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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小花同学,你是想到了什么吗?”站在我身旁的秦法医看见我在沉默了很久,表情逐渐放松后才发问。

“我大概明白五年前WILD侦探社里闹剧的真相了……但目前的信息让我止步于此。”

“哦?”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哦,除了黑师傅。

“首先!秦法医请你再说一遍!”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身旁的秦法医。

“啊?什么”面对我模糊的请求,秦法医挠着头表示困惑。

“就是当年侦探社仓库里发生了异样后,白社长让你操作电脑检查仓库出口监控,你当时第一反应是什么?”

“呃……我说,我说冬天了BOSS的椅子特别冷,然后鼠标的左键上有黏糊糊的东西?”秦法医微微眯起了眼,迷离的目光望向了天花板,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细节。

“都五年了,你还记得住呢。”段警官少有地对秦法医吐槽了一声。黑师傅则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喉咙口上下起伏着,有什么想说的东西,但看了我一眼后,又咽了下去。

黑师傅那细微的表情变化肯定意识到了什么,他想得没错,正是这个细节让我有了新的思路。

“我已经解开了WILD侦探社仓库异样的秘密,还有木柜里信封变薄的原因了!”

“咦?”众人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发言表示震惊。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讶反应继续说道:“也难怪这个谜团持续了这么久……因为有个关键人物被你们忽略了。”

“忽略?”秦法医嘀咕了一声,本来他并没有什么头绪,但他发现身旁这位从来不会轻易变化表情的老同事,此刻双目微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那个小女孩?”

“没错!”

“小女孩?你们在说什么?”白宿管自然听得是一头雾水。

“这个,办理庄老先生委托的那天,有个小女孩溜过来找黑鸟玩。是他的邻居,曾经救过他一回,叫……徐俪娅是吧?”秦法医闭上眼用力掏空大脑里的咨询,把这在他看来并不重要的名字重新挖掘了出来。

“是的。”

“救过黑鸟?”段警官对这经历似乎有点感兴趣。

“嗯,黑鸟有一次调查时翻车了,正好遇上了殷律师的助手们,他被误认为是商业间谍,还挂了彩。”秦法医说完捂着嘴噗地笑了出来。

“呃,竟然还有这样的插曲?”听见这个关于黑师傅的小插曲,我非常感兴趣,“难道他也吃过亏?”

“黑鸟这家伙一般调查有时候会用些不太好的方式,会打擦边球。那天正好殷律师在黑鸟调查的公司办事,被殷律师的手下发现了。”秦法医摇着头无奈地说着,“他偷偷去别人的公司里看机密文件,人家肯定要收拾他啊。”

“你们不要岔开话题了!”白宿管将话题拉回了正轨,“钟小花同学,你是说……那天动了木柜的人是黑鸟的邻居?是她进入了侦探社的仓库并且将里面弄得一团糟?”

很明显白宿管对我的结论感到困惑,脸上大刺刺地写着“没可能”的字样。

“有趣,有一说一,我们当时一直在盘算侦探社里谁是出卖咨询的内鬼。”秦法医倒是舒适地躺在椅背上,准备看我接下来的表演。

“那行……首先那她是怎么打开仓库大门的?”段警官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多,所以不像秦法医那样悠然。

“直接掰下仓库大门的门把手,然后把门推开。”

“咦???钟小花同学,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回答?”段警官似乎对我的态度感到不解,因为和他并不熟,他可能以为我在开玩笑。

“就是这样。”我目视着对我质疑的段警官,并且摊了摊手表面了自己认真的态度。

“你?”

“这要从你们第一次进入仓库说起。”这些东西不止是听秦法医描述,黑鸟给我的信封里也有仓库相关的资料和照片,刚才我重新研究确认过,这才能让我能有自信在他们面前这样说。

段警官震惊地问:“第一次?你是指送木柜进仓库的时候?”

