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水来土掩

九月二十四日。

就在刚刚,我加入了青年志愿者协会发展研究部的部门群。

一条带着亲切语气又不失正式的群公告,规定-或者说劝诫了一些在协会中需要注意的微不足道却又举足轻重的小事。紧接着就是一条紧急通知,每个部门需要出十五到二十人参加后天开始为期三天的创建文明城市志愿活动,报名是分日期报的,报名后明天在综合楼阶梯教室接受培训。此外还有一周后十一假期期间的铁路志愿活动,如果不积极报名创文就要“强制”报名十一铁路志愿活动。时间紧任务重,需要在今晚九点之前给昱杰哥报名。

很意外会这么快就要参加活动,而且第一次出活动就要到校外。我自然是非常兴奋,找昱杰哥报了名。

翌日,综合楼阶梯教室103。

八个部门每个部门小二十人,再加上各部门部长和主席团,这个教室其实是有点超载的。小两百号人上课一般坐在阶梯教室里,等待着培训主讲人上场。

尽管如此,有一些新生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会从气质和气场判断身边人的身份,将高中时期的痞气带进了这个教室。更有甚者,坐在第二排都管不住自己,说话内容已经清楚地传到坐在第八排的我这里了,而第一排坐着的正是各位大三的主席。

经历过这个时期的主席是不会容忍出现这种自己未曾犯过的错的情况的。我出门没有戴眼镜看不清三排开外的脸,但很明显四个主席同时回头了,似乎在问吵闹的新生是哪个部门的。没过一会一个戴眼镜个子小小的学姐匆忙小跑到各位主席面前。主席说话声很小,他们现在面向第一排前的大二学姐,我也无从判断可能的谈话内容,只看见那位学姐一直点头嘴里重复说着什么。好在不识场合的新生看到像是自己的部长被叫过去之后,认识到问题所在,收敛起来了。

主席也没有多说。可能半分钟不到,站在第一排的学姐就灰溜溜地回到了第三排地座位上。

“你看看,坐在主席眼皮子底下还不老实,也没提前通知委员这种场合老实一点。这次可算是被逮个正着。”

“咱们没事就好。其他部门,随他们去吧,反正与我们也无关。”

“行啦,该开始了,认真听吧。”

无法确认旁边这几位的身份,反正不会是新生,但是不是我的部长,这就不好说了。来的时候也没有指示我们该怎么坐,我就挑了个靠后排的位置坐下了。

主席们并没有动,从第一排侧边走上台一位学姐,开始创文注意事项的讲解。我默默拿出手机,打开记事本准备就绪。

九月二十六日,早六点。

真的不清楚宿舍阿姨每天都要几点起,昨晚和阿姨打过招呼,麻烦阿姨早上早点开门。这会儿我下到一楼门口,楼门锁已经去掉,阿姨就像和平时一样正在值班室里收拾着什么,似乎并不介意早一个小时起床。

我跟阿姨道谢后便出发前往青协办公室。

自从高考完之后,我就没有起过这么早。以前在高中时,从大一起我就差不多六点起床,晚上十二点一点左右睡,每天睡五个多点精神也不会受什么影响,也没有午睡的习惯。高考结束的那天,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出去吃饭唱歌通宵。我出了考场就回家了,晚饭吃的和平时一样,当天,六月八号,我十点半就睡了。从那时起到入学之前,我一直都要到十点左右才能起床。所以今天的早起与其说不适应,不如说有复健一样的陌生的熟悉感。

食堂也早早开门。走到食堂时才刚刚过了六点五分,日常的早餐都已准备就绪,让我感慨食堂和宿舍的叔叔阿姨们每天都在重复着起早贪黑的付出,只是为了让我们能够好好学习。

他们总说,为了教育,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我,到底值不值得他们这样呢?

我走路偏快。我住的东边偏北的校外宿舍到位于学校南边的旧行政楼有大概三四公里的路。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时间刚刚过六点二十。通知说十分钟后集合,我还有时间转转。

这是一栋不显眼的旧楼,看样子里面已经没有什么老师的办公室了。进门面前是上楼的楼梯,左右两侧是细长的走廊,很像十号楼的构造,但是采光明显要比十号楼还要差。据说青协办公室在右边走廊尽头的那个门里的某个房间中,处在一个新人的位置,我判断留在通知的集合地点-旧行政楼大门口-是明智的做法。

不一会,人来的差不多了。看样子部门的部长并不会陪同前往。一个看样子心气很高的学姐,踩着高人一等的步子从楼里走了出来,穿着红马甲站在台阶上对所有人发号施令。

“所有人,站队。”

大部分人只是因为她的语气和展现出来的傲气本能地排好队。我则是因为不想表现出不愿搭理她而给自己的部长们惹麻烦才随众站个队。

“排六队,一共六个点,自己去哪个点就站哪队,赶快站好。”

我非常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跟她对上眼。

“我再重复一遍昨天已经说过了的要求。不要玩手机,被拍到了丢的不是你自己的人,丢的是整个学校的人;不要穿着红马甲休息,休息的时候把红马甲脱掉;不要偷懒,巡视的时候哪个点缺人了会直接精确到人,什么后果自己心里清楚。多余的你们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现在,所有人来领红马甲和补给。”

说是补给,其实是两瓶水和几个小面包,可能还有些其他的小玩意。靠这些东西撑过一天,志愿活动原来这么硬核的么?

