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至從被那個奇怪的惡夢驚醒后,陳晨就再也無法入眠了,他不斷的在床上翻着烙餅,直到預設的手機鬧鈴響起。

對於自己為什麼會做這樣既羞恥又恐怖的惡夢,而夢中的沈洛菲又為什麼那樣的奇怪,甚至還有那個可恨的狗道人……

直到此時,陳晨的心裡依然非常的糾結。

可是,作為一名還算合格的高中生,理智驅使着他不得不掙扎着起床。

“唉——”

“好不想去上學!”

滿口抱怨的他托着疲憊的身軀,來到衛生間開始洗漱。

看着鏡子中自己憔悴的臉色,以及那明顯的黑眼圈,陳晨心底的迷惑與糾結也再次浮現:

為什麼想起沈洛菲那怪異的裝扮,自己會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那明明是惡夢好嗎?

好羞恥!

難道……潛意識裡我真的有受虐狂的傾向?

這也太特么扯蛋了吧!!!

一念及此,陳晨不由的更加再意了起來。

他反覆的觀察起鏡中的自己,還時不時的做出一些誇張的表情,並自我安慰道:

“我不可能是抖M,也絕對不可能是。”

“這張英俊的臉上明明只有冷酷和帥氣。”

“一切都是錯覺,絕……對的錯覺?”

陳晨嘴上這麼念叨着,可是腦海內不斷浮現的羞恥場景,卻是一再的衝擊着他的心理防線。

於是,他開始審視起自己的過往:想起年少的他就不得不承擔起眾多的家務;想起身為妹妹的陳夕總是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態度;想起老爸老媽對妹妹的溺愛以及對自己的壓迫和奴役;

——而他對於這一切好像並不如何再意。

不但不再意,相反的,他還有些樂在其中的樣子……

“啊!好可怕!!!”想到這裡,陳晨的心底不禁湧現出一陣惡寒。

“呃!好噁心!大清早的在那自戀個什麼勁!”

突然出現的聲音將陳晨從回憶中喚醒。

他側過頭來,卻發現陳夕正睡眼惺忪的站在衛生間門口。

此時,陳夕一臉嫌棄的樣子看着陳晨,她嘴裡打着哈欠,抬手的同時寬鬆的睡衣領口向另一側肩膀滑去,露出了大半個雪白粉嫩的肩膀……

雖然被陳夕發現了自己自戀的樣子,但陳晨並沒有要因此而產生太多羞恥感的自覺。

面對陳夕譏諷的話語他如沐春風,笑嘻嘻的打起招呼:“喲!小夕!”

陳夕見自己老哥沒心沒肺的樣子也懶得理會,她自顧自的向洗手台走來……

正在洗手台邊上的陳晨,連忙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陳晨家居住的是四室兩衛的花園洋房,但另一個衛生間在父母居住的主卧室里,雖然老爸老媽要接近八點鐘才會起床上班,可是隨着兄妹倆的逐漸長大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尷尬,兩兄妹不得不時常擠在一個洗手台前洗漱。

見陳夕站到自己身旁。

陳晨順手將她的漱口杯、牙刷和牙膏遞給她。

此時,注意到陳晨臉色不對的陳夕,忍俊不禁的打趣道:“呦!老哥你很有做熊貓的潛質嘛,怪不得深更半夜的在那兒鬼哭狼嚎的。”

說著她就自然的接過漱口杯、牙刷、牙膏等物,並自顧自的洗漱了起來……

知道自己昨晚的動靜吵到了陳夕,陳晨心裡也有些抱歉,不過想起自己的狀態,他又只得無奈的笑了笑。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聯想起關於潛質的問題,陳晨內心的惆悵也不由得又加重了兩分。

“喂!小夕!”手裡握着陳夕遞還回來的牙膏,內心十分糾結的陳晨試探性的喊道。

“……”可刷着牙的陳夕並不理會他。

然而,陳晨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覺不覺得我的脾氣好得有點過了,比如說……有一點點抖M傾向什麼的?就是像那麼一點點!”

“咕咚——”吞咽口水的聲音。

“哈?你等等……”

陳夕貌似把嘴裡的牙膏給吞了,她趕緊端起水杯開始涮口。

“……”

陳晨一頭黑線的看着這一切。

他暗自腹誹:這都什麼反應?

只見,陳夕迅速的刷完牙,又從身旁的架子上拉下一塊毛巾擦了擦臉,隨後才轉身正對着陳晨一本正經的道:“你剛才說啥?能再說一便嗎?”

本來,陳晨知道正在刷牙的陳夕是不大可能理會自己的,但糾結的他也許只是想找人傾訴一下,然而剛問完話他就後悔了。

怎麼能跟陳夕討論這種問題?

這還不得被她笑死?

由其是在看見陳夕這麼大的反應之後,陳晨就更加後悔了。

“額!沒、沒事!”

對上陳夕那雙明亮卻又表現得有些嚴肅的眼睛,陳晨下意識的就縮了縮脖子。

見陳晨如此,陳夕也沒有在意,她只是上下的審視起陳晨來……最後陳夕還伸手在陳晨的眼前晃了晃。

見到陳夕這反應,陳晨不由得一陣無語。

“幹什麼呢?我很好。”他揮開眼前陳夕的手有些氣憤的道。

“我看你還沒睡醒吧?要不你再去睡會兒,我讓二蛋幫你請個假?”

汪二蛋這個外號其實是陳夕給汪一鳴取的,她給汪家姐弟倆都起了個外號,除了弟弟汪一鳴叫汪二蛋以外,姐姐汪一然則被她叫作汪大傻。

“得了吧!就是有點睡眠不足,哪來的那麼嚴重。”

“那,怎麼我看你都神志不清了……哈哈哈!”