“是呀,那天你推着车,应该有印象。”秦法医笑着点了一下,让段警官对五年前的记忆更为清晰,也换来了他撇嘴的不悦表情。

“还记得进入的顺序吗?”

“嗯?先是我和殷律师,后面还有两位陪同的勘察员,然后是十三位男女老少的继承人……”段警官似乎只能回忆到这部分。

“再然后还是我们侦探社的人,我记得我和黑鸟走在队伍后面。”秦法医帮着段警官一起回忆道,“因为你推车在最前端,而我和黑鸟位于队伍的后方。”

我着重地问了一句:“白社长呢?”

“我记得BOSS也在后面……”

“那在仓库里的站位呢?”

“我们在……”

“等下!只要说白社长就行了。”我叫停了秦法医复杂的解说,直击重点。

眯着眼努力回忆的秦法医说话变得不连贯起来:“呃……应该,应该是在最后面……因为BOSS在仓库里说过话,我有印象。”

“你什么意思?”白宿管有点坐不住了,“仓库里的事件和我父亲也有关?”

“是的!”我对着白宿管用力点了点头,“你父亲当时走在最后方是有目的的!”

“那他为什么后来还叫我们去仓库查看呢?如果这是他所作所为的话?”段警官插嘴提出了疑问。

“其实,选拔继承人、仓库里玻璃制品碎一地、以及后面保存的木柜东西丢失……这一连串的事都是有关联的,不能独立去看……”

“钟小花同学,你这么说岂不是把我们曾经的猜想都推翻了?!”

“没错!”我毫不客气地回答了段警官的疑问,也由于我这直接的态度让他脸上闪过了一瞬不悦的心情,我也赶紧补充起来,“因为有些信息,只有我知道,所以我才能肯定!”

“那你继续说……”

“按照黑师傅给我的资料来看,白社长在创建WILD侦探社之前在康欣玻璃厂里工作过?”当我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人都看向了白宿管。

“呃……我那时候还很小,我不是很确定。”

段警官则点着头认同着我所说的信息:“以前吃饭的时候我记得BOSS他喝多了提过一嘴,他好像还是玻璃厂的高管?说什么只是暂时在这种位置上,以后肯定要离开的,他有能力,又有野心想出去闯荡一下。”

“同样,徐俪娅的父亲曾经就和白社长在同一家玻璃厂共事,他们是认识的!所以这也让徐俪娅具备了某些知识。”我顿了顿将目光看向白宿管,“你还记得你说有人进来过你父亲白社长的办公室吗?”

“嗯……”

“按照秦法医说的时间节点,他们一起去了侦探社的前台,听殷律师讲述规则。那时候徐俪娅就去了一次社长办公室。她是去确认一件事的……”

“那……是什么?”

“她想看看你父亲办公室里的摆件有没有少,如果少了,那她就能肯定你父亲是去做某件事了!”我将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敲,加重语气,“然后最关键的点是,为什么最后要在侦探社的仓库里摔碎这些玻璃制品?”

当年在场的秦法医面露苦色道:“想要藏起一滴水,就将这滴水放入海中……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烟雾弹,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是的……各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鲁伯特之泪的东西?”我已经翻动手机打开搜索引擎以便接下来的解释。

“这个东西好像听说过。”

“这其实就是一种很简单的玻璃制品,将用高温熔化的玻璃靠重力自然滴入呈在下方的冰水盆中,就能制造出类似于蝌蚪状的物体,但实际上这东西的尾巴要更细更长。而且这个被称之为鲁伯特之泪的玻璃制品有着非比寻常的特性!这个泪滴非常坚硬,在受到8吨左右的压力下也不会破碎,但就是这么坚硬的东西,只要抓住其尾巴稍稍施力,那这颗鲁伯特之泪就瞬间会碎成粉末,爆裂开来。”

我边说边调出了相关的科普动画,让他们更简单快捷地明白。

“而且,要制作这种东西并不困难,普通玻璃厂的设施就能做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白宿管对我这个明明是文科生却有着超纲的知识而感到好奇。

“因为徐俪娅的家里我看见过很多玻璃制品,其中这个长尾巴蝌蚪就陈列在她家的茶几上,非常不起眼。有次去她家拜访时,我好奇地问了句,就获得了这个小知识。”

“你意思是徐俪娅把这个鲁伯特之泪卡在了仓库进门的锁舌和挡板之间?那她是怎么做到的?”秦法医看完了短视频,暂时接受了我的说法,表示我继续说下去。

“我可没说是徐俪娅做的。”我笑着摇了摇头。

“唔,那?”

