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的房间收拾得特别干净,甚至干净得有点离谱,家具上没有一丝灰尘,东西也摆放得整洁有序,没有丝毫杂乱。房间里哪儿都很好,可我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想了想,我小心翼翼地在茶几正中央放了本新交规,整个房间立刻笼罩了一层神圣的光。
那天晚上,在充斥着暖玉味道的房间里,我飙着荷尔蒙和她聊到很晚。
暖玉打了一个很舒服的地铺,但那并不影响我失眠。暖玉回屋后,我躺了半天没有睡意,便掏出镇妖瓶来提提神,随后将大灯他们六人留给我的电话都存在手机里,开始琢磨该怎样去跟他们的家人沟通。
出院前一晚,我们七人算是做了约定,我会把大家全部救出去,然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一起做一些于自己、于社会都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做到全民背交规。
六人当中,燕未寒是被女朋友送进来的,他应该最容易出来,毕竟在里面是需要交钱的,他的那两位女朋友都还在读研究生,没有太大的经济能力,能撑过这几个月就已经是真爱了。
其他五人都是被家里人强制送进来的,根据他们对家人所叙述的性格特点和沟通的难易度,我确定了先后次序:燕未寒,萧慕白,赵随风,段无情,袁清尘,司马大灯。
几人当中,就属大灯给社会带来的困扰大一些,他的家人也十分笃信这孩子有病,大灯说要是他爷爷在就好了,绝不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而且很有可能会在他去网吧的时候帮他拎工具。
我醒来时暖玉已经不在家,桌上有十几个小笼包和一杯封盖的豆浆。
有媳妇真好。
燕未寒的两个女朋友都是无柳大学的学生,比较令人费解的是这俩人还是同班同学。得知这个消息后,燕未寒在我心中立马从一个呆头鹅上升到情圣的境界。
我找到她们时,这俩姑娘正笑容满面地在天台上闲看花开花落。我迎着两人的好奇目光,嗓音尽量温和:“请问哪位是未寒兄弟的女朋友?”
两人对视一眼,留着刘海的女孩瞥我一眼,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找我们做什么?”
我说:“我是未寒的朋友,想请二位去把他接出来。”
刘海姑娘说:“在他不能确定我们谁当他女朋友之前,不能让他出来。”
我说:“看你俩这关系,好像也并没因为共享一个男朋友而闹掰。”
刘海姑娘说:“未寒有偶数强迫症,找俩女朋友,我能理解。但就是不能找她。”
另一个长发姑娘说:“对,找我可以,就不能找她。”
我说:“既然不反对找俩女朋友,看你俩这感情,应该不会有矛盾吧?”
刘海姑娘说:“我俩当然没矛盾。”
我问:“那是?”
长发姑娘说:“我俩是表姐妹,她是我姨家的孩子。我们仨人在一起那不成乱伦了?”
我点点头:“是有点丧心病狂。这样,你们把他接出来,我负责给他找心理医生进行疏导,一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他总在里面也不是个事,你们还得挤出钱来给他交医药费,搭钱又搭情的,多不划算。”
两人四目相对,但目光中没有太大波澜。我继续说:“我昨天去看他的时候,他说他现在喜欢四,牙膏牙刷都是四套了。”
长发姑娘一瞪眼:“什么,他还想找四个?”
我说:“这我说不好。”
刘海姑娘对长发姑娘说:“我怎么感觉咱得把小姨家那俩妹妹藏得严实一些。”
当天下午,那俩人就随我去了无柳三院。使她们改变主意的应该不是医药费,而是怕再多出俩情敌来。不过我也很诧异,燕未寒究竟有何魔力能让俩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燕未寒出来的时候,那俩姑娘还是有点激动的,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根本不会让人相信就是这俩人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他们凑在一起温存的空当,我对送燕未寒出来的李小炮说:“小炮,几天不见,甚为想念。”
李小炮依旧是留着丸子头,上面嵌着那朵美丽的太阳花,她笑意盎然:“嘿呀,我也是这么觉得呢。”
我嘿嘿一笑:“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李小炮瞅瞅燕未寒,说:“看来你是打算把他们都弄出去了?”