“呃!懶得理你!!!”

“老哥,你是不是偷偷覺醒了什麼不得了的屬性呀?哈哈哈!!!”陳夕瘋狂嘲諷。

“……”

陳晨徹底無語了。

看着陳夕那笑得後仰八叉,連眼淚都快出來了的誇張模樣,他只感覺有一種異常強烈的羞腦感直擊心房。

果然,我就不應該問她,更不應該對她抱有半分的期望。

——看來我還是太年青了!

陳晨重重的把牙膏扔到了置物架上,隨即逃跑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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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門口的早餐店內。

陳晨默默的吃着麵條,陳夕則座在他的對面。

此時,陳夕正兩手捧着杯快要見底的豆漿,而她面前的餐盤裡,也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小籠包。

一個多月前,升入了高中的陳晨就不再和初三的陳夕同在一所學校了,可兩人還是習慣性的一起出來吃早點。

來早餐店的路上,陳晨由於睡眠不足的原因,一直都有些有氣無力的樣子。

之前,陳夕對陳晨的嘲笑雖然讓他有些羞腦,可他也並不會真的往心裡去,但是陳夕似乎對他表現出來的狀態有些誤解的樣子。

從剛剛開始,陳夕就會時不時的打量一下陳晨……像是有話要說似的。

“喂!老哥!”終於,陳夕抬頭輕聲的喊道。

然而,吃着麵條的陳晨卻是雙眼無神,內心早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也根本就沒有聽見。

於是,陳夕有些氣憤的提高了音量再次喊了喊:“喂!真生氣啦?”

見陳晨終於抬起頭來看向自己,她才接著說道:

“也太小氣了吧!呢……請你吃小籠包。”

說著,她就順勢把自己面前的餐盤,連同裡面最後的一個小籠包推到了陳晨面前。

做完這個動作后,陳夕順勢就將收回的左手撐在了自己清秀的瓜子臉上,只露出半邊帶着可愛酒窩的側臉。

“唉——”

見陳夕笑嘻嘻的盯着自己,且右手還下意識的搖晃着早已經見底的塑料杯,知道她這是在關心自己,陳晨不由得既感動又有一些無奈。

“我沒事,也沒生氣。”

“只是感覺有點困而已。”

“等會兒,去學校休息下就好了。”

話說到這裡,陳晨卻又是話音一轉的道:

“不過,你又只吃那麼點。”

“總共才四個,你還要剩下一個。”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還一邊搖着頭,但下一秒……陳晨卻用筷子夾起面前的小籠包並一口放進了嘴裡。

他一邊咀嚼着還一邊感慨:這愛美的女人,她要是想保持身材,那是誰都勸不回來的事兒。

聽陳晨說自己沒事陳夕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她隨即放下支撐着臉頰的左手,卻又擺弄起手中的空塑料杯……

發現陳夕把自己的關心和抱怨都當作了耳旁風,陳晨雖有些氣惱卻也對此無可奈何。

過了片刻,陳夕像是作出了什麼決定一般,只見她微微坐正了身姿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老哥!你跟那個女人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麼?”

“我跟她還能發生什麼,大家關係都那麼差了,不過……你為什麼這麼問?”

陳晨知道陳夕口中的“那個女人”指的就是沈洛菲。

雖然,聽陳夕提起沈洛菲時陳晨下意識的就有些心虛,但隨後他又覺得這事兒有些突兀。

從小學開始,由於陳晨的關係沈洛菲就會時常的到陳晨家來玩,因此她也早早的就認識了陳夕,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他們三個還在同一所初中。

但是,陳夕與沈洛菲的關係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要好,相反的兩人之間還有些對立,加上最近陳晨與沈洛菲的關係惡化后,兩人之間就更不可能有什麼聯繫了。

想到這裡,陳晨不由得疑惑了起來:“嗯……你怎麼知道沈洛菲在我們學校?”

“哦!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時,陳夕突然停下了手中把玩杯子的動作。

——她的情緒似乎有所波動,這引起了陳晨的注意。

“有嗎?我不記得和你說過呀?”

雖然陳晨老是記不住別人的名字和樣貌,但對於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他還是很有記性的,再聯想起陳夕情緒上的波動……這就更讓他再意了。

“有啊!有啊!而且你剛開學那會,整天燦爛得跟向日葵似的。”陳夕有些急切的回答。

“嗯……我表現的有那麼誇張嗎?”

聽陳夕這麼說自己,又聯想起自己開學那會是有些得意望行了,一念及此陳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晨他們所居住的地方人口密度比較大,而在他們初中畢業后附近可供選擇的學校也比較多,所以在升入高中后,以前的同學們很少還能在同一所學校的,就更不用說同一個班集了。

開學那會,由於陳晨與沈洛菲的關係早就惡化了,他也並不確定沈洛菲最終報考了哪所學校。

然而,開學那天,當陳晨在自己班集內見到沈洛菲的時候……他高興壞了!

連想起最初兩人在興趣班的第一次相遇,當時的陳晨甚至認為——這就是命中注定的安排。

見陳晨若有所思的樣子陳夕補充着說道:“絕對有,而且還特別的沒心沒肺。”

發現對方還要說什麼,陳夕又強行說道:“好了,不跟你說了,我上學去了!”

說著,她一把將手中的空杯子扔到了桌下的垃圾桶里,然後有些急躁的起身快步離開了……

看着陳夕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陳晨對自己心中的猜測卻也更加的篤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