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群英荟萃

“姐,今天英语协会那边开全委会,我不去真的合适吗?不会引起怀疑吗?”

“就你一个普通英语角委员而已,去了也是干坐着,不去也没人会追究。今天要见的人更重要一些。”

“哦。那…”

“你是指那小子会起疑?”

“嗯,总感觉不是很好。一直在利用他。”

“雪,别把人想得太简单了。有‘骰子已然掷下’的将军,也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草民。再普通的人,终归会有不平凡的一面。”

“我明白…”

“如果时刻把良心挂在嘴边,就和时刻以遵纪守法为标榜的人大差不差了。良心是用来度量自己的,不是用来揣度他人的。我们时刻游走在边缘之上,感性压制理性之时,就是我们跌入深渊之时。”

“知道了。我去做准备。”

“五分钟后去医院。”

我穿了件黑色衬衣,一条黑色短裙。姐姐则穿着那条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没有任何花边装饰的黑色传统旗袍。我们先去了医院,和平常一样,默默地看着二姐。今天的二姐也很漂亮,呼吸均匀,就像睡美人一样。

探望时间到了之后,我们去了北边。大学的两个校区处于城市的西郊和北郊,意味着再往北去就是村镇。我们需要去一趟,每个月都要去一趟。时间可以不固定,但是必须要到场。

从老校区西门出门向北走,过了最北边的东西向大道就算是出城市边界了。我们一直向北,直到黄河边。

汛期已经过去了,河水平缓地东去。随波逐流的石子起起伏伏,幸运的早已沉入水底或是停靠岸边,不幸的则继续颠簸地向东漂泊。

沿着河堤向西走五六公里左右,有若干条通向当地村子的从省道上分出的小路。我们在某两条小路中间停下。十月金秋,省道的两旁密布着种类繁多的落叶林,在此时并不繁忙的省道上,积攒了厚厚一层金红色的地毯。一条大概五六米并不算宽的乡间公路,两旁规律的种着落叶乔木,路上满满当当铺着红色黄色的落叶,两旁的树上尚留有大量因生长素减少、叶绿素褪去后脱落酸增加的金叶。站在路正中间,一眼望不见头,像极了动画中,树木整齐排列的,不知走到什么位置就会误入的仙境入口处。

只是,我也没有欣赏这幅美景的心情。

省道北边的一处不起眼的位置,没有农田也没有果树,附近稀稀疏疏长着几颗小树,这个季节里杂草也没有,但有一圈正是花季的菊花,以某个中心点生长,像是围绕着恒星的大大小小的行星一样分布着。

父母就静静地躺在那个中心点。

不需要其他人知道这些,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他们正是那些幸运的,已经靠岸的。我们则是那些不幸的,依然随波逐流。

我和姐姐并排跪在菊花旁。我们没有准备垫子。没有石碑,也没有土堆。当年是因为我们一无所有,现在则是为了记住曾经。

除了风穿过树林带动的树叶振动,带动的落叶与土地摩擦的响声,风中摇曳的菊花,偶尔飘动的发丝,周围的一切都是安静的。

默默地进场,默默地拜访,默默地离场。

直到回到了老校区,姐姐才讲了自出门起三个小时内的第一句话。

“现在几点了。”

我掏出手机,上面的数字是16/25。

“四点二十五。”我如实汇报。

“走吧。”

“去哪啊姐姐?”

“去找我们目前最可靠的朋友。”

“谁啊?”

姐姐不再说着什么,从西门进入学校后便直接右拐,走了一条即使是周末也没什么人的小路。

我算是比较清楚姐姐平时习惯的少数人。当姐姐一言不发时,她一般都在思考更重要的事。只是我不清楚,她此刻思考的是爸妈的事还是二姐的事。

走着走着,姐姐带着我莫名其妙地到了昨天和志毅哥一起来过的老建筑。姐姐找到了一个小门,外部的网状金属防盗门已经打开,破旧的木门轻轻掩着。

进入之后,我才发现这里就是那个走廊尽头前的光源的外侧,楼梯口的门外。那么我们是来找三大组织的?我记得姐姐跟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的人都不对付来着…

