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那副常见的OL装被弄得有些凌乱,注意到这些的伊莎贝尔抚平着褶皱,然后皱着眉头朝苏尘看去。
“虽说是好久不见……但你自说自话就跑到这里来?明明我还拜托井上给你安排在人事的外围……”
听到苏尘说完最近的经历后,她抱着肩膀,眼中显露出相当程度的不悦。
“没办法的吧,放任那群人的话,后续需要处理的事情恐怕会更加棘手。”
伊莎贝尔歪了下头,不解地看向苏尘。
这样没用的说明就算不说,伊莎贝尔也很清楚,可以说是一句正确的废话,但基于苏尘的立场而言,这种行为甚至能够称得上精神分裂。
毕竟他一直以来展现出的形象也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废柴,就算训练得再认真,也不能改变他是拖油瓶的事实。
面对那副疑惑求知的表情,苏尘却只能报以有些尴尬的苦笑,接着他转了几下眼睛。
“毕竟现在是和你休戚与共的关系,其他牌语者的壮大对我也是一种威胁,将发展控制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总归更好,我可不想再经历上一次的那种经历了。”
也明白这样苍白的理由就连圆谎都算不上,苏尘那痉挛的笑容里头总是带着些许闪躲。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冷淡地将苏尘的狡辩打断,伊莎贝尔抱着肩膀朝那边瞥了一眼,很明显,这样苍白的理由很难说服她,但苏尘仍然只是挑唆似得耸肩。
“或许是没错,但只是等着别人行动,对我而言也太被动了些。我还是更喜欢作为主动的哪一方,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更安全吧?”
“原来你有考虑过自己的前途哦……虽然考虑不周但也算值得欣慰了,我一直觉得你是喜欢烂在地里的那一类。”
“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我又不是为了混吃等死才选择你这边的——虽然也没别的选择。”
大概是被刺到痛处,苏尘道出了无力的辩解,然而,伊莎贝尔却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接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没办法似得摊手耸肩,做出和苏尘一模一样的举动。
“我这边……啊,你是说那时候?那是为了什么?”
理所应当地表示好奇,伊莎贝尔微微欠身,抬首向上仰视着苏尘别向一边的脸。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并不迷茫,但他也并非是找到方向,已经坚定信念的哪一方。而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寒暄之类的兜圈子的话也只会让疑惑更加深远,所以苏尘抬起头,转移话题地说道。
“反正对你没什么坏处就是了。”
“……但你对这类事情的认知太过浅薄了,希望以后能掂量清楚自己的能力后再行动。”
谴责的话语所指向的无非是苏尘擅自做出的决定,再加上他本身的立场,有这样的抱怨也属实应当。
“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不过既然你已经在这边了,那后续的增援部队也在附近了吧。不过,有着权能的你先一步抵达这边和我们会合也算合理,但我可是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喂,你这是什么表情。”
撇开话题的苏尘还在思考着怎么逃避问题,反倒是那刁钻的询问者露出了窘迫的脸色。
“——我猜猜,又是擅自行动?”
耷拉下眉毛瞅着伊莎贝尔,她好像有些不安那样用揉着自己的眉间,看着她有几分扭捏的模样,苏尘目瞪口呆。
“嘛……也不能算是擅自,只是稍微早出门了一些。在董事会的行动指令下达之前。”
吧嗒了几下干涩的嘴巴,苏尘有些板着脸朝四周看去。
“所以,没有后援?”
“倒也不是说没有,只是要来得稍晚一些——”
“什么?”
还准备听清楚那含糊的说辞,苏尘将身体凑近了一些,当他这么做的时候,身后顿时被什么人一拍。
“嘿,我在后面喊了很——久哎,稍微理我们一下呗。”
苏尘连忙闪身,视野中出现的是面色已经变得焦躁的夕子,以及仍然是一副死板扑克脸的俄罗斯大叔。至于那位唯唯诺诺的俘虏则一脸丧气地跟在伊森的身后,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伊森是怎么对待他的。
“唔,你到了。什么时候?”
