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要點什麼?」

巧走到窗邊的卡座旁,二人的臉色瞬間暗淡下來。

「嗯?怎麼是個男的。」

一個人對着另一個人說

「喂,你怎麼是個男的。」

另一個人則直直看着巧。

「抱歉我是男的,請點餐。」

「不是說這裡的服務員是個美女嗎!」

「我們可是聽說這個才過來的!」

煩死了兩個初中小鬼!居然在我面前抱怨起來了!

很抱歉,如果是早幾天來的話,或許就是美女服務員來點單了。可惜因為店長不知為何急沖衝出了遠門,美女服務員只能暫時頂替他去吧台做咖啡,當然看不到吧台也只是因為你挑的位置太靠內了而你進門時不巧她正去后廚冰箱拿用完的奶油和咖啡豆並不在外面,但可惜的是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我是男的這一點毫無疑問,另外毫無疑問的是這裡是咖啡館,所以客人請點餐。」

「我想要蛋包飯。」

「哈?」

這傢伙在說什麼,他居然對着我比劃起來了。

「你看啊,就是那種由胸大屁股翹,穿着女僕裝的可愛妹子端上來,然後對我說:「主人哦哈喲!這是您點的愛的蛋包飯,現在就由喵吶我來...」」

「沒有那種東西!」

不行了,我已經隱隱作響的拳頭讓我意識到必須讓他閉嘴,再聽下去我害怕自己會做出無法彌補的事情。

「既沒有蛋包飯也沒有女僕,請點菜單上有的東西。」

「好吧好吧,真是...」

我低頭看着點單機等待,但無論是變態一號還是變態二號都沒有出聲,要是就這麼死掉了的話...不,出了門再去死吧?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

「女僕!」

「好可愛!」

「咦咦咦咦咦!!!」

我身後傳來的驚叫聲毫無疑問不是面前兩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流氓發出來的。

「客客客客任,您好好嚎啊啊啊呀!!!!!」

美柑在我身後抱着胸口的盤子,嚇得聲音已經顫顫巍巍到變形,最後伸長脖子拉出一個詭異的高音。

「喂喂喂!兄弟!是女僕哎!是女僕啊!」

變態一號甚至跳起來攀住了我的肩膀,把你的手拿開。

在遊樂園事件發生后,我們曾經討論過關於美柑的事情。

「...我並不明白這次討論的必要性何在。」

首先說話的是還在吧台一邊用擦布擦拭咖啡杯內壁的雪夏。

「甚至不需要天文台出手處理,東條美柑的記憶已經被倒退回遊樂園事件前了不是嗎?她只是一個不具有SD相關記憶的普通人,我並不覺得她具有任何特殊性值得單獨探討。」

「啊,關於這個,成子的事情好像美柑又知道了。」

如同一個大字一般,坐在卡座的沙發上抽着煙的店長開口說道。

「...為什麼會這樣。」

「某個人告訴她的,憑藉他樸素的正義感。」

「是嗎?樸素的正義感啊。」

雪夏用一如薙刀般的眼色看向我,我只能低頭看向正在清理的桌台。

「總之現狀就是這樣。」

「哈...」

店長和雪夏繼續交談着,雪夏頭疼地摸着額頭。

「那麼聽一下罪魁禍首怎麼想的?和她說SD的事情,你想好怎麼收場了吧?」

我只能硬着頭皮對雪夏說話。

「美柑說...她也想來這裡打工。」

「不行。」

「不...只是單純當服務員。」

「不行。」

雪夏完全就不留餘地啊,我只能不負責任地甩鍋出去了。

「店長你覺得如何?」

別只顧着在員工工作的時候在一旁抽煙殘害員工的身體健康了!倒是說點什麼幫忙啊!之前和你說讓美柑來工作的時候你不是同意了嗎?

「啊,她已經在地下室里準備好上班了哦。」

「什麼!」

我和雪夏異口同聲地說道,而店長則對着店內喊道。

「可以出來了哦!小美柑!」

「好...好...」

美柑扭扭捏捏地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怎麼樣...我覺得衣服有點...雖然店長先生一口咬定不是女僕裝...」

「這不就是女僕裝嗎!」

我衝著店長大喊,這一套墨色的荷葉邊連衣短裙,甚至連連襪褲,頭巾頭帶以及頸環都準備得一應俱全,21世紀的人任誰看了都不會說出「女僕裝」以外的答案。

死變態,不要把自己的性癖強加在無辜的女高中生身上!可這變態的臉色居然看不出一絲的害臊,他依然含着煙頭對我說道。

「不哦,這不是女僕裝,只是很像很像女僕裝的正常制服。」

「很像很像算什麼!這就是啊!而且胸部為什麼這麼暴露?你真是個死變態!」

如果是一般的裹胸女僕裝也就可以忍了,畢竟我也喜歡這種但是做到這個程度就是另一回事了,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厚着臉皮把這件衣服交給美柑的,更難以想象的是美柑這傢伙居然就這樣穿出來了,笨蛋到了這種程度已經無可救藥了。

