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隨着一聲粗獷的呼喊,鑲着金絲紋路邊框的木製大門被推開。而從那中間走來的,是一個身穿黃色衣服的男人。他正是那個逃跑了的伊阿伯托斯。

他用手捂在腹部的傷口上,似乎已經止住血了。但可以從他衣服和手上的血漬看出,他受了不小的傷。

此刻這諾大的空曠房間中,原本飄蕩着的優雅的鋼琴聲戛然而止了。

「冷靜點。伊阿伯托斯。」剛才還彈奏着鋼琴的那個人,即使停下來了也沒有轉過身看向伊阿伯托斯,仍然保持着原來背對門口面向鋼琴的姿勢,對伊阿伯托斯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的聲音,就像是吹拂於深山之中的和風一般捉摸不定。顯得如此神秘又動聽。

「別開玩笑了!那個傢伙......神代蓮他為什麼會是賢者?這種事情事先可沒告訴過我啊。」

伊阿伯托斯邊說邊走進這個昏暗又寬闊無比的大房間中,沿着長長的紅地毯。不,這裡稱之為宮殿會更好一些。

在這座宮殿的最深處,有着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座,正有個人坐在那裡。而圍繞着王座以及牆壁,有幾層半圓形的台階。在那不過幾層的大台階上,也一上一下的坐着兩個身影。

再回來看那個坐在鋼琴前的女人。只見她穿着一身華貴的白色禮服,絲制的長裙擺拖在地面上。從頭頂上披下一條白色的面紗遮住了她的面容。

「這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展開啊,沒想到偷走手環的人居然就是賢者。」

從大殿深處的王座上,傳出了一個莊嚴而又沉悶的聲音。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的關係,我這邊可是損失慘重啊。」

伊阿伯托斯不滿地插了句嘴。

「這也是神諭呢。賢者親自把手環偷走,倒也省得我們找他的功夫。」

白禮服的面紗女補充了一句。

「呵,你們倒是輕鬆了。不過那傢伙看起來並不打算服從你們的命令啊。」伊阿伯托斯沒好意的說道。

「先不說這件事,伊阿伯托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

伊阿伯托斯已經走到了王座之下,仰望着那上面的黑影。

「更重要的事情?發生什麼了嗎?」

「容器逃跑了。」

王座上的黑影淡淡地說著這句話,但當它傳入伊阿伯托斯耳中的時候。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就變了樣。

「你說什麼!?」伊阿伯托斯情緒激動地說道。「喂,別開玩笑了。居然讓容器跑了什麼的,你的手下是怎麼做事的?」

「伊阿伯托斯,注意下你的語氣。」

面紗女大聲地提醒了一句他。注意到時,她正透過白色的面紗用銳利的目光盯着他。伊阿伯托斯就像被挨了主人罵的狗一樣,一下子呆住了。臉上猙獰的表情也凝固了。

「可惡......」

他只能如此小聲地抱怨一句。

「別這樣。說到底這件事確實我們的失誤。」王座的男人揮手示意了一下。面紗女這才轉過視線回到鋼琴上。

「因此,這次的行動他會和你一起執行。」

說完之後,王座上的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他旁邊台階上上面的那個人。即使在就連他的臉也看不清的黑暗中,那雙眼睛,也像是要綻放出光芒一樣,能看的一清二楚。

而那視線的前方,有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走到了伊阿伯托斯的面前。

「這傢伙是......」伊阿伯托斯上下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人。他看起來像是一個高中生,裡面則是穿着已經白色的襯衫,白色的領頭翻在外面。茂盛的頭髮肆無忌憚地向著各個方向整齊地生長。帶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鏡。而位於那鏡片後面的那雙有着犀利目光的眼睛也同時在觀察着伊阿伯托斯。那眼神,彷彿在一瞬間就看透了在他眼前的伊阿伯托斯,顯得如此放鬆自然,從容不迫。而伊阿伯托斯這時候注意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的左手上,戴着一個金色的手環,散發出的耀眼光芒有些晃眼。「......賢者嗎。」

「容器是不會跑太遠的,應該還在這座城市裡。伊阿伯托斯,要快點......」

王座之上的人依舊用深沉的語氣對伊阿伯托斯說道。不管什麼時候,他似乎都能保持這個語氣。

而伊阿伯托斯則還是眼前的神秘的賢者面面相覷。他們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氛圍。

「我知道了。」伊阿伯托斯打破沉默的僵局。隨後便轉身走了出去,而那個神秘的賢者也一言不發的緊跟在他的身後走了出去。

很快這個宮殿就又恢復了平靜,在伊阿伯托斯他們走出去之後,那扇巨大的木門也奇妙的自己關上了。

悅耳的琴聲在這空曠的宮殿中再次響起,面紗女纖細嫩白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飛快的舞動着。

