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恋情正是大雨滂沱的时候,但雨会变小,会停下,不会一直都是如此激烈,终会平淡,但那暴雨般的恋情,会持续多久,没人清楚,更不会有人知道这暴雨会被刻意隐藏,明明猛烈如暴雨,却能够细水长流。

神话故事中将本身美好却会带来灾难的称为‘潘多拉’的话,那么我打开的是什么呢?奈落之眼的潘多拉之门吗?我推开门的行为被雨声掩盖,没有惊动他们。

司空翼背对着我,而奚愿逢闭着眼,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大概已经停止了吧,他们长久的唇齿相依,忽视时间使整个房间都绽放的玫瑰色,这般青春的行为是如此耀眼,而只适合阴暗中生活的我,不应该打扰他们,更无批判他们的立场。桌面上连接着数据线的平板显示着复杂的操作系统,那就是该死的易尘说的控制终端设备。

他绝对知道这两人在上面,会发生什么多半也猜到了,干柴烈火在这雨中会燃烧成什么样他绝对清楚,所以毫无疑问我是被算计了。而拔掉数据线准备拿走终端却触发警报的我,是被他们两人给算计了。

在那一刻我的眼神中蕴含了‘易尘让我来的’和‘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及‘我是无辜的’这三种意思,向司空翼进行眼神上的传达,很显然,被打扰到的他在这种时候敏锐无比,那凌厉的眼神,就是证明,还有那深沉的言语:“滚。”

真是感谢没有过多的为难,我发誓我没有看到,表情惊惶失措随即想要灭口的司空翼和羞涩到想要钻进地缝的奚愿逢,对,就算看到了我也忘记了,传播更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想那群现充一样,把这种事情当作闲聊的资本。

“你的表情暴露了一切,看到什么了,很刺激吧。”坐在体育用具保管室的易尘翘着腿,他是什么幕后老板在等着小弟复命的吗?我当即把平板甩给他了,没好气说道:“刺激个头,你是不是算计到了。”

“呵,我没想到他下手那么快,虽然是想当然,但我打扰到他会不好,就派你去了,谢了。”易尘操纵起终端,确认起一旁地上像垃圾一样的无人机的信号状况。“也算是个警醒吧……今天被撞见的是你,那如果换成别人呢?”易尘嘀咕着。

“上面发生了什么?”陈诺好奇问道,白泽却故作玄虚比划道:“不该问的别问,这是情报贩子的保命守则,不要从别人口中问到,而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有能令事情变得有趣的情报,不要主动告诉他人,审时度势是必备技能。”

“是!师傅!”陈诺像一条金毛一样摇晃着……忙着,他没尾巴,总之他现在好像很崇拜白泽。

“把这些毛巾给你同学送去。”易尘变戏法似的变出几条干净的白毛巾,“学校给体育队准备的,也没见比过什么赛,更没拿什么奖,就成走后门的途径了。”

“你也一起去送。”白泽站在易尘面前,不打商量,用着命令的语气,易尘想要辩解逃避:“可我要……”却直接被白泽戳穿:“没收你平板,还不快去。”

易尘顿时也没办法了,看他无可奈何生无可恋不可逃避的表情,倒还真有趣,话又说回来,我有句话不得不说:“给谁送毛巾啊?”

“你班上的那个同学和汐千学姐把无人机捡回来了,但衣服都淋湿了,正在储备间里换衣服。”陈诺指着后面的小房间,我要是没记错,那里面一般是存放各种球类的,封闭没有窗户。但我的关注点向来奇怪:“哪里来的衣服?”

“从来没用过的体育队队服。”易尘表情凝重,手举着毛巾递给我说道:“拿着吧,可耻的逃避虽好,但面对重要的人,可不行。”

“给你自己打气可还行。”白泽猛得拍打易尘的后背,易尘也想要突出血,奈何身子骨扎实,而我现在和易尘大概是同一等级的头疼。

“徒儿,咱们避让下,去旁边摆弄下他们的小玩意。”看白泽阴谋得逞窃喜的模样,陈诺由衷的佩服:“好的师傅。”

不管易尘如何叹息,他最终还是敲响了那扇门,吞吞吐吐道:“咳,那个……换……换好……衣服了吗?找……找了……几条、条,毛巾。”

“你不恐女吗?面对左汐千没问题吗?”我拿着毛巾躲在易尘的背后小声询问道,他强做镇静,但脸上却留下了汗珠。

“没事,说了……不能逃避……”易尘小声回复道,可他看上去意志坚定, 行为却背叛了他,“你的手不抖的话,说出的话会有说服力。”

“请等一下。”门内传来温和的声音,关是这声音,就能够想象到女孩们的羞涩,因为之后门内传出了小小地慌乱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左汐千将门打开,那是穿着运动装的两位少女,湿透了的衣服放在一边,略显宽大的体育服因为雨水紧贴她们身体,使曲线毕露,她们脸上的红晕证明她们也在害羞,而现在我和另外一个人,不知所措。

可易尘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在避免言语这种最为虚伪的东西,同时也在卸下自己的伪装而是用真诚的行动,他这次没有逃避,将毛巾搭在了左汐千的头上,轻轻揉搓许久,暧昧起来的氛围令人窒息,耳根都红透了的易尘撑不了多久,而我几乎愣住,用毛巾挡住了楚绵绵的视野,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

“谢谢。”停留在耳边的嘀咕如同恶魔的低语,足够俘获人心,但仅仅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也标志着易尘所迈出的一步吧,和上面那位一样,他们名为‘青春’的时间不多了,而我的时间,时针才刚刚开始转动。

“那个……今天辛苦你了,没事吧,赶紧擦擦,别感冒了。”原本被我用来遮挡楚绵绵视线,被我直接套在了她的头上。这是我的逃避,当还有可以逃避迂回的时间时,会本能的寻求可以逃避的各种方式,基本不需要思考,但回过神呢来时,就已经逃避了,等同于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

在我还能逃避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回选择逃避,这种可耻却又用的行为,在剩余的时间中我会反复的使用,而当我没有时间时,这种拖延到无法直面解决的事情,我会不得不面对。

到那时,所有的伪装与谎言都无用时,我是否会像我的前辈们一样窘迫呢?我需要在那个时间到来前做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