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千万个穿着被内嵌的煤灰染黑的衬衫的囚徒正在行走,他们的步伐一致——不是因为带着连锁镣铐,而是惊人一致的饥饿。

萨米是一个农业国,但她的贫穷仍不能使她免于贪得无厌的乌萨斯的践踏。克伦斯基为什么会看得上这样一个地方?有耐心的朋友可能就会翻开哥伦比亚1091年版《领地安全局世界概览》,哦,这次事件过后克伦斯基的支持率从32%上升到41%并因此赢得了1092年大选。

就像这些囚徒一样无力,萨米共和国在8个小时之内就变成了乌萨斯的附庸国。就像这些囚徒一样悄无声息,亚历山大二世的画像悄然挂上了首都埃米的钟楼。

1092年大选结束了,拍摄萨米人“美好”生活的乌萨斯电视台记者也走了——精于算计的尤先科财长从不做赔本买卖,但他也在萨米上犯了难,在实行早晚班工作制、凭票商品供应都失败了之后,他也不再去做从萨米盈利的打算。

驻扎的新军从科涅茨克方面军到第108步兵师到国民警卫队,萨米正在遗忘。矿区里的长官为了争那些微不足道的晋升机会疯狂压榨那里的工人,他们坚信踩着源石块和工人的尸体就能走进圣骏堡的殿堂。

“喂,猪猡,走快点!”矿警一棍子打在他的身上,那只是一卷萨米晨报,但他钙质枯竭的肋骨连这点纸张也抵挡不了,断裂,然后扎入了他的心脏。

旁边的长官从带血的白卡纸烟盒里抽出一根昂贵的玻利比亚牌香烟,他一边叼在嘴里,一边把烟盒塞回胸前的口袋,“鲍里斯,你自己去城里抓一个人来,自己解决,我可没工夫。”

山上漆黑的洞口空张着嘴,祭品缓缓向里走去,当它吃饱,他就会吐出沾着嘴角血腥的煤矿。

他们不必安静的走入那个良夜,他们之中总有人会吵闹、会咆哮。

第二节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泰拉历1097年1月11日,欢迎来到寰球纵横,我是主持人,您的老朋友加夫里尔。

今天我们请到的是乌萨斯外交部前副部长——特列波夫先生,下面我们会请他为我们剖析此次萨米动乱的原因。”

“谢谢你,加夫里尔。首先我想纠正一下动乱这个词的运用,我觉得更为准确的说法是起义,一场由萨米工人兄弟会发动的起义。我国在克伦斯基当政时期的工人待遇恶化是有目共睹的,但我想用急速恶化这个词形容萨米。”

“当时克伦斯基的大选岌岌可危,战争固然可以推高自己的支持率,但是一份糟糕的财报将轻易抵消战争带来的好处,而长久以来萨米的国民经济都只能维持一支2000人左右的警察部队,别说新军了,两三个卡兹戴尔业余雇佣兵都够他们忙的。”

“两个教士分饼吃,三个教士没饼吃,新军来了自然就不够吃咯。显然他必须通过压榨来实现驻军的自给,而这种压榨是残酷的。”

“在1092年到1095年之间,萨米的粮食产量下降了31%,这也正常,你没法让矿井工人在矿井里种田吧。对于一个在苔原上艰难自给的国家来说这是毁灭性的。前财长尤先科采取了凭票供应的手段,但是他做的非常粗糙,总粮食减去军队需粮除以萨米人口。我家五岁小孩都会的小学算术,这样的天才不做财长真的可惜了。总的来说,萨米平均的饥饿、军队虚报人数瞒报产粮的奢侈,这些年萨米的游行和起义因此层出不穷。”

“那您如何看待皇帝对这件事情的处理?”

“我非常赞成,萨米长久以来是乌萨斯的睦邻国家,他们的土地上生活着几乎一样的民族,七世纪一个自立为王的太子才造成了他们的分离。入侵和残酷的占领无疑是错误的,皇帝陛下应当支持萨米同胞维护自己的权力,我们应该放下狭隘的国家偏见,克伦斯基势力在任何地方都无疑是最具破坏性的。”

“据我所知,您也是萨米族的?”

“是的,事实上,因为家族传统的关系,外交部里有很多萨米族的职员,您很难想象1092年之后我们是如何继续工作的。”

第三节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泰拉历1097年1月13日,欢迎来到寰球纵横,我是主持人加夫里尔。“

“按照观众的呼声,本期节目我们的嘉宾仍然是特列波夫先生,您好。”

“您好。”

“特列波夫先生,请您继续关于萨米事态做出评论吧。”

“当然,今天上午皇帝陛下和工人兄弟会领导人通了电话,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萨米和乌萨斯还没有决裂,虽然轮不到我这个退休老头来揣摩外交部的活动,但是外交部长这么快就能访问萨米还是让我感到震惊。”

“当务之急是要讨论如何帮助萨米进行重建,不只是起义战后重建,1092年入侵已经永远的改变了这个国家,即使是萨米工人建立的政权,他们也无法扭转萨米目前超高源石工业占比的畸形生产结构。我们的人民在一周之前得以从整合运动的手中解脱,乌萨斯已经饱尝了动乱的痛苦,萨米作为我们的友邦,乌萨斯不能看着她陷入混乱。我在这向皇帝陛下请求,萨米人民需要援助。”

“那在您看来如何挽救萨米?”

“首先就是粮食,萨米国内已经接近6年没有粮价,如今凭票供应制度已经坍塌,粮食又极度短缺。连市场都没有,谈何秩序?我建议,先使用乌萨斯卢布支付源石工人的工资,然后让他们用卢布购买乌萨斯救济粮,把萨米经济并入乌萨斯体系,考虑到原萨米戈尔已经沦为废纸,这是必要的措施。“

“其次就是政治,不同的工会在各处发动起义,之间缺乏协调,乌萨斯可千万不能看着她的身旁产生一个小卡兹戴尔,爆发一次微型卡兹戴尔内战,必要的时候,我觉得由皇帝陛下充当各势力之间的仲裁人是一个稳妥的选项。”

“也许您的意见可以总结为萨米要加强和乌萨斯的联系?”

“萨米和乌萨斯之间一直存在着联系,只不过克伦斯基使它变得对立且紧张,这件事情本该被避免,也许这会让人思考——“

“是不是萨米和乌萨斯友好邻居的关系还不够?也许我们需要更进一层?也许是一个联盟?甚至是一个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