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凡终于从前庭神经功能紊乱的状态中稍稍恢复了过来。
“巴斯德教授好……请问您找我…【呕】…不好意思，什么事啊？”
“艾萨克让我向你详细说明一下生物学院的交流安排和注意事项，现在我先带你去实验区……稍等一下。”
突然响起的萌萌女声电音打断了巴斯德教授的话语。在路凡一脸震惊的凝视下，巴斯德教授面不改色地掏出手机，带上单片眼镜扫视了一眼手机屏幕，接通电话与话筒另一边的人沟通了起来。
“喂……嗯对，路凡现在正在我身边，您要过来找他？……嗯，好，我们在这里等您。”
巴斯德教授放下了电话，一脸古怪的看向了路凡。
“巴斯德教授，是哪位教授要找我……”
“是路易吉·伽伐尼教授，他说他找你问点实验相关的事情——伽伐尼老教授已经很久没参与过教学活动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路凡也是一脸迷茫。路易吉·伽伐尼教授？这是谁啊？
“教授，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伽伐尼教授会找我，我没和他联系过啊。”
“是么？伽伐尼教授提起你的时候还很激动来着，很难想象他居然会对实验之外的事情这么热心。”
难不成自己是这个教授的私生子？路凡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一场家庭伦理大戏了。
等等，伽伐尼……路凡忽然想起来了，这是高中课本上那个给青蛙腿通电的猛人。课堂上老师还给他们复刻了那个著名的实验，别人什么感受路凡不太清楚，但他看到那条被剥离皮肤的青蛙腿在电流的刺激下直抽抽的时候，自己也抖得和那条青蛙腿一样。
话说……自己睡的那个棺材一样的治疗仓好像也涉及到了生物电的应用……
“哦，他来了。”
巴斯德教授突然的开口打断了路凡的思绪。
路凡抬头望去，一个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往这边走来。
在路凡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扶一下的时候，老人看见了他们，忽然整个人如同注入了拟交感神经胺类药物一般，骤然步履矫健地朝他们飞奔而来。
“伽伐尼教授看起来真是精神啊，还这么热情，让人有点不太好意思……”
路凡挠了挠头，能被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这样看重实在是让人感觉受之有愧。
就是这位老教授拎着拐杖跑步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士兵端着刺刀冲锋呢？
“伽伐尼教授，见到您很高——”
路凡兴致高昂的问候声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唰————
路凡摸了下自己被划破的衣服，惊恐的望向那个刚刚冲过去的老人。
刚才要不是躲得快，现在自己身上就要多个窟窿了。
这老教授是不是热情的有点过头了？
“赫赫赫，就是你小子？”
路凡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这笑声，听着有点瘆人啊。
“那些钕铁硼电凝胶颗粒，为了能配合人体内的生物电场产生促进细胞活力的作用，我花了六个月，一粒粒以微米级的误差率固定在既定轨道中，而你，用了一晚上，把它们，全拆下来，装进那个破—布—袋—子？”
此时此刻，转身走来的老教授身上几乎能看到缭绕不散的实体化怨念。
“杀了你啊！”
老人劈头盖脸砍下来的拐杖抽得路凡鸡飞狗跳的哀嚎着。
“救救救救命啊！！！！教授！劝劝这个老爷子啊！”
巴斯德教授已经退到了一边，望着正绕着生物学院门口的巨型DNA模型雕塑上蹿下跳的二人，平静地推了一下单片眼镜。
“伽伐尼教授，看到您还是这么有活力，我衷心地替您感到高兴。”
……
“咳……好好替我收拾他，路易斯，搁二十年前我非得把他皮扒下来，就像收拾实验室里那些不老实的鱼人——还是老了啊。”
“我们律灵没有年龄这个概念的，是您脾气变好了。”
“罢了，罢了。带他去学习吧路易斯。”
老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恢复了平时风中残烛的样子，颤颤巍巍地离去，手里拎着的断成两截的拐杖让这个背影看着有些萧瑟。
巴斯德教授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抽的路凡，面无表情地说到：
“跟上，路凡学员，在生物学院的实验区迷路或许会是场精彩的冒险，但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路凡晃晃悠悠地爬起来，揉了揉有些肿的屁股，呲牙咧嘴的跟了上去。
与文理学院授课区的开放式建筑群不同，生物学院的实验区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用千万吨水泥浇筑而成的庞大几何体，一道厚厚的金属门隔绝了与外界的任何形式的接触。
路凡仰头望着面前这个五层楼高宽的巨大金属块，丝毫没看出半点”门“的影子。
巴斯德教授伸出了手指点在了金属块的表面，眼尖的路凡看见教授收回手时甩了一下指尖上的血珠。
随着机械的轰鸣，巨大的金属块裂出了三条细缝，在吱呀的金属摩擦声中旋转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再次提醒你，在实验区走失后不要随意与任何实验项目接触。”
路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这句忠告，跟在教授背后忐忑的走进了黑黢黢的通道。
下一刻，一脚踩空。
“啊咕噜噜噜……”
猛然呛了一大口奇怪味道的水的路凡，挣扎着要向水面游去。
“不要挣扎，正常呼吸，这是富氧柔性消毒液，避免你将一些杂菌带入实验区造成不必要的污染的防护措施。”
闻言，路凡稍稍缓和了一下溺水时的慌张，这时才惊讶的发现除了刚开始呛水的那一下导致的喉咙和鼻腔有些火辣辣的痛，自己的呼吸竟不受任何影响，仿佛自己突然进化出了鱼类的鳃一般。
随着巴斯德教授朝着深处游去，一个光点慢慢朝他们靠近。
是一个玻璃舱室。
过了水密门，另一间屋子里高强度的暖风吹干了他们的身躯，再穿上一层白色的防护服后，二人走到房间尽头的一扇水密门前。
随着水密门的慢慢开启，门后的景象渐渐呈现在路凡眼前。
“欢迎来到生物学院，路凡学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