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只是来吃一碗面。没想到。看来是人类是没法做到时光回溯了,不然未来的杭州人一定会穿越时间回来阻止我,不要来吃这个"新派"杭帮面。
肚子饿了逛逛高文化水平打工人聚集地,五十步五家奶茶店,两铺中式快餐,但最让我注目的就是那新丰小吃,第二是一家取名品味比我的小说里的"阿鲁巴"作人名还怪异的新派杭州面。我当时已经有一些不祥的预感了,比如打着杭州面的名头又杀外地人又杀杭州人,结果做出来的不够地道。看在门面干干净净白底黑字的份上,还有价格等同杭州最著名面馆奎元馆的虾仁片儿川(28人民币),想了想隔壁高档套餐饭那四十块一碗肉堆起来还没老子拳头大,便走了进去。
好家伙,舒扬而轻快,音乐的小精灵热情地迎上我为我抚平工作的积劳,芝士和番茄的香气化形大波美女给我勾勾手指,引着我。。。芝士?
意识清醒了点,原来是给我的第一印象过于糟糕给惊得脑袋断片了。狭小的过道,没收拾碗筷的无人桌面,深居台后的服务生,开门迈一步直接就会膝盖撞上墙的设计,西方餐厅同款的开放式厨房和西式制服发泡牛粪帽。
本是想扭头走人,却不小心看到个奇怪的东西。番茄!番茄虾仁片儿川,他还有番茄!结婚几十年后突然见到了新口味的妞,和自己的老伴年轻时还有个九分像,只需要28块钱就能让她投怀送抱融为一体。鬼使魔差,下单了。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让我死后下地狱也行,而不是用自由意志样的怪玩意让我去吃这个番茄片儿川。
“随便坐。”那我可随便了。一眼扫过去,店里仅有的四五张桌子不是翘一边就是脏乱未收拾。奇了怪了,空店不见客,但见碗仔留。风吹草滚,沙尘吹拂,稍扯下几分面罩,停下脚步小心地观察四周环境。左边楼上窗户紧闭,右边门板被吹得啪啪拍打,别说人了,连条狗的影子都没有。眼中小镇门口借马送我一程的老头影子消失,便留得我独一人孤立,下意识地摸向腰旁的左轮手枪。
唰!迅速掏枪转向身后,是个奇装女子,也平举着自己的玩意儿对准我的脑袋。相对于对方沙海一样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脸部,我这边却是雾遮眼镜热汗流,要不是戴着口罩就要露出表情了。
“吃面的别来我们这里坐。”原来这家面馆和披萨店合二为一,又分了三八线,这可太令人反胃了。坐位子上不到十分钟就烧好了,但是又被店员大声吼了,原来是要喊号自己去拿。不把面送到面前来的面馆,就和没有醋味的糖醋里脊一样,没有活在这世界上的价值。
“呜嘎嘎嘎嘎!只要完成这个法术,我等一族的夙愿就能达成了!”发出红光的复杂法阵前,我正处兴头上,却被一旁的虾兵给抱住大腿跪地进谏:“大人万万不可啊!我们有手有脚的,移山挖了两千年了,再不济靠科技的手段来搬,没必要搞什么魔法啊!”
我去你妈的,都快完成了才来说,一脚把虾兵踢出石室外。“没有人能阻止我了,来吧!菠萝菠萝蜜!”
法阵发动,没有预想中的把祖上两千年前传下来的山移走,而是召唤出了大洪水,适得其反。云层被烧焦,流下了血泪,那夺走光芒而袭来的恶魔的黑影在天空中显现。不同于普通的火焰而是绿色的恶魔之火胡乱地搅成一团,在不远处集中肆虐。在恶魔之火的对面电光流转,尽是人类智慧无法认识的超然力量在作祟,只是盯着看就会有害精神稳定。
汤水蛮多的,可惜全是他妈的红色的,比厨师的亲妈的大姨妈还要红,可怜的面条在汤水下瑟瑟发抖,野蛮的番茄冲荡在口腔中,与记忆中的片儿川没有任何重合。最显眼的就是那豆芽菜,本应是黄色的豆芽菜到了这个杭州面的地狱就成了绿色,为什么片儿川要放有杀父之仇抢味道的豆芽菜,还是绿色的?这里一坨没妈爱的豆芽菜,旁边还挨着一坨没爹疼的不明白色丝状物体,咬了下没有味道,比甘蔗渣还坚挺,无色无味难以食用难道是什么秦时明月里的奇毒?
不对,这不是片儿川吗?茭白片笋片,肉片,雪菜呢?坏家伙,往下翻除了新鲜食材饱受凌辱而尽的尸体,就只有和我结下灭门大恨的番茄了。等等,你,你是。。。
被巨浪冲走的我,就连抓紧浮木的最后的力气都失去了。沉入悲伤之海中淹没泪水的眼眸,淡蓝色睁不开的桎梏,究竟要这样堕入何方,必是谁也无法觅见了吧。
“大人咕咕咕,不要咕咕咕,不要放弃噶咕咕!”吐着气泡一头扎下来抓紧我的手的,虾兵,你不是虾吗为什么还吐泡泡不在水中呼吸?你不是虾仁吗怎么比虾皮还小?一颗,两颗,三颗,没了。三颗需要放在光学显微镜下才能确认是个虾仁的小小虾仁,要不是我把虾仁给刻进了DNA里,怕不是擦肩而过尘世间再也不见。
片呢,雪菜呢。找到了,这片儿可真够大的,比我半边脸还大的不明白色块状物,碗里共有三块。至于雪菜和肉片,恕我眼拙,真的挑不出了。
这种世界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一口咬死了虾兵,掏出了名为醋的酸蚀剧毒洒在海里,弥散出不详的深棕色,再用店里金属钳子抓了两把香菜。这种垃圾面还不如喝醋吃香菜。
过于垃圾,简直是对所有杭州的侮辱,我很疑惑这店怎么还没被拆掉,将杭州最重要的食物之一的片儿川搞成这样,只要是个人都会呵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