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的时候不得不去打工了,虽然还有些许存款,当时打工的钱并没有消失,但是充其量也就再撑一年的时间了。因此打工时必须的,说是去打工,实际上就是快递公司数据录入,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有电脑就能胜任的工作。

不得不说,这里的寒假是真的短,三十天的假期硬是被压成十五天。因此等我接洽完正式开始工作的时候离过年只剩五天了。就在这时,房东短信通知我年后会有人搬进来,难得的好消息,这意味着我的房租负担将减半。

我窥了一眼张灯结彩的街道,叹了口气,还是拂去了电脑和键盘上的灰,文本已经拿到了,可没时间给我浪费,这个时候的快递数量远比平常多,因此即便是我的打字速度也只有小憩一下的时间。

除夕是个特别的日子,虽然对我来说没啥区别。算了还是出门买个烤鸭吧,无论怎么说,除夕全部青菜也未免太过寒酸。

熟食店,我刚刚想靠近,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我的眼睛,是雪音,正牵着手不知是外婆还是奶奶的手,在熟食店前面谈笑。我走向熟食店的脚步停住了,转身离开。最后,我还是没敢太久逗留,直接离开了。

结果,我今天的晚饭还是青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逃走,也许是当时她的笑容太过灿烂吧,她们的氛围可能因为我的有气无力而被破坏吧,那我可就罪大恶极了。

虽然很不想动,但是,必要的大扫除还是要做一下的,毕竟不能让刚来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幸好平时也有简单的打扫,让我现在不至于太过狼狈。

大年初三,我依然在填那令人头晕目眩的数据。“叮咚”门铃响了起来,我站起来的时候头真的晕了一下,唔,在电脑面前呆的时间太长了,正好趁现在透透气吧。

黑色的棉裤,黑色的羽绒服,飘逸的黑色长发。眼前的人是个美女,然而我完全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会是雪音?这意味着以前对她说过的谎言不攻自破。

“流苹?!为什么?”

她显然也丝毫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我,一时间呆楞在原地,虽然不知道说什么,还是让她赶紧进门吧,外面冷得难以接受。虽然屋里也没空调,但是至少没有风吹会好一点。

“赶紧进来吧。”我侧过身,让她进屋。

“阿嚏”她打了个喷嚏,在屋里不停搓着手。

“不好意思,这屋里没装空调。哦,不过你的房间有哦。”总共就两间房。如果住在空调间里,以自己的意志肯定是会忍不住开空调的,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我一直住在没有空调的那间屋子里。

“不会,完全不用在意。”她摇着双手,笑着这么回答。

气氛有些尴尬,如果完全不认识反而好说,礼节性地招呼一下就行了。现在这种情况,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

“那个,你先坐一会儿,或者可以去看看你的房间,我去泡杯咖啡。”虽然她说不用麻烦,但是我至少还是得让她喝上一点热水。不然实在是太可怜了。

当我回过身却发现,我的房门正在被打开,惊得我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雪音显然也被吓到了,手一抖,房门直接被拉开了,手还磕到了一下,这大冷天的肯定相当之疼。

“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地道歉。

“没事没事,你刚才为什么喊?”她歪过头,这么问我。

“那个,正如你所见,你打开的这个是我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对面。”我挠着头,尴尬地笑着。

“啊,不好意思。”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比刚进门时更红了。

“没什么,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说起来,完全没想你会出现在这呢。”我将咖啡送到桌上,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也完全没想到你会在这呢。不是说亲戚家的房子吗?”她捂着咖啡的杯子,低头盯着漆黑的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你还记着呢?”

“那天晚上你在湖边说的话我可全部记着呢。”

“啊,这是有原因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打着哈哈,妄图蒙混过去。

雪音没有再说话,我们静静地把咖啡喝完。我起身收拾杯子。

“你先回房间吧,客厅里还是比较冷,房间里有空调哦。”

我这么说着,也要回自己房间去,毕竟还有这么多工作等着我。好吧,我只是不敢看她而已。

“流苹,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她说了一句让我猝不及防的话。

“完全没有,真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总是在刻意避开我不是吗?学校里也好,之前在市场避开我也好,还是在这里也好,总是不跟我谈话。明明说了‘殉情’什么的话,明明你这么了解我的情况,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太狡猾了。”她抬起头看着我,平时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不,这个,你想嘛,如果我跟你太过靠近的话,可能会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原来你这么讨厌被人当成我的男友吗?”

