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翎璨之后一直解释翎黯其实并没有事情,但是直到翎黯买菜回来我才真正放下一直悬起的心来。她真的是一个很乖巧的女孩,一直都是,即使如此她也一直没有恨过我。

或许真的是在“死”过一次后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即使没有按时服用舍曲林,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要被别人的目光注视就无法行动。

看起来困扰我已久的社交障碍终于有了破裂的可能。怀抱着这满怀的希望我终于第一次“兴高采烈”的来到了学校。但是在马路上突如其来的海潮般的信息却又一次的让我停滞不前。

【快快快!上班就要迟到了!】【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嘿嘿那个女孩可真是**】【你个家伙怎么啰啰嗦嗦的?快给我闪开!】······

乍一看上去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白色框框令我不禁头皮发麻,即使我努力去抑制不获取这些繁杂的心理,但是巨量的信息却不受控制的一股脑涌了进来。我再一次头疼的蹲下身子,直到察觉到我的不适的翎璨把我的耳朵堵起来后,我才稍稍缓解了头晕目眩。

强忍着恶心面对这足以吓死密集恐惧症的白色坚持走到了学校,再怎么说学校的人群都要是比外面的少的。还算正常的我在阵阵晕厥中总算做到了座位上。

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拥有这个能力是多么的不幸。

因为之前第一天就昏倒的缘故,我已经在大家的心里树立了一个不太光鲜的形象,即使翎璨不断解释,我只是因为天气太热加上过于紧张导致中暑,但大家多多少少还是心存芥蒂。虽然之前几天并没有从同学们的淡漠上窥探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但等到对方的思绪被我一览无余之时,我才真正感觉到了“地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呀,那不就是那个第一天就呕吐的转校生吗?】

【切,我本来还以为有多高冷,结果不就是一只弱鸡吗?】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禁泛起一阵阵的胃痛。

【咦,他好恶心呀,亏我眼睛瞎了,之前还想要追他?】

不······求你了!

【我好像听说他们三个是同居的?去,三人**吗?哈哈哈】

我······

即使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恶意的不断涌入,到底人是看脸的生物,只要长的好看没有人会怀疑我的状态,但一旦形象破裂,那些肆意昂扬的寒风便会一刀一刀地剐进心里。如同蜂鸣般的声音灌入耳朵,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经大汗淋漓,四处全是洗不净的阴翳。

怪不得翎璨曾经说过拥有这些东西并不是幸运的事情,就像是溺水的人好不容易爬上岸来,却发现那不过是茫茫大海中的一隅礁石,深处无边无际没有依靠的深渊,随处可见布满螺狮的千疮百孔。

翎璨!翎黯!救救······

不要再······

“您还好吗?”

一道如三月春风的话语霎时间钻入我的耳朵,这句话与那些污浊是如此的特立独行,以至于在它面前其它曾纠缠不清的语言如同跳梁小丑。我本以为是翎黯或是翎璨终于察觉到我的异样,但直到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才突然意识到他们都不在原地。

那么——

面前小小的女孩一脸温暖。

是我的前桌?

“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是生病了吗?”她担忧地用小小的手扶上了我的额头,想要探查出对方真实想法的我不禁朝她头上看去,但是目中所见之景却无论如何也令我意想不到。

洁白,如同云彩般洁白的白框。

并不是所有人的“心灵”都是一种单调的白,越是黑暗的人的心理在我眼中就越发的混浊,而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白的心灵,就像是万般色彩的起点,“没有颜色”的色彩,容不得任何的玷污。

“我······”“哎呀,真的好烫。快去医务室吧!”

对方显然打断了我的顽固,她继续将额头探出,贴近我下意识后仰的额头。

这时我才想起原来在我第一次进入教室并出丑的时候,我的前桌并不在场。

看来真的是一个单纯的要命的小女生啊!我只能从她洁白的心灵中窥探出满满的善意与担忧,没有一丝的违和。

“我不需要去医务室。”我继续固执道,同时心里觉得她实在是过于单纯,竟然对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毫无防备的为人家着想,还做出“贴近额头”这样亲昵的动作。

但是对方依然强求我去,虽然我嘴上说着不去,但是心里还是无可奈何的软了下去。毕竟,继续待在教室里接受同学们的谴责可不是什么好事。

“洛珞,你管他干什么?”女孩身旁的同桌显然有些不太耐烦。

“大家都是同学啊,当然要互相帮助哇!”

你是小孩子?莫非其实是从哪个小学里跳级过来的吗?以前老师哄孩子时讲的“帮助同学”现在在我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羞耻的笑话,相信童话已经成为“幼稚”的代名词,不会真的有人现在依然坚信白雪公主与王子幸福的生活,睡美人再也没有不醒之日吧?

那么就只可能是故意做出一副假惺惺样子来博取怜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