“这么做的人是白社长!当时在仓库里的站位中,只有他有可能做得到!他只要用身体挡住大家的视线,没人能看见有东西卡在锁舌和挡板之间。而且鲁伯特之泪这个东西虽然很小,但是能承受几吨的压力,所以顶住这种定制的强力门锁没有问题。”

“确实,卡在门枢上大门关不上就会响起警报,如果是锁舌这里确实没问题,可为什么呢?BOSS为什么要这么做?”段警官提出了疑问。

“我刚才说了,我只是破获了这两个谜团的手段,但理由和动机,我暂时还不清楚。”我摇着头表示遗憾,然后继续解释着,“当时徐俪娅去白社长的办公室后很快就走了,就是为了去确认这个当做陈列品的鲁伯特之泪是否还在!”

“那她怎么知道办公室里有鲁伯特之泪的呢?”段警官似乎对我将白社长列为嫌疑人的事非常在意。

“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呗。”

我看向黑师傅,此刻他已经闭上眼点了点头。

“是吧,黑师傅已经不是第一次带她进来的。”

“那她……”秦法医似乎听得有些呆住了。

在白宿管问问题之前我就回答了:“庄老先生本来就是市里有名的商人,媒体也报道了庄老先生遗产处理公布的时间,当时这件事是我们市的热点新闻,电视上都有说,所以徐俪娅才选择那个时间点去……也许有她自己的道理。”

“那就是说理由不明?”

“咳咳,我还是继续解释谜团吧。”面对他们的态度我也能理解,对于动机什么,我自己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下去,“接着徐俪娅在趁大家赶赴会议室的时候,从仓库入口进入。因为鲁伯特之泪卡住了锁舌,所以门是表面上处于关闭状态的。但是徐俪娅并不知道门上的机关,所以她是扳动门把手,将大门拉开。”

“原来如此……”秦法医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仓库入门大门上的机关没有拍到有人的画面,只是因为徐俪娅这位小女生个子比较矮……所以才没有拍到,并不是提前知道,故意弯下腰。”

“但是,因为徐俪娅拉开了门,原本被白社长卡在门上的鲁伯特之泪因为和锁舌直之间的摩擦而转动,原本悬着的‘尾巴’会被挡板触碰到而碎成了粉末。我估计原来白社长的本意是,利用大门下面的缝隙,垫上一个坐垫就能简单地处理掉玻璃碎渣。”

“这样……仓库入口的大门就打开了,而且不需要密码……等下!”

“啊,你要问的我知道!”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段警官不要着急,我继续用着平稳的语调解释着,“秦法医刚才对我说过,侦探社仓库入口大门会自动复位,如果故意放置硬物阻挡,门轴会有感应,发出提醒的警报声。”

秦法医还跟着提醒着我:“是的,这个锁舌的设计是模仿银行的,非常粗大的圆柱体,压力有两三吨之高,就算你在锁舌弹出前放置硬物,如果不是特制的东西,势必会被挤压变形,本来锁舌与扣盒之间预留的空间就不大,一旦变形小于挡板的宽度,那锁舌就会被挡板阻住,门就无法从内部推开了。因为入口大门的开启方向是由内而外拉开的嘛。”

“而且因为锁舌的压力力道有两三吨,嵌在里面的东西,单凭外力很难取出。”我也跟着补充了起来,面对着一个个迎来的难题我丝毫感觉不到压力。因为这几点我都已经思考过,也正因为突破了这些细节,才让我对自己这番推理更抱有自信。

秦法医不解地反问道:“那你还这么说?徐俪娅只是一个初中女生吧?仓库出口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东西,她是如何离开的呢?”