我看着她湿润的眼眶,慌了手脚。

“不是啦,我很乐意的。只是你想啊,虽然我很赚,但是会给你造成不良的影响吧。毕竟班上人对我的评价我都是知道的,类似‘孤僻’‘恶心’之类的。跟我交流多的话难免会影响你的评价。”

“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损人利己的事情我还是尽量不想做。更何况被损的人是你。”

“是……这样吗?”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我误会了……”

“没事,我完全没在意,说实话,是我不好,我对你说了那种话,却又什么都没做,你就算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那个,你先去收拾一下房间吧。虽然我有打扫过,但是整理东西还是很花时间的。”

“好,谢谢你了。”

“没事。”

我目送她进了房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甩了甩混乱的头,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上的活。结果因为耽误了太多时间,直到雪音来敲门前我都没发现时间已经相当晚了。

“流苹。”门外传来敲门声和雪音的声音,“吃完饭了。”

“哦,来了。”我下意识地回答,昏昏沉沉地站起身,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不受控制地发出了惊呼。“诶!”

“真是不好意思,你刚来居然就让你做饭。”

“有什么关系,反正以后我们都同居了,无论谁来做都不要紧吧。”

“同居”!这两个字从雪音嘴里说出来我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脸一下就变得很烫。不过因为冷的关系,我的脸本身就很红,所以她没发现我心里的想法,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反倒是你,冰箱里居然一点荤的都没有,现在可是新年欸!”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拿菜来转移话题。

“谢谢。”她轻轻一笑,看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看样子是成功地蒙混了过去,结果晚饭期间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我们聊了些关于寒假作业的事,总的来说,因为工作的原因,完全没有开始写,所以我一直处于一问三不知的状态。然而几天之后就要开学了,真是糟透了。

话虽如此,作业不做的后果仅仅是挨骂,而工作不做的后果却是失去收入,虽然暂时不要紧,但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当我终于完成我的工作,已经不知道有多晚了,我伸了个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却眼前一阵发黑,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

我辗转反侧,可能是第一天搬过来吧,又或者是因为他在,总而言之,我现在只能听着空调外机通过窗户传来的声响,思考着一些有的没的。

结果不知怎么回事,总是忍不住想起他,三年前的他,现在的他,当时在湖畔边陪着我的他,脸不知不觉开始发烫,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回事。

“咚”的一声,从他的房间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怎么回事?我套上外套,走出房间。

微微有着灯光从门缝中溢出,门没关好吗?

“流苹?”我开口试探着询问了一下,没有回音,睡着了吗?即便如此,也太不小心了吧。

我尽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想要把灯关上。好冷,房间里没有一丝暖气,我没看错,这房间里果然没空调。

但是,那不重要,为什么,为什么流苹会倒在地上,他倒在地上的身影与我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不断重合。

泪水不受控制地拥抱着引力坠落下去。那一瞬间,我的内心被恐惧吞没了。幸好,流苹微微颤抖的身体告诉我他还没死。但是,额头热得发烫。

冰冷的屋子,冰冷的床铺,毫无疑问,不能让他再在这间屋子里呆下去了。虽然流苹的身体在男生中算瘦弱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他抱起来。

步履蹒跚,当我费尽力气将他背到我的床上时,我终于明白了这个词有多么的辛苦。但是,至少他能睡个好觉吧,看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我渐渐安下心。

*

真暖和,太舒服了,舒服到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确认状况,因为我的房间不可能这么舒适,更何况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雪音?!怎么回事,为什么雪音会趴在我的床边?当我环顾四周,终于发现我在她的房间。昨晚的事又从脑海浮现,对了,我记得我昨晚工作后貌似是昏倒了。

在不影响雪音睡觉的情况下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结果还是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唔,大概是发烧了吧。等等,是流感吗?会不会给雪音传染上啊。我一激动,不小心把扯动了被子。

雪音幽幽转醒过来,看到我的一瞬间,不由得一激灵,而后欣喜之意溢于言表。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唔,还行吧。”

“看到你倒在地上,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明明你才第一天来。”

“没什么啦,倒是你为什么会躺倒在那啊?”

