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法尔夫捂着脑袋迷迷糊糊坐起身,在他起身时如闪电般从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发觉自己正处在封闭的小屋中,浑身发冷。唯独左手暖洋洋的,被另一只手握住。他低下头看去,娇小的堂娜趴在床边,两只小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堂娜……”他没有喊醒堂娜,而是会心笑了一下。

真是麻烦她了,看来在我昏迷的时候她可一直没有放松啊。

法尔夫悄悄地把手从堂娜双手中抽出,轻轻地下床,以极其温柔地方式抱起堂娜,将她安放到床上,为她盖上温度还没降下的被子,拉上窗帘,看到堂娜焦虑的脸,弯下腰在她耳旁说:“堂娜,谢谢你了。”

“法尔夫……”堂娜低声呓语。

法尔夫离开房间,一眼就看到门外的安列格。他正坐在木桩上闭眼冥想。法尔夫猫腰潜行接近安列格,想要吓他一跳。就在法尔夫快要碰到安列格时,安列格突然睁眼,起身拔剑,旋转挥击,如高山流水般一气呵成。剑锋把飞舞的树叶斩为两半,钢刃反射阳光照出法尔夫受惊的样子。剑稳稳地停在法尔夫的颈部,若是再多一点,那法尔夫性命不保。

“法尔夫先生!”安列格急忙收剑,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可以对你做出这样事情,我这就自裁!”他举起剑就要用剑砍自己的小拇指。

“不至于,不至于。”法尔夫一把拦住他,“错在我身上,不在你。我刚才想吓吓你,没想到被你反吓了。哈哈哈哈哈。”法尔夫尴尬地大笑,想要掩饰自己失败的尴尬,缓解被剑锋上寒气吓住的身体。

“可是,法尔夫先生……”

“我都说了,错不在你,无需愧疚。”法尔夫动动脖子,“不得不说,埃森罗,你的剑法还真是高超,我感觉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沙平国的阿纳克斯族人中也没有几人能够击败你吧。”

“法尔夫先生,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安列格收起剑,“我曾经听从师傅的遗愿前往沙平国,把师傅的遗物交付给阿纳克斯族长大人。她盛情邀请我留宿几天并让我参加此地的比武。说起来也丢脸,我被一个婆婆击败了。”

“老女人?”法尔夫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嗯,一位70多岁的女士用她的木剑轻松地击败了我。那是真正的斩蜓术,在第二个回合,她的木剑就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阿纳克斯不愧是剑豪世家。”

安列格摇头朝法尔夫身后望望,疑惑地说:“堂娜小姐没有跟你出来吗?”

“她正在床上熟睡哪。”

安列格点点头说:“她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在你昏迷的两天中,她可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你身旁。我跟她说过我来替代看护你,可她根本听不进去,把我赶了出来。”

“真是的,安列格,不用在法尔夫面前说的这么详细了。”堂娜晃晃悠悠地走来,刚睡醒的她还有些站不稳,头发也没来及打理,有些散乱。她揉揉眼睛,拍了拍脸,摆出往日严肃的样子说:“醒了就好,法尔夫。”

法尔夫笑笑揉了揉堂娜的头说:“真是的,不用这么紧张。”

堂娜摇了摇头,“法尔夫,别把我当小孩子。”她看向一旁的安列格,“安列格,他们怎么样了?”

“我的部下与你的族人已经前往多特兰了,我相信他们能够顺利到达多特兰。森林中的魔物也已经被我消灭殆尽,你想要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就什么离开这里前往阿特拉斯。”

堂娜看向法尔夫说:“我与法尔夫还有一些事情要说,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当然可以。”

堂娜示意法尔夫跟随她回到房屋。待法尔夫坐好后,堂娜沏好两杯温茶,递给法尔夫,也坐椅子上。

“法尔夫,问出你想要问的问题吧。”

法尔夫喝口茶水,大量的问题堵塞在嗓子中,一时不知要挑出什么问题。他深呼吸捋顺思路,询问堂娜,“你还记得……呃,你与我敌对时候的记忆吗?”

她脸红了起来,“对不起,法尔夫。我很抱歉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啊,没关系的。毕竟那也不是你,你知道操控‘你’的人是什么人吗?”

“法尔夫,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许要澄清一个事情。”她站起身向法尔夫鞠躬道歉,“那时候的我就是我,我没有被任何人所控制。他用语言蛊惑了我,放大我心中的愤怒。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被蛊惑了。”

蛊惑是吗……法尔夫回想起当时他手握冈格尼尔刺向堂娜时的场景,堂娜确实也用语言蛊惑他了。就算是堂娜解释当时是因为愤怒,但法尔夫也知道那个堂娜绝不是现在的堂娜,在堂娜的身体中肯定有着狡猾且奸诈的灵魂,可那灵魂。

法尔夫摇摇头嘟囔一句,“可为何我又在那灵魂看到一丝高洁,是错觉吗……”

“法尔夫?”

“啊。”法尔夫叹口气,“堂娜,接下来你要和埃森罗前往马刚山岗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特拉斯学会应该位于此地。”

“诶,法尔夫。你也是阿特拉斯学会的成员吗?”

“当然不是,呃,也不能说完全不是,我曾经为阿特拉斯聘用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可真是地狱。”法尔夫咂咂嘴,“我可再也不想回到阿特拉斯了。”

“好吧。”

本想邀请法尔夫加入阿特拉斯学会的堂娜听到法尔夫的话不由得有些失落,这次分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与法尔夫再见。她对法尔夫感情已经超越了朋友,可达不到那个位置。

法尔夫站起身,他从堂娜的眉间看出了堂娜的心思,这时他也想起了凯瑟琳。

“堂娜,你我都该离开这里了。我受多特兰国王委托,现在该回去了。”法尔夫很坚决地说,不给堂娜一丝挽留的余地。

“那我们走吧。”堂娜眨眨眼睛,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三人在树林的边缘道别,堂娜一行人向南前行前往马刚山岗,法尔夫则向奥特兰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