我从容一笑,将这个答案公布出来:“既然出口的监控在那个时间段没有拍到任何东西,那徐俪娅自然是从入口原路返回的呗!”

“那她是如何在这种条件下离开的呢?”

“徐俪娅用得还是鲁伯特之泪啊!她进入了仓库后,使用自己带来的一个新的鲁伯特之泪卡主了锁舌。因为白社长和徐俪娅的父亲共事过,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当时制作这个鲁伯特之泪的目的,可能是出于好玩或者别的什么,但肯定是同一批生产的,所以个头大小一致。而徐俪娅的父亲当时只是玻璃厂的一个普通员工,没可能有权限去制作这种东西。我刚才就说了,我曾经在徐俪娅的家里看见过这个东西!我记忆里徐俪娅家中虽然很贫困,但她父亲还是会在有限的屋里里摆几个玻璃制品,和白社长一样。”

“欸?”面对徐俪娅父亲的信息,他们可能知道,但生活习惯这些就不一定知晓了,毕竟我数次到过徐俪娅家中。

“如果是其他硬物,在这个门锁的压力下是无法取下的。而且徐俪娅也没这个力气!所以可以利用鲁伯特之泪的特性。”我微微一笑继续解释这个手法,“接着就很好解释了,在徐俪娅离开的时候为了推开大门,大门的重量对她一个初中女生而言单手推开是很艰难的,用着全身的力量把门弄开,而嵌着的鲁伯特之泪也因为转动的触碰或者掉落而碎掉。”

“那碎了一地的玻璃岂不是……”

“嗯,刚才我说过了,白社长原本是想在门下面的缝隙处铺一个垫子之类的,就能将摔碎的粉末尽可能的处理掉。但由于徐俪娅的出现,让白社长的计划完全打乱,吃了哑巴亏的他,不仅没空去执行自己的计划,还得为徐俪娅的行为善后。当时再次进入仓库的他发现已经有人提前进来了,只能将仓库内的玻璃制品摔碎,给他安放的鲁伯特之泪做掩盖。也同时证明这两人事先并没有串通,否则也不需要这种大费周章的善后,徐俪娅更不会触碰到入口的机关。”面对我的长篇大论,在场的人听了并没有反对的态度,默默地接受了这个推论,然后我再补上了一点细节,“然后白社长可能是在系鞋带的时候,不当心被溅到鞋子上的碎玻璃划开了手指,秦法医当时在鼠标上感受到黏糊糊的东西就是白社长的浅浅血渍,因为一开始是白社长先操作电脑的,新鲜的伤口没有那么快愈合,所以血液黏在了鼠标按键上。”

“原来如此……被你这么一点,事情竟然比想象中得要简单。”秦法医笑着感慨了一句,但一旁段警官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然后……没有钥匙的徐俪娅,能弄到木柜里的信封吗?”

我抬起手伸出了两根手指:“这就是第二个要点了……徐俪娅是如何从木柜里将信封取出来的。其实这要比刚才那个大门的问题更简单……”

“哈……”性子最直的段警官忍不住做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你又来这套?”

包括我自己在内,在系统地了解过整件事后,我都觉得事情如此简单。

“刚才你说推开门就行了……难道这次也一样?直接抽开抽屉?”段警官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总感觉我在说什么迷糊话。

“嗯哼~”我得意地上扬嘴角,表示就是这样。

“喂喂喂……”段警官脸上又挂上了一丝不悦地神采。

“我没有愚弄你们的意思。”我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有在开玩笑,“就是这么简单。”

“唔?刚才大门是因为BOSS提前准备,那这个木柜也是有人……难道是殷律师动了手脚?”段警官大胆地猜测了起来。

“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不是……”

“这话怎么讲?”