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沒過多久,那動聽的琴音再次毫無徵兆的戛然而止。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移動到了原先伊阿伯托斯站的位置。

「新的神諭已經到達了。」

她莊嚴地說道。並對着空氣,捧起了她的雙手。那美麗的有如天使,白嫩的有如嬰兒肌膚一般的雙手上,漸漸地發出了耀眼的金色光輝。

賢者之環就這樣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手中。面紗女走上了台階,對着王座上的那個人呈上了手環。

「是嗎。又有新的賢者出現了啊。」

「是,而且這次有好好地傳達她的身份。」

「哦?那真是讓人期待,會是誰呢?」

他接過了面紗女呈上的手環。

「是嗎。」

他的臉上似乎有一瞬間浮過一絲笑容。僅僅不過幾秒,他就把手環交還給了面紗女。

「妃唯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他話音剛落,另一位坐於台階上的人也站了起來。

「遵命。」

她緩緩靠近王座,身影也漸漸浮現在光明之中。被稱為妃唯婭的這個女人,身穿一件白色的漢服,裡面則是藍色的襯衣。腰間扣着一條深藍底色金色鑲邊的腰帶,白色的裙擺長長地垂到了腳踝的附近。

她撐着一頂幽紫色的紙傘,銀白色的長發拖在背上,垂在胸前身後。而垂於身前的頭髮的發梢的末端用金色的絲帶扎了起來。頭上戴着一個金色的發箍。那位於紙傘之下的容貌,可謂是天仙之姿。淡淡的兩抹白眉就像柳絮一樣畫在她那雙蘊育着璀璨星河的淡紫色眼眸上,下面則是端莊小巧的鼻子,抿着那雙櫻桃般的紅唇。簡直就像繪卷中走出來的仙子一般美輪美奐的容貌。

她從面紗女那裡接過了手環。

「那就拜託你了。」

妃唯婭點頭示意了一下之後,把接過的手環收在袖間,便退下去了。沒有被人注意到,僅一瞬間就消失了蹤影。只剩下幾片櫻花的花瓣還留在她原先走過的地方。

轉眼之間。戴面紗的女人又坐回到了鋼琴前面。彈奏起了一首無人問津,卻又無比動聽的古老曲謠。

「說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走在前面的伊阿伯托斯邊走邊向他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搭話到。

「夏川。夏川凉太。」

自從離開那個宮殿之後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穿行在人流絡繹不絕的街道上。剛剛那段對話是從那以來兩人之間的第一次對話,很快雙方就又恢復了沉默。只是安靜的走着,任憑人群的浪潮沖刷過他們身邊。

「夏川嗎。不錯的名字,那你又是怎麼當上賢者的呢?」

打破他們之間名為沉默的牆壁的仍是伊阿伯托斯。他頭也不回的向身後的夏川問道。

「沒什麼好說的。那個人要把手環給我,我就收下了。僅此而已。」

夏川的視線落在不知什麼地方,漫不經意地回答着伊阿伯托斯解悶的提問。

「就這樣?」伊阿伯托斯有些詫異地大聲說道。但他依舊沒回過頭看夏川。「居然這麼簡單就成為了賢者......」

「......」

夏川一言不發,那雙犀利的目光盯着不遠處的什麼。

「是嗎......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伊阿伯托斯小聲地嘀咕被鬧市的喧囂掩蓋住,以至於沒有完全傳達到夏川的耳中,當然,即使他聽清也會對此不以為然。就這樣他們兩人之間再次恢復了沉默,一聲不吭地走着。

這時,伊阿伯托斯的思緒中不禁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神代蓮,只有這個混蛋我覺得要親手宰了他。不管他是賢者還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讓本大爺受這種屈辱。給我等着瞧吧......」伊阿伯托斯在心中如此地默默發誓。

但是在這之前必須要先把手頭的事情解決了,找到容器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伊阿伯托斯深知這件事的重要性,跟這比起來,對神代蓮的復仇放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但伊阿伯托斯在此刻才終於意識到自己什麼情報都沒問。於是他終於轉過頭看向夏川。開口問道。

「說起來,關於那個跑掉的容器,你知道些什麼嗎?」

夏川並沒有回答他。現在他們兩人都停了下來,伊阿伯托斯看向夏川,而夏川則是別過頭去看向某個地方。

「喂......」

因為夏川遲遲沒有回話,這讓伊阿伯托斯有些不耐煩,剛想要追問他,但就在剛開口的那一瞬間,夏川用一根手指,就把伊阿伯托斯的嘴堵住了。並淡淡地說道。

「找到了。」

「什......真的假的!?」

聽到這話的伊阿伯托斯也激動了起來。他注意到從剛剛開始夏川就一直在注視着什麼。那雙不流露出任何感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目標。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伊阿伯托斯也順着那尖銳的視線看去,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那裡的是......