看到了伊莎贝尔的身影,伊森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没多久,可能也就半个小时之前。”
一瞬间,伊莎贝尔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诶——到了也没跟我说一声哦,不拿我当朋友了呗。”
貌似怪罪的诘问突然从夕子的口中脱出,然而她仍然是那副嬉笑的表情,不过眉眼的线条此时似乎变得柔和。她凑到伊莎贝尔的面前,在很近的位置才停下来。
“不——没有,只是刚刚一直没闲下来,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碰到苏尘了。”
距离甚至近到让伊莎贝尔感到畏缩的程度,一闪而逝的怯弱让她不由得向后退步。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哦……”
将两人间的互动当成闺蜜之间的胡闹,而这点微小的差别没引起苏尘的注意,接着他看向伊森。
“之前收到了阿卡纳的消息,算了算现在也该到碰头的时间了。”
回答了苏尘的问题后,伊森很自然地将视线投向伊莎贝尔,只是,那目光瞬间变得带有严厉的诘问色彩。
“我知道啦……对不起,以后会走报备流程的。”
像是被训斥了那样,伊莎贝尔撇开脸,脸颊稍微有些鼓起。虽然嘴上道着歉,但表情似乎并不怎么服气。
“真的会吗……我和你初次碰面的时候你也——”
“……那次不一样。”
她的脸颊似乎又微微鼓起来,伊莎贝尔用手指缠绕着银白色的发尾,抬眼怒视着苏尘。
“额——我知道啦,别那么用力瞪我。”
趁他无意间的拆台还没更深地惹怒伊莎贝尔,苏尘立刻退缩着求饶。
“……哼。”
低声嘟囔着什么的模样,伊莎贝尔用微笑看向苏尘,恐怖的是那气声与眼神却完全没有在笑的意思。
好像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伊森掏出腰间的对讲机,大概是要汇报情况。
“好了——既然平安会合,那就先交流下情报呗。”
拍拍手将两人的注意力从互相的身上拉回,夕子转动身体,站在伊莎贝尔的身边,笑嘻嘻地瞧着她的脸。
“我这边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唯一能总结的一点大概就是他们离开得比较匆忙,大概是出了什么紧急事故不得不离开吧。”
“啊——我这边也差不多呢,不过那边大概是管理层的工作区呗,倒是有些规章填表之类的文件,但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我这边也一样……除了很脏之外没什么其他好说的了。”
对那副脏兮兮的场景实在念念不忘,苏尘用力晃了晃脑袋,把那些记忆化为云烟。
不过,综合大家汇总的情况,情报的进展似乎就此卡住,所见的一切也只是证实了之前的猜想。就在苏尘准备叹息着说出些泄气的话时,伊莎贝尔说道。
“就这些了吗?你们没有注意过其他可疑的事情吗?”
“没有了吧,到处都是一样的情况,井上那边的工作区都找不到什么像样的情报……”
“所以我才说……你对这些事情的认知太过浅薄,如果不提早赶过来,你们大概早就像没头苍蝇那样乱闯乱碰吧。”
“……才几分钟角色就调换过来了。”
下意识地咂舌着,苏尘看着伊莎贝尔的动作跟了上去。
“所以,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事情吗?”
“……我来的时候,是从天上来的。”
“好像你确实有这样的权能,但那又怎么样?天上有什么东西吗?”
抬头看向天空,星辰与月亮的光芒清晰且柔和,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不是天上,是地面。”
伊莎贝尔稍微眯起宝红色的眼睛,指向他们刚刚走来的道路。
“路上有什么问题么……刚刚过来也没发现什么,难不成是那堆垃圾里面藏着些重要的东西呗?”
夕子转头看着那边的路,完全没理解伊莎贝尔的关注点在哪里。
“……和路上的东西无关,在天上滑行的时候,我注意到地面上有点蹊跷。”
三人相视着一眼,伊莎贝尔那不甚明了的说法让这些人完全捉摸不透,突然,苏尘像是想起什么那样看向她。
“和俯视图有关?在地面上没办法观察的话,在天上或许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先表扬你一句,很聪明。”
“——也没有那么聪明啦。”
难得地听到的表扬让欣喜的情绪泛起,然而还没等那沾沾自喜的笑容显露在嘴边,伊莎贝尔就打断了他的自谦,继续解释着。
“从上面看,道路和道路之间沟通的线条很像某种炼金阵列,所以从根本上来讲,那根本就不是供人行走的地方,而是整修出来的道炼金阵列线路。”
伊莎贝尔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来一张便签纸,上面用铅笔画着稍微凌乱的线条,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一棵树的形状。
“等一下,炼金阵列是什么?”
眨了眨眼睛,常识上的缺失让苏尘不禁哑然陷入沉默,看到他那样的伊莎贝尔,双眸中掠过稍显无奈的神色。
“……之前我们碰到的那个女疯子还记得吗?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上就刻蚀着一种炼金阵列。”
“哦,那个被打了之后就变得闪亮亮的东西?”
稍微思索一下就想起那天晚上的咖啡馆,苏尘猜测道。
“没错,但用途不一样,简单来说,炼金阵列分为八个族,每一族有九个分支,从分支中就能衍生出拥有各种特性和功能的炼金阵列——比如那个女人身上穿着的就是第二族七支的防御型阵列。”
“那么说起来呗,我们脚底下的这个是做什么用的?这个图案我以前没见过,是新开发的?”
