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七位受害者,是一名成年男性,無職業,死狀依舊相同,沒有絲毫掙扎的痕迹,周邊沒有滴落一滴鮮血,可即便如此,警方還是沒有向外界聲明任何線索,也許已經開始行動,也有可能沒有任何進展,甚至不少群眾已經開始覺得警方過於的無能,這座城市逐漸被恐懼感所侵染,如同無法出現黎明的黑夜。

【這七位受害者裡面,有一對中年夫妻,一位老人,三位年輕女性以及兩個成年男性,但是卻沒有孩子,兇手的目標選擇似乎沒有什麼規律呢】

窗外是有些灰暗的天空,似乎看起來將要進入雨季,而置信顯得無趣的說著,身子卻是悠閑的躺在沙發上。

【嗯】

元禾安靜的擦拭着杯子,面對置信提起的話題只是淡淡回應着。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已經殺害了七個人呀,該說那兇手的手段了得呢,還是那群警察的思想太過老舊】

【沐警官他們也是很不容易的,既要頂着居民的壓力,冒着危險的同時又得在最快的時間抓住兇手,如果被他們聽到置信你是這樣想的,想必他們也會非常難受的】

元禾端着咖啡壺走到置信身旁,往桌上的咖啡杯里添了一些熱咖啡。

【是嗎?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和他們的關係很好。不過,說起來那個兇手的行兇手法還是有些跡象可循的呢】

【你想說的是兇手每次作案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嗎?】

隨即,置信的臉上出現了些許詭異的笑容,如同抓住了令人感到興趣的玩具。

【看來咱們的店長大人還是知道些狀況呢,真是出人意料,不錯,這些被害者前後兩次的死亡間隔確實是在不斷縮短,可是還有另一個規律,每次的案發地點正不斷從陰暗的城市外圍向明亮的市中心靠近,這條路線你是不是覺得有些熟悉?而且,自始至終的殺人手法沒有改變一絲一毫,正因如此,那群穿着警服的傢伙們才沒法抓住兇手的腳步,比起變化無常的動作與行為,一成不變的東西才更顯得毫無破綻,或許,兇手從始至終都是單獨行動也說不定呀】

置信的想法十分充滿主觀性,但並非是某種充滿目地性的誘導發言,他只是想說給元禾聽罷了。

元禾低頭沉思着置信所說的話語,自己卻是默默無言,鏡片反映的日光令置信有些無法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同時也無法知曉他的內心想法。

【如果,警方還沒有其他的動作,這座城市裡的遇害者,將會越來越多】

這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元禾與置信連忙停止了這個話題。

【緋色,你又要出門嗎?】

望着已經走下樓梯的緋色,元禾的臉上充滿笑容。

緋色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稍稍瞥了一眼電視上的畫面沒有任何異樣,也沒有說些什麼,徑直的開門離開,甚至,連一絲背影也沒有留下。

【置信,我...】

元禾剛想說出口的話語被置信打斷。

【這麼不放心的話就把店關掉,一直跟着她不就好了嗎?】

對此,元禾只是苦笑着搖着頭。

這些天以來,元禾總是會注視着緋色的狀況,開店營業以及閉店的時候也盡量待在緋色的身邊,這些行為更像是一種充滿距離感的監視,或許緋色本人也早已知曉。

也是元禾迄今為止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一直相信着她,就像相信你一樣,置信】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高興到哪去】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新聞上的警方似乎還是那般沒有絲毫可行的線索,或許其實早已發現卻被自身所否定,畢竟,能做到這種事情的無差別犯罪者,已經無法用常識去衡量。

店內每天都會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前來,雖然元禾都會保持笑容,可內心之中還是有些憂慮。

是擔憂着夜間下一名走在街道上的路人會被襲擊嗎?還是在擔憂警方與這座城市,或者,一直以來冷漠的她呢。

緋色每天都會出門,因此那之後,元禾每晚都會在緋色的房間中,在她的身旁入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或許元禾只是想毫無意義的盡量平靜自己的內心。

可是,今夜的床榻有些不同。

此刻,元禾的身旁顯得有些空蕩,手中沒有以往熟悉的溫度,這種差異感令他從半夜蘇醒,不遠處的窗戶大開,微寒的冷風從中吹拂着半掩的窗帘,如同吹進了他的內心。

原本會和之前一般陪伴在自己身旁的緋色已經不知去向,沒有任何驚動的出走令元禾的內心湧現出些許自責,撫摸着身旁冰冷的被褥,甚至不知道對方何時離開。

【緋色...】

坐在床邊的元禾低着頭,輕聲地呼喊着她的名字,髮絲掩蓋了他的雙目,但也只是一小會兒,元禾便起身將床邊的眼睛戴上,望了一眼半開的窗戶還是沒有選擇關上。

他也沒有去另一個房間將置信喊醒,而是選擇獨自出門尋找緋色。

深夜時分的觀田市顯得有些寂靜,只有明亮的路燈還在堅守着,元禾披上外衣走出店外,輕聲的將店門合上,緊了緊自己的衣領,隨即向著沒有盡頭的街道深處走去。

天空有些灰暗,月亮被烏雲遮掩住了所有的光輝,元禾獨自走在路邊,寒風侵襲着他的全身,在牆壁間回蕩碰撞出呼嘯的詭異聲響。

他雖然從小時候就不怎麼討厭走夜路,但也並不是喜歡,孤寂的沒有一絲人聲的周邊小巷,是光亮無法照進的地方,一步一步,自己的腳步聲異常清晰,黑暗會使人們感到害怕,但最根本的則是黑暗中的未知更讓人們恐懼,如同黑暗中所隱藏着的他人的目光。

只有自己才存在的街道,這樣的情緒令元禾的內心有些異樣的情緒,周邊的景色似乎會在下一秒完全消失,就像是被某種怪物吞噬,莫名的無力感侵蝕着元禾以及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