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拍了拍我的肩膀,似是在安慰我,让我不用勉强,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看着地上的图案,如有所思。但老头没有吐露什么,只是让我们先回去休息,现在天色不早了,虽然对付邪灵的时候我们只起了个围观作用,但是陡然放松,之前在异空间跟巨猿战斗的疲惫感奔涌而来,我点了点头,现在人困马乏的,不适合直接去处理教堂里的大洞。老头招呼了张红一声,她拿出手机跟司机联络几句,不一会司机把那辆载着我们过来的警用面包车开了回来。我们一股脑地爬上车,一个个四仰八叉地歪坐在车上,姥爷看着我们这一个个要死不活的造型,恨铁不成钢一般地大摇脑袋:“我这把老骨头都没你们这么夸张。”

于是我跟他讲了讲我们之前在那个所谓的异空间里跟巨猿大战的经过,老头嗤之以鼻:“哼,那不过是个被邪灵控制的傀儡,你得好好磨练一下了,像你的天赋对付那种东西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看看你现在这幅熊样!”我跟白银月还有萝莉姐妹齐齐地低下了头,张红听闻老头所说,又开启了她的好奇宝宝模式,连连追问我有什么天赋,难不成我是小说里写的惊采绝艳之人?我一脸得意,准备好好给张红讲讲我的天才往事,白银月切了一声:“他的天赋就是吸引那帮怪物,说好听点叫天赋,说直白点就一事儿逼。”我闻言大怒,刚想义正言辞地与白银月交涉一番,她就对着我狠狠地一瞪,我见势不妙,只假装未曾听到。

大莫看着我吃瘪在旁边一阵嗦笑,我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惹不起那个凶婆娘我还惹不起你个矮子了?对着大莫的脑门一个爆栗敲了下去,她的脑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大包。大莫吃痛,捂着脑门向我扑了过来跟我扭打在一团,最后她的头上多了两个大包,而我的胳膊上则密密麻麻的多出了一大排牙印。大莫的小脸上满满的堆积着痛苦之色,挥着小拳头:“你懂不懂点对长辈的尊重!”我冷笑一声:“得了吧,你说爱幼还行,你问问这里谁看得出来你比我岁数大的。”大莫闻言顿时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我的胳膊上又多了几个牙印。

回到公安厅,我一边吸着凉气揉着被大莫咬的凹凸不平的胳膊,一边暗自腹议这大龄萝莉是不是属狗,看看人家小莫多文静,怎么俩好像不是一个娘生的一样。走进会议室,老梁一脸疲惫地看着我们,目光里满是希冀,姥爷过去告诉他已经把邪灵解决了,休息一晚咱们明天就去把那大洞解决掉。老梁长舒了一口气:“辛苦几位了,辛苦几位了。”雷霆小队跟山神小队的四人听闻邪灵已经被解决,分别跟老梁和我们道了个别就回去了,剩下我们开始讨论如何解决教堂里的大洞。

老梁这会已经完全将主动权交给了姥爷,也不主动发表意见,只是征求我姥爷的看法。老头捏着下巴思索了半晌,看了看我:“你们还得下去一趟,但这次我不能跟着你们下去。”这话说的我头如斗大,今天咱们几个刚一下去就差点出了事,再下去一趟还指不定要碰上多大麻烦呢,本来我还指望抱着我姥爷这根粗腿,现在这粗腿直接给我抖下来了。老头假装没看到我可怜巴巴的眼神:“那个图案出现不是小事,刚在车上我联系了另外几个老家伙,我明儿一早就得到首都去,临走之前我会把关闭裂隙的方法教给你们,但是具体要你们自己来办。”

就像如果你想把两块木板合在一起,你需要用胶水把它们给涂上一样,两个裂隙的重合也是需要介质的,根据姥爷的说法应该是一个天青色的结晶,它散发出的能量会将两个裂隙粘合在一块,一般情况它不会离裂隙的位置太远,所以我们下去之后好好寻觅一番就能找到。老头让我找到结晶之后,用银制的容器给它包裹起来,并且嘱咐了我好几次,包裹结晶之后必须在十分钟以内撤离,要是裂隙是通向我们这边的还好说,万一是由我们这边通向异空间的,十分钟我们出不来这辈子就得在里边待着了,或者重新找到一个裂隙。按老头的说法就是在异空间里找一个能通向我们空间的裂隙的难度和我现在拿着个放大镜去看清太阳上有几个耀斑的难度基本一致,我连声应好。老头给我们交代完就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我跟剩下的人商量了会,决定今天暂时在警方准备的招待所对付一宿,休整好了明天去把事给办了。

警方准备的招待所还算不错,各类设备一应俱全,虽然没大酒店的客房那么奢华,但让人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不成问题。等我们把随身的工具安置好,老梁拉着我们去饭店招待我们好吃好喝了一顿,饭桌上我们又确认了一会行动的细节,老梁问我能不能采集异空间里的土壤带回来,我拒绝了他的提议,鬼知道那些烂泥巴有没有问题,要真有点问题整出个都市之生化怪人那乐子可就大了。老梁看我不愿意,也没过多强求,吃完饭我们就回到招待所,分头去各自的房间里休息了。