来到伊莎贝尔的面前仰头看向便签,夕子那原本一直笑眯眯的表情此时也变得收敛且认真,手指在撅起的嘴唇上如蜻蜓般轻点。
“不同的人所构筑的炼金阵列也会不同,但大体架构上总不会有所偏离,从主轴和分支的排列来看,应该是防御型阵列。”
“但我们过来时完——全没有遇到阻碍诶。”
“大概是没人维护的问题吧,很明显这里缺失阵列运行所必须的媒介,牌语的流动也还算正常,说明没有「遗物」的痕迹。大概是刚刚在这块大玻璃上蚀刻好线路,还没来得及运行吧。”
“这么解释还挺合理的……那接下来怎么做?集团的后援应该快到了吧?”
夕子直起腰,活力十足地跳跃着转身看向已经放下对讲机的伊森。
“确认无误,半个小时之后会有两队工程组和三队特勤组过来。”
“那么,两位A级员工,接下来的行动呢?”
夕子扫视了一圈,然后把视线放在伊莎贝尔身上。
“可以的话,我们先朝内部的区域推进吧,路上兴许会再发现些什么。”
简短的思索后,伊莎贝尔做出了下一步的决定。
“那个……我能说件事吗?”
一直努力保持沉默的哈伦小心翼翼地举起手,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他所吸引,突然曝露在聚光灯下的他顿时吓了一跳。
“……刚才就想问了,他是谁呀。”
朝身边的夕子眨了眨眼睛,伊莎贝尔指向出声的哈伦,眉间微微皱起了纤细的线条,她有些困扰似得歪着头。
“啊……路上抓的俘虏呗,有些复杂待会儿再和你解释啦,不过你要说啥?”
“其实之前,我们有被要求去搬运很多批水银……之前一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那位小姐说过媒介之类的东西,所以我猜应该会有点关系。”
听到这样的话,伊莎贝尔半垂下眼帘,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敲击着胳膊。沉默维持了片刻,伊莎贝尔才结束了思考,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她悄悄用胳膊戳了戳另一边的苏尘。
“那么,你想要什么?”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苏尘愣住了片刻,被拉回注意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伊莎贝尔的脸。然而她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哈伦,然而转瞬间,苏尘就理解了伊莎贝尔的用意。
伊森也意味深长地将视线瞥了过来,只有夕子还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着。
“——这时候就开始准备拉拢了吗……”
可以预见的是,这次事件完结之后,哈伦加入集团几乎成了一种必然。如果在这之前还能说是被恶毒的集团所胁迫,那这次的主动请缨则让他完全没有了立足之地。更何况,虽然伊莎贝尔也没有刻意隐瞒,但作为知晓「牌语者」这一事实的人员,得知伊莎贝尔身份的他也不会被集团轻易放过。
既然对方已经释放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那这边也理应做出相应的回馈。
——我懂的哦,真是公平的商业交换呢。
几乎是和苏尘此前的遭遇如出一辙,哈伦没有选择的余地,顺其自然已经是最好的退路,至于未来如何,也只有在未来去做打算了。
于是,突然抬起头的苏尘视线带上了些许理解与同情,虽然注目的对方却一副不领情的态度,只是用诧异的目光以回应,又将注意放在了伊莎贝尔的身上。
“其实我所求的不多,但我希望能保护我的生命安全……还有,如果再之后能带我离开底比斯,会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这样的要求不难办到,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只要您能帮我到这里就已经满足了。”
谄媚的笑容再次展现在他的脸上,但似乎又有一只如释重负的情绪,也许是伊莎贝尔的态度比之前的他们更加温和,又或许是终于得到切实的承诺。总而言之,哈伦的心态比起之前是稳定了不少。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伊莎贝尔环视着四周,看到所有人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眉宇间隐约有些不乐意地变成八字。
“不,完全没有哦。”
注意到伊莎贝尔的态度有所变化,夕子立刻笑嘻嘻地抬起双手打出一个个大大的X字。伊森与苏尘也都微微摇头表示同意。
确认没有反对的意见后,伊莎贝尔回头看向哈伦,她的眼神恢复了锐利。
“那就先这么决定吧,具体的报备我会在后援到来之后报告给本部,现在你就作为向导领路就好。”
“恩……好的。”
大概是觉得希冀的未来就这样被确定下来有些不可思议,哈伦露出了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他不断地眨着眼睛,一直注视着俏立在那边的伊莎贝尔。
接着,伊莎贝尔突然抬起头来,对着还有些疑虑与胆怯的哈伦浮现出爽朗的微笑。
“别担心,在你的协力下,我们的任务想必也会圆满成功。就算中间会有些波折也无妨,你的价值对我……对集团而言存在一定意义,希望你能好好加油,起码不要让我丢脸。”
“啊……嗯,我明白。”
在那相当冗长的欢迎辞之后,哈伦的精神也恢复了些许,含糊不清地表达了对伊莎贝尔的感谢后,他抬起身体转身朝后面走开。
跟上哈伦的步伐,然后,余光中瞥见伊莎贝尔还在后边,她的脚步似乎远比其余的人更加缓慢,原本一直走在伊莎贝尔旁边的夕子也逐渐走在了前边。苏尘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等着伊莎贝尔一点一点地追上来。
但是,就这样沉默着并肩而行的话很是尴尬,但只是打声招呼寒暄也找不到相关的话题。搜索了一下脑海中残存的词汇,最终将着眼的地方落在伊莎贝尔刚才的话语上。
“你还真是擅长这种事情呢……”
伊莎贝尔朝身边瞥了一眼,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又马上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朝前迈出坚定的脚步。为了跟上她,苏尘也快步走了起来。
过了半晌,伊莎贝尔才又瞧了苏尘一眼。
“你指什么?”