姐姐走到了青年志愿者协会的门口,庄重但又克制着力度,叩了三下门。

“请进。”

推开门后,屋内只有一个姐姐,坐在办公桌后的靠背椅上,但坐姿端正,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姐姐把门轻轻合上。

“你好。”

那位姐姐似乎因为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一眼来者。

“哦。你好。”她放下了笔站了起来。“吕凌冰,对吧?那身边这位小妹妹就是吕绫雪了吧?请坐吧。”

姐姐回头示意我打招呼。

“那个…你好,我是吕绫雪…”我还是不习惯和陌生人打交道。

“你好。我是武永辉,你也可以叫我永辉姐。请坐吧,我给你们倒点水。”

“谢谢…”我看着姐姐,姐姐带着我在没有书柜遮挡视线的一侧沙发坐下。

永辉姐拿了两个瓷杯递到了我们面前,我和姐姐伸手接过。永辉姐随后坐在了我们对面的沙发上。

“我就开门见山了。”姐姐没有喝水,单刀直入。“今天来是想和您谈谈合作的事。”

“啊,是为了那件事吧,唉也是,虽然学校压了下去,但是学生之间传得可是飞快。那,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呢?”

“信息,一切关于姓王的父子的信息。”

“这个,我大概需要些时间准备。那么,合作的条件呢?”

“信息交换信息。我可以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为你提供你需要的信息。”

坐在对面的永辉姐似乎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一会儿。

“校会和社联那边怎么说?”

“他们,大概是在我的,不,也许应该改为是在我们的对立面。”姐姐的视线一直固定在永辉姐的脖子以上。

“唉。我们需要换个地方聊这件事。这个房间隔音效果并不好。”永辉姐握着拳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后的墙。我知道这个办公室的两侧就是校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的办公室。

“我已经订好了位置。我们现在就可以去了,晚了就不太方便了。”

“那我稍微收拾一下。”说着永辉姐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将一些文件和表单整理后放入一个文件夹中,又将文件夹放入办公桌的柜子里。我还听到了一声咔哒的上锁声。

“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请您每个部门叫来一个部长,这种事当面聊完会比通过电子设备告知更清楚吧。”

“嗯,正好我也有事要通知每个部门。就是不知道都这会儿了,突然通知的话能来多少。”永辉姐拿出手机开始认真地翻着。

“我们先去吧。定阳楼二楼。”

路上这二十分钟,又是熟悉的沉默。由于姐姐穿着旗袍走在校园里,比较容易吸引注意力,要聊的既然是二姐的事,那肯定需要在一定相对保密的空间进行。所以,这两位一路上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各自走着各自的道。毕竟抛去那些多余的身份,她们也都是普通的大学生。

饭店在一个路口拐角处,这会儿五点都不到,两层楼里没有一桌顾客。我跟着姐姐上了二楼,拐了几个弯,进到靠里面的大厅,左手边第一个包间。

姐姐坐在永辉姐旁,我坐在姐姐右手边的位置。

姐姐示意服务员小姐姐等人齐了再上菜,服务员小姐姐便退出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

“就算这个房间隔音效果不行,这个世界暂时也没有需要注意的隔墙耳。”

“嗯。那我就直说了。”永辉姐侧过身子看着姐姐。“校青协现在有很严重的危机。我们可能会被取消编制,被收编成一个部门归在校会下。”

姐姐第一次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您当真?这种决议学校那怎么过得去?”

“千真万确。只是我们还没有给下面的部长通信。只有我们四个被指导老师叫去开会,老师那边也没有办法,让我们自己考虑一下解决方案。”

“也就是说,并不是学校的意思,而是校会想要继续扩大权能而选择这样的方式吗?”

“校会去年想要开一个志愿服务部,说白了就是做志愿工作的部门,但是,你也清楚,校会那样的环境,怎么可能会有一整个部门的一心一意认真做志愿工作的委员。而且其实是去年我们的主席反对校会这样干,可能找来了校会的记恨。我们现在不仅担心自身的生存问题,权能移交过去后,如果校会做不好代表学校对外影响力的志愿工作这块儿,整个学校都要蒙羞。”

“那么,我能为校青协做些什么?”

