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持续下了一整夜,早上却突然停了,运动会继续,而今日在这主席台上,尽是‘爽朗’的气息。
“哦,时雨总务来了啊,昨天可辛苦你了。今天跳高结束后就来主席台报告吧。”摆弄着无人机的易尘,微笑着说道,令人意外感到和善。
“幸苦了,最后一天也拜托了。”微微点头的学生会主席奚愿逢相比昨日面容更是神采奕奕,用不着猜都能想到是经历了什么好事情。
“嘿嘿,小逢今天运动会结束后,晚自习放假我能去你家吗?好久没和你聊聊天了。”学生会副主席就半趴在主席的肩上,说着容易令人误会的话。
“对了易尘,昨天那架坏掉的无人机有些问题,今天晚上有空吗?到我家来一趟。”表面上唯一和过去无异的司空翼操纵着平板对易尘说道。
老实说……真是一种奇怪的氛围,明明并不令人感到尴尬,却有挥之不去的窒息感,甚至可以说空气中有某种燥热的因素。众人脸上的笑容更像是堆积出来而并非真正发自内心。
这主席台上的四位,他们之间算是怎样的关系,又将如何结尾,他们的物语故事轮不到我一后辈做出总结,虽然我知道问谁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目前更重要的是场地内还有些许积水,硅胶跑道等太阳出来不出片刻就会晒干,但中心的球场草地现在还是像洼地一样。这样的话跳高所用的垫子根本没法摆放。
“去找几个废弃的垫子垫在最底下就可以了。”得到这样的指示后,跳高处基本就和昨天是一样的布置了。
“哇啊,隔壁跳高B组的昨天就都结束了啊,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里抬竿子啊!”同我一同搬运跳高架的陈诺看到空无一物的隔壁,发出了抱怨的声音。
尽管心中如何如何不满,我也不会露骨的表达出来,仅仅敷衍地回复道:“女生组今天是决赛。”
“哦,早上好啊,今天辛苦了,绶带要佩戴好哦。”路过的白泽一蹦一跳像是捡到钱似的,还不忘提醒我们摆正志愿者绶带。而当我正要准备开口问他的时候,他就同跳跳虎一样不听人言的跑开了。
啊,真是令人头疼啊……昨天最后发生的那点末尾真是搅乱了蒸锅粥,本来他们几个好好待在各自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吗?谁叫那司空翼非寻仇似的带着奚愿逢下来结果就撞上易尘给左汐千擦头发下产出的暧昧气氛,还有我和楚绵绵在一旁助力,更不缺白泽和承诺在一旁煽风点火。结果当场都可以种柠檬树了啊。
“啊啊……令人头疼。”呆坐在板凳,守着布置好的场地,干等着未到的运动员们,我发出了不痛不痒的呐喊。
“你说,前辈们是怎么一种关系呢?”好奇的陈诺对此相当感兴趣,趁四下无人准备问最接近漩涡中心的我,但:“说实话,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跟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认识都不超过两个月,如果不是因为我作死般的好奇,我现在还真不会头疼。”
“所以你也好奇吗?”陈诺眨着星星眼,真是无比闪耀啊,相反我的目的却好奇占据了绝大多数但也不是全部:“当然,感觉会成为不错的素材。”
“要不问问我师傅?”陈诺将我心中最为强烈同时最为简单可行的想法摆到了明面上,可当即被我否定了:“你师傅不刚教你情报要用听的而不是用问的吗?”陈诺稍稍苦思后说道:“情报的交换应该没问题。”我即刻反问:“那么你有可以用来交换的情报吗?”“没有。”干脆的回复。
“那就等着吧。等时机,该知道的总该会知道的。”我着在面前走过来的运动员们,今天是跳高的决赛,只维持半天就可以解脱了,接下来我和陈诺只要像机器人一样反复做功,等等做功的定义好像不对,算了我又不是理科生,但抬竿子这活换谁来都没差。