“抱歉,呃,怎么说呢,算是……”

“算了!我先去煮点粥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阴沉着脸走出去了。搞不懂,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总之,我大概又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后要好好道个歉。

过了一会儿,雪音端着碗散发着香气的粥走了进来,勾引着我的独自我发出了“咕~”声音,让我一瞬间因为羞耻而涨红了脸。

雪音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笑,仿佛之前的生气是个幻觉。我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接过雪音手上的碗,结果她就这么在床沿坐下,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朱唇微启,对着勺子轻轻吹气。

喂,这不是……雪音要喂我?我的理智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喂,这大概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事件吧。但是,在最后我还是将理智找了回来。无论如何,这样照顾一个男生可能都会对她以后寻找爱人产生不良影响。

“雪音,那个,我可以自己……”

“把嘴张开!”我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无情打断了。明明表情那么温柔,但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势震慑了,下意识地张开嘴巴,然后一勺粥就被塞了进来。

好吧,其实我还是没能说服自己,情感战胜了理智,我这么心安理得,充斥着幸福感与一点点罪恶感地接受了雪音的喂饭。

“抱歉,麻烦你这样照顾我。”在雪音放下碗之后,我这么说道,给她添了那么多麻烦是事实,所以至少要道个歉。

“真是的,一直,一直,一直都是‘抱歉’‘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只会道歉啊!明明不需要为了任何事情道歉的!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在道歉,明明这种时候只需要说‘谢谢’就可以了。”

“对不……”话说到一半被我生生止住,即便我再愚蠢也从她愤怒的话语和泫然欲泣的表情中看出了惹她生气难过的原因。因此,“对不起”这种话是万万说不出口了。

“多谢了,各种意义上的。怎么说呢?虽然有推脱责任之嫌,但是,我很少有这种情况,所以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才会下意识的……”

“呐,流苹,能不能跟我讲讲你的事情?”

“欸?我的事情吗?但是,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知根知底,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怎么,不行吗?”她不知道为什么红了脸,把头扭过去。

“倒不是不行,只是没什么有趣的,很无聊,就算这样你也要听吗?”

“嗯,我要听。但在那之前,先把药吃了,躺下再说。”她把药递过来,这么说道。我吃完药,顺从地躺了下来。雪音红着脸,细心地帮我把被子盖好。

我盯着天花板,开始讲述我无聊的故事

“要从哪说起呢?还是从头吧。我本身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的父母并不相爱,只是当初因为结婚证书能加学分才结的婚,结果因为一些意外,在假同居期间有了我,自然我是个累赘。本身他们都在自己的工作上步入正轨,结果因为我的到来,我的母亲丢掉了工作。所以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只记得母亲对我的责骂与殴打。”

“当然,等我有记忆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虽然我的抚养费似乎由于分手时打了一场官司而每月都有寄过来,但由于我这个拖油瓶,我母亲明明还很年轻却找不到真正的伴侣。工作也不好找,虽然后来找到了,但是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晋升的时间。当然,在责骂中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只能道歉。”

“即便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母亲还是根据法律将我养到了成人,之后便再也撒手不管。也有供我上学,所以基本也没缺少什么,除了每次家长会,我的位置上都没人。因为大家都很友善,所以也没遭受什么欺负。只是课业上的问题,你也知道我的脑子并不灵光,无法做到所有学科都很优秀,所以一直因为某一科的成绩而被责怪,所以一直在道歉。从小学到高中,无论在哪,我都只能尽量做到班级的中游。”