我本来不愿意以第一印象去判断一个人。但是因为这个学姐的出现,影响了我现在的心情。早上的心情受到了影响,今天一天都不会好过。都是因为这个人,摆出因为比我们多待了一年、当个部长就比我们高一等的态度。说实话,我已经开始质疑青协内部本质了。

大学是个小社会,踏入大学就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社会。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云云,我在领属于我的“补给”时,还是正常语气说了声“谢谢姐。”

她似乎并不在乎每个人对她表现出的尊重的态度,都没有搭理我一下。

我很识趣,领完立刻就回到原队。

因为如果我跟她距离过近时间过长,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南门附近停了几辆公交车,看样子是市里特批给学校用来接送志愿者的。

这种专车的感觉很独特,虽然只是普通的公交车,但一车人都是红马甲的时候,这个车给人的感觉就会发生变化。享受了专车的上等待遇,但身份还是不管对方态度再怎么恶劣也要心平气和微笑着提供服务的下等身份,两者碰撞会对志愿者产生何种化学反应耐人寻味。

不过我很庆幸我没有跟她一辆车。

已到达目标区域。

这里是一个没有被设为景点的名人纪念馆旁边的三岔路口,因为东西向的岔路是一条普通水泥小路,且南北向柏油马路上能够表示这条岔路的存在的只有一条斑马线,这里也没有设红绿灯,因此行人和非机动车过斑马线成了这个岔路口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任务目标为维持马路畅通,不要出现交通堵塞的情况。创文期间特殊要求为机动车遇见行人过马路必须要停车让路。一些优秀的城市早已实现了市民无需监督、见人必停的良好行车习惯,而这些只有在创文这种特殊时期发动志愿者协助完成这类工作的城市,不过是市领导为了争个名做的面子工程罢了。

这个点只放下了四个人,两位男生两位女生。路口附近早已支起了志愿服务站的帐篷和桌椅,大概是社会上的志愿者平时出勤待的地方。现在时间还早,刚刚过七点十分,今天的天气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四个人穿着红马甲站在帐篷附近,不知道如何是好。

昨天培训会上,提到的重点就是早上出发前重复的不要做的事,却只字未提应该做的事,只用“协助指挥交通”,“志愿者该做的事”这样的字眼一概而过。

因为还有“不要穿着红马甲交头接耳”这样的规矩存在,再加上组织部(类似于监管部门)放出话来说要记录每个人的表现,两位女生提议开始工作吧,可以先从清洁工作做起。

我们每人还配发了夹子,就是很多地方都能见到的用来捡垃圾的那种夹子。这片区域有很多树,树坑中的垃圾并没有被早起的清洁工完全清理;再加上离早高峰还有一段时间,路口的车辆和行人还不会互相影响。我决定采取女生们的提议。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夹子,顶部的握把可以控制底部的钳头,中间有可调节长度的旋拧,虽然缺点是单次只能夹起一片垃圾,但是不用上手带来的诸多好处完全掩盖了它的缺点。用过的卫生纸、烟头这些上手会有顾忌的垃圾,用这种长柄夹子就非常方便。

这附近的烟头还是有不少的,像是昨晚上有人喝完酒在这抽烟留下的。我们也没有被提前告知的负责区域范围,捡着垃圾不知不觉离路口越来越远,普通市民是不会注意创建文明城市这种事的,很大一部分人还是和平时一样。我注意到其中一位女生刚刚捡起一根烟头准备送进垃圾桶时,从她身边路过一个男人,完全无视我们身上的红马甲、我们的存在和我们正在做的事,抽完的烟还没有掐灭就随手一丢,随后留下“这不就是你们该干的事吗”的态度快速离去。女生似乎想要叫住那个男人理论一番,八成是想到了培训会上提到过“不要穿着红马甲和其他人起争执”,默默地把刚丢的烟头熄灭之后夹起来一起送到垃圾桶。虽然不明显,但她还是忍着委屈,把情绪沉在心里,继续做着今天应该做的、穿着这件红马甲时应该做的事。

