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记得?

行秋怔在原地,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重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人拽到桌边坐下。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手指在行秋的手腕上来回轻刮着。

变了。

不是当初那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皮肤轻轻一碰就能泛起红晕。

重云垂眸,他还是觉得像行秋这样的人,就合该被人捧在掌心,千娇百宠的,张扬肆意,无畏无忧。

只是到底命运不由人。

意识回笼的行秋一回神,就感觉到在手腕上轻轻摩挲的触觉。微烫,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温柔。

他心下一惊,倏地将手收回,又有些手足无措的去看重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的看向重云,像像是怕对方会生气,又像是怕对方会失落,。

好在重云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自然的收回桌下。

所以行秋并未看到,重云搁在腿上的手轻轻搓着手指。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属于行秋的体温。

“客官,您要的梨花酿,还有两碟小菜。”

店家很快就将酒和菜端了上来,重云扫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

反而是行秋很自然的抽出筷子,夹向其中一道菜。

“别。”重云伸手握住了行秋的手,拦住了对方的动作。

行秋偏了偏头,眼中疑惑:“怎么了?”

十年过去了,这下意识的动作倒还一点没变。

重云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手中的筷子抽了出来,换了一双,又将那道菜放到自己面前:“花生。”

花生?

行秋突然就想起来了,他对花生又一点过敏反应。

那时他原本不知道,所以不知不觉下吃了很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嘴都肿了。

行秋只觉得唇上火辣辣的,拿铜镜一照,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将镜子一扔,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觉得没脸见人了。

直到日头高高挂起,没见到人的重云这才敲响了房门。

“行秋,你醒了吗?”

行秋蒙在被子里,死死的咬着牙不肯出声。

门外,没等到回应的重云着急的不行,双手按在门上,高声问道:“行秋?我进来了。”

“不要——”行秋激动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重云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行秋脸上肿的高高的红唇。

行秋只来得及瞪了他一眼,又缩回了被子里。

重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到底没有笑出来,只是轻声安慰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找大夫给你配付药来。”

很快重云就带着药回来了,将行秋强行从被子里捞了出来。

他被禁锢在重云怀中,对方的手指带着药膏在唇上轻轻抹过,带来丝丝清凉。他忽然就不敢抬头去看重云了。

只是一别经年……

行秋视线落到那被重云拿走的碟子上,眼神闪了闪:“不是什么大事。”

重云伸手将碟子拦在自己手下,抬眼看向行秋,神色认真且郑重:“你的事情,没有小事。”

“……”

“哦。”行秋避开了重云的视线,干巴巴的开口。红晕自脖子起,悄悄烧到了耳根。他难得有几分羞耻,一时竟不敢去看重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