“也不对,实际上我小学的时候成绩还不错,只是在某次偶然超常发挥将一个男孩挤出前五之后,我在厕所被扒了裤子。当然,他是因为愤怒,因为前五对他很重要,考不到的话,他回家将接受无尽的责骂。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将成绩维持在中游,既不会显眼让别人痛苦,又不会拖了班级的平均分,而母亲也完全不过问这些事情。”

“总而言之,没参加什么社团,交不到什么朋友,虽然融入了集体,但是大概因为我这个性格,他们感受不到平等对待的感觉吧。因为大家都是温柔的人,不喜欢凌驾在别人之上。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交到了两个朋友,你也认识他们,即便上大学之后也还在联系。当然了,现在是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很无聊的过往吧,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无趣,让你听了这么久。”

我用很平常的语气讲述着我的故事,因为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真要说起来,反倒是我造成了别人的事故。我怀着这样的想法,朝雪音看过去,然后那个表情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抿着嘴唇,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脸上滑落,眼睛里溢出来掩盖不住的悲伤。果然,这种事情不是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情。

“那个……”我妄图出言打破这份氛围。

“对不起,让你回想起这些事情。”她却抢在我前面跟我道了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啦,我并没有觉得很悲伤,反倒是你吓到我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迅速扭过头,发出了不满的嘟囔声。

“真是太狡猾了,总是被你看到我这种样子。”

她又把头扭回来,双眼没有游移地盯着我,朱唇微启,准备说些什么,在朝阳的映衬下,那张脸庞发出了夺人心魄的美丽光芒,让我愣住了。突如其来的,马达的轰鸣在她开口的同时传来,我没有听到她的话。

“雪音,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雪音双脸绯红,“噌”地一下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在走出门的一瞬间回头冲我吐了吐舌头,做了鬼脸。这是什么啊,这么可爱也太犯规了吧。

由于她的逃离,我错过了那句可能会让我心跳瞬间停滞的话。

“请对我负责哦。”

*

心跳得好快,为什么我会落泪,为什么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啊。我拍了拍发烫的脸。幸好刚才的话没被他听见,不然真是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啊,忘了问他写作的事情了。为什么会突然放弃?算了,眼前比起哪个更重要的是怎么让他好起来,虽然脸色好了不少,但是还是买点肉补补吧,无论如何,冰箱里只有蔬菜的话,无论如何都太凄惨了。

我把头埋进膝盖,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刚刚的话。

“流苹,明明比我还凄惨呢,却对我说出那种话。对了,那个时候,他并不是故意忽略了我的生活问题,而是太习以为常了,本来就是一个人走到现在的,所以理所应当地觉得一个人能活下去吧。”

我这么自言自语着,心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很难受,尤其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些事。但是,这一点都不正常。

如果,如果让我来做他的家人,至少,至少让我多陪伴他一段时间吧。无论在学校,还是在这里。

“孤僻”“恶心”“冷漠”“丑陋”,这是大家对他的映像,他全部知道,却全盘接受了。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发现呢。至少能让他在学校里活得开心一点的话……

我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走出门外,冷冽的风扑面而来。我回头看了看我的房间和他冰冷的房间,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

当我心满意足地醒过来,橘黄色地阳光布满了房间,让我明白了我貌似睡了一天,真是好久没有在这么温暖的房间里睡觉了,差点让我不象离开了。

“咔哒”一声,门把手被拧开了,雪音红着脸从门外走进来。

“啊,流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我从床上坐起来,挥了挥手,发现已经恢复了力气。

“说起来,外面很冷吧,因为我让你一直在挨冻,真是抱歉。”

然后,我看到雪音怒视着我,我愣了一下,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明明说好了不再……

“唔,下意识的就……”

“算了,这次看在你刚生完病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没有下次了。总之,你先量一下体温。”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温度计递给我。然后走出了房间。

“36.8”,果然没什么大问题,轻微地有点发烧,加上太过疲劳地工作,以及偶尔发作的低血糖,造成了和着衣服倒在地上的现象。也幸亏今天是休息日,所以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不然我不可能还这么冷静地坐在这里。

等等,一个从没想过的问题从脑海中浮现。我看着只穿着秋衣秋裤的自己,难道我的衣服都是雪音帮我脱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她微微喘着气帮我脱衣服的场面。

啊,真是的,我都在想些什么啊?我用力把这副泛着樱花色的场景从脑海中挥去,让发烫的脸慢慢冷却下来。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至少好好道个谢。

我穿起床边的衣服,走出门外,雪音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动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

“流苹,你没事了吗?”

