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大声地吆喝，秤坨不经意间抹上泥土，一手抬起指着蔬菜争论一手接过零钞喜笑颜开。摩托滴滴地穿梭于菜篓子之间，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慌不忙地走着或者停下，一手撑腰，一边耐心且执着地讨价还价。三轮车的背后，几个大汉光着膀子把货物一箱一箱地抬入商铺，司机吃着烟与窗外老板笑骂。一小孩哭哭啼啼地躺在婆婆怀里，手上被摁着棉签，走出了诊所；另一群初中生模样的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地走入了游戏厅。

他随着人群流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看见一少年坐在一商铺的梯坎上，商铺还没开张。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墨镜，一根拐杖放在一边。

他望着少年，许久，而人群从身边穿过，犹如两个巨石矗立在湍湍细流中。

他来到少年身边，跟着坐下来，看着面前人来人往。

少年突然说道：“把手给我。”

他把手抬起，被少年抓住，摸了一阵子。眉头紧皱，只是攥着，没有言语。他想把手抽开，却被捏得紧紧的。

“你这手……”他松开了手，摸上了脸，一阵乱摸，“你这脸……”

终于停止了摸索，他松了一口气，结果喉咙被摸上，然后少年垂下手，没有再说话。他忍不住骂道：“变态吗？”

“果然。”少年的脸一直没有转过来，隐藏在墨镜里的双眼似乎一直看着过路上的人。

用袖子揩了揩脸，扭了扭脖子：“是啊，师兄，就是你想的那样。兴许一辈子我也就这样了，不过我变小了，而你瞎了。鬼道的人，命都不好啊！”

“是呵，你说的没错。师父卧病在床数年，最后临死前一只眼睛被弄瞎。师伯也断了一臂。你说的没错，咱们鬼道的人与鬼打交道，注定命都不好，但也要拼命活下去。”

“师伯什么时候断了一臂？”

“我见到师伯了，我叫你来也是师伯的意思。师伯说，道士该下山了，要把一些恩怨给解决了！山上的清闲日子再也回不去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