临近早高峰,志愿服务站应该有的社会志愿者迟迟不见踪影,我们决定开始正式的工作,两两换班在斑马线疏导交通。我提议让两位女生站第一班。这会儿已经能看到太阳了,今天又会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现在还不会特别晒,可能从第二班开始就要忍受烈日的炙烤。让女生一直晒着太阳肯定不合适,而且我有想晒太阳的私心。

女生们没有提反对的意见。但显然三人都不理解我的用意。在另一位男生的追问下,我不情愿地说出了第一层真实想法。

“没事,你们什么时候累了换我们就行。然后等到出太阳了我们就去跟你们换。”

女生们貌似对这个提议很满意。而男生则显得有点直。也对,想让其他人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既傲慢又不切实际。

这个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类似十字路口的交通协管一样,红灯了旗子放下拦人,绿灯了旗子收起放人。区别在于,有时候需要自己在斑马线两侧用自己的身体拦截过往车辆以便行人和非机动车通过斑马线,所以也常常会因为这个做法与机动车司机产生冲突。

创建文明城市这个活动,虽说是全市共同参与的,但若非是参加过的志愿者或者是当年选中的工作成员的一份子,普通市民是不会理解这些志愿者在干什么的。很多人直观感受就是,路边多了很多穿红马甲的,路口多了很多管闲事的,仅此而已。直到某一天,创文已经进行了几周,有些人可能看到了本地电视台的宣传,或者从网上看到些相关的消息,得知了自己的城市在进行创文活动,但他们依旧不会去理睬,自己的生活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比起这种虚无缥缈的荣誉,这些人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利益。

所以难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位男生看到路对面岔路上过来了送孩子上学的电动车,随后看到有从南向北速度不慢的机动车在接近。因为第一次工作的原因,他没有合适地拦截车辆的方法,于是他自己冲到马路上,试图让接近的机动车减速。

正常的司机见到突然有人冲上非斑马线的马路,第一反应是踩刹车,下来的动作就是对逼停自己的对象进行些“友好礼貌”的问候,随后会继续他的路程。这个司机也是如此,但没有完全如此。他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径直走向那位男生。

(我把不合适的语气助词全部省略掉)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没事干了跑马路上,碰瓷?”

这位男生,看起来比我壮,个子比我高半头,站在那或许比那个男人还要高一点,此刻脸上挂着的已经不是刚刚见到的腼腆和微微的呆,而是他这个面相本该露出的煞气。看来他也不只有直。

“你看到斑马线也不减速,你是想直接冲过去?你想今天一天成名吗?”

男人并不示弱,摆出今天硬要死磕到底的架子。“怎么了?你自己犯病跑路上拦我车,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你个小屁孩还想过过招?”这种人,永远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个城市这样的人不算少见。

我意识到身上还穿着这种状态下不该穿着的衣服。我立刻到他身边,示意他赶快脱下红马甲。我自己也马上脱掉。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两秒脱掉并交给了我。我轻拍了他左肩两下,示意他先不要冲动,等我去把红马甲放下。这次他没有明白。

“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还死不承认,硬要把责任转移到我身上。你又是什么意思?想动手来吧,来试试吧。”

由于是早高峰期间,加上附近并没有什么居民区,而且这条路也并不是主干道,来往的路人就像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让我意外,意外一个吃瓜群众都没有出现。

气氛已经剑拔弩张。我很着急。我得抓紧时间把红马甲送到志愿服务站去,又担心我过去的过程中他们动起手,更担心从刚刚脱马甲的行为被那个男人发觉我们是志愿者。后者更严重。

由不得我犹豫。我决定跑过去送红马甲,再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在这途中想想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的表情愈发失控。现在每一秒时间都很宝贵。我选择按计划行事。

在志愿服务站的两位女生似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问三步赶作两步过来的我怎么回事。我三言两语五秒钟解释了一下,把红马甲丢在了桌上就又赶回现场。临走时最后一句话告诉她们无论如何不要过来管这个事。人越多越麻烦,也越容易暴露。最重要的是,如果问责-当然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她们两位无关人员不会被连带责任。

(依旧是去除不合适的语气助词的对话)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你把你负责人叫过来。”不知刚才又进行了什么对话,开车的男人讲理讲不过便开始用这种惯用伎俩来吓唬学生。

毕竟是新生,也没见过这种难缠的对象,由于协会的原因,新人自然会被“负责人”这三个字吓到。男生一时语塞。男人见有成效,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神情,打算进一步纠缠时,我赶了回去。

“我们没有什么负责人。我们只是因为创建文明城市才来这里帮忙的。非要说的话,您刚刚在斑马线处没有减速;我们好心提醒一下您,您反而对我们破口大骂;就创建文明城市而言,您刚刚已经为提升这座城市的评价做了负贡献。您的车现在还停在路边,这会儿早高峰引起交警注意也不太合适吧。”

