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几百公里外的塞拉诺庄园,拥有红色屋顶的白色洋馆中央,露天的中庭里,一位金发的可爱少女坐在干涸的喷泉边认真地读着书。

金色及腰卷发随意地披散着,看起来不爱打理,发梢倔强地乱翘着。少女聚精会神地读着书,长长的睫毛下是少见地赤红色的眼瞳,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她抿着嘴,读到有趣的地方,时不时会微笑起来,粉红的嘴唇像是刚刚收获的樱桃一般饱满晶莹剔透 。

少女读的并非什么流行的爱情小说,而是一本早已过时的关于秘境探险的冒险小说,但她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有人出现在中庭。

一个身着浅绿色礼服、打扮华丽的妇人带着两个女仆来到中庭,气势汹汹地来到少女身边。

察觉到有人过来的金发少女匆忙地合上了小说,藏在背后。

“现在都几点了,亲爱的?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妇人有些严厉地责备道。

“快去换衣服,别忘了你可是今天的主角,亲爱的。”妇人看到了少女藏在背后的小说,“赶紧把那东西收起来,要是让你父亲看到他会生气的。”

“我知道了,母亲大人。”少女不情愿地向妇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中庭,她穿过走廊,与走廊上忙碌地女仆擦肩而过,然后爬上楼梯,来到二楼自己的闺房前。

她推开了房门,看着房间中央堆积的像是小山一样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无奈地叹了口气。

艾斯特蕾娅并不喜欢过生日。

以前每到她的生日这一天,庄园里都会来很多的人。白天父亲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神神秘秘的,会见一批又一批的客人;哥哥的身边往往围绕着一批吵吵嚷嚷的殖民军军官;母亲则是为了晚上的宴会带着佣人跑前跑后。

只剩她一个人无聊的呆在房间里守着宾客们送来的生日礼物。

盒子里的东西她没有任何兴趣,都是一些外人眼中一个世家大小姐应该会喜欢的东西:造型浮夸的娃娃、挂满蕾丝边的礼服,各种手饰珠宝,但她对于这些东西早已厌烦,她无聊的翻看着礼物上的卡片。

“给最亲爱的艾斯特蕾娅小姐,你的美丽无可比拟,就如……”肉麻到艾斯特蕾娅自己都读不下去,能够对从没见过的人写出如此浮夸造作的赞美,想必又是哪个觊觎她的家族财产与地位的贵族子弟吧。

“生日快乐,亲爱的艾斯特,愿你能称为独当一面的淑女。——你的兄长 莱昂”

“艾斯特”是她的爱称,一般只有家人和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她,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艾斯特小心的把盒子从那堆礼物中拿出来,收进了一旁的抽屉。

至于剩下的礼物,一般她第二天会打发佣人搬到阁楼的储藏间,偶尔她会送些给庄园的仆人,或者挑一些有价值的委托信得过的人去镇上卖掉,还有一些会随便扔在房间里作为对外展示。但今天她没有任何兴致去处理这些礼物。

待会叫佣人过来全都搬走好了,这样想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塞拉诺庄园今天依然来了很多人,院子里停了很多车子,花园里的人三五成群,熙熙攘攘,佣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绷紧了神经。

艾斯特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花园里的人群,同样的情景她已经看了十几遍,已经完全没有童年的兴奋与期待了。

这些人不过是为了巴结她的父亲罢了。

塞拉诺家是新世界殖民地的最有影响力的几大财阀之一,古德莱·塞拉诺——艾斯特的父亲,塞拉诺家现任的当家,同时也是殖民地大委员会成员之一,在整个殖民地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殖民地大大小小的家族与富人一直以来都不遗余力地去巴结他。

她花了挺长时间才明白这些人并非真心来祝贺她的生日的。

当她天真的指出那些人的本意之后,她注意到父亲脸色的变化,她知道父亲生气了,大人们在公共场合总是喜欢维持这些表面虚假的东西,尽管他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后来她开始假装去迎合那些人,觉得这应该算是一种成长吧。

艾斯特走到镜子前,看着已经成长到18岁的自己。

镜子中是一位长相标致的金发少女,身材匀称,健康又充满活力,赤红色的眼瞳又显得与众不同,艾斯特不清楚自己眼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哥哥莱昂说这不过是少见的遗传变异而已,她不懂什么是遗传变异,至少在她看来,庄园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她这样类似的眼瞳。虽说在庄园里工作的也不过百人而已,艾斯特能够遇上的就更少了。

艾斯特曾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去有一种名叫吸血鬼的怪物,拥有人的外貌,惨白的皮肤,尖锐的獠牙,以及像她这样血红色的眼瞳,会在夜里活动吸食活人的鲜血,甚至还会把人变成它们的同类,但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传说与虚构的故事,艾斯特既不害怕太阳也不睡在棺材里,事实上庄园里工作佣人确实会害怕她,不过更多的是害怕她的父亲罢了。