我刚洗完澡,传来一阵敲门声,我胡乱套上了衣服,把门打开,来人是白银月。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房间里,找了个沙发坐下,掏出个手机:“你电话落我那了,刚才颜羽给你打电话来着。”我道了声谢,关上房门,来到床边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手机:“她找我干嘛?”白银月靠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什么也没说,一听是我就慌慌张张地把电话挂了。”我哦了一声,躺在床上,寻思着要不要给颜羽回个电话,“你对那妹子没什么想法?”白银月踢了我一脚:“我感觉人家对你有意思。”我摆了摆手说这不可能,我跟她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白银月哼了一声:“正常的同学关系一听是我就给挂了?人明显是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吧。”我侧过身瞟了白银月一眼,说你在意这些干啥,就算她对我有那意思,我现在可没功夫想那事。

白银月不置可否地又哼了一声,看她半晌没开口,我坐起来:“你这是怎么了?”遗憾美少女靠在沙发上摆了摆头:“没事,行了,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这妹子今天是怎么了?我一头问号,不过也没管,先给颜羽打个电话吧,很快颜羽就接了电话。我问她之前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她说想问问我怎么突然请假了,“你咋知道我请假了?”由于明天是周一,我们得正常上课,之前姥爷跟我们交代裂隙的处理办法的时候顺便帮我和白银月找学校请了个假。颜羽说是老师说我明天请假了,让她帮我值日,我跟她说了声抱歉,我把值日这茬给忘了,她连忙说没事没事。沉默了一会,她开口:“你跟白银月在一起呢?”我心想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啊,我刚把电话落她那了。”还没等我问她点别的,她嘭地一声就给电话挂了。

我这又是哪得罪她了?感觉最近自己老得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白银月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嘴欠。躺了一会困意越来越浓,没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我们收拾好家伙事到招待所门口简单地集合了一下,因为昨天去过一次,都知道地点,这回我们决定分头过去,毕竟那个大金杯坐起来特别颠簸,不大舒服。我骑着摩托载着白银月在公路上飞驰,十几万的高档摩托骑起来就是带劲,没多久我跟白银月就到了那个废弃教堂。把车停好,萝莉姐妹跟张红刘伟他们也到了,我们没墨迹,直接走进教堂。来到教堂的地下室,张红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软梯跟两个钢钉递给刘伟,刘伟接过熟练地将软梯给固定到了大洞的一侧,向下一抛。这回我们较之上次经验明显丰富了很多,设备也齐全。我们爬下去之后,张红让我们暂时把眼睛闭上,她拿出个发令枪一样的东西,对着前方嘭地一声射出了一道火光,随后周围被照的跟白昼一样。

我飞快地环顾了一圈,这里跟个沼泽地差不多,还好昨天咱们没到处乱跑,四周满布着吞吐着水泡的泥潭,一股股像是热气的白烟从这些泥潭里冒出。在我们左侧的一个泥潭的正上方,浮着像是姥爷描述中的那个天青色结晶一样的物体,我对他们打了个手势,小心地朝那边靠近。泥潭离我们不远,估摸着也就七八米的距离,白银月边走边从她的登山包里拿出一个银制的高壶,这应该就是老梁帮我们准备的银制容器了。

我缓步走到距离结晶一米多的位置,将莹变化成长弓,对着泥潭射了七八下,见泥潭没什么反应,我松了口气,招呼白银月去把结晶装起来。白银月点了点头,小心地踩了踩泥潭,踩实之后走过去把结晶拿了起来。这块结晶很是奇特,虽然之前浮在泥潭上,但拿起来之后通体透彻,丝毫没有半点泥污,幽幽地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白银月将它握在手里,让我们先退回到洞口处,她再将其装进银壶里。我让萝莉姐妹跟张红刘伟他们先顺着软梯爬上去,看见他们上去以后我才跟白银月向洞口退去。

可还没等我们走两步,异变突生,脚下的泥地猛烈地晃动了起来,我朝脚下一看,地上的烂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了起来,由之前黑色的淤泥变成了黄褐色的硬土。我拉着白银月向洞口的方向一阵狂奔,在离洞口近在咫尺的时候,数根粗壮的触手从土里冒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些怪异的触手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苍白的触手上遍布着浓密的倒刺,我将莹幻化成长刀,劈开了向我挥舞袭来的触手。长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将触手砍断,我正想趁机冲到洞口,脚下又是一阵猛烈地震动,我顿感不妙,拉着白银月向后狂退。一个庞大的章鱼一样的脑袋从土里钻了出来,随后是它那丑陋的、邪恶的,长满了触手的矮肥胴体,它匍匐在地上,扭动着它那恶心的身躯,无数触手随着它的扭动一同胡乱地挥舞着。