清晨的甘露滴落在我的額頭上,喚醒了我的意識。汽車鳴笛的聲音,引擎的轟鳴聲,行人的喧囂聲,這些煩人的噪音一同傳入到了我的耳中。看起來已經是早晨了,我睜開尚還朦朧的雙眼。被兩邊高樓的牆壁擠成小小一塊的飄着白雲的藍天映入了我模糊的眼帘。

我蜷縮着從硬紙板箱中坐了起來,身體各處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但並沒有什麼酸痛感。看上去昨晚睡的還算不錯。紙箱中墊着幾塊不要的坐墊以及一些雜草,長度也剛好能容下蜷縮着的我的身體,還算不賴。

這時,我注意到了和我一樣在這條死胡同里度過一整個雨夜的,看上去像乞丐模樣的幾個人。正把他們奇怪的視線匯聚到我的身上。他們看上去並不是很友善,但不知為何,我卻對他們有着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但也不能一直在這裡待着,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雖然對這張還算舒適的“床”有些不舍。我確認了一下大衣的帽檐有沒有低到能完全遮住我面容的程度之後。我站起身走出這條有些陰暗潮濕的死胡同,走向了街道。

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啊。剛來到街道上的我不僅想到這裡或許會是某個國家的首都。

我強忍住內心不斷膨脹的厭惡感,盡量避開人群的視線走在街道上。我仍然沒有適應這種人多的環境,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我只是在漫無目的地閑逛而已。

但自從昨晚,我窺探到自己過去一星半點的線索之後,我就沒有那麼厭惡了。因為我知道了,我也是不過這群愚蠢、好猜忌、淫穢、厚臉皮、傲慢、殘暴、自私自利的動物的同類罷了。我這樣的穿着免不了被各種奇怪的目光照顧,但大多數人也只是看了一眼之後就別過頭去。對,根本不會有人關心我是誰,每個人都只是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冷漠的旁觀者。

我一直沿着一邊的街道走到了盡頭,然後又沿着另一邊的街道走回到了原來的死胡同對面,這樣不知道有重複了幾次。終於時間也來到了快中午,我仍舊沒有什麼收穫。

太陽慢慢地升到了頭頂上,這種天氣下,我已經汗流浹背了,雙腿早就開始酸痛的不願再前進了。

「我接下來......該怎麼活下去呢?」

我靠在街道旁邊看起來像是一間咖啡館的牆壁上就地而坐。看着眼前熙來攘往的人群。今後的事情,關於我自己的事情,我的腦海中不斷重複地思考着這些事情。

但我找不出答案,我又該作為誰活下去呢。在找到這件事的答案之前,我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肉體,遊盪的亡靈。

「喲。」

就在我最迷茫的時刻,聽到了一個聲音。

「要進去喝一杯嗎?我請你。」

此刻我並沒有意識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足以改變我整個人生的男人。

我抬起被拉低的帽檐遮擋住的視線,正午烈陽照耀下的,他的臉龐顯得如此溫柔、和善。我感覺和他的目光相交了,但他的內心沒有一絲動搖,伸在半空中的手在等待着我的回應。

我有些慌張,像自己的兩側看了一下。很顯然,他面前只有我一個人,他是在邀請我。

「沒事的,相信我。」

他臉上的微笑是如此動人、明媚。照亮了我心中的某處暗影。

「蒙娜麗莎......」

要是平時的話,我絕對不會答應的。但是現在,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居然想要去回應他。所以我抓住了他的手。

「我的名字是瀧川青。」握住他手的時候,他的笑容變得更加親近了。

我跟着他,走進了旁邊的這家咖啡廳。店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有寥寥幾人各自坐在相距甚遠的位置上,但卻沒有冷清的感覺。我和眼前這位自稱瀧川青的人找了店裡最裡面的一個位置坐下。這家店的環境看上去很普通,但其中卻透着一種優雅的氣氛,對我來說並不算很差,或許還算喜歡。用做裝飾的留聲機不知在哪播放着中世紀的古典樂曲。我並不知道曲名,只是感覺熟悉。

