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留在瞭望舒客棧。

那日之後,他現在鍾離的面前,試探的問道自己能否離開絕雲間這種仙人瓊頂,他願在望舒客棧凡人世間一覽無餘,消滅那大好河山中殘存的侵蝕。

鍾離甚是欣慰,撫掌大嘆:“好。”

又說著等下讓甘雨找個由頭和那老闆說上一聲,輔助你在那裡安頓下來吧。

魈心裡有些彆扭,本能不想和凡人太多接觸,想想這是帝君之言,決心還是跨出這一步來,他無意識擺弄幾下新入手的和濮鳶,又轉動着把玩翠綠的長槍同意了下來。

在這以後,他似乎很久沒看到帝君,直至聽聞他居為了一名往生堂的客卿。

雨淅淅瀝瀝的下着,打着旋轉兒從魈的鬢角滑落下來,他眼瞅着沒啥事,便一個風輪兩立從兩頭迷路過來的野豬身上傳過去,野凄厲慘叫倒地,他拖着這獸肉回到望舒客棧,匿着身子扔在了客棧主人的面前。

客棧早就受到了璃月七星的扶持,那位深藏功與名的老闆自是知道是誰,她抬頭望向天空,會心笑了笑。

魈在心裡,確實是感謝人家的照顧,給他在客棧里行了個方便,若非如此,客棧不會有着屬於他的房間,也不會在閑暇之餘,收到廚子擺在房間外的杏仁豆腐。

似乎還是把他當個孩子,杏仁豆腐的淋面上,總是多繳了兩大勺蜂蜜,亦或者有了新口味的杏仁豆腐,都會給他送上一盤。魈每每收到,都會輕“哼”一聲,端進房間外,不一會便會把洗了乾淨的盤子放置門外。

魈回到了自己房間,翻在了窗沿上,一手搭在膝上靠在一邊向外望去,最初時,他不明白為什麼鍾離總是喜歡在高處望着下面,隨着時間的變遷,魈的行為似有了鍾離的影子。

低頭垂眉,滿目皆是花傘。

熙熙攘攘的聚在樓下躲着避雨。

樓頭聲滴滴,窗外響噠噠。

放眼望去,川河之間,讓他覺得欣欣向榮之勢,孩童競相奔走。

總覺的和自己沒啥關係。

“滿船明月從此去,本是璃月寂寞人。”

他低聲念了一句,又覺得似不符合自己墮與黑暗的身份,不免又“哼”了一聲。

一把紅傘踏着水花緩緩走進望舒客棧,雨水打在上面,發出“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耳鳴,魈覺得甚是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紅傘微抬,露出甘雨冰藍色的微亂長發,她抬起頭,對着魈方向的窗間遙遙一笑,又低頭收傘,步入望舒客棧中。

傘尖拖拽着水漬,蜿蜒瞭望舒客棧的地板,甘雨款款走進門廳,側身低頭把傘插進了傘筒里,接着徑直走到門口的櫃檯前,微微頷首打着招呼。

大抵是為了好管理,老闆總是找的嫁過來的非璃月人,甚至名字都換成了統一的“菲戈爾黛特”。

大多數人一看到女的,便會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老闆娘,包括魈自己,他懶得記這些編編繞繞。好在上崗的皆是精挑細選之人,總是會不厭其煩的糾正着來客的術語。

但是甘雨不會,她總是會在這位老闆笑眯眯的打着招呼說回頭客好久不見一看就是天權星來查賬簿這類話時,微微一笑說道:

“是的,麻煩菲戈爾小姐了。”

寒暄的疏離讓人分明感覺不遠不近,恰恰正好,也讓甘雨距離與凡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