“你又是个什么玩意?你是他负责人?来的正好,看看你们这些**大学生,整天正事不干就整点这*事…”男人的嘴依然散发着恶臭。

我对他伸出五指并拢的右手,无视他说完或是打算说完的话,左手掏出手机,键盘上已经预备好110的号码。

“您如果觉得问题没有得到解决,咱们就找警察来解决这事吧。”说完,我不再说话,拿着手机往旁边退了几步,还未拨号,但已经做好了应对手机被抢的准备。

所以说这种人是社会内部令人作呕的毒瘤。他见到我准备拨号,又有提前提防手机被抢的准备,他跟我一对一都不一定能占上风,再加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壮小伙,意识到自己优势全无,只能换了张脸跟我好好说话。

“那个,嗨,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别当真。”

“我从不开玩笑。”我恢复了往日冰冷的语气和表情,毫无生气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保持着准备随时拨号的状态。

“诶,小伙子,你先把手机收起来,咱们的事咱们自己解决对吧,不用再去麻烦其他人了,你说是吧?”

“那你说说解决方案吧。”我维持着上一句话时的状态。

“哎呀,你看,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起因是你们突然跑上路影响交通对吧,要不咱们各退一步,互相都谅解一下,今天就这样,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你看怎么样?”

“是么?责任又全归到我们身上了?那你骂我同学这事怎么说?你威胁我同学这事怎么说?你明明看到有人过斑马线还是不减速这事又怎么说?”

(省略不该出现的语气助词)

“你还没完了是不是?给你脸不要,你以为你是哪根葱?老子就算动手,打死你都是白打,这地方哪有监控?老子骂你怎么了?老子威胁你怎么了?你有证据吗?一个大学生装**装。”男人又恢复了真实的嘴脸,一步步靠近我,试图给我施压。

我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了一眼男生,示意他不要掺和进来。我握紧双拳,各指关节处响起“咔咔”的声音;接着伸直双臂,来回旋转了几圈,肘关节腕关节也响起同样的声音;做了几个扩胸,侧向活动活动脖子,发出相同的声音。

即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依然没有围观的人出现。我反而感到了轻松自在。

我已经准备就绪。

就在我全神贯注准备面对这个威胁时,若干变量加入了目前的形势中。

“怎么了?你***自己犯病跑路上拦我车,我**说你两句怎么了?”一段手机录音突然放了出来。男人一惊,顺着音源找过去。我没有放松绷紧的肌肉,但目光也顺着听觉找了过去。

男生拿着手机,外放音量开到了最大,生怕路人听不见一样。

男人彻底乱了阵脚。他恶狠狠地看向男生,男生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给他。

我偷偷给男生竖了个大拇指,他用眼神回应了我。

男人此时陷入了失语状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无从得知他是因为后悔和尴尬变成了这样,还是因为恼羞成怒后反被将一军而变成了这样。

“要动手赶紧,反正你先动手我是正当防卫,我判定伤势了你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不动手就赶紧开着你的车走人,少在这影响市容。”我依然用冰冷的语气挑衅他。我心中无物,正如我完全不挂一点表情的脸一样。

男人的眼神在慌乱地搜寻着什么,仿佛乱投医的病人一样,看到一根可能的稻草就想抓住。

变量二出现了。

两位女生还是因为好奇心和担心而跟了过来。

她们在志愿服务站能够清楚地看到我们这边发生的事,但是听不到具体的谈话内容。因为明显地看出男人对我显露出的敌意,担心我才赶了过来。男生害怕她们成为目标,忙挡在她们身前面向男人。但我意识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她们忘记脱下红马甲了。

这次意外结局已定。

男人的视线在我们四个人身上飘忽不定,疯狂地搜寻一切能够被他利用上的细节。谄媚奉承又阴阳不定的小人的复仇是最可怕的。

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女生身上的红马甲,径直朝她们走去。男生不断警告男人不要再靠近,却因为要保证占理的优势没法主动出手阻止男人。

“你想干什么?想对女生下手,你是不是个爷们?”我的挑衅此时已对他不起什么作用。

男人到了男生面前,似乎已经看到了青协的标志,于是再度露出那副得志的嘴脸。

“哼,××大学吗,等着吧,老子现在就去找你们校领导去。”

男生和女生们面面相觑,史无前例的危机感笼罩在头顶。

我并没有示弱,因为我深知此时示弱就真的全盘皆输。给他施压能让他明白,就算到学校打了小报告也毫无意义,才能产生让他打消这个念头的几率。

“来,给我也带上。我给你指路。应该再把警察叫上,到那了都别扯淡,发生什么说什么,就事论事。”

男人头也不回,也没有留下一句话,上了车开着就跑了。

我回头看看他们仨,又看向机动车驶离的方向,目光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