「所以說才說你是個半吊子,本質和表象要分開來看啊,巧君。就算再像那也僅僅只是像而已,表象是表象本質是本質,不能混為一談。」

「不要以為說一些聽起來有哲理的話就行了!衣服這種東西啊,本質就是由表象定義的,所有人都認為是那就是了!這就是女僕裝!」

「即使它可以讓你刀槍不入?」

「...」

那樣的話就另說了,如果是能夠提供即使是近距離也能擋下9mm口徑子彈的防護力度的話,那麼即使是這樣的外形也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這輕薄的布料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能抵擋子彈,可店長是深不可測的SD,或許以超越我認知的方式能做到...我咽了口口水,端正態度發問。

「是真的嗎?」

店長嘴角揚起了引人入勝的微笑。

「是假的,這衣服幾乎是純棉的。」

「...」

「我倒是有一個問題。」

一旁冷眼看着一直沒有說話的雪夏突然舉起了環在胸前的一隻手。

「為什麼我和美柑的衣服是不同款式的?」

確實,雪夏與美柑同為女性,但身上的制服比起像她,反而除了衣擺幾乎和我的沒有差別。

「啊,這個嘛...因為雪夏不適合這種。」

「確實。」

我下意識地表示了贊同,結果被雪夏一眼瞪了回去。

「要是讓雪夏來穿着一件的話,簡直會是災難吧。」

店長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確實,若是讓雪夏來穿這一身,面對客人全身大量的目光,保不齊她會不會把對方凍成冰棍。

然而店長卻繼續說道。

「畢竟雪夏應該撐不起這衣服的胸圍啊。」

啊...

我下意識地看向美柑,胸口那白花花的一片立刻被兩隻細手護住,而脖子上的臉龐早就紅得不成樣子了,她與我對視了。

「不準看啊啊啊啊!!!色狼!!!!」

立刻將視線轉向另一邊,可另一邊我彷彿聽到了青筋暴起的聲音,手中的杯子與擦布已經放下,雪夏把雙臂環在胸前,是想這樣顯得大一點嗎?我要是說出這句話就死定了,她臉上此刻掛着一個無比生硬的笑容。

「事先聲明,我可並不算平胸。」

說這句話別看着我啊!去看店長去!我趕緊閃開一旁。

「確實。」

雖然這麼說,但店長臉上那壞笑依然沒有散去,就算面前的炸藥已經快達到極限,他也一定要最後再點上一把火...

「高不成低不就最為難堪嘛。」

總之美柑暫時留在店裡上班了,而將雪夏惹到爆發的罪魁禍首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將店留給雪夏來看管。

與之前不同,雪夏將SD能力與世代相傳的北河流薙刀術結合后根本就不懼怕近身戰,以她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我之前的判斷完全是錯誤的。她的冰箭與冰彈不過是騷擾和輔助,近身戰明顯強得多。與她拼刀讓我感覺北河流的防守密不透風,幾乎找不到破綻,然而幾下之間寒氣已經讓身體凍僵不再靈敏,最後被凍成人棍....她雖然說是給我當陪練鍛煉我,但事實上我只是單方面被虐殺,這隻能算泄憤。

躺在地下室的休息間上裹着棉被的時候,美柑幾乎都會下來照顧我,畢竟上面經常會沒有客人,而且據她所說,穿成這樣的話不好意思見人,總想着躲起來。

「噗呲。」

「笑什麼...不過我現在這幅慘樣是挺好笑的,儘管笑吧。」

她一邊把熱水浸泡后擰乾的毛巾放在我的額頭上,一邊回答。

「感覺自從認識巧之後,巧就經常這樣躺在床上呢。」

「嘖...還真是。」

「沒錯吧?醫院那次也是遍體鱗傷,沒想到醒過來沒多久你居然拔腿就跑了。」

她一邊說一邊笑得越發開心,似乎對後面追到賓館來的事情完全不介意了。

「感覺就像妻子照顧丈夫一樣呢...」

要是害羞就不要說這種話啊,總把自己弄得個大紅臉,像傻瓜一樣。

「為什麼要來第三太空呢?」

我唐突地提問。

「啊,這個啊...」

美柑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那麼,小巧又為什麼要告訴我SD的事情呢?包括那天在遊樂園發生的事?」

「是啊...為什麼呢?」

我看向白色的天花板,真討厭,給人一種還躺在那天的醫院裡的感覺。

「我只是...只是覺得沒有人有資格替他人選擇他人的人生,該忘記什麼不該忘記什麼,還是應該看本人的意願才對。」

「這樣啊...」

美柑坐在床邊也隨着我的思想抬頭,看向了天花板。

「可是,我忘記了那些事情是既定的事實啊,小巧說沒有人有資格幫我選擇忘記什麼,可是...選擇讓我想起什麼的,不就是小巧你嗎?」

「......」

「我能在這裡,是因為小巧選擇了我...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隨便你好了。」

我們兩個人都將頭別向一旁,不敢看向對方。這傢伙總是說這種不過腦子的話...所以,我實在是很不知道如何應付她。

而且,我並沒有告訴你全部的事實。那天你對我說的話,你做的事情,你把槍口對準自己時的面容...我沒法對你開口,抱歉。所以我對你隱瞞着這些,而你也盡可不用對我做到百分之百的誠實,這樣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