大概是看我眼神都涣散了,楚绵绵绕了个远,躲我背后在我耳边问道:“今天之后你还忙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其他事务,就不假思索,就说出了内心最为真诚的期盼:“不忙,基本没什么事情了,待会儿可能就在那里闲晃荡了。”我机械式抬起竿子,不带有感情,主要是不想被另一端的陈诺看出表情上的端倪,但我忘了问楚绵绵问这干什么。
“加油比赛,你一定能拿第一的!”我原本是随口这么一说,却被楚绵绵牢记,令她握紧了拳头,想必她的心中也下定了决心吧,我随即改口:“别勉强啊。”
“没事,对手都很弱,拿个第一轻轻松松。”看她的微笑可并不轻松,我也只有在心中祷告了。多说无益,“加油吧。”“嗯。”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稍微想了下昨天谁的表现能够和她媲美的,那就是只有那个叫‘花无伶’的女生了。回头顺便打听下吧。顺便。
“女朋友?”之前光是表情都无法抑制住兴奋的陈诺终于开口问道,当然回复也不加掩饰的干脆:“滚。”他脑袋一歪,眼神一转,鬼点子就出来了:“那看来是。”我最后还是无奈给他透露道:“现在不是。”
“懂了,以后的。”他像突然来了灵感一样,双眼发亮,而我的眉头却紧锁骂道:“滚。”他师傅教他的保命技能说不定真意外有用,毕竟祸从口出啊,指不定那条他就成了这个城市的一部分。
跳高场地上淘汰的运动员一个接一个,剩下的人寥寥无几,原本盘旋上空的无人机似乎也将镜头对准了特定的几个人,看来主席台上的那几位幕后老板也很好奇高一女子跳高组的冠军是谁。
“升高至一米五。”老师发话,我们志愿者动作不得不利索。迅速升至的跳高架自然也迅速被人跳过,对于身姿高挑的花无怜来说,这种高度可能还没有她的腿长,就连运动裤都无法掩藏那双修长的腿,不用来蹬三……咳,楚绵绵遇到对手了。
借用了很长的跑道助力,掠过一阵风来,楚绵绵奋力跃升才险些跳过,这和轻松跃过的花无怜形成了强烈反差,如果高度再次升高的话,楚绵绵就危险了,但好在一米五的高度,令她们没有了对手。
“升高至一米八。”我的喉咙一颤,想要发声,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这种高度,老实讲,对于不善体力的我而言,已经跃不过去了,可我不该以自身来评判她人的价值,此刻我只有相信她了吧。
漂亮的背跃式跳高,犹如鲤鱼过龙门,之前一直用的跨越式,还保留了实力吗?楚绵绵这边已经面露难色了,从侧面开始直线助跑,离杆较远时一腿起跳,腾空摆腿一边先越过了横杆,前倾的上身向横杆方向扭转,起跳腿高抬外旋,才使她险些完成了跳高,最后的落地却几乎是摔下来的。
“升高至两米。”
不能再让楚绵绵跳下一杆,她已经撑不住了,喘息不停,而花无怜很显然一副游刃有余的状态,没有一丝喘息,作为志愿者以及空挂名的跳高A组组长,我举手提议道:“老师,那位同学的状态好像不行,还要继续升高吗?”
“楚绵绵同学,你要继续吗?”回答自然是点头。啧,我应该能猜到的。
对于花无怜来说两米算什么呢?不拖泥带水、没有多余的动作,不高出一分也绝对不会碰上竹竿的高度,面对拥有经验与技术的对手,业余的楚绵绵毫无胜算。当我回过神来时,花无怜已经跳过来了,甚至成功双脚落地。周围的人无不拍手赞叹,花无怜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骄傲。
楚绵绵的一跳,将是最后一跳。气力不足,连助跑都是那么无力,跃起时甚至都没法看清竹竿,她的喘息声就像她的挣扎一样透明,杆子的落下,标志着比赛的结束。同时在耳边仿佛被放大了数百倍的碎裂声,令我如箭似的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