“我知道令尊和你在校内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如果能让校会打消这个念头,我们自然会感激不尽。这不只是为了校青协的存亡,我们更看重学校的形象。”

姐姐回头看了下我。永辉姐也将视线移至我的身上。

我被突如其来的关注搞得不知所措。我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永辉姐。“这个,得看姐姐和父亲的意思吧。”

姐姐又转头看着永辉姐。永辉姐的注意力也回到姐姐身上。

“不管怎么样,我们家最优先的目标就是二妹吕灵雨。如果校青协愿意协助我们,我想父亲也会不假思索地同意的。”

“这样的话,还请两位等到我这八个学弟学妹到齐之后,向他们公布一下这件校青协从建立以来到现在最严肃的事,征求他们意见后校青协才能作出答复。”

“可以接受。”姐姐在微微地重复着用脚轻踏地面。这是姐姐感到不快时的表现。

我们都答应了那样的条件,把老爸都搬出来了;而她作为一个主席,没有征求其他主席团意见,而是征求下面部长意见才能判断是否能执行决议。不知道她是在追求民主,还是单纯地拖延以争取更多利益。

等待八个部长陆续到来的这段时间内,姐姐和永辉姐闲聊了一些东西。永辉姐很敏锐地避开了一切有关二姐的话题。

来自永辉姐自述,她是中外合办的专业,其实和姐姐的两个专业都不沾边。她曾经是校青协办公室的部长,通过激烈的竞选才留任主席,也让我对大学的校级组织有了新的认识。所谓激烈的竞选并不包含任何上不了台面的暗箱操作或是不可见人的交易,单纯就是拼竞选者的能力、过去两年内在校青协的贡献、竞选演讲的效果、以及上一任主席团对竞选者的印象。虽说有一项看起来很主观的竞选标准,但据永辉姐所说,印象这种东西,每个人对于每个人都不尽相同。很多时候人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选择,哪怕那只是表象。因此主席团对于竞选者的印象这一项,充其量不过是竞选者中选后,老一辈的主席团为了自己的面子、以及给新一届主席团留下点好印象,日后有事还可以藉由这层关系找上门来而补上的漂亮话罢了。

永辉姐很谦虚,她认为自己能当选纯粹是因为去年竞选者没那么多,刚好一个萝卜一个坑罢了。姐姐只是听着,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反复踏着地板的脚似乎停下来。

我偷偷瞄了一眼手机,还不到五点半,包间的席位渐渐满员,永辉姐说叫部长们来的时候也不过才四点五十左右。来的人中,女生比男生多两个,但她们并没有女生之间挨着坐。男生也没有发生高中里那样一见面就谈天侃地的情况。所有人只是坐着,听着两位前辈闲聊,交头接耳和掏出手机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姐姐扫了一眼全桌,随后对永辉姐说:“那开始吧?”

永辉姐扫了一眼来者,随后用目光挑中一位离门近的男生。“给服务员说一声人到齐了吧。”

“好的姐。”男生应声而起,出门寻找服务员。他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此时已经算是校青协的主场,也就是永辉姐的主场了,姐姐并没有什么掌握主动权的意思。

几秒钟后,男生返回,关上门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余七位都认真地等待永辉姐的指示。

永辉姐看向我们这边。“那,我们开始?”

“请。”姐姐只用了这一个字。尽管永辉姐是在对我们客气,才象征性地征求了姐姐和我的意见。姐姐顺手抓住了这个机会,向其余在场的校青协的人提示,谁才是今晚的主角。

永辉姐深呼吸了一下。

“你们大家都听说过之前的文学院的传闻吧。”

八人中大部分表示肯定。剩下一两个男生表现出一瞬的迟疑,观察周围其他人的反应后也做出相同的反应。

“有些人好像不太清楚。”永辉姐看向我们。“不知道你们介意不…”

