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可以吃饭了!”

“啊,好。”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戴上了厚厚的手套,身上也系着粉色的围裙,这样的陈舒曦将一道道看起来就相当可口的菜肴端上桌。林朝英看得眼睛发直,不由地在脑中想象未来,自己同陈舒曦结婚之后的场景……

“呼,挤地铁还真累啊。”

上了一天班的老社畜,林朝英,一回到家便等不及似的抱怨起来。在玄关处扶着墙摇了摇酸痛的肩膀,随意地脱掉了鞋子。

这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的陈舒曦,系着人妻感十足的头巾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只汤匙。

“亲爱的,你回来了,是想要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或者说,是想、要、我呢?”俯下上半身,一字一顿,极尽魅惑之态。

牙白!感觉超不妙的好吗?

光是想象就觉得要滑了,林朝英沉浸在空想的世界,完全没有自己其实早就口水滴下、丑态毕露惹人厌弃的自觉。

“二弟,快醒醒,你这痴汉样要是让老爹看到了,非要被训死不可。”

“啊,啊啊!”

猛地惊醒过来,看到的是放大的林景赫的脸,以及露出些许不满神情的陈舒曦。等等,这既视感不管怎么说也太强了一些。

没多久,等待林父入座。

“我的好侄女,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伯父。”

“嗯嗯,看起来很香啊。”

林父就座主位,左手位是林景赫,右手位是林朝英、陈舒曦。并非是想着什么排序规则刻意而为,只是坐下来后,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这样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妥......

“你坐这里干嘛?”

“诶,我一直就是坐在这里的啊。”

突然遭遇父亲的诘问,林朝英不禁有些懵圈。

“什么一直坐这里,我怎么从来没印象。”

“那、那兴许是您忘记了。再说了......” 颇有些不忿,就算是自己老爹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没事的,”起身示意林朝英不要着急,陈舒曦最后压低了声音,“伯父大概只是想多和我说说话吧。”

和林朝英交换了位置,陈舒曦坐到了林父的身边,见状,林父喜笑颜开。

“什么啊,这老头子。”

明明在商场上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巨擘,在家中是威严有加的严父,结果到了儿媳妇这里就变成了普通的倔脾气老头。

难道说是曾经对有孙子这件事不抱指望,现在突然发现好像还有希望所以才开心起来了吗?

这样看的话,反而意外好懂啊。

席间其乐融融,林父对待陈舒曦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实际上在小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林父有个想要女儿的心愿。因此他对年幼的陈舒曦就相当地友好,现在还加上了未来儿媳的身份,说不好,还是自己孙子孙女的母亲,那可不能更亲切了呀!

反倒是在一旁的林朝英,明明是身为将陈舒曦拐回家的大功臣,却始终被林父冷落。不过在见到林景赫也是同样的待遇后,林朝英心理就平衡了不少。

原本还预计着这样的局面会持续相当久,谁知道林父没过多久便放开了陈舒曦。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毕竟林父作为当事人杰,深知交往之道,他很明白,过度的热情只会让陈舒曦为难,他很好的把控住了那个度,能让陈舒曦恰到好处地感到自己的善意,而不会心生厌烦。

让人几乎生疑是父女的对话之后,便是父子三人之间的话日常。虽说如此,能讲的也不是很多。只是一口酒一口花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过这也应该是男人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吧。

酒足饭饱,陈舒曦起身收拾碗筷,林景赫也一道帮忙。

“这些东西,交给我们来就可以了。”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无动于衷的话,林景赫恐怕会拉去不少的好感度,因此林朝英阻止了他。

“不用啦,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了。”

本还想再劝,见陈舒曦坚持,林朝英也只得作罢。

“晚上要守岁吗?”

用牙签挑着卡在牙齿里的肉丝,林朝英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看我平时熬夜熬得还少了吗?难得过个年,我这把老骨头,还是早点休息。”

你教训我的时候可是一点服老的样子都没有啊!