“啊,嗯,托你的福,总而言之多谢了。”

哇,原来道谢是那么羞耻的事情吗?为什么仅仅是道个谢,我的脸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啊,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了自己脸大概跟熟透了的番茄差不多。幸好菜还没煮完,所以我这么羞耻的样子没被她看到。

唔,红烧肉,特意出去买的吗?太感动了,因为雪音的到来,我的伙食要获得改善了吗?喂喂,你这样对我会让我更加死心塌地的啊,希望你注意一下啊。我在心里呐喊着。

“对了关于家务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该承担点家务。为什么所有的轻小说里都没有这样的描写啊,果然小说就是小说,而不是现实。我翻阅了脑海里轻小说资料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家务?不就是打扫打扫做做饭吗?”

“虽然这么说没错了,但是实际上很累的吧,况且卫生间这种地方……”

“咳咳”雪音突然被呛到了,一口气喝了好大一杯水才冷静下来。

“那个,流苹,虽然我不是很想提醒你,但你不会忘了我们现在在吃饭吧?”

“唔呣”我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呼。啊,这就是说话之前没有经过脑子的后果吗?太羞耻了,果然我还是少说为妙。

总而言之,最后经过我的一再坚持,终于说服了她。她负责厨房,而我负责打扫,当然,衣服是各自归各自了。

生活似乎一点一点回到了正轨。因为互相坦白的关系,我们之间没有了那么多的忌讳,除开最核心的部分,所以多了很多话题,即便是在餐桌上也没有什么尴尬的。

然而,很快就开学了,虽然能跟雪音一起走让我很高兴,但是因为寒假作业分毫未动,所以我被所有老师挨个问候了个遍。开学第一天就是这么凄惨吗?

“流苹,你的午饭。”原来如此,雪音一大早就在厨房忙碌原来是在准备午饭啊。等等啊喂,重点不是这个吧,明明刚下课,教室里人还没走光呢,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几个同学诧异地看着我们这边。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雪音,你这是……”

“怎么啦,难道我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真是糟糕。”

“怎么会,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啦。不对,是说不是这个问题啊,跟我这样子靠近在学校里了不会有问题吗?”

“会有什么问题啊?明明你又不是什么恶鬼。”

“你也知道吧,那些评价,而且今天还加上了‘不学无术’这项罪名。”

“话说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没写过作业吧。”

“别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我啊。”

“咯嗦,你吃不吃,不吃我今后再也不做给你吃了。”

哇呃,太恶毒了,先是让我像吸鸦片一样对她的菜上瘾,然后用断绝来威胁我。

“喂,我可没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只是刚好能利用一下吧。况且分配家务的时候不是你要求我做饭的吗?”

唔,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你现在很少跟别人交流吧,所以你跟人交流起来意外的好懂呢。”

“我知道了,我吃就行了吧。”太、太恐怖了,不能再让她继续猜下去了,不然我迟早被她锐利的眼神扒光。

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今天中午的事一个下午已经人尽皆知。结果大家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本来是要安排新学期的任务分配,结果没人听得到她在说什么。看着她有些焦急的脸色,心中的冲动再也抑制不住。

“都tm给我闭嘴!”我以盖过全班的声音吼道,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你们不喜欢听这些事情,那就别呆在这里,妨碍别人的工作很有成就感吗?是扩招惹的祸吗?居然有这么多渣滓。”

——无论怎么说都太过了,快停下来。

雪音焦急的神色向我传递着这个讯息,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坐下来。

“全班唯独你不配说这样的话吧?”这样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