“无妨,我来讲吧。”姐姐没多想,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这是我妹妹吕绫雪,我是吕凌冰。我们还有一个姐妹,叫吕灵雨,和我同岁。我大一的时候,文学院的教授,名叫王堃曌,一直骚扰我二妹,也就是吕灵雨。我曾经因为要照顾小妹而失去了贞洁,所以我提出由我来代替二妹。但之后,王堃曌和他儿子王立珩愈发嚣张,尽管我能忍受,但是二妹看到我身上的淤青不断变多时,她不愿意再让我去忍受这样的折磨。有一天晚上,我被带到王堃曌的办公室,一直到十点多他们还是不肯放我回去。忽然我听到外面楼道里有喧闹,女生的尖叫,碰撞和击打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谁,但姓王的父子俩听到之后对我露出一脸得意的笑。之后我听说二妹因为昏迷和多处严重外伤住院,还有两个男生伤势更重,我大概猜到了当晚发生了什么。我们想要追责,但被文学院借由上层的关系将其强压下来。”

姐姐停了一下。声音并没有变化,只是尽管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由姐姐自述这件事,依然会对姐姐造成不小的情感冲击。

除了我,永辉姐在内的其他人哑口无言,表情逐渐凝重。他们只是默默地听着。

“所以,”姐姐又重新开口。

“我想拜托各位,帮我查到王堃曌和王立珩的下落。”姐姐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自从到了吕家后,我从没见过姐姐这样。

也许是逢场作戏,也许是真情实感。但它的确很有效。

“姐,你怎么说?”有一个男生突然发话,声音已然有些许因愤怒而颤抖。

永辉姐看向那个男生,暂时没有表达态度。

“那这样,姐,我以个人名义去调查,如果我出了任何问题,我不会牵扯到校青协。”男生突然站起身,慷慨激昂地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也是,姐。”另一个男生也站起身。“如果说曾经可以视而不见的理由是因为那些都是传说,距离自己非常遥远导致自己没有实感,那今天在我亲耳听到当事人讲述后,我没有借口对其视而不见。”

剩下的人,陆续表达自己的意见,也许是发自内心,也许是氛围所迫,总之八个人统一了意见。

永辉姐也站起身,把一直鞠躬的姐姐扶了起来。“既然这样,我代表青年志愿者协会决定协助你。尽管我们是不同的目的,但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归属。我会去劝说其他三个主席以及其他的部长。”

我也站起身,和姐姐一起向这一桌人致谢。

服务员突然端着菜进了门,看到我们都站着也毫不惊讶,默默地上了菜便离开了房间。

大家的情绪都渐渐地稳定下来,姐姐要了酒,要给在场校青协的人挨个敬。得知姐姐和永辉姐同届后,部长们受宠若惊,排队给姐姐和永辉姐敬酒。我自然只是在一旁看着,拿着饮料时不时凑个数。

“今天,吕家姐妹也在场,我得向你们宣布一件事,一件对于校青协来说很重要的事。姐妹俩对我们来说也是重要的人,所以有什么我们就直说。”永辉姐突然严肃地向校青协部长们发话。

八个人放下手中的餐具,像是等待命令一般默默地坐着。

永辉姐用眼神向姐姐寻求许可。姐姐点了点头。

“刚刚,你们冰姐说的事,我们会全力协助,这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部长们点了点头。

“但你们冰姐并不是靠卖惨来寻求协助的。事实上,我们校青协面临着很严重的危机。”

几个部长听到这句后变得严肃起来。

“校会向上面打报告,想要借助学校方面把我们校青协的编制取消,把我们收编成他们的一个部门。”

“做梦。”

“无稽之谈。”

“校会?就他们那样,还想来取代我们?”

显然这种消息会在校青协部长当中炸开锅。

“冷静一下。我们现在并不是无计可施。”永辉姐让部长们安静下来后,继续讲与我们的合作计划。

“正因此,我们找到了冰姐和小雪妹妹。虽然我们有不同的目的,但我们此刻是统一战线内的战友。我们,是为了自己在这浑浊复杂的大学环境里的家,而她们,是为了自己的家人。我们尽全力找到王氏父子的下落,她们则通过信息和人脉渠道帮我们保住校青协的编制。”