艾斯特拿出母亲为她准备的晚宴要穿的礼服,贴在身上面对着镜子,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母亲说晚宴上父亲会宣布她的婚约人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就禁止她离开庄园,18年来她最远只去过附近的镇子,对于外界的认知仅限于从书本获得的以及父亲安排的家庭教师所教授给她的,甚至连使用收音机收听的新闻节目都会被限制。

她本以为等到成年的那一天,父亲会给她自由,哪怕是有限的自由。但结果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最终还是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送给外人,然后在别人家里变成生育的工具。

她像鸟儿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关了十八年,不懂什么是自由,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海。

“你不过是你父亲养的一只金丝雀,等到成年的时候,他会打开笼子,再把你放进别人的笼子里。”

艾斯特的最后一任家庭教师伊赛琳曾经这么跟她说过。

她是艾斯特最喜欢的老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不会被任何规则束缚的人。能够让艾斯特这个笼中之鸟看到天空,找到自我的人。

伊塞琳担任家庭教师的三年,是艾斯特最为难忘,最快乐的三年,即使她依旧被关在庄园里。

“记住,艾斯特,自由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半年前,伊赛琳结束所有的课程,离开塞拉诺家时对艾斯特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那一天起,这句话就深深印在她的心里,无时无刻的提醒着她。

艾斯特把礼服丢在床上,看着镜子前的自己。

过了今晚,她就成年了,她已经不想再做父亲笼子里的金丝雀了。

镜子中的那个女孩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从床底下拖出了事先藏好的旅行箱。

2

艾斯特从小就有一个梦想。

穿过星门看一看那个“旧世界”。

对于生长在殖民地的人来说,旧世界的意义是与众不同的,尽管被形容为“毫无生命力”、“死掉的世界”、“被神抛弃的国度”,这个充满神秘感的世界依然拥有一定的吸引力。殖民地因为某些原因被限制在一定的区域内,无法继续扩张、有限的生存空间造成压力压抑着这里的每一个人。艾斯特也不例外,更何况同时她还被困在这个庄园里。

旧世界更像是她对于自由的寄托。

不过她很少向家人吐露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同意。

父亲是个憎恨旧世界的人。

他时常在公开场合发表对旧世界移民的仇恨言论,抨击旧世界的政府和社会问题,甚至会当着家人的面说一些充满歧视性的词,尽管后来在母亲的提醒下有些收敛。

一直以来,艾斯特就觉得父亲在刻意地限制她与旧世界进行相关接触。

就连房间里的这些礼物,都是经过父亲的筛选,去除掉“不合适”的礼物之后再交给她的。

母亲通常会刻意回避这些问题,如果无法避免,她的态度也会非常悲观。

在殖民地,抱有同样想法的人占了大多数,尤其那些掌控殖民地的大人物和他们的家族。

艾斯特只能猜测和十五年前的“移民战争”有关,而且在有限的历史里,两个世界爆发的战争不止一次。

但由于父亲的限制,艾斯特能接触到关于移民战争的历史少之又少,即使是伊赛琳老师似乎也不愿提及那场战争。

“不论是出于老爷的意思,还是我个人的判断,你目前都没有必要了解关于那场愚蠢的战争的事。”

“为什么?”

“所有的战争都是愚蠢的,不过是可悲的人类重复自己错误罢了,现在的你没有足够的判断力,片面的历史只会把你导向某一侧,错误的观点就会不断重复,我不希望每一代人都持续犯同样的错误,即使只有你一个人,我也希望能够改变。”

同时已经在殖民军中服役的哥哥莱昂对老师的说法也颇为同意。

“那个人虽然年轻,但她的判断是绝对正确的,我过早地做出了选择,只能走上这样的道路”,他看了看自己的军装的打扮,苦笑了一下,“但你还小,现在还不是时候。”

艾斯特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这会儿她已经换上了礼服,和母亲在三楼的阳台上赏月,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会儿。

她仰头看着殖民地中心的光柱,却看不到尽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艾斯特,但是你要明白,千万不要对你爸爸说那些事。”身后母亲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我知道,妈妈,”艾斯特回过头,“我不会说的。”

“我只是在想,那边的人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的,”她靠在栏杆上,“是不是跟我们一样呢?”

“我们很幸运能生活在殖民地这片乐土,不必经受另一边的苦难,”母亲站起来,走到艾斯特跟前,“以我们身份不应当涉足那片土地。”

“那里只有污染和废墟,是被遗弃的地方。”只要提到那里,母亲的神态就很哀伤。

“但那里是我们的故乡啊,这里的一切都来自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真的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他们都说那里还有很多人在生活?”

