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圖書館，夏凡正走在返回寢室的路上。
儘管圖書館是24小時對校內師生開放的，但拜出沒在校內的槍手所賜，夜路變得危險起來，於是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借走那本還沒看完的書就匆匆回去了。
走在路上，與與其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的人相反，夏凡的步伐里完全看不出任何悠閑的痕迹。
即使有路燈照亮道路，在路燈的光芒之上掛着的也仍是黑夜，而夜幕之下，誰又知道還有多少暗潮洶湧。
順着道路，他走到宿舍B區外圍。可從13公寓旁走過，變換着的藍紅色燈光卻將他的視線吸引到停在13公寓前的幾輛警車上。
難道有槍手被抓了？
夏凡下意識的如此認為，但這時手機響起，他拿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寫着的是林望賢的名字。
“什麼事？”
“可以幫我個忙嗎？又有事情發生了。”
幫忙？
這倒是稀奇。可稍微想想，就算想要拒絕，自己也欠着他人情，不好拒絕。雖說自己並沒有要拒絕的打算，畢竟萬一和上次那件事有關呢。
“好，我現在就去。”
“好，一會見。”
放下手機，夏凡沒有多想就跑向林望賢的店。可到了地方，他發現店裡除了林望賢和帕特麗夏之外，李文茜居然也在場。
難道真是上次那件事？
“這次是什麼事？”
夏凡首先詢問，臉上的表情也隨之嚴肅起來。但和他不同，林望賢和李文茜臉上卻各自顯出平靜與疑惑的模樣。
“一言以蔽之，是和能力者有關的事。我們坐下談吧，咖啡、杯子和糖都在桌子上，需要的話請自便。”
走向另外三人，落座之後，夏凡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倒上一條砂糖。
再怎麼說，夏凡還是忘不掉那份苦澀的味道的。
“對了，來的路上我在13公寓樓底下看到有幾輛警車，不知道是不是跟你要說的有關係。”
“的確有。”
“難道終於有槍手被抓了？”
林望賢還沒有回答，夏凡就已經高興到雙眼發光，就差立刻衝出去，買幾掛鞭炮來助助興了。可與夏凡臉上的歡喜不同，林望賢的臉上卻只有如水面般的平靜。
“並不是。雖然也和能力者有關，但這與槍手沒有直接關係。”林望賢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目光也重回到兩人身上，“不過在進入正題之前我想先問兩位一個問題。請問兩位最近又聽到校內像是有關內衣褲失竊、女生寢室被入侵之類的傳聞嗎？”
“為什麼要問這個？”
這突然的問題讓夏凡不由地感到詫異，同時也讓他慶幸嘴裡沒有咖啡。而他身旁，李文茜被嗆得連連咳嗽，急忙從兜里拿出紙巾擦嘴，夏凡也拍了拍她的後背，這才讓她好受了點。
“咳......這和能力者有什麼......”李文茜又咳嗽幾聲，“有什麼關係嗎？”
“實際上在今天中午發生過這麼一件事。芷晗在中午回房間的時候發現自己房間門沒鎖，於是便上前查看。結果她發現房間里有個男生正拿着她的內衣做着‘那種事情’，我想我不用對此做進一步解釋。之後她衝進房間，但那個人卻在她面前突然消失了，接着不知從哪個方向離開。據她所說當時那個人在窗框那邊製造了些聲響，但這並不能作為判斷逃跑路線的根本性的依據。”
“為什麼？窗框那邊有動靜的話，不很明顯是撞到窗框了嗎？”李文茜問道。
“障眼法也說不定，”夏凡反駁道，“何況陸芷晗說那個人能隱身，所以隱身之後從她後面溜出去之類也不是不可能。”
“實際上我也傾向於認同夏凡的說法，因為芷晗的寢室在B13的5樓。而且在能夠隱身的情況下，從門口溜走的風險也更低一些。所以兩位聽過相關傳言嗎？”
“沒有。”夏凡先答道，“我對這種事也不關心，之前也沒聽過。”
“這個的話......好像很長時間都沒聽過了，”李文茜回想着以前在女生圈子裡聽到的傳言，“最近一次的話，應該是上個學期吧......大概5月份開始好像有過類似的事情。”
“你知道詳細情況嗎？”
“這個的話不知道。只是聽說當時有的女生那邊，就是有人進過她們的寢室，然後柜子被人翻過，內衣之類的也丟了什麼的。”
5月有疑似事件。
林望賢在紙上記下。可有關5月發生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也只有5月下旬有關陸芷晗的那一件事，至於有關其他能力者的他一無所知。而且雖然今天的事情與5月的有相似之處，但也不能就此武斷地認為這些事情都是同一人所為。
至少眼下，他需要做的還是仔細調查。
“不過聽說的話，還得去想辦法核實啊。”夏凡嘆了口氣。
“這也是我之後要做的事情。所以在下一步計劃之前，我想問一下兩位有沒有參加這次行動的意願？”
“意願的話......這次會不會像上次那樣？”
夏凡的臉上明顯是有所顧慮的樣子，林望賢也清楚自己應該給出明確的答案。