“具体来说,应该是庄老先生的安排吧?”

“诶————庄老先生那时候已经过世了啊!”很明显他们都没法接受这个说法。

“你们看这里,这个木柜的外观很旧。”我耐着性子将资料中黑师傅拍摄的木柜照片单拿了出来,陈列在众人面前,“现在我们作为第三方,可以如此平静地讨论,但对于当时的继承人们来说,他们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这东西上面,他们只想着如何能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

“钟小花同学,你要说什么……”段警官反复观摩着木柜,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所以……为什么庄老先生刻意要殷律师在众人面前展示,这个木柜里面的内容?”

“难道这个木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秦法医也拿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嗯……木柜正上方的外层裂开过,虽然上过漆,但还是有明显被修理过的痕迹。”

“对了,就是这个!”我转过头看着段警官确认道,“段警官,你回忆一下,当时殷律师是不是把装着钥匙的信封塞进了第一个抽屉的里层?”

“嗯,是这样的。”

“然后又抽了开来……”

“嗯,对……咦?银狐你和她说过细节了?”当时秦法医在细说时,段警官明显听得不怎么仔细。

秦法医笑着回应道:“说是说了,但……钟小花同学你怎么给我一种五年前也在场的感觉?”

我提高了声音强调着:“因为这一点至关重要啊!庄老先生的遗嘱为什么会写得那么细……不是没有理由的。”

“关键徐俪娅是如何从上锁的木柜里取得信封的?不可能翻箱倒柜,靠柜子的缝将信封倒出来的。首先是重量问题,一个初中生做不到,而且还需要将中间和下面的抽屉给封住,以免里面的东西弄乱以及撒出来。”段警官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他似乎对我的讲解态度非常不满。

“嗯,就像我那样说得,不过抽开的抽屉并不是第一个!而是第二个!当徐俪娅进入仓库时,原本被锁在最上层抽屉的信封已经被转移到中间那层去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当时只要打开第二个抽屉就能拿到信封!”我向前一步,坚定地甩出了这个答案。

“哦哦哦?!难道是这样?!”秦法医在我那坚决的态度下反应过来了,凑上来又仔细地看了眼照片,“因为木柜上方的外层被修补过!修理这种木柜肯定是在内侧钉木板!”

“而且白宿管给我的U盘里有白社长和殷律师的聊天内容,他们也说过,这个木柜是庄老爷子生前最喜爱的,虽然很旧但反复维修保养……所以庄老先生才会在遗嘱上吩咐地那么具体!”

“是的!”

秦法医也和我一样洞察了这个谜团,我便让他来解释了,我趁着空隙喝了口茶还顺便把茶几上的零食打开。

“这种木质结构的柜子要修复开裂破损必须这样做……”只见秦法医再度端起照片,确认无误后,一脸埋汰地瞅着黑师傅,“黑鸟!你要早点把这张照片给我看,也不用钟小花同学来解说了!”说完秦法医也看了眼白宿管,意思也很明确,但五年前情况复杂,侦探社内还存在内鬼,所以白宿管今天应该是第一次把录音文件拿出来。

“木柜展示完毕后就被送进侦探社的仓库了,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移的呢?”白宿管似乎也没明白这个浅显的手法。

“大小姐,有个前提你不知道,木柜里每个抽屉都放着东西,第一层是书信,第二层是棉花和羽绒,第三层是谷物!”当年亲身在场的秦法医也不顾白宿管喜恶了,迫不及待地替我解释起来,“第一层放满了书信,为了将信件放进抽屉,殷律师还将里面的东西往下压了压,但因为书信蓬松的特征,放在最上方的信件会被顶到最上端。而庄老先生在遗嘱里强调殷律师核查上锁的问题,实际上是为了让殷律师能再抽拉第一次抽屉!这种老旧的古董有这样的毛病再自然不过了!而堆叠在最上方的信件被用来修补柜顶的木板给卡到了,信封就从木柜里侧,因抽屉被抽出而创造出来的缝隙,掉落到第二层!由于第二层抽屉里放着棉花羽绒这种东西,所以掉下来也不会有引起别人注意的声响!”说完,秦法医舒缓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而无奈的表情。

“所以我刚才说这是殷律师做的也没错。”这时候我接过了话,替秦法医说下去,“当时徐俪娅进入了侦探社的仓库,只要抽出第二层的抽屉就可以将里面的信件拿走。”

“可能吗?”

