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陳晨經受着身心的雙重摺磨。

本就已經痛不欲生的時候。

忽然間……

頭頂上那似遠似近的天花板金光大放,刺眼得就像是在那裡點了盞好幾千瓦的大燈炮一般。

而且隱約間,陳晨還能聽到在那重重的金光之中,似乎還有陣陣晦暗難懂的仙音傳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金光中一個狗頭人身的傢伙突然浮現。

只見它身穿道袍像是個道士,卻又給人一種非常不靠譜的即視感。

片刻后,這狗頭道士就從空中緩緩飄落,並正氣凜然的站到了沈洛菲的旁邊。

“孽畜!!!”

“還不從實招來,修怪吾等不念及舊情?”

此時的它正狗嘴裡叫着人話,一口一個的要陳晨趕緊招拱,與此同時它還擺出了一副要大義滅親的架勢。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也引起了沈洛菲的注意,她停下了手中揮鞭的動作側頭瞥了一眼身邊的狗頭道士,隨後卻也並沒有要理會它的意思,就要繼續自己的……嚴刑審問。

然而,沈洛菲不再意不代表着陳晨不再意。

這位狗頭道士雖然狗頭人身的樣子,還穿着一身墨綠色的道袍,但是見到對方的第一眼,陳晨就下意識的在腦海內聯想起了一個人。

——那就是他的好友汪一鳴。

陳晨震驚莫名:這狗頭道士全身上下無處不透露的逗逼氣質;那就算變成了狗頭卻也能讓人一眼看出的猥瑣神態;這一切的一切簡直跟他的那位損友汪一鳴如出一轍。

雖然這狗頭道士樣貌很修真,而且連人都不是,但不知道為什麼……陳晨就是一眼便認定了對方汪一鳴的身份。

可是,聽到這狗頭道士一口一個讓自己從實招來的話,陳晨不禁一陣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

“汪一鳴!!!”

“你什麼意思?”

“你不要亂……”

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在說什麼,又要自己招認些什麼,但是……陳晨看到了它對自己的敵意。

聯想起自己現在凄慘的狀況,心裡認定對方就是自己好友汪一鳴的陳晨,下一秒就要怒斥這狗頭道士不要給他添亂,然而:

“好!好!好!”

“好你個不見棺材不落淚?”

“本仙人今日便讓你死個明目!”

不等陳晨把話說完對方就強行打斷了他,並且一臉道貌岸然的樣子裝得跟個神棍似的,口中還義正言辭的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這汪一鳴是什麼個情況?

它又在犯什麼二了?

我這狀況已經夠亂的了?

它還給我火上澆油?

聽着對方的話,陳晨是完全摸不着頭腦……

然而,不管陳晨聽沒聽懂,這狗頭道士也不給陳晨分辯的機會,緊接着它就又斥責道:“爾等為何,助紂為虐,欺壓良善?”

說話的同時它還把手伸入袖袍裡面,一陣鼓搗后掏出了一根皮鞭……二話不說就往陳晨身上招呼。

“我不是!”

“我沒有!”

“你不要亂說!”

陳晨立刻否認,可接下來超越先前的疼痛卻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啊——”

“啊——”

“啊——”

陳晨聲嘶力竭的慘叫着……

對方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陳晨心如死灰:我去,這傢伙可比沈洛菲狠多了,這每一鞭下來我都直接皮開肉綻啊。

一旁的沈洛菲見到這狗道士竟然這麼賣力,她都猶豫起自己還有沒有繼續嚴刑審問的必要了。

被這突然出現的狗道士毒打成這樣,陳晨也是心裡發了狠,他拼了命的咆哮出聲:“你……”

“啊——”

“啊——”

“啊——”

“你什麼你?”

然而,見陳晨要開口說話,這狗道士逮住他就是一陣往死里打……陳晨只得哀嚎連連。

直到陳晨再也不開口說話,對方才稍微放緩了手中揮鞭的動作並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陳晨也算是明白了:先不管對方在說什麼,反正對方是不會給自己開口辯解的機會的,而自己有沒有罪、招不招供那也都不重要了,因為對方連屈打成招都不是……它是想直接殺人滅口。

一想到這裡,陳晨便拚命的掙扎了起來……

可他越是掙扎,對方就打得越狠……同時,它還口口聲聲的念道:

“爾等又為何,移情別念,背叛感情?”

“爾等又為何,喜新厭舊,用情不專?”

“爾等又為何,朝三暮四,三心二意”

“爾等又為何,朝秦暮楚,反覆無常”

“爾等又為何,見色望義,辜負本仙人友宜?”

……

“叫你助紂為虐!”

“叫你移情別念!”

“叫你喜新厭舊!”

“叫你朝三暮四!”

“叫你朝秦暮楚!”

“叫你見色望義!”

見陳晨已經無力反抗了,這狗道士才甩了甩手道:“唉……累死我了!”

此時的陳晨早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哪裡還有力氣回答對方的指責。

最重要的還是:陳晨倒想要爭辯來着,可這狗道士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啊,對方這架勢明顯就是一心的要把他往死里整,跟這傢伙比起來,沈洛非那鞭子都不能叫鞭子……那得叫愛撫。

而另一邊,沈洛菲早就愣在了當場……

“好你個陳晨!”