“目前來看應該不會。這次事件與上次的性質不同，而且目前也沒有傷人或疑似傷人的記錄。再加上跡象表明這件事的嫌疑者更像是一個戀物癖患者，所以至少不會像上次那麼危險。”
聽起來這件事似乎不會像上次那樣，將自己捲入到需要對付一個全副武裝的能力者的情況，可夏凡還是猶豫了。而就在他猶豫的這個空隙，“那個傢伙”乘虛而入，在時隔數日之後再度讓他的聲音出現在夏凡腦中：
“為什麼要猶豫呢？這又不像上次那樣。”
“上次那樣？你是說差點被槍殺，還是差點被炸死？然後這次又要搞什麼死法？”
“什麼死法？你一個能力者還在乎這些？”
“在乎？那你意思是說我不是人了，所以這次無論誰有可能死我都不用在乎了？”
對方的言語讓夏凡又氣又笑，可到這裡，這些讓他又氣又笑的話語也不過是餐前小點罷了。
“不過說到底，你為什麼要在乎別人呢？”聽起來對方冷笑了幾聲，“雖說我不會告訴你關於這個能力的情況，不過我可以說，你已經站在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位置了。”
“據我所知只有已經死掉的才不需要在乎別人。”
“是嗎？”對方的冷笑變為大笑，接着以像是在耳旁低語的聲音說道，“那你總該聽過‘絕對意志’這個詞吧。”
“絕對意志？你要對一個不相信有這種存在的人說什麼？”
雖然這麼說著，可對方為什麼要拎出來這個？。
儘管擁有這份力量本身就意味着已經超越了大多數人，但和絕對意志這個概念相比，這份力量卻又明顯達不到與後者相匹敵的程度。而“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位置”，“絕對意志”......
如果真的讓一個人處在前者，再排除死亡之類無法干涉人的情況，那麼這個人就勢必要有着超越所有人類之和的力量。
可即使有着這所謂超越所有人類之和的力量，與絕對意志這種或許可以粗淺的認為是象徵絕對的理性與超越一切的力量相比，這份力量也太過渺小了。
“還是說你想藉助這個哲學概念去解釋什麼？”思考過後，夏凡再一次反問道。
“不，什麼都不解釋。那麼這次就先到這裡，下次有事我還會來找你的。”
打啞謎戛然而止，那個聲音也隨之消失，接着當眼前的一切再度清晰之時，夏凡才發現自己正直視着正前方的牆壁。而店裡的另外三人正以各自帶着疑惑、擔憂和司空見慣的眼神看着夏凡。
“你沒事吧。”
“是上次那個傢伙嗎？”
李文茜和林望賢先後問道，搞的夏凡一時不知道該先答哪個。然後又過了幾秒，他才像是緩過神來，接着重新坐到椅子上答道：
“沒事，還是上次那個傢伙。”夏凡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又舒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我的事之後再說，然後這次的話...... 我加入。”
“你確定這是出自你個人的意志嗎？”林望賢針鋒相對地反問道。
“確定，這次那個傢伙沒搞上次那種幺蛾子。”
“那我暫且認為是出自你個人的意志了。那麼李文茜你想參加嗎？”
“我的話......”李文茜的視線短暫地移到夏凡身上，“我也參加吧。”
“那麼僅以我個人的名義，感謝你們的協助。”接着林望賢繼續說道，“關於行動計劃。目前我們已經報警，警方也已經開始調查這一事件。然後我們這邊的正式行動是從明天開始，主要是收集與這類事件有關的情報，包括流言也會納入在要收集的範圍內。”
“等一下，為什麼要叫警察？”夏凡問道。
“這個還是我來解釋吧。”帕特麗夏插了進來，“首先，雖然是能力者，但在技術手段方面我們與警方這類專業機構還有無法彌補的差距，再加上涉及到體液之類的鑒定的話，警方的介入是必不可少的。當然，我們沒有將有關分歧能力的信息泄露給警方，而且我相信陸芷晗那邊也不會那麼做。”
陳述過其中一個理由之後，帕特麗夏又指了指林望賢，再接着陳述另一條相當辛辣的理由。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了防止這個花崗岩腦袋搞出什麼事情。雖然光看臉的話，你可能覺得他文質彬彬，書生氣很重之類的，但其實我家的那位很容易衝動的。”
說著，帕特麗夏突然靠在林望賢的肩頭，再用她血紅色的眼眸緊緊盯着對方，直到兩人對上視線，又像是搞過什麼加密通話之後才將視線移開。
林望賢抬起左手摸了摸帕特麗夏的頭，像撫摸一隻正坐在主人腿上撒嬌的貓一樣，帕特麗夏的眼神也由此柔和許多，臉上也露出很享受的樣子。
不過對夏凡來說，他也終於知道了些之前陸芷晗要他暫且隱瞞的原因。不過雖然陸芷晗最終還是選擇說了，但這個插曲的話......還是先暫時不說出來吧。
“那今天晚上陸芷晗要住哪？她的寢室的話，都發生過那種事了，這幾天肯定也住不了人吧。”李文茜說道。
“這個的話，這幾天先暫時安排在我的房間，也就是樓上，而且這樣也能保證她的人身安全。”
“那明天具體的行動方式呢？”夏凡問道。
“按各位的風格來調查就好。”但林望賢還是不免提醒一句，“不過需要注意一點，這幾天要特別留意我們之外的能力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