“没问题的,为了以防万一庄老先生才特地在第一个抽屉里放满了书信,以便能够做到这样的效果,简单而实用。”我继续有声有色地解释着,“而为了确保能行得通, 跟着一起掉在第二层的信件不止一封,这一齐掉下来的书信纸张,就被徐俪娅折叠塞进了原来的信封里,搪塞一下外观,再通过外面的缝隙硬塞回了第一个抽屉里,所以段警官说信封的质感似乎有微妙的变化。”

“信封里的‘密码’就这样被徐俪娅给取走了,真是简单得让人觉得无语……”说到这里段警官只能单纯地摇着头,需要平缓一下情绪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此刻他应该能明白我为何能如此自信地说出刚才那番看似是在戏弄人的发言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这群人的信息当时并没有共享,信息不对称和缺失的条件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原这个事情。

“可是钟小花同学,为什么你认为这些事是徐俪娅做的?虽然时间过去了五年,不能就这样硬套在她头上吧?”白宿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的推理虽然流畅,但回过神来,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这些是我纯粹的推测。

“关于这点,就要说的信封里的东西了……你们当时还有印象吗?”说完,我转过头看着身旁三位男士,希望他们能给我一点提示。

“唔,大概这样……”秦法医和段警官努力回忆着,在我比划了一下信封的厚度,大概有三四毫米的厚度。

“你们认为里面是什么?”因为段警官就站在旁边,要数他看得最真切了,所以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这个我们也讨论过。”段警官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因为庄老先生是知名的珠宝商,装在信封里,并且让信封整齐加厚一层的东西……有可能是钻石或者宝石之类的东西,个头不大,体型接近,用这些奢侈品均匀地在纸上铺一层,所以从信封地外观来看,非常整齐。”

“这么大手笔么?”白宿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有什么?”秦法医呵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轻蔑的色彩,“那个桌游都是真金白银打造的,在信纸上铺一层钻石宝石的有什么特别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点了点头,表示观点和秦法医一致。

“所以呢?你为什么会认为徐俪娅就是进入仓库的人。”白宿管又问了一声,等待着我的回答。

“因为我和她是同学……”拜白宿管所赐,曾经被我忘却的记忆重新复苏在我的脑海里,“我清晰的记得,徐俪娅曾经去向我们教地理的王老师借过一个东西。而借这个东西的时间正好在庄老先生遗产继承会的后面第二天!因为这桩事发生在绑架前,王老师还让我叫徐俪娅早点把东西还回去,所以我记得!”

“借了什么东西呢?”

“高倍显微镜……”

“是为了鉴定宝石和钻石的真伪?”白宿管下意识地问着。

“可能是这样,但徐俪娅当时回答我,借这个是为了兴趣爱好,想观察一下物体,可她平时并没有这种兴趣,但现在回想这个时间节点,确实有点奇怪……”

“可是……这个徐俪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段警官抛出了一个让我只能摇头的问题。

“我也不清楚……现在通过所有人信息的汇总,我才能推测出这个结果,其他谜团,我暂时还无法解开,信息实在不够。”

“好吧……”众人纷纷大喘气一番,此刻我不经意摸了一把额头,发现上面已沾满了汗珠,找了个空座位刚坐下想休息一下。

“钟小花……”

“诶诶诶?”

这熟悉的声音和感觉……

这个一直沉闷不发声的家伙忽然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