“既然如此冥頑不靈!”

“本仙人今日便助沈洛菲道友除去你這禍害!”

這狗道士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說著它還伸手往胯下衣袍中掏去,不一會兒就掏出了……一根東西來。

陳晨恍惚間望去,卻發現……那竟然是一把燒得紅彤彤的烙鐵。

一瞬間,陳晨都沒那心情吐槽,這傢伙是怎麼把這燒紅的烙鐵藏在褲襠里的了。

看着眼前那紅彤彤的烙鐵,他直接就嚇尿了,好嗎?

——這傢伙這還真是想將他除之而後快啊。

陳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拚命的掙扎、嘶吼了起來:

“汪!”

“一!”

“鳴!”

“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然而:滋——

“啊——”

“小樣!本仙人還治不了你了!”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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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卧室內

“啊……我跟你拼了!!!”

陳晨驚叫着從睡夢中醒來。

“呃!”這才意識到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惡夢的他,翻身坐起、開燈、然後第一時間的環顧四周……

看着房間內熟悉的陳設,陳晨不由的心中一陣悸動,竟連雙眼都隱隱有些濕潤了起來。

驚訝於眼框內的濕潤,心情有所平復的他自嘲道:“也許是因為剛剛睡醒,眼睛不適應才流的眼淚也說不定,不然……自己也太多愁善感了。”

雖然嘴硬的諷刺着自己,可望着房間內這些熟悉的事物,他還是不由得感慨萬千:原來,最普通又不起眼的它們,竟然是跟自己最親近,讓自己最安心的存在。

“我是不是後悔了。”想到這裡,陳晨不經低聲喃喃。

夢已經醒了,可夢中的場景卻依然清晰的浮現於腦海內。

想起夢中詭異的場景,由其是最後那可惡的狗道士,此時的陳晨仍然背脊生寒。

“唉!”

“算了,不去想它了!”

狗道士雖然可恨,但那也只是一場夢而已,他不可能為此就要去找汪一鳴報仇。

感受到被冷汗浸濕的睡衣正黏黏的貼着皮膚,讓人非常的不舒服,陳晨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苦笑着下床去衛浴間沖了個澡,並換了套乾淨的睡衣。

再次躺回到床上,看着僅僅凌晨3點的手機,陳晨不由得陷入了回憶中……

“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想起夢境中那些奇怪的人與事,陳晨一陣無奈。

差不多最近一年以來,陳晨與從小到大的好友沈洛菲關係逐漸惡化,最近更是被沈洛菲厭惡到了極點,而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對沈洛菲有着特殊感情的他……也只能追悔感嘆了。

每當想起這一年來,那些令兩人間關係逐漸惡化的場景,陳晨就無比的痛恨、後悔自己當初的所做所為。

“這還真是無能者的悲哀呀!”

不過,當陳晨想起夢中沈洛菲那性感的皮衣裝扮,以及她揮舞皮鞭的情行后,他卻是面色古怪,越想越覺得離譜。

雖說記憶中的沈洛菲特別有氣場,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甚至是英姿颯爽的感覺。

但是,陳晨卻無法想象身為少女的對方會有這樣……清新脫俗的裝扮。

這是春夢嗎?

誰家春夢長這樣子的?

更準確的說這是惡夢才對的吧?

再說了我又不好這口,好嗎?

難道……在我英俊而冷酷的外表下卻隱藏着一棵受虐狂的心?

內心天人交戰的陳晨突然感覺一陣惡寒:

“啊——”

“不可能!”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想想都起雞皮疙瘩!!!”

陳晨使勁甩了甩頭,似乎想將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一般。

片刻后,他終於恢復了冷靜,卻又想起了夢中那個狗頭人身的道士來。

想起這傢伙陳晨就忍不住的心火上涌,不說它人模狗樣的形象,就它那無比彆扭的說話方式,陳晨都已經是無力吐槽了。

這傢伙,該不會是……從修仙小說里穿越過來打醬油的吧!

自己是不是修真小說看多了?

看來以後得收斂一些了!

不過,它和汪二蛋如出一轍的神韻又是怎麼回事,可以說汪二蛋不愧有汪一鳴這麼個名字嗎?又或者說不愧是我才會做這樣的夢?”

此時,夢中那狗道士在鞭打時,口中反覆念叨的話卻也如同魔音灌耳一般,在陳晨的腦海內回蕩了起來。

一想到這裡陳晨就特別的氣,氣得他咬牙切齒,氣得他渾身難受……直想要打人。

什麼叫助紂為虐?

什麼叫喜新厭舊?

什麼叫朝秦暮楚?

什麼叫朝三暮四?

我又什麼時候見色望義了?

把我當渣男嗎?

本人自負對感情還是很專一的,好不好?

“啊……好糾結!!!”

無數的疑惑一起湧上心頭,這讓陳晨都有些抓狂了。

然而,一陣抓狂之後,陳晨又忍不住的繼續去想。

好在意那些對話,沈洛菲的表情為什麼那麼的邪乎……

想着……

想着……

然後不停的想……

一直的想……

再然後,陳晨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