「你呢?叫什麼名字?」

剛一坐下,瀧川就向我問道。我低着頭,盯着眼前木製的小圓桌。稍微沉默了片刻,才向他開口。

「我......也不知道。」

「是嗎。」

他沒有太過驚訝,如同他的回答一樣淡定。這時店裡的服務員來到了我們的桌旁。

「請問兩位想要點些什麼呢?」

她用着快速又禮貌標準的語氣問我們。

「一杯拿鐵。」瀧川搶先回答道。服務員聽罷在手中的紙上快速地記下了什麼之後又轉向了我這邊。

「這位先生呢?」

「和他一樣。」我隨口回答了這個問題。

「明白了。」服務員再次快速地在紙上記錄了下來之後就向我們點頭示意了一下離開了。

「你喜歡喝咖啡嗎?」

「不算討厭。」

「是嗎。」

在我回答了瀧川的提問之後,等待咖啡的時候,我們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在這期間,為了打發時間,我便觀察起眼前坐着的這位自稱瀧川青的人。

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T恤,上面映着一段看起來像是Wonderful Everyday的英文,褲子則是普通的藍色牛仔褲,短薄的棕色頭髮讓他看起來很清爽。他雖然看上去相貌平平,但卻又可以那張臉中感覺到一種奇妙的親近感。他一直面帶微笑地眯起眼睛看着我。當然這些都是先入為主的外錶帶給我的感受,加入了一些我獨自的臆測。任何人都不是只看表面就能簡單看透的。

沒過多久,服務員把兩杯熱氣騰騰的拿鐵咖啡,用白色的陶瓷杯裝着端了上來。

瀧川很熟練地把砂糖和牛奶倒入那小小的咖啡杯中,並用勺子慢慢地攪拌均勻。

「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在這情況下,我率先打破了沉默。向他提問。

而瀧川先是抿了一口咖啡,然後才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覺得很神奇嗎?不管是誰,什麼時候,只要喝上一杯咖啡,屆時就一定會明白些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不太懂。」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總覺得他答非所問。但他真摯的眼神,讓我覺得他剛剛說的話並不是玩笑。他放下杯子,把雙手交叉放在顎下,用那雙眼直視着我。

「你在迷茫吧?」

「......」

我沒有回答他,他在用問題回答問題,但我卻覺得心中的心思被看透了,而感到有些震驚。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其實我已經觀察你很久了。」

「觀察我?什麼意思?」

「嗯......大概早上七八點的時候吧。」瀧川以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對,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注意到你了,並且一直跟着你直到剛才。」

「七八點......」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大概那時候的事情,但很不巧我沒有很好的時間概念,因為時間對於一具空殼來說毫無意義。我想不起那時候有什麼值得我注意的事情。但同時,我對眼前的這個年輕男人樹立起了警戒心。

「你跟蹤我?」

「是。也可以這麼說。」

我有些擔心,會不會他也知道......

「而且剛剛我也確信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靠得離我很近了,緊繃著臉,壓低着聲音對我說道。「你,正在被教會追捕是吧?」

「教會......?」

那是什麼?他說出了一個我不知道含義的詞語,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但很明顯,他已經知道了我正在被追捕這件事了。

這讓我更加坐立不安了。說實話我開始後悔要跟着他來這裡了,我現在很想立刻跑出去。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慌了陣腳。

「但是不用擔心。」他繃緊的臉一瞬間放鬆了下來。「我對那些事情沒有什麼興趣,我只對你有興趣。」

說著,他又恢復成了正常的坐姿,喝起了杯中的咖啡。

「對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也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是值得讓你感興趣的。」

「或許是吧。」

「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有些不耐煩,也跟着喝了一口冒着熱氣的咖啡。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嘴中瀰漫開來。

「我沒有什麼目的。」

「那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不要這麼急躁嘛。偶爾像這樣停下來休憩片刻,喝上一杯甘苦的咖啡不也是挺好的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

「人生是很漫長的。有時候也需要停下來休息一下,一味地向前奔跑,只會促使身心俱疲。」

瀧川微微一笑,釋然地看着我。

「我是說,我想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

我有些吃驚,不知道作何反應。對於他說的話我完全跟不上。他以一臉認真的表情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是的。我想,你應該是失去了記憶吧?」

「為什麼......你到底是?」

對於我的問題,瀧川只是微微一笑,閉口不談。

「跟我來。」

瀧川把杯中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率先站起來走向了店門口。

誠然,我不會去相信任何人,對於瀧川所說的能幫助我,我也覺得只是拙劣的謊言。但現在我的心中,卻有一種想要跟隨上他腳步的衝動。為什麼呢?我無法理解自己。只是覺得,這個人的話,或許可以。如此的深信不疑。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把桌上的咖啡同他一樣一飲而盡,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咖啡廳。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當我跟着他走出門口的時候,我感覺他的臉上泛起了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與慶幸的笑容。

我想,把最後的信任,交給眼前的這個人,也許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