大莫似乎是察觉到了下面的异动,在洞口高声呼唤我跟白银月的名字,我大声回应,大莫他们想要跳下来帮忙,我制止了他们,他们的下方就是这只章鱼似的怪物,现在跳下来无异于送死。白银月将结晶装进大衣口袋里,祭起了溺羽,我知道退无可退,四周都是泥潭,要是一个不稳跌落进去就死定了。紧握住长刀,我朝着怪物猛冲而去,数条触手向我袭来,我一边冲刺一边用长刀将触手劈开,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家伙远远不止四只手,待到我冲到它面前时,全身上下至少被它触手上的刺毛割出了七八道伤口。我顾不得疼痛,一个直刀对着它那张丑脸直突过去,它舞动着两根像是被铁皮包裹的触手挡住了我这一个突刺,反手又是七八根触手同时向我攻来。

这时溺羽化作的光团也打了过来,将它攻向我的触手撞开,我趁机腰部猛一发力,双手持刀对着它的脑袋又是一个横劈。攻击再次被它的铁皮触手挡下,这次它的触手被白银月的溺羽撞伤之后一时无法对我发动攻势,我没有松劲,双脚用力踩地,对着它连着挥砍了十几下。怪物似乎有些难以招架,它身下的一堆触手一顿蠕动,拖着它向后狂退,我变了个架势,一边前进一边挥砍,又砍了一二十刀,它的一根铁皮触手被我斩断。只剩下一根触手的怪物难以抵挡我连续的挥砍,我抓住它的破绽,挥砍途中将莹幻化为斩马大刀,对着它的头顶用尽全力向下来了一个正劈。

它的脑门豁地被我劈开了接近两米长的大口子,幽蓝色的血液溅到我的身上带起一阵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痛,我顾不得查看,再次举起大刀,对着伤口又猛劈了一刀。怪物剧烈地抽动,触手疯狂地挥舞,我连砍两刀依然脱力,猝不及防间被一根触手正拍在前胸上,我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肋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向后倒飞出去。白银月在我身后不远,被飞过来的我一把给撞得跌在了地上,痛的连哼了几声。我躺在地上,肋部的疼痛让我动弹不得,这畜生估计是把我的肋骨给拍断了。还好它也就是临死前的挣扎,把我拍飞之后并没有继续对我发动攻击,没多久就彻底断了气。

白银月看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慌乱地趴在我身边猛地摇着我,我给她摇的肋部猛然发痛,大叫了一声。还没等我发作,白银月一声大喝:“你没事你说话啊!吓人好玩啊!”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估计是以为我给那怪物一下子拍死了,吓得不轻。我指了指肋部,跟她说估计骨头断了,她赶忙招呼上面的四人下来,想办法把我抬了上去。上去之后白银月把结晶装进了银壶里,张红见我受伤不轻,于是赶忙出去帮我叫救护车。白银月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紧握着我的手,她低着头,头发盖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此时她的表情,但她急促的呼吸声流露出了她紧张的情绪。

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做了圈检查下来。医生告诉我骨头没断,就是肺部被震伤了,让我最近不要剧烈运动。医生看着我浑身上下这被烧伤一块,那被划出个口子,一脸看危险人物的表情,不过他也没问,给我开了张床让我住院观察一天,没事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估计是张红他们给老梁汇报了我受伤的消息,老梁亲自到医院来看了看我,见我没事,坐了一会就跟张红他们回去了,那边还有一大堆事要忙,能亲自过来看我让我有些感动。结晶被白银月交给了萝莉姐妹,说是要拿回分部去,关心了我两句,随后也离开了。

单人病房里就剩下了我跟白银月两个人,她坐在我的床边,低着头,自从教堂里出来她就一句话没说过,我琢磨着是不是跟她贫两句嘴,活跃下气氛,毕竟这么一直压抑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还没想好说些什么,她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她像是快哭出来了一般,将头埋在我的手上,不断地自责着。看她这样让我有些慌乱,我连忙坐起身:“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也没事啊。”她抬起头,两眼通红,杂乱的刘海贴在她的前额上:“我们还是不要一起组队了,每次任务都靠你来解决,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会给你添乱。”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掌心传来柔软的温度。她似乎有些难为情,想将手抽出去,我加大了力度,牢牢地将她的小手攥在掌心里。她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随后认命一般地耷拉着脑袋,再度沉默下去。我知道身为男人的我需要说些什么:“别说那些蠢话,从最初的软泥怪,到无脸男,再到乘黄、巨猿,还有今天的怪物,每一次你都拯救过我。”她抬起头,泫然欲泣:“可我脾气不好。”“恩,我知道。”“我很容易生气,又不可爱。”“我知道啊,早就知道了。”“我会灵力紊乱,一直让你背着我!”她红着脸,脑袋再次耷拉了下去,我将她的手拉着放在我的胸口:“我并不讨厌背着你,不如说我想背着你。”

她哽咽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内心中传来一阵悸动,猛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需要你,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告诉你?”窗外微风轻抚,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