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的路途很快在闲谈中结束，而到达安全屋之后的2个多小时里的事情也在按部就班中结束，直到下午1点50分，众人在餐厅等候着，距预计开始的时间已过去10分钟，但最关键的厉淑雅却尚未出现。
“烦请各位先继续耐心等待，”安洁莉卡适时地朝夏凡已经空了一半的杯中倒入红茶，“家主大人稍后就到。”
一听到安洁莉卡的说法，林望贤就立刻端起茶杯，以此刻意挡住向下弯曲的嘴角。
“比起这种暧昧的说法，我更想听到的是厉淑雅会在几分钟之后到。”
尽管这句话并没有说出来。当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迟到他都能谅解，但他的确非常讨厌诸如稍后、马上之类，在时间上暧昧不清的说法。
如果有人在和他联络时一直用“马上到”来作为回答，那么无论这句话是敷衍，还是确实如此，等待这个人的结果恐怕也只剩下被林望贤倒吊着绑在马背上了。
毕竟是“马上到”，不是吗？
就在众人继续等待之时，从门口处紧闭的门上突然响起几声踢门声，安洁莉卡走过去打开门，厉淑雅就搬着垒起来比她高了至少40厘米的几个深绿色箱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厉淑雅将这些放在桌上，桌子同时发出叹息般的沉闷响声。
“所以里面是什么呢，家主大人？”安洁莉卡上前向厉淑雅询问。
“是这次行动要用的弹药。毕竟安洁莉卡的工作很辛苦嘛，所以我就先搬过来了。”
厉淑雅用着轻松的口吻说着，可谁都清楚刚才她摇摇晃晃背后，那些东西搬起来也一定不轻松。安洁莉卡打开其中一个，可里面整齐排列着的，装的满满当当的子弹却让她不禁扶额。
“家主大人，恕我直言，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护卫梁秋铭小姐的安全，而不是像上个世纪的黑帮片那样，找某个帮派火并。”
“可不是有一种病叫‘火力不足恐惧症’吗？所以，我想多准备一些弹药才有安全感吧。”
“好吧。”安洁莉卡轻声叹气，“反正家主大人才是本次行动真正的负责人，所以我就不进一步发表我个人的看法了。”接着安洁莉卡换了个严肃，甚至还有点刻薄的语气，“还有，如果您继续拖延预定计划的话，我恐怕不能护您周全......”
安洁莉卡以眼神示意，而在她的视野中，怨念早已被赋上实体，笼罩在夏凡等人身上，像是随时要把自己服侍的对象吞没一样。
“啊哈哈......那还是先按部就班好了。”厉淑雅略显尴尬地笑着，来到众人面前，“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搬东西稍微花了些时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先开始吧。然后在正式开始之前，先声明一点，以下内容禁止向非保护开发机构成员泄露。”
说着，连厉淑雅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地严肃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轻松的样子。接着投影屏落下，上面开始播放早已制作好的幻灯片。
“另外，以下内容可能会颠覆各位，包括但不限于对历史方面的认知，尤其梁秋铭、林望贤和夏凡，你们三位还都是历史学专业的学生，因此，请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看着前面的几人，厉淑雅稍等了一阵，接着见等待着餐厅内的氛围逐渐沉淀下来，觉得差不多了，才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几张讲稿。
“那么正式开始。首先，关于能力我不知道在座各位之前是怎么称呼的，但在保护开发机构内部，我们称为‘愿景能力’。而关于能力的成因，目前已经判明是由被‘格雷兰病毒’感染导致的，但目前，对具体为何会使人获得超自然能力的相关机理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实际上，尽管已经研究了数十年，但对此我们还是知之甚少。”
“挺正常的。”
“的确，很多学科也是近几个世纪才发展起来的，何况到现在知道这种力量存在的人也不多。”
夏凡和林望贤先后说着，听起来并没有觉得奇怪，而脸上也没有显出什么惊讶的表情。而这异常的平静也让她不由地猜测着，是因为这已经习惯了这一切，还是理性在控制着他们。她不得而知，也没有继续猜下去。
“那这样的话,,,,,,我们到底是？”陆芷晗看向周围的眼神中透着明显的迷茫。
