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黑暗中醒来,眼前是灰蒙蒙落着雨的天空,这已经是第五个世界了,这次又会是什么时空呢?

艾菲从泥泞的地面上爬起来,扫了一圈周围,尽是残垣断壁,被炮火轰塌的建筑,燃烧着的树木,地面上零碎的尸体,这幅景象很是让人熟悉。

艾菲没有发现谭雅,地上散落的也只有自己的装备,谭雅会去哪里呢?是穿越到了别的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与自己分散了,这些都无法猜测,有太多可能性了,还是先找到能离开这个世界的媒介,谭雅那边一定也在这样行动。

“东西还不少嘛...”

艾菲捡起自己在前几个世界中拿到的媒介,像素墨镜,防御一切攻击的胸甲,小荷手工缝制的长夹克,还有未知金属制造的音乐播放器。

艾菲带着装备走入残垣断壁之中,去寻找新的媒介与谭雅。

......

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谭雅脸上,将她唤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歌舞升平,华丽的礼堂中贵气的人们踏着优雅的舞步。

谭雅就坐在礼堂的角落里,明明自己的着装和这里的气氛毫不匹配,甚至称得上是破坏,但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刚刚醒来的自己,依旧在唱着,跳着,仿佛谭雅根本不存在。

“这到底是哪呀?喂,朋友,这里是...”

谭雅走进人群,想要找个人问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碰不到其他人,难怪没人发现自己,原来自己变成了‘幽灵’。

谭雅确信自己还活着,因为自己拥有感觉,而且自己能触碰到这里除人之外的一切物体,就像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世界,相交却又平行。

舞会中的人们穿着得体,男人们穿着精致的燕尾服,带着单片眼镜与礼帽,还有一些穿着军礼服和贵族装。女士们穿着华丽的礼裙,画着艳丽的妆,把自己打扮得跟娃娃一样。

可惜谭雅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也听不到音,就像一群无声的幽灵舞会一样。

那就只能看装束辨认了。

从人们的着装风格来看,这里应该是地球,看男人们的军服就可以得知这里的人大多是法国人与德国人,法国人的军服样式是蓝衣白裤马靴加双角帽,德国人的衣服颜色要更加暗淡一些,整体上和法国人差不太多,只是帽子换成了带有翎毛的尖钉头盔。

谭雅从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上猜测出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一战结束后不久,因为在1938年后德国人就淘汰这种头盔了。

如此计算,自己应该回到了1930年后的地球,加上法德之间正在交流,可以把时间锁定在1936年前后,这段时间正值芽月社革命期间,法国高层精英贵族和资本家们要联合德国剿灭革命。

那么艾菲在哪呢?前几个世界醒来后她都在自己身边,这一次却分开了嘛,她是否在这个世界呢?

谭雅在人群中穿行,仔细辨认着每个人的脸,试图找到艾菲,但最终她没能看见艾菲那小小的身影,却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正是在隐形城市中被艾菲割肉报复的梯也尔。

这时外面似乎响起了什么声音,舞会中的人们纷纷停住,注视着大门,接着,一个德国军官推门进来,向舞会中的一个大胡子敬礼,然后那个大胡子就带着梯也尔一起离开了。

谭雅在背后跟着他们,两人出门后就上了一辆车,谭雅也跳到车顶跟随,在车驶过一处路口,路口旁立着块路牌,阅读路牌上的字,谭雅得知这里是亚眠,而车辆将要驶去的地方,是巴黎。

......

回到艾菲这边,她在废墟中穿行着,越走越觉得这里熟悉,在看到远处支离破碎的铁塔后才发觉这里是巴黎。

巴黎遭遇这样破坏的情况只有一次,就是芽月社革命时期,法国的资产阶级联合刚刚统一的德意志军队包围并炮轰巴黎,将原本富饶的城市变成这幅满载死亡的惨相。

回到熟悉的地方,艾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向埃菲尔铁塔跑去,所经之处尽是尸体,德国兵,法国兵,还有无数法国人民,全都倒在了这场围城中。

来到铁塔下,这里刚刚经历过死亡,炮火席卷了这里,险些将埃菲尔铁塔轰塌,地面上根本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所有的物质都炸开了花。

艾菲绝望的看着周围,时间真是残忍,居然让自己再一次经历悲惨的过去。

艾菲跪在铁塔下,泪如泉涌,她想要大声痛哭,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如鲠在喉,过度的悲伤席卷着自己的内心,时间把自己带到了一个极度残酷的时间点上,哪怕再早一天,自己或许还能看见前辈们的脸庞,而在这之后...

密集的脚步声不给艾菲悲伤的时间,炮火的硝烟散去后,德国兵进入城市,艾菲愤怒的向这些侵略者开枪,可子弹却不能伤其分毫,子弹穿过四五个德国兵的身体,打在墙上,而德国兵身上连痕迹都没有。

艾菲冲上前去,想要用拳头发泄愤怒,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碰不到任何人,原来时间,就只是让自己看着。

不多时,枪声响起,德国兵迅速找掩体还击,与其对抗的,正是芽月社的成员们。

德国人的进攻又一次失败了,他们丢下了战友的尸体逃走了,芽月社的人在德国人走后,纷纷出来拾取他们丢下的武器。

看着缓缓走来的熟悉的人们,艾菲的悲伤决堤,她想要去触碰他们的脸庞,可自己却无情的穿过了他们的身躯。、

时间真的不讲道理,在之前的世界,自己可以触碰到任何人,可回到自己的过去,自己爱着的人们向自己走来,自己却连对话都做不到。

艾菲疯狂似的去触摸每一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再让自己跟他们好好说说话,告诉他们自己没有忘记革命的理想,自己还在为革命而战。

可时间终究是无情的,前辈们一个个的穿过自己的身体,任其再怎么疯狂也无法触碰到。

艾菲心如死灰,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历史的车轮无情的碾过,芽月社所剩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周了,她将再次看到前辈们的死亡,无法逆转,更无法逃避。

艾菲无神的向前走去,无奈的接受时间对自己残忍的安排,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让自己看到最后吧,再一次见证前辈们不屈的身影消逝在阴影下。

“Cette sœur,Pourquoi pleures - tu?”(这位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绝望之际,一个甜甜的声音钻进艾菲的耳朵,艾菲为之一振,连忙抬起头看去,一抹金色,一个小小的身躯正站在自己面前,怀里抱着两支刚刚捡来的步枪,腰上挂着两把银白色的手枪,带着好奇问向自己。

“......”

艾菲没有回答,她轻轻地伸出自己的手搭在小女孩儿的头上,这次,自己能触摸到了。

“Qu'est - ce qui ne va pas chez toi, ma sœur?Je ne t'ai jamais vu.Qui êtes - vous?”(你怎么了姐姐?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呢。你是谁?)

小女孩奶里奶气的问道。

艾菲摸着女孩的头含泪微笑:

“Est l'étranger le plus familier...Ça fait longtemps...Effie...”(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久不见...艾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