我说:“那当然,他们本来就没病。”
李小炮说:“如果在外面比在里面过得好的话,那很好呀,我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就怕他们犯病,要知道,如果再进来,可就很难出去了。”
我明白李小炮的意思,在前一夜里,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他们虽然没有太重的病症,但毕竟这几人都长着一个与常人不同的脑袋,作起妖来当真是无人匹敌。
我想了下,自信地说:“小炮,我们不会再回来的。”
李小炮冲我伸了个大拇指:“榔头,你有种。不过我可跟你说,既然带出去,就要负责任,你明白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小本:“交规在手,天下我有。”
出了三院后,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问我说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这人思想觉悟高,当啥不当电灯泡。
买了个煎饼果子蹲在马路边,嗅着空气中的淡淡汽油味,吃出了一股北京烤鸭的味道。我一边吃,一边思索着下一个目标—萧慕白。他父母都是教师,当初忍受不了这帅气儿子三十次相亲失败才把他送了进来,毕竟没有姑娘喜欢一个讨厌女人的男人,再帅也不行。
二老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希望萧慕白在三院治愈后可以赶紧搞对象,毕竟老两口怀揣着全国五十岁以上人口统一的标准梦想:抱孙子。
我琢磨片刻,等燕未寒三人出来后,我走上前对他说:“未寒,你介绍下这二位。”
燕未寒一拍脑门,“不好意思,榔头哥,我给忘了。长头发的这位叫张萌萌,另一个叫佟悦悦。”
我一听这名,算是明白燕未寒的择偶标准了。这二人的长相都还可以,虽不及暖玉好看,但也都是眉清目秀的姑娘。我思索了下,对燕未寒说:“未寒,想不想让武圣出来给咱当保镖?”
燕未寒重重地点点头,偷偷瞅了瞅旁边的饭店,“那当然了,刚才饭店那老板就有点凶,要是有武圣哥在,我就不怕了。”
我说:“那好,既然如此,借张萌萌一用。”
燕未寒一脸无解,“怎么借?怎么用?”
我拍拍他肩膀:“你放心,就借一天,没有亲密接触,能不能让武圣出来,就看她了。”
“你要借就借两天吧。”燕未寒说完望望张萌萌,对她说:“萌萌,那你就帮帮我们好吗?”
张萌萌气得冷哼一声:“哼,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开?”
我对燕未寒说:“你觉得武圣长得像吴彦祖还是金城武?”
燕未寒刚要开口,张萌萌已经拉着我快速走开,一边走一边问我:“怎么帮呀?啥时候开始,现在就可以吗?”
燕未寒一看这情形,连忙在后面喊:“萌萌你啥时候走路那么快了,跟飞似的?”
有了张萌萌给我当枪用,拿下萧慕白的父母真的仅仅是一句话的事。当天晚上,我带着张萌萌赶到了萧家,路途略远,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在路上,除了给她全面讲述了武圣的飒爽英姿之外,我还得知了燕未寒偶数强迫症的秘密—他最爱的父母,在2013年7月17日,星期三下午三点出了严重车祸,去了天国。自那之后,燕未寒便恨极了以奇数形态出现的相关事物。
当然了,有这么好的时间和机会,我也让张萌萌背了大概三百来字的交规,以至于下车后她一看到红绿灯就面色苍白。
到了萧家,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我只让张萌萌对萧家二老说了一句话:“慕白并不是不喜欢相亲,而是一直在等我。”果然听到这话之后,二老立刻拉过张萌萌,以对待儿媳妇的态度招待了她一个晚上,那嘘寒问暖的劲儿好像她明天就要进产房了一样,把张萌萌感动得差点哭了。
从萧家离开之后,我对张萌萌说:“萌萌,你的立场得坚定,不然未寒会拿斧头剁了我,而且是两把。”
张萌萌一脸沉醉地说:“哥,别说话,明天过了再说。”
第二天,萧慕白的父母在我和张萌萌的陪同下赶到了无柳三院,二踢脚这次加大了恐吓力度,告诉二老说他们儿子病情加重,必须再治疗一段时间才能出来,否则后患无穷等等。说这些话时,那表情沉痛得好像萧慕白是他即将逝去的老爹一样。
遗憾的是,面对着恬静纯情的准儿媳妇,二踢脚的话萧家二老根本没听到耳朵里,想抱孙子的欲望是可以力压一切的。
没过多久,李小炮把萧慕白送了出来,在看到萧慕白的第一时间我就悄悄在他耳边说:“你不想再被送进去的话,就把这姑娘当成你女朋友,一天就好。”
武圣就是武圣,相当识大体。一看眼前情景,立刻就明白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了。随后,他表情复杂地拥抱了张萌萌,也不知是被帅晕还是真情流露,后者竟然流下了幸福的泪水。我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未寒你不要怪我,是你女朋友经不起诱惑。
两天捞出去两人,李小炮看我的眼神十分怪异,尤其是看到萧慕白拥抱了女孩之后,她眯起眼睛对我说:“榔头,你这些本事都是从哪儿学的呀,在深山老林被高人改造过?”
