手硬接余烬的攻击,她的手臂没撑几秒就颤抖起来,她不得不咬紧牙关,抬起发软的右手架住自己的左臂,阻止烈火刀刃继续压过来。

“不知火......芽衣!你听我说,凛她——呜!”

塞壬话音未落,余烬的钢甲左拳又一次打进了她的腹部。她刚刚绷紧的身体一瞬间松软下来,鲜血再次涌上喉头,抵挡余烬刀刃的拳头也要架不住了。

余烬收回拳头,飞起一记鞭腿抽向塞壬,只听啪地一声,塞壬整个人远远地飞了出去,撞在了一个书架的侧边上。她发出一阵被喉咙里的血堵住的细微悲鸣,咳着血趴倒在地。塞壬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忍不住发抖,但她还是吃力地用双手按住地面,把身体慢慢撑起来,看向了提着刀慢慢走来的余烬。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余烬来到了塞壬眼前,再一次举起了刀。她的声音之中听不出怒火的激昂,只剩下了宛若冰锥般尖锐的冷酷。她的愤怒早就已经烧尽,她现在心中所想,只剩下了“杀死塞壬”这件事。

“你就在此退场吧。”

轰——!

余烬刀上的烈火烧得比之前更旺,简直像是一个正在爆炸的小太阳。她拉开弓步,对着塞壬一刀砍下。塞壬见状,只能再次发动自己的魔法“次元跃迁”,在刀刃到来之前便消失在了红光之中。

这一刀下去,汹涌的火焰立刻点燃了图书馆的木地板。猛烈的火焰顿时在幽暗的图书馆中翻腾起来,迅速在整个图书馆内蔓延,不一会儿便烧起了一片火海。

“喂......不知火芽衣!”

塞壬的身影出现在了靠近图书馆门口的位置。她看着馆内越烧越旺的大火,眼神逐渐慌乱起来。看着翻腾的大火,塞壬往后退了一步,身体紧紧靠在了图书馆的门上。大火让馆内的氧气被迅速消耗,原本就喘着大气的塞壬现在更加难以呼吸,她捂住胸口,紧皱眉头望向了在火海之中慢慢直起身来的余烬,声音也颤抖起来。

“快,快住手......在这种地方点火的话,我们两个都——”

塞壬话音未落,余烬便扔出了手中的刀,咚的一声插在了塞壬脑袋旁边。要是塞壬脑袋稍微偏一点的话,现在已经被这把刀爆头了。

“死的只会是你......塞壬。”

余烬在火焰之中慢慢直起身子。即使身边都是疯狂摇曳的火海,依然照不亮她眼中深不见底的黑暗。她的右手在发抖,双腿也有点直不起来。

之前在毁灭都市上和塞壬的战斗,就已经消耗掉余烬几乎全部的魔力。她现在再变身,已经没有再放出那种毁天灭地的白焰的力气了。放火点燃图书馆之后,她已经连刀都快要握不住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继续放火的必要了。遍布整个图书馆的烈火,已经让塞壬没有其他的落脚点了。

塞壬咬着嘴唇,抬头看着一摇一摆向着自己晃过来的余烬,双腿逐渐发软,身体靠着门滑了下来,跪坐在了地上。鲜红的火光占满了她的视野,她嘴唇颤抖着,嘴边泻出几个绵软的音节。

“必......必须......把她赶出去......但是......但是......”

塞壬跪坐在地上发抖的时候,余烬已经来到了塞壬面前。塞壬畏畏缩缩地抬起头看向余烬,只见余烬把插在门上的刀拔出来,然后将刀刃贴在了塞壬的脖子边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妹妹道歉。那样的话,我可以一刀砍掉你的脑袋,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不知火......小姐......”

塞壬凝望着余烬,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背对着火光的余烬脸上积聚着浓郁的黑暗,那对布满血丝的紫黑色瞳眸中,尽是仿佛要噬人一般的憎恶之情。

看到这样子的余烬,塞壬颤抖着嘴唇,缓缓吐出一句:

“你妹妹......一定不希望你......变成这副鬼神的模样......”

“......”

听到这句话之后,余烬握着刀的手触电似的一抖,慢慢把刀放下。她微微侧过脑袋,微微张开嘴巴,似乎在想着什么。见她这个样子,塞壬嘴角抽搐了两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优衣小姐想要看到的姐姐,一定不是现在这——”

“闭嘴!”