酒足饭饱,众人移动到客厅,打开电视,收看最有过年气氛的电视节目。

“啊啊,真没意思。”

忍不住要打哈欠,在荧幕上变换的色彩,不管是声音还是图像,都无聊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即便是最无趣的废萌作,也要比一帮根本没有演唱天赋、空有符合大众审美的脸蛋和流量的家伙在那摆烂有意思。

“我上楼了。”

“今年的压岁钱不用了吗?”

“要的要的!”

猛地回转了身,林朝英双眼放光,似乎可以看到倒映出的游戏名称来。

“好了,拿去吧。”

“新年快乐啊,老爸!”

也没有硬将林朝英留下的必要,林父任由他离去。

“侄女,这是你的。”

“啊,谢谢伯父,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知道推脱只会惹对方不快,陈舒曦爽快地收下了。实际上也没有确认金额的必要,林父也很清楚,过大的金额只会让陈舒曦不安。

还有很多事情没定下来,以后到底会怎么样也不好说,他不想因为现在的一些恩惠而让陈舒曦认为自己亏欠林家。

“嗯。”

尽管只是简单的应答,但任谁都能看出林父的开心,“祝您身体健康”可能确实是功成名就、家财万贯的林父,最渴望听到的祝福语吧。

“明天要去附近的寺庙参拜,你也会一起来的吧?”

“是,林朝英他和我说过了。”

“那就好。”

......

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客厅中央占据了半面墙壁大小的电视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现在是在讲相声。

时间流逝,已是晚上十点。看着陈舒曦脸上露出的倦态,林父开口了。

“你们也不用勉强自己陪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的。”

“没有的事情,伯父。”

“诶,其实我一个人看会更舒服一些的,不过今天也蛮累的了。”林父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多讲。

“我扶您回房。”

“嗯,麻烦你了。”

搀扶着林父回房间,陈舒曦似乎还可以从门后听到“要是能早点嫁过来就好了”的低语。

“我也期待着那一天啊。”

下楼,回到客厅。林景赫见陈舒曦回来,站起了身。

“不好意思,本来这应该是我要做的,都推给你了。”

“没事的,哥哥你也早点睡吧。”

“嗯,晚安。”

“晚安。”

陈舒曦同样上楼睡觉。在林朝英家过夜,并不是第一回。以前也有过那样的经历。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在林朝英“你不用担心,之前好多女孩子在我这里过夜,可都是毫发无伤地平安返回”的宣言下,陈舒曦也就放宽了心。倒不如说甚至起了比较意识。

住的次数多了之后,那件房间也就归属给了陈舒曦。她也不客气,时不时买点装饰品。将那件属于自己的房间,打造得充满生活气息。

也许会被说是缺乏少女感吧,相比同龄人的来说。首先是书本,尽管学校要用的教科用书都放在自己原本的房间,但得益于林朝英家中的丰富收藏,陈舒曦大过了一把书瘾。喜欢的各式文学书籍摆了整一个书架。倒不是林朝英喜欢看书,只是觉得在家中摆上一些,就算从来不去翻阅,也会感觉自己有文化了一些。

其次是绒布球、玩偶之类的也相当少,取而代之的是瑜伽垫、各式乐器、练习用的舞鞋之类的。陈舒曦决心将那段空白的时间给补上,尽管一开始都是被迫学习的才艺,但在失去学习机会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热爱那些艺术。

坐到床上,关上灯,陈舒曦怎么也睡不着。从闭着的窗帘那边,偶尔还能听到林朝英时而哭泣时而怒骂的声音。

“这家伙,还真是不得安宁啊!”

侧转了身子,半边脸颊陷入枕头当中。尽管拉上了窗帘,但还是能够看到,在那遥远的什么地方,不知道是灯光还是繁星的明灭闪烁。

倦意袭来,陈舒曦听到的,原先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似乎是远山寺庙上的僧人在敲钟,一下、一下,悠远绵长。

这是怎样?尽管不明白原因,但陈舒曦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那清晰的声音,反而预示着自己的意识即将远去。

能感觉到,会有什么奇妙的变化发生。

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