确实改造过,不过不是在深山老林。我心里这么想着,对她说:“没有人可以困住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
李小炮笑着说:“突然间,我很期待看你下次会带谁出去。”
我说:“你别笑,没准哪天我带你出去。”
李小炮脑袋上的太阳花在阳光下面熠熠发光:“好呀,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喽。”
这时候,从李小炮身后几十米的窗口,突然射过来一道刺骨寒光,我抬头一看,窗口处二踢脚脑门上那两缕毛发在风中格外慈祥。
看到他脑门上的残留物,我忍不住掏出交规小本冲他挥手示意:“别站窗口了,小心风大吹断了头发。”
晚饭是在萧慕白家里吃的,凭空捡了个儿媳妇,萧家二老欢欣鼓舞,似乎看到了人生希望。当然,那顿饭我吃得是有些惭愧的,不过想想大局,这种小愧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吃完饭,萧慕白对父母说:“爸,妈,我们想在外面住一阵。”
“住啊,尽情住,啥时候怀孕了啥时候回来就行。萌萌呀,阿姨可是学足了八方菜系,就为了伺候儿媳妇呢。”
这让准备了一堆理由的萧慕白哑口无言,搁以前,他父母是绝对不会那么痛快的,他没想到一个女人带来的改变如此巨大。为此,他终于认真看了张萌萌一眼,但很快又皱着眉扭开头,似乎并不能适应。
走出萧家小区之后,萧慕白立刻跑出老远,长长呼出一口气,长叹道:“哎呀,我堂堂武圣竟然要靠女人来解救!”
张萌萌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萧慕白那嫌弃的眼神还是让她有点委屈。我凑过去说:“你就把他当同性恋,心里可能好受点。”
张萌萌不无惋惜:“长这么帅,可惜,实在太可惜了。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我家那位,内敛有深度。”
我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我还生怕未寒拿刀剁我。”
晚上,我们与燕、萧两人碰了个头,我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我的意思:“院已出了,一起过吧。”
燕未寒说:“榔头哥,你能带我出来,我感激不尽,我愿意跟着你过日子。”
萧慕白神色一正,“我武圣早就说过了,只要出来,就随你打江山,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我说:“那好,那咱们得先找个地方。”
燕未寒和萧慕白已经出院,我也不能在暖玉家常住了,虽然她是我未婚妻,但距离产生美的恋爱技巧我还是懂的。萧慕白说他在外面租了一套平房,很便宜,是他业余用来练武的,毕竟在家乒乒乓乓的不方便,他又不爱去健身房那些人多的地方。眼下租期还有两个月,可以暂时去那里。
对暖玉说了我的想法之后,暖玉沉思半晌,说:“榔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支持你的想法,但我总有点不放心,你们这伙人凑到一起……”
我摆摆手:“我们会共同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不会薅社会主义一根羊毛。”
暖玉无奈一笑:“好吧,不过你得给我说在哪里,我要常过去监督。”
我说:“这还没结婚你就不放心了?”
暖玉眼睛一瞪:“你讨打呀?”
我从兜里摸出那张九年前的字条,念道:“若榔头(上官青楼)期末考试拿第一,我秦暖玉十年后愿嫁给他。暖玉,你那时候写字就挺好看。”
暖玉望着字条,苦笑道:“榔头,我想不到你真的可以考第一,要是知道你有那实力,我才不会签。”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字条,“晚了,白纸黑字,反悔我就找律师告你。”
暖玉语气轻柔:“榔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发小儿,是哥们儿,但……”
我打断她:“我要走了,明天发给你地址。”
人心是要深交的,感情是要培养的,我们只是缺少一些时间。
萧慕白租的房子是在一个城中村里,标准的五间房带院,平日里就爱干净的他把院子收拾得很是利索,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但稍微一打扫,立马重现往日光辉。我从暖玉家出来到萧慕白家也只有二十分钟的脚程,很方便。
有了临时的根据地,心中更舒畅了一些。当晚燕未寒也和他的两位女朋友做了短暂离别,毕竟我对那俩姑娘承诺过,要帮燕未寒做出选择。
燕未寒和萧慕白顺利出院之后,再往下就是赵随风了。其实我针对他们的解救计划很简单,就是要对他们的家人进行心理攻势,只要达其所愿,让他们能按家人的预期发展,就可以顺利出院。
缺乏安全感乃至随身携带凶器的赵随风只有十七岁,他的父母对他已经没有太高的奢望,只要儿子能够安稳祥和地在社会上生存,他父母就已经烧高香了。尽管如此,我还是琢磨到半夜,以求成功率高一些。
次日中午,我带着燕未寒、萧慕白两人到了赵随风家中,燕未寒充当的是学校里负责电教设备的后勤老师,萧慕白则是本色担当体育老师。见面之后,我开门见山:“燕老师早就发现赵同学在电教设备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学校里各种仪器他一看就懂,现在听说赵同学不愿上学,想请他出来帮忙负责调试电教仪器这一块。”
赵母看看萧慕白,说:“这位老师,我好像在你们学校里见过你啊?”