塞壬话音未落,余烬被猩红铠甲覆盖的左手立刻啪地一声抓上了她红围巾后纤细的喉咙。还没等塞壬反应过来,余烬拉开双腿,如同抓着一个布偶一样,奋力把塞壬的身体往门上砸!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咕呜——!!”

身体被撞到门上的沉闷声响如同连珠炮一样响起,被扼住喉咙的塞壬在余烬手里就好像一个玩具,被余烬轻易地甩来甩去,不断地被拎起来,一次又一次往门上撞击。她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悲鸣,撞击让她口中不断飞出血沫,飞溅的血染到余烬扭曲的面容上,让余烬的脸在火光映照之中犹如恶魔一般。

“你懂什么?你以为你懂什么?!随意揣测我跟妹妹的感情,自以为是地言说我妹妹的感受!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和我的妹妹,啊?!!!!”

轰隆!

最后一次无情的撞击,整个门都被撞得凹了进去,甚至连门框都裂开了。余烬手里的塞壬已经奄奄一息,她身体颤抖着,时不时咳出几口血,眼睛却还是勉强睁开望向余烬。余烬抬高手臂,把娇小的塞壬举起来,让塞壬的整个身体都悬在空中,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被余烬抓住的脖子上。

此时余烬的手甲正因余烬的怒火而升温,甚至逐渐冒出了热气,塞壬被抓住的脖子也被烫得发出了嘶嘶嘶的声音。

“不知火.....小......”

啪。

塞壬似乎还想说话,但是余烬的右手也抬了起来,和左手一起死死掐住了塞壬的脖子。

余烬慢慢抬起头,她对着塞壬睁大了眼睛。

“我现在就让你回想起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呜呃————————!!!”

叽叽叽——!

说话间,余烬用力握紧了双手,挤压血肉的噪音顿时从她指缝间迸发出来。窒息感瞬间冲上塞壬的天灵盖,她本能地举起双手拍打余烬的两腕,悬在空中的双腿也忍不住摆荡起来,左一下右一下地踢向余烬的身体。然而处于这种被吊起来的姿态,她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除此之外,不仅仅是来自余烬双手的压力,图书馆中越烧越旺的烈火也在加剧她的窒息。

“不知火......芽衣......!你,听我......说......!”

塞壬吃力地把下巴抵在余烬的虎口上,颤抖的双手也努力抓住了余烬的手腕,以分担自己脖子上受到的巨大压力。余烬的握力每一秒钟都在增强,她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了,但她还是艰难地把眼睛拉开一条缝,看向面容扭曲的余烬,尽力从被勒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句:

“凛......还活......咳啊——!!!”

“闭嘴......你给我闭嘴......!!!”

但是余烬根本不打算让她说完一句话,就猛然加剧了手上的力道,让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火光将原本幽暗的图书馆映得亮堂,摇曳的火焰如同在森林之中肆虐的鬼影一般。

汹涌的火海之中,少女被一个身缠火焰的恶鬼高高举起,任她在恶鬼手中如何挣扎,恶鬼的双手都不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勒越紧,甚至于那叽叽叽的勒颈声越来越响,几乎如雷贯耳。

咔——————!

十几秒之后,某种硬物碎裂的声音从余烬手中传出。塞壬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脑袋往不自然的方向歪过去,搭在余烬手腕上的双手慢慢滑落,垂落身边之后摇摆几下就再无动作。

“吼啊啊......呃啊啊啊啊......”

余烬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不成声调的低吼声。即使塞壬已经没有了任何动作,她的双手还是在不断地握紧,几乎就要握成拳头,咯嘣咯嘣的声音也接连不断地从塞壬喉咙里面被挤出。

直到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硬物阻拦的触感,余烬才停止了继续勒紧塞壬脖子的动作。她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塞壬苍白的面孔和空洞的双眼。

愤怒让余烬的力气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她粗暴地捏碎了塞壬的颈骨——原本她只是想让塞壬如同《塞壬之书》上记载的那般窒息而死,但冲上脑子里的怒火让她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力气,甚至在折断塞壬颈骨、塞壬当场死亡之后,她还继续掐着塞壬的脖子,直到塞壬脖子里的组织全被她捏碎之后,她才逐渐收了力气。

余烬眨了眨沉重的眼帘,松开双手让塞壬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塞壬身上逐渐飞起了成百上千白色的光点,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塞壬的身影碎裂开来,化成了纯粹的魔力波动散开,躺倒在地的人影重新变回了芭娜。

芭娜的眼睛半睁着,但眼中已经没了光芒。她嘴角呕出了不少血,让她惨白的脸蛋染上了一丝妖艳的气息。而她原本纤细的脖子,在经过余烬的蹂躏之后,已经细得不成样子,根本无法支撑起脑袋了。

“呼......”