“够了!”母亲生气地打断了她,“艾斯特,够了!”

“妈妈,对不起,我不会再提了。”艾斯特赶忙揽住了母亲的手臂,安慰起了她。

这时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妹妹。”

艾斯特回头,是她的哥哥莱昂。

莱昂比艾斯特大五岁,如今是殖民军空军的少校。他继承了父亲的样貌,五官端正,眼神坚毅,头发利落地扎在后面,身材挺拔,既有贵族特有的高贵气质,也有军人的威风凛凛。他穿着殖民军的的礼服,上面的挂饰闪闪发光。

“时间到了,宴会就要开始了。”

莱昂说着站到了一边,为母亲和妹妹让出了一条路。

礼堂里灯火辉煌,悠扬的舞曲萦绕着整个礼堂,伴着酒杯的碰撞声与人们的交谈声,艾斯特跟着母亲和哥哥走下楼梯,引起楼下的宾客一阵骚动。

她穿着简约的白色礼服长裙,肩披亮色皮草,头戴靓丽的水晶冠,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加上她那少见的红色眼瞳,在人群之中分外显眼,也是这次晚宴当之无愧的主角。

“是艾斯特蕾娅小姐,今晚的主角登场了!”

“看她的头发,多么美丽,不愧是出身塞拉诺家的人!”

但这并非她所期望的,当宾客围上来的时候,她一直想尽可能的躲在母亲和兄长身后。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评价一个商品的价值,估算着日后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他们的赞赏也并非是发自真心的,不过是些徒于表面的奉承罢了。

此时礼堂的另一头大门传来一阵喧哗。

“是执政官大人!还有市长也来了!”

“殖民军宪兵的司令也来了!”

一些殖民地大人物的陆续出现正好替艾斯特解了围。随着殖民地的执政官和殖民军的高官的登场,宾客们像抢食的鱼儿一样纷纷涌向礼堂另一头。

艾斯特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哥哥莱昂也跟着人群一起去迎接殖民军的高官。她跟着母亲来到大厅一角,那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从南部过来的年逾80的姑妈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姑妈从80岁以后脑子就有些糊涂了,这会儿正盯着远处的人群,嘴里念念有词。

艾斯特靠在墙边,注意到对面楼梯旁几个年轻人正一边看她,一边小声调笑。艾斯特特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谈论她,但被人盯着看的感觉非常不好,她有些生气,随手从路过的女仆那里拿了一杯饮料。

那个女仆被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里的盘子,艾斯特没有责怪她的心情,只是瞪了她一眼,感觉有些眼生。

身旁的母亲则是很满意的扫视着人群。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讨厌,每年都是这样,他们就不知道收敛一下吗?”艾斯特小声的嘟囔着,随后喝了一口饮料。

“艾斯特,保持仪态端庄,不许你这样说我们的客人。”母亲没有看她,依然保持笑容。

绝对是最后一次了,艾斯特在心里想着。

随后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饮料,因为刚才对面一个年轻人正一脸兴奋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艾斯特在去年的宴会上见过那个人,但是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好像是殖民地某个电气公司的公子,没办法,只得摆出一副营业的笑容。

“尊贵的艾斯特蕾娅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那人衣领上贴满了金色的亮片,本就有些做作的笑容显得十分滑稽。

“嗯——那个,我……”

艾斯特正准备想推脱的理由,这时莱昂正好赶过来救场。

“是诺兰家的凯文吗?”莱昂一把抓住了凯文的肩膀。

“啊是,没错,是我,少校先生有什么事吗?”身高优势和军人的压迫感让凯文有些不知所措。

“不必这么叫我,叫我莱昂就可以了,我想向你讨教一些电力的问题,我们基地里的发电机总是出现问题。“莱昂一边说着一边把凯文揽到一边。

“哦,这样啊,好……好的。”凯文显然有些迷惑。

在离开的时候,莱昂冲着艾斯特笑着眨了眨眼。

艾斯特调皮地回了他一个鬼脸,当然,是在没有被母亲发现的情况下。

3

“非常荣幸各位能来参加小女的成人礼。”

父亲的出现让喧闹的礼堂安静下来。古德莱·塞拉诺到了旋梯中间,后面跟着管家玛吉。

“塞拉诺家有恩必报,鄙人绝不会忘记诸位对塞拉诺家的支持。”

父亲身着华贵的红色天鹅绒礼服,头发和兄长一样利落地梳到脑后,左眼上的伤疤既可怖又威严。他的左眼实际是一只义眼。

从艾斯特记事起父亲的眼睛就是这样了,也许是年轻时就受的伤。她依稀记得自己问过父亲受伤的缘由,但已经忘记了父亲当时回答。后来艾斯特再询问父亲,他不但不承认,还越来越反感艾斯特提起过去的事。