萧慕白说:“我是武……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在教学楼进门大厅里有我的照片,所以你可能会面熟。”
赵父说:“主要像您这么帅气的老师不容易忘。”
萧慕白说:“那倒是。”
赵家父母一愣的工夫,萧慕白继续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随风虽然跟别人有点不同,但我和燕老师早就发现这个同学有他独特的能力,所以此行是想请你们让随风出院,不要耽误了他的大好青春。人的一生只有一个十七岁,这个十七岁可以学习、可以恋爱、可以玩耍,但唯独不可以在三院里虚度。”
赵家父母肯定知道儿子是电子产品的发烧友,普通的科技产品在他手里都玩得转,这或许是这个十七岁小子身上唯一的闪光点了。
赵母说:“唉,这孩子也就会摆弄摆弄那些玩意了,你说的这些,我们也懂啊,可就怕随风他……”
萧慕白一拍胸脯:“大姐你放心,我武圣给你下军令状,绝对会让他平安地度过青春期。不仅如此,还能让他学到很多本事,不比在那些文化课老师手里学到的差。做不到就剁头。”
赵父疑惑道:“武什么,您不是姓萧吗?”
这萧慕白是到哪儿都忘不了自己的身份。我对赵父说道:“萧老师学过武术,有个武圣的绰号,所以平日里大家都喊他的绰号,久而久之他自己也习惯了,偶尔也会以绰号自称。”
赵母说:“噢,原来如此。其实我们不图别的,就想孩子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最起码别天天闷在家里不出门呀。既然两位老师这么说,我觉得可以试试,孩子他爸你说呢?”
赵父沉思片刻,说:“咱们啥办法都试过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让三位老师试试,最起码孩子跟着你们很安全。”
赵母点点头,对燕未寒说:“那就先让孩子跟着您练上三个月试试,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办法。”
燕未寒右脸颊一抽搐,说:“四个月吧。”
赵母苦笑一下说:“那好,只是怕麻烦你们。这样吧,已经中午了,几位老师也别走了,我去门口饭店里订一桌酒菜,吃完再走。”
我刚要说不必了,燕未寒已经开口了:“两桌吧。”
面对着错愕的两人,我赶紧客套几句后和他两人走出赵家,并约定下午一同去帮赵随风办理出院手续。
燕未寒和萧慕白也知道自己之前差点出错,但就是忍不住,神情中都有点惭愧,我并未责怪他们,如果正常,那就不是他们了。
下午赵随风的父母去给儿子办理出院手续,二踢脚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吓唬他们,但没什么用,两人伤脑筋已久的问题有人帮着解决,何乐而不为?这天李小炮正好休班,是董大雷护士把赵随风送出来的,出来的时候赵随风背着一个蓝色的大包,里面被没收的各类工具可以开个五金店了。从赵随风脸上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只要别摸他包,他脸上还是很祥和的。
赵随风父母倒也痛快,简单交代儿子要听几位老师的话后,直接把儿子交给了我,只是临走前赵母把我偷偷拉到一边说:“上官老师,我们不图孩子有多大本事,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过正常人的生活,他只要平安,我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我们怕给他太大压力,也不给孩子多说什么,一切都靠你们了。”
晚上给赵随风安排房间的时候,考虑到他的睡眠情况,我把他独自安排在西屋里,那间屋最小,最有安全感。我对他说:“随风,你这个包太难看了,臃肿不便,回头我去找师傅给你量身定做一个轻巧便携的。”
赵随风眼圈一红说:“榔头哥,你是第一个让我带着这些宝贝的人,我肯定让它们发挥应有的效用。”
扳子钳子还无所谓了,一想到那些电棍匕首啥的,我后背一凉,说:“算了,你还是让它们休息吧。还有,以后可以试着躺下睡,因为这里住的都是一样的人。”
赵随风重重地点点头:“谢谢你,榔头哥。”
我温柔地望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实在睡不着,就背背交规。一天一遍,安神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