余烬解除了变身,变回了芽衣的样子。

芽衣看着倒在地上的芭娜,颤巍巍地抬起双手。她看着这双刚刚勒死了芭娜的手,眼神不由得有些摇摆。她的脑海中接连闪过凛的模样,闪过优衣的模样,她回想起今天中午和凛聊天时的情景,回想起生前照顾病弱的优衣时的情景。

“......”

她慢慢握紧了拳头,然后看向了芭娜。芭娜的身体已经逐渐变淡,从脚开始一点一点分解成纯白的魔力碎片,消散在火海之中。芽衣跪了下来,右手捧起芭娜的脑袋,左手抚上了芭娜已经被她亲手扭断的脖子。

芽衣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心中似乎生出了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刚才,掐住塞壬的脖子,把塞壬高高地举起来的时候。

慢慢地握紧双手,让挣扎的少女在自己手里慢慢被勒死的时候。

最后,听到骨骼碎裂的脆响的时候。

芽衣竟然觉得——

有种莫名的快感。

“我......我对杀人这件事......感到了......快乐......?”

芽衣的语气止不住地发抖。

她把左手从芭娜脖子上收回来,仔细地看着这只手。

她变身成为余烬之后,这只左手会被沉重且坚硬的铠甲覆盖。而在刚才绞杀塞壬的过程中,这只手使出的力气也是最大的。明明有铠甲和皮手套包裹着这只手,芽衣现在却也能从这只手上鲜明地感受到异样的触感。

......芭娜脖子的柔软触感,以及握紧那细嫩脖子时,皮肤与皮肤互相摩擦挤压的触感。

“啊啊。”

芭娜的身体已经快要完全消散了。芽衣把双手都抽了回来,她用力按住自己跳个不停的心脏,睁大眼睛瞪着芭娜。

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中现在还残留着浓烈的快感。

“我在感到......快乐?”

芭娜的整个身体都化作了纷飞的光点,在火海之中消失。芽衣捂着胸口慢慢站起身来,回头望了一眼被烈火吞噬的图书馆。

“我到底......在干什么......?”

她又一次抬起双手,低下头凝视起了自己的手心。

此时,漆黑的欲望伴随着浓烈的快感一同从她心底深处涌现出来。

啊啊。

还想要。

芭娜......

我想要再一次......再一次......

再一次品味将她虐杀的快感。

别人不行。

非她莫属。

我想要......

我想要再次把她举起来,看她在我手中被慢慢掐死时的样子......

“!!!!”

当意识到心中浮现出了这样的欲望时,芽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抱住自己的脑袋,跌跌撞撞地顶开图书馆的门,往外面冲去。

“不......这不是我......我不想,我不想......对虐杀他人感到快乐这种事,不可能......我绝对......绝对不能......!”

芽衣慌慌张张地跑向了门外的虚空。

对于塞壬和芭娜的愤怒已经荡然无存,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里。

←2→

飘雪的夜空之中,绫音坐在魔法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慌慌张张地从图书馆里面跑出来的黑色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低头注视起了手里捏着的“恶魔”塔罗,自言自语道:

“小塞壬,你有点太过分了哦......就算有着赫尔大人给的特许通行证,也该稍微收敛一下吧。不然的话......”

绫音从怀里抽出另一张塔罗牌,一手拿着一张牌仔细端详。

她拿出来的另一张牌是“恋人”。

“嗯......如果我估计得没有错的话,接下来你们两人就要面临我最讨厌的循环型故事了。如果不能找到真正的恶意来自何方的话,你们或许会被浓郁的痛恨耗尽灵魂呐......”

