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微微一哂，提起酒壶斟了满杯，递到行秋面前：“这一杯酒，十年前你没有喝到，现在，我敬你。”

行秋低头看着酒杯，面不改色的接了过来。

重云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两只青瓷杯盏在半空中轻轻一碰，澄澈的酒液轻晃着溢出。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像是祭奠过去的十年岁月，又像是对自己的和解。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十年，好像也不过如此。

“重云。”

“嗯？”

“重云。”

“嗯。”

重云等了半晌，没有等到下一句话。他抬头细细看去，才恍然发现行秋已然醉了。十年前不曾饮酒的少年，至今也没有学会饮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店家连忙出来点亮了灯盏。有风掀起卷帘，穿堂而过，拨动烛火摇曳。

行秋眸光迷离，像淬满了星光。

重云心想，那就让他将星光摘下来吧。

于是他将人拉到身边，微微倾身，落下了一个绵长的吻，将所有星光敛藏。这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人的。

“唔……”

行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被堵得喘不过气来，褐色的眸中泛起了波光潋滟，比陈年的酒酿更醉人。

重云觉得自己醉了，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如此艳丽的风光。

“行秋……”

“唔……？”容貌昳丽的青年无辜的眨了眨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恶作剧完假装无事发生的年岁。

他双手紧紧拽着重云的衣服，眼睫抖得仿佛振翅的蝶。

又过了许久，仿佛鼓足了勇气，终于问了出口：“你，你为什么亲我？”

重云嗤笑一声，逼问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行秋紧张得揪着重云的衣服揉了几下，几乎要将那本就不堪负重的衣料揉碎。重云好笑的按住他的手：“别撕了，再撕就碎了。”

行秋顿时觉得连耳朵都烧了起来，他红着脸，小声又局促：“我没有……”

说完，他又紧张了起来，几次抬头眼巴巴的看着重云，却又低下头去。眸中渐渐泛起晶莹的水光。

重云敛起眉，这才发觉不对。

他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行秋，就如同他至今没有明白，十年前对方为什么突然选择离开一样。

“你……”行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问了出口：“你是不是喜欢我？”

重云气笑了，他逼近几分，伸手按住了刚刚被肆虐过的唇，冷声问：“不然，你以为这里是谁都可以碰的吗？”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那张他想了千遍万遍，曾经走过整个璃月，也没能见到的那张脸。

那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一个人只要刻意想躲，是真的可以从你的世界消失。

然而下一刻，看着醉倒在怀中不省人事的人，重云几乎气笑了。

“你总是有办法能气我。”重云伸手点了点行秋的额头，又气又笑，却又不得不将小醉鬼伺候好。

丢下一袋摩拉，重云在店家诧异的眼神中，将人打横抱起。

他没有察觉，灯火之下，他的神色温柔又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