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贤的店里,他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喝着咖啡、看着书,独享着对这家店而言罕有的清净。

他不清楚为何在这个本应还有些客人的时段就如此冷清,冷清到作为店面的整个一楼只剩他一人的程度。

不过客观地说,如果夏凡真的会来,眼下的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状况倒也帮了他大忙。

毕竟在林望贤的经验和认知当中,敦促某些如燃烧的镁条般向四周乱放闪光弹的家伙按时离开总是件麻烦事,除此之外,某些嘴巴松的像棉裤腰,甚至像大喇叭一样的也是他深恶痛绝的。

至于手中的书,则来自他身后陈列着相当数量书籍的书柜。

与大多数想要营造类似氛围,使用那些看起来很厚,包装华丽却根本无法翻阅的假书不同,那个书柜上摆放着的都是货真价实,且对很多人来说相当不友好的书。

比如哲学类的。

林望贤继续翻阅,时间也在温暖的灯光下静静地流淌着,直到突然出现在他前方的开门声打断他的闲暇。

而这时他还并不清楚,接下来自己也将被拉进一个更深的谜团当中。

抬起头,他发现夏凡大踏步地迈进店内,正径直向自己走来。

“难道是有关能力的事吗?”

“对。”

夏凡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急匆匆的,可林望贤询问的言语中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毕竟夏凡两手空空,看起来更不可能把诸如检查报告之类能充当线索的东西带到这来。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还是说,夏凡要说的事情与他本人无关?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先让他冷静下来吧。

“你不用着急。”林望贤起身走向吧台,“你可以看一下菜单,点一杯自己想喝的,然后我们再谈。”

“那承蒙你的好意了。”夏凡又转过头面向李文茜,“要不我帮你点吧。”

“你在和谁说话?”林望贤皱着眉头,直勾勾地盯着夏凡。

“好吧......原来你也看不见。”

“难道此刻一楼还有第三个人吗?”

“当然有。”

夏凡从兜里拿出之前从告示板上扯下来的那张寻人启事,交给林望贤。看过之后,林望贤额头上的沟壑被那张寻人启事挖的更深,双眼则死扣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其模样也让人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他的思考。

“好吧,我大概猜到原因了。”林望贤将寻人启事还给夏凡,“是这样,如果李文茜现在真的在店里的话,那么导致她失踪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她成了分歧能力者’。那么李文茜,你在近一个月内有过剧烈头痛的经历吗?”

可扫了眼店内,林望贤却还是没有发现李文茜的所在,便也不知该看向哪里。

“她说有,在上个月24日。”李文茜回答之后,夏凡转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是因为成为了能力者才失踪的?”

“先容我订正一下我刚才的说法。”林望贤稍加思索,像是在菜市场买菜那般把头脑里的词都挑了一遍,才继续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李文茜因在8月24日被触发分歧能力,并成为能力者,且这一能力导致其无法被绝大多数人发现,导致其被误认为失踪。不过话说回来,李文茜,我现在不知道你在哪,如果可以的话......请挪动我面前的东西,来告诉我我至少该往哪看。”

说完,林望贤紧盯着吧台,等待着李文茜的动作。

然而接下来,吧台上各物件位置却毫无变化,甚至连触碰的声音都没有。紧接着,只是眨了下双眼,原本摆在吧台上的马克杯就出现在较之前更靠右的位置。

没有移动轨迹,也没有其它迹象,只是凭空出现在那个地方。

“以防万一我确认一下。”林望贤的视线转向夏凡,“你没有动过吧。”

“要不我再往后挪几步?”

“不用了。”

可除了证明李文茜确实存在于面前之外,种种迹象又让林望贤觉得,李文茜的能力绝非单纯意义上的隐身。否则寻人启事大概率不会出现,或者说,至少也不会闹到会让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其消失的程度。

不过眼下,比起李文茜的能力本身,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两位先随便找个座位坐下吧,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可能要花上不少时间。”

*

“说真的,比起这个,我还在意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

数分钟后,林望贤将一壶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上,向三个杯中分别倒入之后递给夏凡和李文茜。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下午躺在长椅上的时候就发现了。明明我躺之前那长椅上一个人都没有,结果我一躺那上面就突然冒出来了。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但仔细想想,除了能力之外也没别的解释了。”

接过林望贤递过来的咖啡杯,夏凡喝了一口。可浓烈的味道顺着鼻腔直冲大脑,让他皱起眉,只想着往咖啡里加一些糖。

“那么李文茜你认同夏凡的说法吗?如果认同的话就将杯子前移,反之后移,以你的位置为准。”

林望贤等待着李文茜的答复,然而从夏凡激动地驳斥的样子来看......

“明明是你看到了才故意往我身上躺的吧!”

“怎么可能!”

“那你为什么偏偏往我在的长椅走啊?”

“我要是能看到了还往你那走干什么,是睡觉不香了?”

好吧,看来李文茜至少可以说是非常不认同夏凡的说法了。

“等等,你们俩先别吵了!”林望贤介入进来,“关于你们两人是如何相遇的这个问题我可以之后再向李文茜核实,眼下还有件更严重,但还尚未证实的事情。”

“什么事啊?”夏凡和李文茜同时问道。

“夏凡,你还记得11日当晚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说枪手那个?”

“没错。刚才李文茜说她在8月24日成为了分歧能力者,且和你一样有过剧烈头痛的经历,这也意味着你们两人在成为能力者一事上有着相同的原因,即被不明身份武装人员袭击所致,以下我们用‘枪手’来作为代称。”

林望贤喝了口咖啡,斟酌一番用词之后继续说道:

“问题在于,从我个人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校内存在枪手活动的时间至少可以前推至上学期的5月下旬。而从两位的经历,至少从时间间隔来看,他们在校内的活动仍很猖獗,另外还有可能证明他们是瞅准新学期开始才又继续行动的。因为暑假期间,我没有发现这些人的活动迹象。”

“假期你也在这吗?”夏凡询问。

“没错。虽说期间基本上不会有客人,但我的住所在这,除此之外我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回去的地方。”

可说着,林望贤的眼神中,一丝忧愁却也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紧接着察觉到气氛似乎过于沉重了,林望贤又将话题拽了回来。

“那么说回正题。针对这些枪手的活动,今晚我会继续调查。如果今晚我有得到一些线索的话,第二天我就会在看板上画一个星星,并于早8点前放在店门口处。除此之外,我不建议两位今后在夜晚,尤其是晚10点之后在校内活动,即使目前已知只有夏凡能看到李文茜你,也不例外。”

“你这意思......你要自己调查?”

“不如说眼下我别无选择。”林望贤摊了摊双手,接着拿出手机,“先换下联系方式吧,之后我会和帕特丽夏一起把你们送回寝室。”

“啥?”夏凡激动到差点跳起来,“不是......你刚才明明说这些人在校内活动,那你为什么还让我们回寝室啊?”

“关于这点容我解释一下。虽说这些人在校内活动,但可能是因为顾忌将事情闹大,所以目前还没有猖狂到会对寝室内的学生下手的程度。因此,目前寝室里至少还是安全的。”