绫音摇了摇头,把牌收进了怀里。她驾着魔杖再次飞起,这一次她调转方向,往深梦社群那边飞去。

“就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虽然说,这一切都是她们自作自受换来的结果,并且她们竟然都对这样的事情表示认同......但是呀,善良的绫音小姐果然还是看不惯。女孩子的青春年华倾注在仇恨与痛苦之上,实在是太过于可惜了。”

飞过了大桥之后,绫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再次换了方向。这一次,她飞向了往生社群的方向。不过,她并不是想要前往星尘梦想面包房,而是去往另一个地方。

“嗯,就是这里。”

绫音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坐在魔杖上缓缓降落。她轻轻抚摸自己头上的白水晶发卡,只见水晶之中射出几束清澈的星光落在绫音的脚下,让她即使把魔杖从身下拿起来也能够飘浮在空中。她毕竟不想赤脚踩在积雪的地面上。

绫音眼前是一家店铺,店铺顶上的霓虹灯光组成了几个大字:

【缘结于此】

绫音飘到透明的玻璃门前,这门感应到有人来访之后,就自动朝两边分开。绫音往店里一看,店内整齐地摆放着几组升降椅和半身镜,椅子边的柜子上陈设着各种款式不同的梳子和染剂,再往里看还能看到给客人洗头发用的台子,看样子这里毫无疑问是一家发廊。

此时,一位黑衣少女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手里捏着游戏手柄,正聚精会神地望着对面墙壁上的大尺寸彩电,彩电下面还摆着一台游戏主机。

“嘿哟,有客人来访,你不得问候一下?”

听到绫音这话,那女孩稍微扭过头,把视线投向了绫音。她有着一副精致的脸蛋,不过最特别的还是她的眼睛,她的右眼是如同琥珀一般深沉的金色,左眼则是清澈如翡翠的绿色。看到绫音来访,她歪头一笑,将游戏暂停之后,把手柄放在身边,然后站了起来。

她掀开漆黑的兜帽,露出那一头好似云朵般轻柔的齐腰白发。

“大占卜师,今晚怎么有闲心思出门了?你终于想起料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了吗?”

“嘻嘻,很可惜,我不是来让你赚钱的。”

绫音飘向其中一块升降椅,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一挥手让魔杖消失。她把椅子转过来,面对着异色瞳少女,交叠起双腿,托着下巴露出一个水晶一般清澈通透的微笑。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咯。从明天开始,水无月凛就会被更加烦心的事情缠身吧。虽然原则上来说,我不应该插手魔法少女之间的纠纷啦......”

听到绫音说出凛的名字,异色瞳少女的眉头跳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她抱起手臂,微微垂下眼帘,两只眼睛中释放出了某种锐利的光芒。而绫音像是没注意到她表情变化似的,接着往下说:

“但是,大阿卡纳之灵让我看到了她将会经历的未来。很不巧,那是我最讨厌的循环故事......她们被困在仇恨与痛苦的漩涡之中,却发现不了真正的恶意来自何方,这样下去,即使到了明年,她们也不会改变,只会重复同样的悲剧罢了。”

“所以呢......?”

异色瞳少女坐到了綾音身旁的另一块椅子边上。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微微皱着眉头,吐出一口沉重的气。绫音把椅子转过来,看着少女的侧脸,放缓了语调道:

“你之前,特意挑她不在的时间才去买面包,我说得对吗?”

“嗯......毕竟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向她说明......”

“那么,现在就是机会了。”

绫音站了起来,脚踩青白色幻光飘在空中。她来到异色瞳少女身边,双手放在少女肩膀上俯下身子,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她因为‘那件事’而痛苦着,她虽然有着‘救人不需要理由’的本能,但是‘那件事’却会让她对友情感到迟疑。如果这个心结不能解开,她就没有办法迈向未来......”

异色瞳少女慢慢低下了头。她凝视着自己右手食指上中指上那枚没有任何雕刻和装饰的银戒指,眼神逐渐凝重起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的名字中写着‘缘(kizuna)’,你的心中藏着斩不断的‘绊’。为了和她一起迈向未来,你或许该试着鼓起勇气了。”

说完,绫音便浅笑着直起身来,重新招出自己的魔杖,轻飘飘地飞向店外。

离开之前,绫音回头对着站起身来的少女露出微笑。

“加油吧,‘缘星牙(Kizuna Sega)’。我会守望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