“对啊，病毒感染的话，我们是病了吗？”
陆芷晗和李文茜问着无人回答的问题，两人的眼神里，无助和迷茫成了占据其中的大头。而在这两人旁边，梁秋铭则一言不发，像是已经默默接受了这降临到身上的一切。
“我知道各位可能会有所怀疑，但以上结论是有研究成果作为论据的。”
没有顾及面前这些人纷乱的情绪，厉淑雅继续讲着。
“有关这一病毒的来源，可追溯至作为‘三战（第三次世界大战）’导火索的格雷兰岛（Greyland）事件，也就是发生在这一中立区域的事件。而有关该事件的起因，则并非在该岛附近海域发现油气资源，这一目前历史与政治等学界的主流观点。而是始于陨石坠落至格雷兰岛，导致岛上人口骤减，之后双方阵营，也就是‘联盟国’与‘同盟国’在得到相关情报，派遣人员上岛调查后，均推断岛上的人口骤减是由这颗陨石导致的。在此期间，没有在陨石坠落后3天内死亡的居民出现了精神分裂、口齿不清等症状，且据相关记载，这些人的症状还在持续加重。”
说着，厉淑雅的目光不经意地移向面前的几人，而他们脸上早已没了之前轻松的样子。而投影屏上，上面的文字和图片不时地轮换着，为这里的气氛加上各种味道的佐料。
而凝重，一股说不清的凝重正萦绕于此，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但实际上，真正契合此刻凝重气氛的内容还在后头。
“在对格雷兰岛上爆发的流行病进行调查后，他们发现这种病毒有被用于制作生物武器的潜力。但在整个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双方阵营的研究方向主要还是放在如何将病毒用于制造生物战剂上，对人被该病毒感染后形成的能力则没有多少研究。”
“但无论怎么看，培养一大批能力者肯定比做生化武器的潜力要大不少吧。”
夏凡看向厉淑雅，而他的目光中，怀疑已经占据了相当一部分，就差直接站起来喊上一句“一斤鸭梨”，再发动“风系魔法”，把厉淑雅打理好的头发吹乱了。
“的确，从现在的来看，在不考虑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后者在战争方面的潜力明显要远大于前者。”
林望贤表示赞同，但他很快又话风一转，说起了赞同之外的理由。
“但就当时的形势而言，后者才是更现实的选择，至少身处现场的那些人已经见识到其威力，而且看起来也更像是能在短期内投入战场的东西。”
“争议的话，还是放在之后吧。而且我们在看待这些问题的时候，也要从当时的情况，而不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去观察。”厉淑雅看了以眼夏凡 ，“对吧，夏凡同学？”
“......的确，刚才犯了个低级错误。”夏凡把头扭到一边。
“那么还是先回到正题。”厉淑雅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接着投影屏上也换了一张，“不过万幸的是，直到三战结束，在作为生物武器的方向上也没有发展至可实用化的程度。而三战之后，主要参战国也先后解体，有关这方面的研究资料与人员也流入至由一些大型跨国财团成立的‘保护开发机构’，当然这也是上世纪90年代的事了。以上就是关于相关背景的介绍，有关这方面的详细信息可以在这次任务结束后，到支部资料室查阅相关资料作进一步了解。”
投影屏上的画面又一次变换，厉淑雅继续她有关能力的说明。
“然后有关能力者的发展阶段。目前将能力者的发展阶段划分为4个阶段，并由初级至高级命名为1-4期。对这4个阶段的定义如屏幕所示，其中‘一期’指在被病毒感染后，无法自主控制能力的时期，一般会持续40-50天。‘二期’指以‘衍生人格’或‘解离体’的产生为标志的，相对稳定的时期。三期则是以完成原有人格与衍生人格或解离体的融合或替换为标志，能够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而四期，则是目前已知的能力者发展的顶点，以能够使用‘自我领域’为标志。”
可看着面前，李文茜和梁秋铭脸上已经显出困惑的样子，而陆芷晗虽然听着，但这些从厉淑雅口中说出的概念却像是糊在她脸上的奶油蛋糕，让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而林望贤和夏凡看起来虽然还在跟着，可两人究竟想着什么，却又是让厉淑雅感到困惑的。
“那会长，衍生人格和解离体是什么？”林望贤举手示意。
“解离体的话，就是类似帕特丽夏那样的存在，”厉淑雅扫了眼餐厅，却发现帕特丽夏一直都不在，“而衍生人格则是能够被能力者感知到的，基于过去经历等建构而成的另一种人格。这两种通常都会和能力者的原有人格发生冲突，而如何与另一个人格相处也是在二期必须要注意的事情。另外鉴于几位所处的阶段，目前还是建议随身携带药物，以备不时之需，有关这方面详情可以咨询随行医师，这里就不多赘述。”