“激励啊,赞赏之类的。应该用蛊惑人心之类的词汇形容呢,还是用你口才好情商高来形容更加贴切,不过要是我来说的话,恐怕也不能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打消敌意吧。其实从一开始这家伙貌似就不太服气呢,见到你的时候就老实很多了,这就是个人魅力吗?”
“……说这么多,究竟是在夸赞还是在诋毁呢。”
将视线抬起,看向前边的伊森三人,伊莎贝尔冷淡地说道。
“嘛……就当是奉承吧,毕竟那时候我也算是有所体会。”
突然站定在原地,伊莎贝尔惊讶地回头,苏尘那得平静得近乎严肃的表情倒映在她的红瞳中。
“……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
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苏尘摇摇头表示没事。
“……如果是指我对你有所欺骗,那你多虑了,。”
兴许是不想讨论这样的话题,伊莎贝尔的语速和脚步都开始明显地加快,但苏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那其中有着些许名为委屈的成分。
是因为不被信任而悲伤,还是因为骗局败露而感到挫败。苏尘也没办法确定究竟是哪种,所以也就没有做出合适的回应,就这样,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安静地走着。
沉默持续了很久,或许双方都在固执地等待着对方开口——至少苏尘是这样认为。当然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单纯的尴尬而不知从何说起。
尽管都在匆匆前行着,两双硬质的平底鞋你追我赶,却被前方的三人甩得越来越远。在那耳所不能及的距离时,苏尘叹息了一声。
——算了,既然是自己说错了话,那就由自己先开口吧。
“不好意思啊,怀疑你了。”
“没事,不如说,不怀疑才显得不正常。”
总算挤出了还算勉强可以入耳的话,但伊莎贝尔却连看都没看向这边,只是用略显消沉的声音回答道。
“我们两个的关系也远没有到能够消除怀疑的情况,想要一步到位就知己知彼也太不现实了,倒不如说这种想法就是莫名其妙。想靠近又会担心被怀疑动机,不论有没有外因的疏远也会令人觉得厌烦。”
一口气唠唠叨叨地将胸中的抱怨噼里啪啦地朝苏尘砸去,也不知道她抱怨的对象是自己还是苏尘,伊莎贝尔赌气那样地甩开肩膀,再次加快步伐。
“弄得就像是不懂得把握距离的情窦初开的小孩子一样,真是糟糕透了。”
“不,这说得有些过分了吧……确实我对你和集团还有着这样那样的疑虑,但不论是你那边还是集团那边,抱有的心情不也差不多嘛。不如说,只是采取了对等的举措罢。”
“就因为是对等的举措,还不如小孩子呢……”
还在生气那样地回头用力瞪向苏尘,紧接着,她又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如果什么忧虑都没有才更恐怖吧,说出来就能得到解答也算是幸运的了。”
“才没有解答吧……如果能这么简单就解答,那根本就没必要折腾这么久。我倒是觉得你肯说明白才更加恐怖,你真的是那个喜欢说谜语的家伙吗?”
“你才是,拐弯抹角地讲话已经成了你的职业病了吧。”
已经听到习惯的讽刺传来的同时,苏尘的心里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该传达的想法应该都已经传达给了对方,得到的回应也趋于正面。按理来说,他与伊莎贝尔之间的矛盾应该也告一段落。
不过仔细回顾此前,伊莎贝尔所促使的行动一直顺应着还算不错的方向发展,就算对她算计自己而不满,但那些盘算也称不上阴险,更多的也只是顺水推舟。两人的立场本身就于某处相交织,能现在这样和平相处也算是伊莎贝尔努力奋斗的结果吧。
“都是成年人,还是多讲些利弊吧……”
小声嘟囔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废话,苏尘回过头。
“确实……但这种程度也称不上什么利弊吧。”
“对我而言,只要能在这里安心混日子就算有利了哦——怎么感觉说了好多遍。”
“谁知道呢,我听说,人经常重复的往往都是谎话。”
闹别扭一般地忽地别过脸,也不理会跟在后面的苏尘,她再一次快步向前走去,像往常那样干脆而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