我发现了,永辉姐很喜欢这种陈述事实后将思考留给自己的演讲方式。

“姐,还有冰姐,小雪妹妹,我要敬你们一个。”那个最亢奋的男生又站了起来,举着满满的杯子。

“我们也是。”他们还真是喜欢读氛围。

永辉姐也站了起来。姐姐和我也不得已又站了起来。

“我们现在算是战友,算是一家人了。”永辉姐看向姐姐和我。

“为了明天。”姐姐举起杯。我也跟着举起杯。

外面渐渐变得热闹起来。有人顺了一句会不会是有社团或者组织正在聚餐,随后有人接上话,似乎是社联在这里有聚餐。

热菜上的差不多了,有些人即使在陌生人面前也玩的很开,有些人则只能在和自己真正处于同等位置的朋友时才能放得开些。

因为这个包间的隔音效果很一般,屋内各位说话时也很注意音量,导致门外有些什么动静屋内听得一清二楚。反过来,屋内的聊天内容门外或许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咱们今天进行得是不是有点快啊?”

姐姐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声源方向。“确实没有办法,之所以这么早过来,是因为现在在场的并不只是我们两家。需要谈的,我们越早谈完,风险越小。”

“诶?这是什么意思啊冰姐?”

“就像你们听到的此刻外面的情况,我们包间外面的内厅今天被社联包了,右手边靠窗那边的外厅被英协包了。”

“是嘛?不知道啊…”

“就是啊,我大一的时候还是英协的呢…”

部长们开始唧唧喳喳地互相交流。永辉姐转过头看着姐姐。“你连这些都能知道的么?”

“算是很基础的信息吧,来源也非常广泛,毕竟属于他们的信息源那么丰富。”

“那,今晚会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或是冲突之类的?”

部长们听到主席的嘴里蹦出“冲突”这个字眼时,都冷静了下来,提高了自己的注意力。

“唉,言重了。”姐姐注意到部长们都紧张了起来。我们的本意都是不想让宴请变成这个状态。“确实我们可能会比他们先结束,我们姐妹俩也不想耽误各位太长时间,但我们离开时肯定会吸引大量的注意力,英协和社联的理事层和主席团肯定也会注意到我们,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想要避免那样的话需要各位的配合。”

“其实也无所谓…”

“英协和社联归根结底属于社团编制内,和咱们校青协有什么关系…”

“冰姐,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那么需要我们怎么做?”

部长们看着姐姐和永辉姐。他们也是刚刚从习惯了接受命令的大一委员上升到需要下达命令的部长,还没有那么多独立思考和决策的机会。

门外,准确点是门右侧的墙外,似乎有两个人在墙附近,衣服刮蹭声,加上硬物撞击墙壁的闷声,全房间的人都听到了。

姐姐示意不要出声。随后自己用比刚刚高了一些的音量说了句。“很简单。我需要信息而已。”随后,永辉姐也示意部长们不要出声,等待着外面的动静。

隔着墙,声音有些浑浊。

似乎有个女声,有些微醺。“诶?好像不是啊。”

另一个女声,没那么醉。“就说了不是,你非得说是,真是的。不好意思啊,我们认错人了。”

但回答她们的那个声音,校青协的各位不一定认识,但姐姐和我绝对不会听错。

“啊没事没事。”

志毅哥的声音。

“果然吗?”姐姐用了只有坐在她旁边的我和永辉姐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

外面传来餐具碰撞声和柜子的弹簧形变声,随后一墙之隔的门外便没有值得关注的声音了。

“怎么了?”一位部长问到。

“刚刚外面有动静,还是我很熟悉的声音。”姐姐答道。一般姐姐带我出门参加这种聚会时,都是由姐姐来作为代表发言的。

“外面那么吵,会不会听岔了?”另一位部长接过话。

“就在门口,不应该。”永辉姐将疑问变为肯定。

“那,外面有人么?”离门口最近的那位男部长应声而起。

“不必去了,人已经走了,现在开门相当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有人在偷听吗?”

“刚刚外面那么吵,听大概也听不到什么。罢了,我们也算是谈完了,达成了共识,没错吧?”姐姐由右至左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永辉姐身上。

“确实达成了共识,我们算是互帮互助各取所需。我们会全力协助你的,尤其是文学院的,放心好了。”

“那,我先替她由衷地感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