“另外，能力者能够使用一种名为‘象征’的特殊武器。”厉淑雅抬高右手，手中突然凭空亮出一柄华丽，却又发着寒光的长剑，“目前的相关研究认为，象征是对能力者人格具象化后的产物，但到底是哪一种人格，可能还要结合能力者本人的具体情况。”
“就是这种武器吗？”夏凡也跟着亮出那根手杖。
“是的。”
可这时，之前还在专注地听着说明的林望贤却皱起眉，不知是因为没有理解，还是在担心着由自己衍生出的另一个存在。
她看到林望贤的目光已经移到门口，也许帕特丽夏就在门外吧，厉淑雅如此猜测着。可离别却是命中注定，即使再怎么无法割舍，帕特丽夏也是注定要消失的。所以比起其他在迈入“二期”时产生了衍生人格的能力者，迈向“三期”的路上也许要比他们更痛苦吧。
若要在能力者的道路上更进一步，那是他必须割舍的存在。
瞟了一眼门口，投影屏上的画面再一次变换，厉淑雅继续说明注意事项。
“那么接下来是注意事项，包括这次行动期间和行动结束之后。第一，行动期间禁止擅离岗位，包括日常警备和训练。如确实有离开的需求，你们几人之间可以换班，但前提是必须保证梁秋铭身边有至少一名能力者。第二，虽然就目前为止，国内还没有出现过有能力者参与的，对我们组织的袭击，但也要请各位做好与能力者交战的心理准备。第三，不要献血，也不要接受来自其他能力者的血液，目前已经证实这种病毒可以经血液传播。最后一点，无论基于什么理由，都不要与秦明雨老师为敌。”
“我记得会长前几天还说过。”夏凡说，“但当时好像没说原因。”
“这方面我正要讲，原因有两点。其一，虽然表面上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但秦明雨老师实为我们支部最高权力机构‘圆桌’的第13席。”
“第13席？可圆桌不是12席吗？而且对应的直属部门也只有12个，而不是13个。”
将之前的怀疑放在一边，林望贤拿起茶杯，脸上显出些许疑惑的样子。
“虽然也是支部的创始人之一，但秦明雨老师只有在前12席无法就某一问题达成一致时才会出面。而且最初在支部成立时，也曾有人提议设立一个直属于秦明雨老师的部门，但被她本人以‘还要专注于学术研究’为由很干脆地拒绝了。”
“该说这果然是秦明雨老师的风格吗......”
“也是，秦明雨老师也确实会这么做。”
林望贤跟在夏凡后面附和一句。
而无论在学生们的传言当中，还是实际接触的经历里，那个浑身散发着神秘色彩，还异常年轻，受人追捧甚至还被学生当众求婚的老师，居然作为“圆桌”的第13席，还身居高位？
可在之前针对雷桢的行动那天，也就是9月28日早，偶然在路上相遇时，自己亲眼所见的也只是一个忙于奔波的身影。
明明之前厉淑雅已经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了不少有关能力的事情，可到头来，这才更像是个重磅炸弹，将众人以往对秦明雨的印象炸了个粉碎，连一点碎屑都没有留下。
“而另一个理由则是，秦明雨老师是目前已知的，极少数发展至4期的能力者之一。”
“什么？”
这回轮到厉淑雅面前的所有人不淡定了。
“秦老师居然是能力者？”
“之前测试的时候完全没听过啊。”
夏凡和林望贤两人交换着眼神，可这对驱赶心中的疑惑毫无用处。
“明明当时第一眼看到这位老师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她很年轻，还有神秘，然后就没别的了。”
“听说明明是40多岁的人了，可还是像刚入学的新生一样。”
“啊，的确，秦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保养才会看起来那么年轻呢。”
不过交谈之中，话题似乎从一开始关乎能力的事情，跑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上。
“先回到正题。”厉淑雅清了下嗓子，“尽管客观上，秦明雨没有任何与人为敌的理由，也不会主动挑其争端，但任何针对她的对抗行为都会被认为是对整个支部的冒犯。因此基于以上两点，切勿与秦明雨老师为敌。那么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这次的说明就到这里，武器和训练方面的事项可以询问安洁莉卡和训练部的陈泓教练。”
说着，厉淑雅的视线移向梁秋铭。
“然后小秋铭。”
“有什么事吗？”
“你先留一下，稍后医生会对你说明你目前的状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