“同样,各位如果遇到困难,塞拉诺家势必鼎力相助,希望各位齐心协力,一同维护殖民地繁荣稳定。”

随后是执政官与市长的轮番讲话,不过都是一些场面话而已,他们讲话期间,艾斯特注意到父亲一直在上面盯着她。

“接下来,我将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大人物们的讲话结束之后,父亲举起了右手,开始宣布他的决定。

虽然是宣布她的结婚对象的重大消息,艾斯特却听得心不在焉,无论是谁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塞拉诺家接受了李氏家族的提议,小女艾斯特蕾娅将在次月出嫁李氏少主李煜。”

礼堂里一片哗然。

有人倒抽一口气,有人小声惊呼,艾斯特甚至还听到了打翻酒杯的声音。

李氏家族远在15号星门殖民地,对方甚至没有派人来出席宴会。艾斯特也只在14岁时见过那个李煜一面,现在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礼堂里议论纷纷,父亲身旁的执政官和市长也面面相觑。

母亲似乎早就知道了,她淡然的跟一旁因为惊讶愣住的艾斯特说话。

“你父亲想给你一个惊喜,且不说李家的财富,李家在殖民军中的权势也是独一无二的。”

“李煜是个好孩子,自从小时候见过你一次之后就对你念念不忘,可惜我们两家距离太远不能常来探访。”

艾斯特低下头,紧咬嘴唇,她想不到父亲竟然忍心把她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母亲推了推她,艾斯特发现众人正在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公开回应。

“感谢父亲,我很开心。”

艾斯特对着父亲低头行礼。

“感谢各位贵客参加我的成人礼,希望你们能尽情享受这个安逸甜美的夜晚,塞拉诺家永远感激我们的朋友。”她转向周围的客人们,忍受着他们的视线,一一行礼。

父亲出乎意料的宣告让宴会的气氛有些尴尬,艾斯特能感觉到人们不由自主流露出的迷惑和不满,她完全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几乎等于得罪了在场的大部分人。

她始终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周围的人。

这是最后一次了,没关系,再也不会了。

父亲也意识到需要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他再度举起了手,高声宣布。

“请诸位尽情享用今晚的音乐与美酒!下面有请李氏家族为此宴会送来的礼物。“

此时,侧门被推开,仆人们推着两个餐车进入礼堂。

“来自旧世界的极寒之地——北极熊的纯白皮毛!”

“以及来自旧世界少数未受污染的海洋的馈赠——姥鲨鱼翅!”

客人们们围了上去,一边抚摸那动物的皮毛一边大加赞赏,艾斯特没有任何兴趣,只觉得残忍和可怜。

当绝大部分客人目光都被李家的礼物吸引住的时候,艾斯特注意到有人似乎一直在盯着她,她顺着目光寻过去,看到哥哥莱昂用一副遗憾的表情看着她,双手攥拳,艾斯特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是没办法的事,她苦笑了一下。莱昂无奈地转过身去,和旁边似乎是来自学院城的学者聊了起来。

“让我们以此缅怀故土的味道!”父亲站到了人群中间,高举起酒杯。

“牢记祖先的筚路蓝缕……”

突然,啪的一声,礼堂陷入黑暗。

人群陷入骚动,有人开始惊呼,执政官大人首先反应过来,“诸位不必惊慌,应该只是停电而已。“

市长先生也附和起来“对,对,只是停电,大家呆在原地不要动,以免受伤。”

“玛吉,去查一下怎么回事。”父亲吩咐管家过来。

艾斯特借着月光来到窗边,想看看外面花园的情况。

这时,一旁通往花园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一个庄园里的卫兵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塞拉诺先生!”

父亲和玛吉走到卫兵的跟前。

“是……是入侵者!”卫兵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几分钟前,岗哨观察到一架不明身份战斗机撞断了庄园的输电线,迫降在了农场区!”

“不明身份?你是说不是殖民地的飞机?”

“我们可以确定,殖民地没有那样的飞机。”卫兵很果断。

“那一定是来自旧世界的偷渡者,老爷。”管家玛吉镇定地说

卫兵的声音不大,但就在一旁的艾斯特听的很清楚。借着月光,她能看到父亲的脸色很难看。

“玛吉,集合庄园的卫队,暂时不要通知殖民军。”

“是,老爷。”

父亲转身面向礼堂的客人们:“请稍安勿躁,佣人们会安排各位离开。鄙人有些事务要处理,要先行退场了。”

目送那个卫兵带着父亲离开礼堂。

艾斯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